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傻子阿翊其实并不傻, 他只是思考问题很慢，说话也很慢，需要花很多时间组织语言。偶尔遇到思绪打结，他就会急得说不出话。

所以很多时候, 他更喜欢用肢体语言来代替口头语言。比如, 他喜欢来蹭我。他会抱着我的手臂, 一点点贴过来，用侧脸蹭我的脸。

他会偷偷观察我, 见我没有表示拒绝, 他就会凑得更近蹭我的脖子。还会埋在我领口用力吸气，一脸陶醉地喃喃自语：“好香呀。”

像小狗狗一样, 顶着大脑袋拱来拱去。

我简直想笑。

和别人的肢体接触会让我起鸡皮疙瘩，但是他除外。

我已经很习惯他来贴着我了。

偶尔不来, 我竟然会不习惯。

没有人能拒绝又香又软的人形抱枕，我也不例外。

教会小傻子亲吻后，他便时时要与我亲吻。有一天晚上他红着脸，用蚊子哼哼般的声音问我：“仙人，可以亲亲你的大腿吗。”

目光澄澈又期待。

我拒绝了。

因为他的话音一落，我的身体就有了不体面的反应。似乎一个轻柔的吻正落在大腿上, 滚烫。

小傻子立刻失落了：“哦。”

他闷闷不乐地缩成一团抱着膝盖, 脑袋枕在膝盖上，偏头看我, 嘴巴上能挂小油壶。

我很无奈。

好在我已经很会哄人了，我把他吻成一滩水, 他很快忘记了刚才的事情, 眼中一片迷糊。

我又想着：在遇到我之前，小傻子也爱和别人贴贴吗？和谁呢, 那个姓许的吗？还是他那个讨厌的弟弟？他会去吻别人的大腿吗？

一股从未有过的感觉涌上心头。

我好像在嫉妒。

我斟酌着词句开口道：“阿翊过去，有这样的经历吗。”

我问得含糊其辞，既怕他听懂，又怕他不懂。

小傻子先是愣愣地盯着我，似乎在努力理解我的话。然后他慌乱地握住我的手，结结巴巴地说：“没、当然没、没有！”

“我根、根本不想挨着其他人的！”他急得泪花乍现，用力摇晃着我的手，“只和你，只有你。”

他一遍遍地重复：“只有你。”

他的眼睛比草原上的蓝天还要干净，他是那样的认真，庄重和虔诚。

像是在对天起誓。

这一刻，我心动了。

自遇到他后，我做了许多从未做过的事，体验了从未有过的生活。

一段全新的生命开始。

我也只有他。

自从我说出一起泡温泉，小傻子便开心坏了，笑容没停过。

过了子时还不肯睡觉，抱着被子在床上滚来滚去，嘿嘿嘿直笑。不时埋在我胸前啃衣服，拼命吸我。

我只好拂过他的睡穴。

第二天到了温泉边，他却又羞怯了，不肯抬头看我。

我抱着他躺在草地花丛中，按书中的方法教他。

又娇又软的小傻子终于有个地方不是软的了。

但是……果然很痛。

他来吻我的眼和唇。

他很快就学会了，我教他做了一次后，他便自己来了。

我说不清是什么感觉，但他应该是舒服的，软在我身上起不来。

夜里，我带着他回到小木屋，他缩在我怀里睡得很香甜。但我睡不着。

我发热了。

而且肚子痛。

这是一种奇怪的痛，又酸又胀，过去从未感受过。我宁愿被人砍一刀，也好过这种很酸的绞痛。

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之前没人教过他，他不会弄。而昨天，他这些年憋的量一下子都释放了，难怪我会肚子痛。

我睡不着，便用手指戳小傻子的梨涡，玩他的眼睫毛。黑长的睫毛随着呼吸在我指尖轻颤，太好玩了。把他弄痒了，他就吸吸鼻子，往我怀里蹭，乖得不行。

小傻子醒得很早，他发现我身体不舒服，急得快哭了，立刻要去请太医。

他好关心我啊。

他好爱我。

我突然觉得没那么难受了。至少他舒服了，我再痛也是值得的。反正我还挺能忍痛的。

但是……请太医还是别了。

哪能丢这个人。

睡得迷迷糊糊，肚子上暖乎乎的，舒服了不少。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小傻子在帮我捂着肚子。

他真的好爱我。

这样想着，我睡了过去。

过了一会儿小傻子把我叫醒，端着一碗黑糊糊的东西说是蜂蜜糖浆，告诉我喝了就不难受了。

…我都闻出甘草和丹参的味道了。

我说我不怕苦，他还对着我装傻：“蜂蜜糖浆当然不苦。”

这次生病是因为第一次做，没有经验，我不想让他觉得我很弱。于是晚上散步时，我故意用轻功带他上了千年榆树。

经历了昨天的肌肤相亲，我们之间更为亲密。

他看着我，嘴里却说着不相干的话：“今晚月色真美。”

可我读懂了他的眼神。

我说：“我也喜欢你。”

以前我不懂什么是喜欢，可现在我会嫉妒，会想逗他，会想替他痛，会想抱着他睡觉。

那应该就是喜欢吧？

小傻子怔住了，眼里渐渐泛出泪光，他轻轻靠在我胸前，攥住了我腰上的穗子。

正月初是我的生辰，小傻子提前好几天就兴奋地张罗起来。我告诉他我没有过生辰的习惯，他闷闷不乐了许久。

我说：“你在我身边，每天都是生辰。”

他马上就眉开眼笑了。

生辰当天，他让厨房做了长寿面，看着我吃完。

他说：“给你做新衣服好不好。”

他之前给我做的一屋子衣服还没来得及穿，做什么又做新衣服。可是我看入他的眼睛，明白了他想要的仪式感。

我凑上去亲他的唇，说：“好。”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甚至是我接他回北鄞之后，他也一直一直喜欢给我做衣服。很多年后我趁他喝醉问他，他红着脸说，看着我穿他给我做的衣服，他会有一种安全感，他会觉得，我是他的。

小傻子送了我一个他亲手编的剑穗，系在了软剑的剑柄上。

“你每拔一次剑，都要想起我。”他说。

我说好。

快乐的日子飞逝，二月陛下病重，我们返京。

小傻子一路上闷闷不乐，进宫见了陛下后更是难过得掉眼泪。他背着我哭了，却还努力不让我看出来。

那一瞬间我又嫉妒了，我想让他的所有情绪都属于我，只对我倾诉。

我哄他，吻他的耳后。他这个位置最敏感，很快软在我怀里。没有人吻过他这个地方，这是我发现的，只属于我一个人的地方。

每次亲这个地方，他都会像小猫儿一样又细又软地低叫，可爱死了。

我帮他手了一次，又带着他做了几次。他终于心情好些了。

我承认，我在取悦他。

这并没有什么好遮掩的，我现在不是将军，而是王妃，取悦王爷不是应当的吗？

过了些日子，小傻子故事里那位许姓人士带着禁卫来闯王府。

回京路上没仔细看，现在我认真观察了一下，长得很一般，非常一般。就是个没用的小白脸，我一根指头就能给他打趴下。

姓许的还来和小傻子说话，说什么此举非他本意。

什么马后炮白莲花。

可是我一转头，小傻子竟然盯着姓许的背影发呆？！

我面上不露声色，内心却在盘算，让御风去把这人暗杀在里的可能性有多大。

小傻子还在看。明明已经过了三次呼吸的时间了。

我凑上去啃他的唇，他终于回过神来。

“有那么好看吗？”我说。

他想也没想就说：“不如你好看。”

我心里好受了一些，拉着他回房，把他做到哭。他嘴里便只叫着我的名字了。

回京之后我又看了些书，技术提升了很多，能让两人都舒服。

小傻子顶着他太子大哥的压力，不让我去赴那一膳之约。他怕我心气高，受不了他大哥的敲打。

他这是把我当脆弱的娇花了，我得花些精力来扭转他的印象。不过被人放在心上疼的感觉，还真的蛮好的。

他真的好爱我啊。

我说服他带我去赴约了。

在东宫陪太子打了整整一顿饭的官腔，句句都是话中有话，非常无聊且费神。为什么不能所有人都像小傻子一样单纯可爱呢。

不过正是因为这样的人少，所以小傻子的存在才如此弥足珍贵。

一整碗烈酒被我端在手里，小傻子快哭出来了。

我酒量很好，这一碗酒并不算什么。可他在湖边找到我，靠在我怀里掉眼泪，我突然觉得我醉了。

漫山枫叶下，我送了他一朵火红的玫瑰，醉倒在了他的怀里。

却不是因为酒，而是因为他。

因为他眼中满是关心和担忧。

酒醒后小傻子还在睡着，我抓来兔子烤给他吃。

他第一次吃烤兔子，眼睛都亮了。被烫到了嘴，嘶嘶地抽气，我就凑上去亲他。

吃着吃着他又呆呆的了，不知想到了什么，心情低落地凑过来抱住我的手臂。

“我很好养活的。”小傻子可怜兮兮地说，“不会给你添麻烦，我会很乖的。”

“所以你一定不能丢下我，好不好啊？”

那么可怜又难过地看着我。

他最近总是患得患失，时常会说傻话。我搂着他哄了一会儿，又给他剥红薯吃，他渐渐又开心起来了。

吃甜的他就会很开心。喜欢甜味的都是可爱的人。

我又拿出随身带着的绿豆糕给他，他更开心了。

看他开心的样子，我有心使坏，又逗他：“阿翊的酒量这么差，交杯酒要不就不喝了吧？”

他马上急了，攥住我的手结结巴巴地说他可以练。反应过来我在逗他，他委屈得快掉金豆子了。

“仙人，你不可以拿这种事情逗我，我会难过的。”语气真的好委屈。

我立刻道歉。

可是心里却道，我也忍不住啊。

这么可爱，不逗逗怎么行。

就是想欺负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