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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沈桂舟被你弄脏了”

画影 橘子信 3344 2024-05-06 11:07:16

地震回来,他哭着告诉母亲,是沈桂舟救了他,他的爸爸被压在了废墟下,需要救治,让母亲把他们也一并接过来。

但母亲只是木讷地看着他,没有回答。

而张建邺拒绝了,还告诉他,若是不想让自己的生活难过,就别再提那个农村少年。

从那以后,张佑年就没再提过,只是麻木地做一个父亲满意的优等生。

直到高中,张建邺要评选优秀企业家,准备资助一个小孩读大学,听说已经定下了人选,是一名叫纪忱的少年,就住在湛州。

张佑年又想起沈桂舟,不动声色地向张建邺提议。

“资助的话,资助农村小孩更有说服力吧。”

“你又想到那个乡下了的是不是!”

“我只是单纯提意见,”他平静地说,“资助者住在湛州,不担心有人质疑么。”

张建邺思索了阵,接受了他的提议,又在他的引导下,张建邺锁定了沈桂舟所在的农村,准备资助一位女孩。

他了解到和张建邺一同资助的另一位资助者,跑去拜访何总,向他出示了沈桂舟的成绩等各项数据,告诉何总,沈桂舟有很大的潜力。

当然,也归功于沈桂舟成绩在班里的确不错,何总一眼相中,至此,张佑年终于松了一口气。

但他没想到,从一开始他就认错了人。

从一圈嚣张跋扈的小孩里把他拉出来的,是那个他觉得“懦弱”的沈桂舟,地震时把他护在身下,给他唱歌,喊名字就会应一声的,也是那个他觉得“懦弱”的沈桂舟。

把他送的东西好好珍藏在“盒子”里的是沈桂舟,手把手教他在盒子上画画的是沈桂舟,在图书馆帮他支开学姐的是沈桂舟……

沈桂舟不只有懦弱,但他却只看到了沈桂舟的懦弱。

他太认死理,从小到大张建邺给他灌输的思想让他只认死理——没拿第一就是废物,没做好“应该”做的事情就是荒废时间。

所以他看见沈桂舟被欺负却不还手,他便认定,沈桂舟是懦弱的。他讨厌懦弱的自己,顺便也给懦弱的沈桂舟打了低分。

低分不是什么严重的事情,顶多让他给自己画了一条线:只和沈时疏打交道。

可后面引发的连锁反应才是致命的。

他误以为沈桂舟抢夺了沈时疏的主控权,主动答应张建邺——就算沈桂舟告诉他,他不是主动的,可只需要张建邺说一句“沈桂舟主动的”,他的刻板印象就会占据上风。

曲越说过他有病,把自己的想法强安在他人身上,不管他人是否接受,只认定他觉得的“应该”。

“OCPD,强迫性人格障碍,注重完美,难以容忍事情不按你的期望的发展,不愿抛弃旧物,刻板固执,歇不下来,想毁掉一切控制不了的东西。都对上了不是。”

曲越说要找心理医生给他治疗。

他只觉得曲越有病,问他最近是不是太闲了。

直到总是紧张性头痛、背痛,吃下曲越给的药觉得好多了,他才偶尔听听曲越和他讲那些废话。

如今看来,他确实有病。

而沈桂舟就是唯一的波及者。

那天给沈桂舟注射药剂后,他听纪忱笑着、却又十分平淡地谈及自己曾欺负沈桂舟的往事,脸色只剩惨白。

“你到底为了什么?”他问,声音哑得没边。

“刚刚不是说过么,为了报复你。”

“那也是高中之后,先前呢?为什么要欺负他?”

“那你呢?为什么这么对沈桂舟,”纪忱说,“我不懂你为什么这么对他,你也不会懂我的。”

“我误会他——”

“误会他也没理由这么对他吧,他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吗?杀人了,还是放火了?”

“……”

“你看,你自己都答不上来。张佑年,你和我是一类人,自私自利。我的理由很简单,我想把他占为己有,这个沈桂舟被你弄脏了,我要一个属于我的沈桂舟。”

“如果新的沈桂舟并不如你所愿……”

“那就再来一次,”纪忱笑,“聊完了,反正你也膈应他,把他给我吧。”

“怎么可能给你。”张佑年摸出手机打报警电话,把自己搭进去也好,至少拖着纪忱一块进去,沈桂舟才安全。

纪忱眉毛一挑,漫不经心地说:“别白费力气了,报警,我报了。”

很快,门外冲进来一群警察,拿枪指着他喊道:“别动!把手举起来。”张佑年举起手,一脸茫然。

“我们接到报案,说这里发生了伤人事件,请您配合,和我们走一趟。”

纪忱立马演起来,指着他手里的注射器说道:“凶器就是他手里的那支注射器,为了不让我朋友挣扎,他还把我朋友砸晕了!”

张佑年这才发现,刚刚纪忱手上戴着手套,这下已经藏起来了,注射器上面没有他的指纹。

百口难辩,他被带走了。

家里装的隐蔽监控因为太久没开坏了,纪忱就这么脱了身。

张建邺想把他保出来的时候,他不愿,只是问:“沈桂舟现在怎么样了。”只要知道沈桂舟还好好的,他在里面待着也好。

张建邺说:“在纪忱家里,你要是担心,我把他接来和我住。”

浑浑噩噩回家,张佑年打开灯,整间别墅瞬间腾升起光亮,却没有一点归属感。

从前沈桂舟刚答应他在这间别墅待着的时候,每回他回来,沈桂舟总会露面。一开始是拿着今天做的小物件给他,每每被他摔掉、扔掉后,沈桂舟逐渐离他越来越远,直到站在餐桌边说,今天回来得好晚。

再后来,张佑年回家,沈桂舟不再露面,总是一个人待在二楼房间里,关着不见他。但他总归知道,沈桂舟在家,别墅也变得有生气。

但他没发觉这份安心,只看到沈桂舟紧闭的房门,只知道沈桂舟不肯让沈时疏出现,只会想毁掉这一切。

现在这栋别墅彻底沦为冰窖了。

张佑年不知道怎么想的,打开了门口的电暖炉,靠在玄关入口,盯着大理石柜台出神。临近盛夏,天气热不少,电暖炉一烤,张佑年额头的汗直落,背上的衬衫也被汗浸湿,他却把暖炉的温度直往上加,像觉得冷一样。

蒸到整个人都汗津津,张佑年才抬手关掉电暖炉,迈着步子走向客厅,拉开落地窗,熟稔地走上露台,再走下楼梯,拐弯找到角落里的那套木桌木椅,上面还有他亲手采亲手插的花,许久没换水,花朵耷拉下来,没了生气。

摘完那朵花,他的手痒了很久,上面的小红点迟迟落不下去,曲随一边骂他一边帮他抹药膏,又告诉他,沈桂舟很喜欢木桌上的花。

但花还是枯萎了,就像柏蓝花店里的那些花一样,周雅赵藤不在,那些花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残枝败叶满地都是,他戴着手套收拾了很久,却不理解为什么沈桂舟会喜欢花。又留不久,枯萎了就不好看了。

张佑年走近木桌,将那朵玫瑰从花瓶里拿出来,枯萎的玫瑰花软趴趴的,颓在他手上,像活生生被折断了生命力。

张佑年想,若是沈桂舟在这里,肯定会把花瓶清洗一通,然后插上新的花。他没见过,但听沈桂舟和曲随说起过。

但沈桂舟不在。

手机没带走,他也看不到沈桂舟和其他人对话。

张佑年收回视线,走回屋子里,关上落地窗的门,屋里静得可怕,静得他受不了,他又拉开了一丝缝,让外面的声音钻进来。

他上了楼梯,轻轻推开沈桂舟房间虚掩着的门,还是很安静,安静得他难受。

这间房间原来住着他母亲,张建邺在延宁有另一套别墅,很少来这里,他毕业后,张建邺在祥联给他安排职位,他也逐渐在祥联有了一席之地,张建邺就把这间别墅转让给他了。

他常常推开这间房间门找他母亲,母亲笑起来很好看、很温暖,他待在母亲旁边,心底的焦虑总会被冲散少许,只有在这个时候,他可以放松地躺在房间的红沙发上,舒舒服服地晒着阳光睡一觉。

沈桂舟笑起来和他母亲一样温暖,所以他把这间房间腾出来给沈桂舟。可沈桂舟很少对他笑。

张佑年没走进去,他在门口找了块地方,靠着墙坐了下来,头靠着墙,眼眸盯着客厅正中间华丽的水晶吊灯。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张佑年掏出来一看,是没见过的座机电话,他接起。

“佑年,最近怎么没来看妈妈?”

“……”张佑年愣了半天神,才听出对面的声音,“最近有点忙,我明天去看您。”声音疲倦。

“我今天出院了。”

“是吗,恭喜您顺利出院。”

“嗯。”

“……”

对话像按下了暂停键,双方都没有说话。

停滞好一会儿,对面似乎忍不住,开了口:“佑年,最近那件事我听说了,小沈,就是当年你要我救的那个小孩对吧。”

“……嗯。”

“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母亲没有责怪他,可他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我做错了。”他说,声音沙哑。

“……”母亲沉默,过了一会问他,“他现在怎么样?”

“不在我这里。”他也只知道沈桂舟不在他这里。

“到此为止吧佑年,不要再去找他了,不要重走你爸爸的老路。”母亲说。

张佑年艰涩地咽了口唾沫,手攥紧手机,有些微微发抖,指尖摁得发白。

“听话,不要把他变成妈妈这样。”

“好像,”声音好像是张佑年硬从胸腔挤出来的,“已经变成那样了……”

沈桂舟被林小宜牵着走,带着他上了车,不知道车行驶多久,到了另一片小区,进了停车场,林小宜让他下车。

“先在这里住着,何总你还记得吗?这是何总儿子的房,放心,这里安保很好,他们没有允许进不来的。”

沈桂舟没有说话,仍由林小宜拉着他走,上了12楼,输入密码和指纹,“滴”的一声开了门。

林小宜走进去,也要拉着他走进去,但沈桂舟僵着,没有往里迈步,他才反应过来林小宜把他带到了哪里。

“怎么了?”林小宜一愣。

沈桂舟扯起微笑,“把我带走已经很感谢你了,住所我自己另找就好。”

“今天这么晚了,就先在这里住下吧,事先说好,房子可不是免费给你住,你可是要去何总公司帮忙打工的。”

“不用了……”沈桂舟拒绝。

“你想找工作吧,何总也还记得你,你在花店工作过,包装花束需要审美,我和阿雅要过你包装的花束照片,和一些……你小时候画过的画,给何总看过,他答应让你试一试布景师。”

沈桂舟还想打什么字,被林小宜按下。

“我都夸出去海口了,何总也答应,你要是合适,就给我升职加薪,还打算和阿雅大藤的花店合作,我有利益的。”

“……”

“你就答应吧。”林小宜似乎有些焦急,神色都要哭出来了。

“不答应你会丢工作吗?”

“会!”林小宜说得斩钉截铁,“欺骗CEO,我这罪名可大了,他们因为我这句话撤回了布景师的招聘,要是你真不去,我就是浪费公司时间,轻则扣工资,重则丢工作啊!”

沈桂舟仍旧犹豫。

“不着急现在去,上一位合作的布景师刚刚结束合作,最近的展览还都由他负责,过段时间我带你去看看,最近你先好好休息,就当公司目前包住不包吃,你就住下吧。”

林小宜软磨硬泡,沈桂舟也不好扫她的兴,先答应了下来。

“好吧。”另一边盘算着自己找。

【作者有话说】

没有映射该群体的意思,张佑年的病更主要来源于他的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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