虽然大家伙儿都土狗、田园犬这么叫着,但通常被叫做大黄的狗子,是一种正经猎犬,拥有非常长的饲养历史。
它们耐粗饲、凶猛、机警,除了能够打猎,还能看家护院,对待主人也很忠诚。
虎斑纹是大黄的稀有皮肤,通常认为虎斑纹的大黄,在五感方面更加优秀。
说话的是颜文英的一个钓友,也是他的一名生意伙伴,叫席文斌,年纪四十多不到五十,一身腱子肉。
阿黄被他看得一个激灵。
乌云在边上跟它解释了一下:“阿黄,他想领养你,让你当山大王,你愿意不?”
席文斌有点想上手摸摸,但对着一条成年大狗不敢造次:“叫什么阿黄,叫大王!我在老家包了两个山头,去不去?养了几百只鸡鸭,你要是来我家,这些鸡鸭都归你管。”
颜文英的其他几名钓友也都溜达过来,走得近地吐槽:“你一年到头,自己能吃几只,还归大王管?”
阿黄满眼茫然,问乌云:“乌大夫,我现在改叫大王了吗?”
席文斌故作凶悍地骂骂咧咧:“你们过来一次带走二三十只,我一年到头能剩下什么?”
他们这群人都是处于半退休状态。
以前赚的钱不少,眼瞅着形势不对就急流勇退。倒也不是一点都不想做生意,但目前的版本和他们熟悉的传统行业已经越来越不沾边,投钱就是亏,还不如早点趁着现在身体不错钱也有的时候多玩玩。
乌云就给阿黄翻译,着重给它解释了一下大(dai)王。
黄大王听懂了,瞬间眼神犀利起来,凑过去对席文斌闻了闻。
乌云对席文斌说道:“你可以试着摸摸它。”
席文斌就顺利收编了一只山大王,眼睛看向剩下的边牧和猫猫:“要不这些也给我带回山上去得了。边牧能放羊,放鸡鸭也行的吧?”
颜文英就给他支招:“要不你再包两个山头,养点羊嘛。回头我们过去帮你吃了。”
席文斌仔细想了想:“倒也不是不行。我多包点地,到时候盖点像样的房子,也弄个农家乐。你们来玩。”
厂子关了之后闲着也是闲着,开个农家乐就当是消遣消遣。
猫倒是真用得着。
他包下来的那两个山头,鸡鸭说是散养,肯定也是喂饲料的。既然有饲料,当然也少不了老鼠。
前两年他经验不足,损失了不少。
去年他女儿给他抓了两只猫崽子,结果宠物猫在家养到成年,到了山上被大耗子撵着跑。
逮耗子,还得是田园猫。
乌云询问了一下剩下的猫狗,得到了它们的同意。
乌云没想到事情这么快就能解决,然后视线就对上颜昊的:糟!20万!
他要不要赶紧通知朱欢欣和翟夜虚开发票!
这几天在外面吃什么盒饭,应该大鱼大肉山珍海味!
血亏!
颜昊其实压根没想到那20万,而是拍拍他的肩膀:“行了,剩下的我让别人来,你赶紧回去休息吧。明天也别上班了,好好休息。”
乌云感激地走了,吃过饭洗了个澡,睡了个昏天黑地,醒过来才发现:“不对啊,今天礼拜三,本来就是我休息!”
手机上的时间已经过了0点。
他今天睡得早,到这会儿已经睡不着了。
农家乐这边叫不到外卖,只有客人的住宿区那边有个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能买到东西。
他在床上翻了个几个身,实在是睡不着,干脆坐起来在柜子里翻了点零食,吃了一小包肉脯,觉得味道太重。
宿舍的小冰箱里只有一个蔫巴的番茄。
有些事情不去想吧,什么事情都没有;但是一想起来,就感觉非得马上就要,就像现在的乌云非常想吃点新鲜水果。
三分钟后,大黑鸟从窗户一跃而下,飞快隐没在夜色中,时不时传来小声的“喳”、“呱”。
“好黑。”
“看都看不清。”
“卧槽!神马东西!树枝别吓我啊。”
在夜色中借助树木和建筑物的遮挡,来隐藏身形,对于一名飞行新手,显然要求过高。
乌云被树枝差点挂了两次,又差点撞玻璃之后,只能拉升飞行高度。
农家乐里有很多果树,一年四季都有成熟的果实。乌云记得现在有枇杷和杨梅,去叨几颗。
反正长在果树顶端的果子,人也摘不到。
高高的果子接受了最好的阳光的照射,一定比别的地方的甜!
自从长了翅膀之后,他就特别爱吃酸酸甜甜的水果。
嗯,他以前也爱吃。
这次大意了,等天亮了他去多买点水果,放冰箱里囤着。
他一天到晚忙忙叨叨的,拢共也没飞过几次,晚上更是第二次飞。
就跟刚考到驾照的新手司机第一次上夜路,还是开在人车混合道上一样,战战兢兢担心边上蹿出来个什么东西,像是猫头鹰什么的。
猫头鹰这个鸟吧,飞起来没有声音,还是晚上的绝对霸主。
乌云比普通乌鸦好一点,视力在晚上不是睁眼瞎,但在空中飞了一会儿,发现自己并不能精准定位农家乐的果园。
农家乐的路上是有路灯,可晚上谁去采摘园啊。
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他也看不到。
而且采摘园那边鸟特别多,他怀疑猫头鹰就在那里!
“呱!”
刚想着,他突然感觉后背一疼,猫头鹰特有的像是笑声一样的叫声响起:“嘘吁吁~”
大黑鸟在空中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动作,飞快摆脱猫头鹰的攻击,一回头就看到草鸮那张黄桃一样的脸,大骂:“屁桃脸!徐玉玉!”
怪不得他找了那么多棵树都没看到猫头鹰窝,原来是把窝建在灌木丛里的草鸮。
草鸮显然不理解什么叫屁桃脸,悄无声息地追逐乌云,用一种小女孩一样声音轻声细语:“徐玉玉,是在叫我吗?”
乌云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逼出来的,在草鸮的威胁和后背的疼痛下,连续闪避草鸮的扑击。
几次之后,他的飞行技巧得到了一定的锻炼,更惊讶地发现自己的飞行速度竟然很快和草鸮拉开了距离,感觉自己脱离了危险,顿时又趾高气昂:“徐玉玉喳!你等着,白天我打不死你!”等白天的,翻遍每一丛灌木!
草鸮一路把新来的大黑鸟撵进人类的房子,自己站在院子里的大树上,脑袋左一圈右一圈地转。
突然,它猛地起飞。
一只膘肥体壮的布偶猫“猫嗷”一声扑过来,最终却落到柔软的草坪上,愤怒地夹着嗓子喵喵叫:“大鸟!大鸟!”
徐玉玉显然不会等着旺财。
作为夜空中的王者,高贵的国家二级保护动物,它悠哉地逡巡自己的领土,随机挑选一位幸运鼠鼠加入豪华夜宵套餐,重新回到奇怪鸦鸦的房门口,隔着玻璃撕扯给他看。
乌云:嗤!不就是夜宵嘛,当谁没有似的。
大黑鸟蹦跳着把自己的鸟食罐拖过来。
精美的梅兰竹菊陶瓷鸟食罐,里面放着一种水果、一种浆果、一碗坚果组合,一碗水。
鼠条算什么,他有三菜一汤!
两只体型差不多大的鸟,隔着落地玻璃窗,你看我我看你地吃了一顿宵夜。
徐玉玉整完鼠条就飞走了。
乌云奇怪的胜负欲没有了,被看着下饭的压迫感也没有了,后背的疼痛感来了。
刚刚情绪紧绷,倒是没空注意,现在一下就疼得有点受不了。
他想都没想,就扒拉开门,跳到隔壁颜昊的房门口,然后对着关上的门发呆。
问题来了,作为一只体重3斤的鸟,怎么打开锁上的房门?
难道他还能拿出手机,把老板叫醒吗?
他拍拍翅膀,站到门把手上,模仿啄木鸟,对着木门“笃”了一下。
不行,太用力了,脑袋瓜子嗡嗡的。
唉,算了。
外面有徐玉玉蹲着,还是等天亮了,他再回去宿舍自己包扎吧。
也不知道伤口严不严重,说不定再等一会儿就愈合了呢。
大黑鸟蹦跶着跳回自己房间,看看在高处的鸟窝,不太想再拍翅膀,牵动后背的伤口有点疼。
他就一跳一跳到楼下的沙发上,慢慢张开翅膀趴着睡。
这个姿势怪别扭的。
高慧娟一早起来,就看到沙发的贵妃位上趴着一只鸟。
翅膀大张着和贵妇位差不多长,摊得扁扁的,乍一看像是一条黑毯子。
两只爪子伸直,脑袋歪着,嘴巴张着,瞧着不像是活的,像是个被从墙上扒下来的标本。
“老施老施!快过来!”高慧娟压低了声音,后退着小碎步去找自己老公。
施超刚把院子里的喷淋开上,就被自己老婆叫过来,赶紧跟着跑过来,然后就看到了:“小八哥?”
高慧娟比划了一下大黑鸟的体型,压低的声音有些变调:“这么大一只,能是‘小’八哥?”
她突然想到自己准备的鸟食罐,职业素养上头:“糟了,我给小八哥准备的食物太少了。”
她看到的小八哥是从颜昊的手机相册,虽然看着是比一般的八哥大,也觉得那就是一只乌鸦,但讲真普通乌鸦也不比八哥大多少。买的鸟食罐就是正常的八哥画眉用的。
“早知道这么大,得买鸡用的罐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