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回到落云轩的赵嬷嬷把来的是楚含岫告诉了自家主子。
“怎么是他!!!”楚含云一双细长的眉毛皱起,脸上高傲的神情里带上了怒意。
早就有所准备的赵嬷嬷道:“老爷和夫郎挑中含岫少爷,肯定有他们的理由,只要能助我们成事,没有区别的。”
“送他回去,我不要他,让我父亲和阿爹重新送楚含清或者楚含茗过来!”
“侯夫郎,五天之后就是您和侯爷圆房的日子,叫含岫少爷回去,就来不及了,”赵嬷嬷道,“您真要在这时候使气儿,那要不侯夫郎您自个儿跟侯爷圆房,就用不着含岫少爷了。”
“嬷嬷明知我讨厌楚含岫,为何还偏帮他说话!楚家又不是只有他一个庶哥儿,把圆房的日子往后推几天,就可以换一个人来!”楚含云忍不住摔了一只茶盏,面色难看至极。
“老奴是帮他,还是帮侯夫郎,侯夫郎心头应该有杆秤,”赵嬷嬷是他的奶嬷嬷,旁人不敢说的话她却敢说,“就算今日来的不是含岫少爷,侯夫郎也不会看得顺眼,是不是?”
被说中了心事,楚含云撇了撇嘴:“是,我就是瞧他们不顺眼。凭他们庶出的身份,哪里配跟侯爷圆房!”
“那侯夫郎现在还有叫停的机会,就如老奴刚才说的,五天后与侯爷圆房那日,不用楚含岫,侯夫郎自己去。”
楚含云立马道:“不行,侯爷现在已然是个残废,我怎么跟他圆房,而且三皇子那边——”
一向聪明的赵嬷嬷,快被自家胆大又蠢笨的主子气死。
到今天,她还是想不通自家主子怎么敢在侯爷坠马之后,与前来探望的三皇子勾搭上。
这可是侯府,就算武安侯成了残废,还有靖国候呢!
一旦他们做的事情败露,等着他们的可不就是简简单单的罚一顿,可能连小命都要没了。
赵嬷嬷只能尽心尽力地为楚含云筹谋,道:“圆房的日子是咱们这边先提出,再由侯夫人定下的,现在去说另择他日,难免不叫侯夫人等人起疑。”
“再者侯夫郎您已然决定不和侯爷圆房,找人替您圆房这事儿一定要做,至于是府上哪位庶出的哥儿,对您来说都没有分别。只要他们怀上侯爷的子嗣,看在赫连一族唯一的孙子的份上,您也能全身而退,再入三皇子的后院。”
“侯夫郎,咱们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您要再这么闹下去,老奴真不知道该如何为您筹谋了!”
“嬷嬷我知道了。”其实楚含云还有事瞒着赵嬷嬷,但是他不敢让赵嬷嬷知道。
他只是越想越恨:“侯爷他为什么要去军营,当那劳什子的兵?!”
“要是不去军营,他照样是靖国侯府的世子,金尊玉贵,一辈子的荣华富贵享之不尽。那我也不会独守一年半的空房,好不容易盼着他回来他还坠马了,才阴差阳错跟三皇子……”
一想起这些,楚含云的心就像灌了几种滋味的汤一样,又酸又涩又辣又苦。
赵嬷嬷伺候他十几年,哪不知道他其实是喜欢侯爷的。
不,更正确的说,是喜欢双腿健全,能够带给他面子和荣耀的侯爷。
又打心眼儿里瞧不起庶出,才会那么抵触替他圆房的楚含岫。
他拍拍楚含云的手,道:“如今含岫少爷已经进府,咱们还用得着他,不管候夫郎心里怎么想,但面上一定要露出跟他兄弟情深的意思来,不然他一个庶哥儿,被您接到侯府做客,您还不搭理他岂不是说不过去。”
“好,都听嬷嬷的。”楚含云嘴上这么说,心里想的却是。
等这事儿完了,他才不会让楚含岫那个庶出的哥儿全身而退。
那时候他已经是三皇子的人,杀他一个楚含岫不是易如反掌?
赵嬷嬷看他终于安分下来,道:“这几日老奴会盯着存曦堂那边,圆房之事务必不能出意外。”
——
五天时间一晃而过,第五天傍晚,钱么么把一个桃木托盘放在净室的小桌子上。
已经脱了外袍,只穿着单薄里衣的楚含岫目光才看过去,钱么么就笑着把盖在上边的布拿开,露出下边的东西。
“……”楚含岫怔住一秒。
玉势!
居然是玉势!
还是好逼真的一根。
至于逼真的程度……楚含岫只能说是需要打马赛克的程度!
钱么么指着玉势道:“这几天已经跟含岫说过,侯爷坠马时舍身去救一起的洛将军,才伤得严重。”
“京都里最好的大夫和宫里的御医,诊治的结果都大同小异,侯爷坠马的劲儿很寸,伤到了腰脊和筋脉,不仅一身高超的武艺再也不能使用,自腰以下都不能动弹。”
“所以圆房的时候,自然不能采用自古以来男俯哥儿仰的姿势,需得含岫少爷在上头,自己动。”
“而且含岫少爷还的做些准备,”钱么么指着旁边一个一头连着可以汲水,一头用玉做的东西,“沐浴之后,先用此物灌洗灌洗,然后再涂油膏,最后再将玉势纳入其中。”
“含岫少爷可明白。”
已经被他用干瘪的声音念避火图念了五天,很萎,非常萎的楚含岫赶紧把脑子里存放了二十多年的小片片存货翻出来,能抵挡多少就抵挡多少。
不然他怕待会儿跟赫连曜圆房的时候,他是萎的("▔□▔)
虽然这房是为了探查赫连曜的伤势才圆的,但楚含岫觉得,那可是曾经用兵如神的战神唉,要是让他察觉出敷衍,怕是不好。
所以还是能爽则爽吧。
就是——
楚含岫有些懵。
这玉势,有两根手指那么粗。
难道大越人的尺寸都这么可观的吗?
早就说好不要人伺候,楚含岫一个人折腾了一个小时,好的时候浑身都出了一层细汗,手软脚软地打开净室的门,对屋外等着的夏兰,钱么么道:“可以了。”
夏兰跑上来扶住他:“少爷,怎么样,你把力气放小的身上。”
“没事,”才怪,撑得他走路都有些奇怪,楚含岫看向钱么么,“走吧,去落云轩。”
“小的跟你一起去!”
“不用,你把净室收拾收拾,等我回来。”楚含岫把手伸向钱么么。
钱么么立即把手臂递过去,让他扶着,和他从存曦堂连接落云轩的小门那儿过去,直奔落云轩右边的一间厢房。
赵嬷嬷已经在这儿等着了,他和钱么么一进来就问:“怎么样,收拾齐整了。”
“齐整了齐整了,含岫少爷果真学得又快又好,都不用老奴亲自上手,就弄得妥妥帖帖的。”他手指比了一下。
“那就好。”赵嬷嬷望向脸色有些红红的楚含岫,原本稍长,显得有几分少年气,没有怎么休整过的眉毛画成了楚含云那般的细长眉。
还在右边眉尾那里画了一颗圆圆小小的孕痣。
楚含岫的孕痣不长在脸上和脖颈上,倒是省了一番遮挡的功夫。
赵嬷嬷满意地点点头。
突然,就在赵嬷嬷还想说什么的时候,院子影壁后绕出来一行人影。
赵嬷嬷神色一变,“侯夫郎和侯爷来了,钱么么,伺候好含岫少爷。”
说着她快步从旁边的小门出去,装作从另外一间厢房走到正往主院来的楚含云跟前,并对赫连曜行礼。
楚含岫在的厢房侧对着院子,从窗户里能够很清楚地看到院子正中。
他有些好奇地从窗缝里看过去,只见已经点起了几盏灯笼的院儿里,跟他有八分相似的楚含云带着两个小厮正从影壁后面走过来。
在他旁边,两个健仆在前头提着灯笼,两个健仆一前一后地抬着一顶肩辇,后边还有捧着东西的小厮。
明明已经是炎热的夏季,肩辇上靠着的人自腰以下还盖着一张薄薄的小被子。
他很白,不是楚含岫这种健康的白润,而是长时间不晒太阳的苍白。
也很瘦,瘦得面部都有些凹陷,从躺靠在肩辇上的上半身可以看出他原本是个骨架子很大,很英武的男人。
但现在高大结实的骨架子缺少了肉的包裹,变得狰狞嶙峋,显得他更消瘦,瘦得令人触目惊心。
这就是他大哥的郎君,他的哥夫。
本就是靖国侯府的世子爷,却凭着赫赫战功一举封侯,在今年春坠马成残废的武安侯赫连曜。
楚含岫只见过他一次,在去年他和大哥楚含玉成亲的时候,他一身红色的喜袍,头上束着华贵金冠,面容冷峻,身姿矫健,骑在一匹神骏的黑色马儿上。
身后是他的数百精兵,个个精神抖擞,肃杀之气连县衙漫天的喜意都被冲散了大半。
纵使远在平阳县,楚含岫也听过他的赫赫威名,十四岁入伍,二十三岁封武安侯,是大越数百年来最闪耀的那颗将星。
自从由他领军,与齐国和东来国毗邻的霁州,永州等地,再也没有齐国和东来国的人敢作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