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哪里不厉害?”沈郁眼波流转,“陛下自然哪哪都厉害。”
“是吗?”商君凛一手揽着沈郁的腰,一手握住他的手,放在掌心把玩,“阿郁想不想试试?”
“试什么……”刚问出口,沈郁猛地闭上嘴,反应过来,“陛下有没有觉得自己和以前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商君凛听完沈郁的话,认真回想了一下,没发现哪里不对。
“陛下以前不像现在这般喜欢说这种话。”沈郁敛眸。
“朕以前不会说什么话?”商君凛紧了紧搂在沈郁腰上的手臂,俯身用脸颊蹭了蹭沈郁的,“那阿郁喜欢吗?”
沈郁脸上浮现出一层浅浅粉色,男人的体温一如他这个人,给沈郁一种火热感,亲密相触的脸部清晰传来另一个人的热度,沈郁抿了抿唇。
“陛下的臣子们知道陛下还有这样一面吗?”
“朕要他们知道做什么?阿郁知道就够了。”商君凛微微侧头,在沈郁脸上留下一个吻。
垂在身侧的手指蜷了蜷,沈郁没有避开,任由那个吻辗转向下。
抱了沈郁一会儿,商君凛因早朝升起的怒火尽数熄灭,拥着沈郁坐下:“阿郁等了朕这般久 ,可饿了?”
不说还不觉得,商君凛一提,沈郁才发觉自己真有些饿,点头道:“有点。”
“孟常,传膳。”
孟公公应声出去,慕汐为两位主人倒了茶,退到一边。
沈郁端着茶杯,轻轻摩挲杯壁,“那个赵大人,陛下打算如何处理?”
“仗着自己身后站着世家,真以为朕不敢动他吗?”商君凛握住沈郁端茶杯的手,就着这个姿势喝了一口。
“……陛下,那是我的杯子。”
“阿郁的茶分一口给朕也不肯?还是说,阿郁嫌弃朕?”商君凛非但没放开,反而一口饮尽杯子里的水。
“陛下想喝自然能喝,一杯水罢了。”
“阿郁别生气,朕喝了你的,便将朕的赔给你,如何?”商君凛从沈郁手里拿过空杯子,端起另一杯满满的喂到沈郁嘴边。
“阿郁喂朕一次,朕也喂阿郁一次。”
大有沈郁不喝不罢休的架势。
沈郁无法,只得轻抿一口,他算是看出来了,商君凛就是故意的。
好在商君凛知道不能逗弄太过,喂完一次后恢复正常:“世家的心越来越大了。”
“赵大人只是他们推出来的探路石吧,若是能逼得陛下这次让步,下次他们就可以得寸进尺,为世家谋划更多利益,若是不能,一个言官,舍弃也就舍弃了,不会伤筋动骨触到根基。”
沈郁在后殿了解了一下赵大人的身份,身为言官,劝谏帝王本是他们的职责,可这不代表他们能因为自己的一己私欲左右帝王的思想。
“阿郁所想不差,世家在朝堂盘旋已久,想要动摇他们的根基,很难。”商君凛垂眸,敛去眼中的杀意。
从他登基至今,世家明里暗里给他下的绊子不少,偏偏因为先帝昏聩,朝堂势力大半落在这些人手里,虽有科举,但世家掌握的资源多,科举选出的官员也大半和世家牵扯不清,商君凛用了好几年时间,才培养出一批可以用的和世家无牵连的官员。
沈郁覆上商君凛的手:“陛下不需要忍耐多久了,这一次科举的成绩不就明晃晃打了世家的脸吗?”
一甲前三,没有一个出身世家,他们不是自诩底蕴丰厚,高人一等吗,怎么连寒门出身的江怀清和身为女子的方嘉怡都比不上?
“阿郁说的不错,他们在大桓扎根再深,朕也要砍了那些吸取大桓血液的根系!”商君凛翻手将沈郁的手包进手心,五指穿插,十指相扣。
只要这些人动作不太过,他以前对他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有了阿郁,为了给阿郁更好的庇护,他绝不会允许大桓出现任何问题!
不多久,孟公公带着宫人将御膳房送来的菜一一放好。
沈郁看了一眼,都是自己喜欢的菜色。
“陛下,先用膳吧。”
“嗯。”
两人落座,宫人退到一边。
沈郁不习惯被人伺候着用膳,商君凛跟他在一起吃久了,也渐渐没了让人布菜的习惯,一个皇帝,一个贵君,身份顶顶尊贵的两人,用膳时倒像平常人家一样。
孟公公是跟在商君凛身边的老人了,亲眼见到自沈郁进宫后,商君凛变得越来越有烟火气,心中说不出的感慨。
他曾经也设想过,陛下后宫中有人了会是怎样的情形,无论哪种,都不会比现在更好了。
殿试成绩出来后,由朝廷出人对外公布消息,每年这个时候,京城百姓对前三名关注度是最大的。
今年成绩出来,很是引起了一番热议。
无他,盖因这次名单中,出现了一名女子,还是以第二名的好成绩出现。
酒楼茶馆,每一处都能听到人们对这件事的议论声。
“女子为官?这不是天方夜谭吗?”
“女子怎可为官?比起在外抛头露面,还是在家相夫教子为好。”
“你懂什么,人家有这个能力,怎么就不可像男子一般报效朝廷了?”
“不过你们发现没,这次的状元榜眼探花,那些心比天高的世家子弟一个都没捞着。”
“可不是,就前段时间天天吹天才人设的那位,才拿了个第四。”
“要我说啊,世家确实有些眼高于顶了,他们自以为守着大量秘籍便可高枕无忧,殊不知闭门造车只会被人远远甩在身后。”
坐在不远处的一位白衣公子听到这些话,脸色变得异常难看,他身边跟着的几个公子哥打扮的人悄悄对视一眼,为难着不敢开口。
他们只是见好友成绩不理想拉人出来散散心,哪想到会听到这样一席话。
“易兄……”
“我没考好是事实,你们不必多说,”白衣公子脸色难看地喝了一口酒,“那几人的身份你们查明白了吗?”
被贺承宇比下去就算了,好歹两人都是世家嫡子,那江怀清和方嘉怡凭什么?
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人,也敢爬到他头上来?!
“查到了,方嘉怡是方大人独女不假,那个江怀清,只是一个被丢弃的孤儿,没有任何背景,简明兄,需要我们出手吗?”
白衣公子,也就是易简明摇摇头,眼神阴鸷:“先不要妄动,别以为考了前三以后的官途就能一帆风顺了,真正难的,还在后头呢,真以为官场这么好混吗?”
一个背后没有任何势力的人,拿捏起来还不容易?
“简明兄也不必着急,这两人,一人以女子之身步入官场,一人和前段时间的舞弊案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们能不能顺利进入朝堂还两说呢。”
易简明一把抓住说话人的手:“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与舞弊案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哦,这件事啊,简明兄你当时专心备考,可能消息有遗漏,那个江怀清,据说会试前也被那些人找过,不过他有没有真做什么,除了他自己,还有谁知道?”
“是啊,”易简明充满恶意地笑了,“一个背后一点助力都没有的人,若其中没有任何猫腻,怎么可能拿到这么好的成绩?”
“阿嚏,”正在说话的江怀清猝不及防打了个喷嚏,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难道是最近降温染上风寒了?”
“也有可能是有人在念叨你。”贺承宇慢条斯理挑了一筷子菜放入嘴中。
“承宇兄可别取笑我了,若真被人念叨,承宇兄应当和我一样才是。”提起这件事,江怀清一脸苦恼。
因为出了一个状元一个探花,迎星楼这段时间门槛都快被人踏破了,光是应付来道贺的人已经很累了,更别提还有一波接一波的媒婆上门来说亲。
榜下捉婿也算是大桓的一个传统了,贺承宇和江怀清,仪表堂堂,家世清白,一个状元一个探花,又都没有成婚,京城里数不清的家族想和两人结亲。
比起贺承宇吗,江怀清家世是弱了些,但起了结亲心思的有几个会在乎这个,若想要家世好,京城里的世家公子一抓一大把,因为这个,江怀清的受欢迎程度甚至隐隐超过了贺承宇。
最多的一次,一上午就有二十几个媒婆找上他,吓得江怀清当即闭门谢客,谁也不肯见了。
见他实在烦恼,贺承宇提出搬出去住,贺家虽然大本营不在京城,但弄一两处宅子还是不难的。
江怀清想了想,同意了,决定暂时和贺承宇搬出去住,不知出于什么心情,他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写信告诉了沈郁。
沈郁看完江怀清写来的信,想象了一下当时的场面,忍不住笑了:“他都被京城人的热情吓到了。”
“没想到他还会继续给你写信。”商君凛也跟着看完了信,声音里带着笑意。
“我也没想到,还以为他会被我们的真实身份吓到,一时半会不会再写信了,”沈郁也没料到会这么快收到信,“信上提到了他们的新住址,陛下过两天不是要出宫吗,不如我们过去看看?”
工部那边有了成果,商君凛打算去看看,方子是沈郁提出来的,自然也要带上他。
商君凛想了想,答应下来。
“他肯定想不到,我们会过去。”沈郁狡黠地眨了眨眼。
好不容易因为搬了新家而不被打扰的江怀清狠狠松了口气,放松地休息了两日,此刻他还不知道,过不了多久,他会迎来一个大“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