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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死遁第十三天

“你不清楚?”坂口安吾皱眉,视线落在羂索的缝合线上,他和松末和辉只是普通的同事关系,要论上一次见面还是他卧底港/黑之前,“你受伤了?”

羂索回答的模棱两可,“遇到了难缠的异能者。”

“如果这次事件与你无关的话,那么说明有别的人盯上书页了,”坂口安吾想到了太宰治兴味盎然的笑容,眉心微蹙,“你动作要快点,不然港/黑恐怕也要掺和到这件事中。”

羂索微笑:“我知道了。”

抛开别的不说,坂口安吾的提议确实正中他的下怀。

“如果没有事的话,我就……”羂索一手按下了门把手,露出一个稍显歉意的微笑,却突然被坂口安吾叫住了。

“等等,”坂口安吾上前,一双眼睛静静的看着羂索,“你今晚遇到麻烦了?”

羂索心里一紧,顺着坂口安吾的视线看去才发现袖口上有些许暗色的血迹——多半是用清洁工的身体和松末和辉缠斗的时候弄上去的。

事实上,因为警报来的太过突然,他没有机会换衣服,只是披了件外套遮了下血迹就匆匆离开,现在腹部还有三四个伤口,清洁工的身体在缠斗中更是变得破破烂烂。

羂索的笑容变得有些僵硬,谨慎的顺着坂口安吾的话说,又下意识将自己放在受害者的位置,试图博取同情:“储藏室安保太严格了,探查的时候险些被发现,受了点伤。”

坂口安吾闻言双眸微眯,“你受伤了?”

羂索虚弱的笑了笑。

“辛苦了,那你好好休息吧。”坂口安吾看了眼时间,顾虑太宰治,他不能在这儿停留太久,只最后深深看了羂索一眼,转身离去了。

身后传来了关门的声音。

坂口安吾的双眸微敛,陷入了沉思。

隐形的异能力其实相当特殊。

从字面意义上来讲,隐形可以理解为全身都变得透明,但是人体中血液的红色来自于输送氧气的红细胞,如果血液也变的透明的话,就意味着红细胞失去了输氧作用,人会立即死亡。

松末和辉作为天生的异能力者,与他的异能力相配套的是,他的血液颜色天生就比别人浅,是一种近乎透明的粉色,同时还有完整的输氧功能,但即便如此,隐形时也会影响他对氧气的吸收,这也是松末和辉隐形三小时限制的由来——因为时间过长的话他会大概率死于窒息。

所以松末和辉袖口上暗色的血迹必定是属于别人的。

坂口安吾知道这一点,所以问“是否遇到麻烦”,另一层意思是想得知血迹的由来,

但对方的回答是——“他受伤了”。

如果这句话是对血迹的解释,那么隐含的意思就是“因为他受伤了,所以袖子上沾到了伤口的血迹”,也就是血迹来源于他自己——但是这与事实相悖。

如果仅仅是对“麻烦”的回复,考虑到前后语境关联,又有点答非所问。

但也不能说是全然错误,因为“被发现,然后受伤”的确属于麻烦。

坂口安吾在楼梯口站定,又转头审视般的看了松末和辉的房间一眼。

所以——

真的很奇怪啊。

坂口安吾回去后,太宰治还没回来,但是也快了。

那个人质还在房间中,还是之前的服务生打扮,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被移交给尾崎红叶审讯,从中榨出关于敌对组织的最后一点情报。

坂口安吾定定看了他一会,突然从衣柜里翻出一套衣服,扔到他身上,“换身衣服。”

恰在此时,太宰治回来了。

“安吾,储藏室的管理说,窃贼来了两个人,一个弄出些动静想要吸引注意力,来个声东击西,结果另一个窃贼刚得手就被发现了,匆忙下只能把两幅画毁了——但是目标为什么一定是那两幅画——咦?”

太宰治一低头,发现坂口安吾正在动手扒人质的衣服,“你……”

坂口安吾面无表情的把马甲从人质身上扯下来,“你如果想晚上去一探究竟的话,这儿不是有个现成的服务员伪装?”

“安吾,你不愧是……”太宰治笑了,结果话未说完就看见坂口安吾拎着马甲进了浴室。

“你干什么?”太宰治探头。

坂口安吾扶了扶眼睛,打开了水龙头,“不洗吗?”

太宰治没说话,两人对视片刻,坂口安吾将马甲扔过去盖住了太宰治的脸,然后径直走出了浴室:“那就不洗吧。”

太宰治把马甲扒拉下来,转头看见了安吾回房的背影——因为是套房,所以两人各一个房间。

“诶?安吾你原来洁癖这么严重的吗?”

坂口安吾摆摆手,听上去有点无奈,“你晚上应该不会叫我一个情报人员陪你吧?”

太宰治把马甲套上,发现有点大,“如果安吾想的话也不是不行。”

坂口安吾叹了口气:“饶了我吧。”

他关上房门,下一刻就靠在门上整个人无力的滑落在地,汗出如浆,面如金纸。

户川彻本人的相貌没有什么记忆点,但对于坂口安吾来说,人质身上的一切死物都可以成为他获取情报的渠道。

就在刚刚,坂口安吾在拿着马甲到浴室,太宰治尚未跟过来的那几秒内,对马甲使用了[堕落论],试图读取马甲的记忆看看能不能发现户川彻的真实相貌。

又因为时间实在太短,来不及筛选信息,导致脑海中一下子被巨量信息挤满,怕太宰治发现端倪,只能把马甲扔过去,趁着马甲遮挡太宰治那几秒的时间匆忙回到自己的房间。

现在坂口安吾坐在地上,感觉自己经历了一件纯棉马甲的一生——从纺线、织布、染色、裁剪,到换了一个又一个主人,最终穿在人质身上,参与了人质与户川彻在会场二楼的对峙。

如果将这比作一部两小时的电影的话,那么大概只有一帧是有用的,其他都是垃圾信息。

坂口安吾现在正处于一种疯狂把进度条往后扯的阶段,终于——

他睁开了眼睛。

看到了。

——一张沉稳、锐利但五官柔和的脸就这么出现在坂口安吾的记忆中。

坂口安吾开始编辑信息将新发现告知种田长官,想了想,又把松末和辉的疑点也报了上去。

**

第二天晚上。

万籁俱寂。

赌场最底层的修复室和拍品储藏室被警卫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起来,铁桶一般。

冷白的灯光打在他们严肃的脸上,显得他们一动不动的样子像是某种高大冰冷的雕像,流露出隐隐的肃杀之气。

太宰治和户川彻一人一身服务员的衣服,隐在暗处。

户川彻仔细端详了一会儿,下了结论:“应该都是上过战场的雇佣兵。”

太宰治摸摸下巴:“有没有掩护我进去的可能?”

户川彻沉思片刻,问:“有隐匿行踪的东西吗?”

太宰治:“没有。”

户川彻诚恳道:“那只有我把这儿半数的警卫解决了,才能掩护你潜入进去。”

太宰治:“……这叫潜入?”

两人对视片刻,太宰治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眨了眨眼睛:“要不试试好了?”

森先生交代的任务已经办完了,现在属于支线剧情,总之有枣没枣都打一杆子,成功了把画抢了,失败了就撤。

户川彻往太宰治脸上扣了个面具,然后拉开了枪械的保险栓。

咔哒一声在寂静的夜晚相当明显。

这一下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警卫顿时齐刷刷的看向户川彻隐蔽的方向,一道道目光宛如利剑。

户川彻舔了舔唇,就在他打算扣下扳机,来场名为“武力突破”的潜入时,一声枪响突然炸裂在耳畔,一个警卫应声倒地。

太宰治动作一顿,看向户川彻。

户川彻看了眼还放在扳机上的手,茫然,“不是我。”

就在这时,一个黑影一闪而过,如一颗炮弹般坠入了警卫的包围圈中,刺耳的警报声顿时再度响起。

户川彻看着那个单手持枪,身形强壮,虽然带了面具但是约等于没带的人影,默默放下了枪。

“是他。”

禅院甚尔。

禅院甚尔整个人灵活的可怕,以一种极端放肆的强闯姿态往修复室而去。

这儿的工作人员快崩溃了,拍卖会也就三天,结果连着两个晚上都出事,还是那种瞒不下来的大事,他对着对讲机怒吼,声音一度高到快要破音的地步。

“快来人!来人!又是他!”

“快把他拦住!”

又?

户川彻心神微动,看着禅院甚尔如入无人之境一样闯入修复室,拿着一幅画就跑了出来。

警卫们跟上去,枪林弹雨全往禅院甚尔一个人身上招呼,枪口的火光像是一场小型的烟花,子弹顺着禅院甚尔逃离的方向扫射,又被对方灵巧躲过,跟排小尾巴似的嵌进地里。

户川彻将太宰治护在身后,目睹禅院甚尔越跑越远。

然而就在他即将把身后的警卫甩开的时候,走道另一端同样有警卫过来,一前一后呈现包夹之势,将禅院甚尔困在中间。

“站住!”

“把画放下!”

禅院甚尔低笑一声,懒洋洋的举手做投降状,警卫包围过来的时候,忽然作势要把画折了,又在一阵惊呼中停下动作。

狼似的眼睛环绕一圈,禅院甚尔嘴角一勾,忽然将画向后扔去,在众人一哄而上夺画的时候,他身形一闪,便如一只大雁一般脱离了包围圈,进入了楼梯口。

若非这个赌场在地下,他现在大概会直接肉身破窗离开,只给大家留下一个猖狂的背影。

太宰治瞥了眼被禅院甚尔扔回去的画作,双眸微眯。

那是——

尚未修复完成的《秋天的落叶》。

目睹现场版的追逐战后,户川彻回到房间。

五条悟盘腿坐在床上,身前放着一个硕大的纸盒,他整个上半身埋进去,在里面挑挑拣拣,扔出数个造型丑萌的玩偶后,缓缓的从中捧出了一个——熊猫。

五条悟盯着这个造型正常的玩偶片刻,忽然伸手捏了捏,然后又扯了扯,笑了起来,“这夜蛾老师放错了吧,哈哈哈!”

然后下一刻,熊猫如一颗炮弹般直直向五条悟冲去,飞起一脚被五条悟险而又险的躲过,熊猫翻身落地,奶声奶气:“才不是!”

五条悟很干脆的躲在户川彻身后,一副被吓到的样子,就是表情有点夸张。

户川彻无奈:“你六眼是摆设?”

五条悟笑嘻嘻,从户川彻身后出来蹲下身,放肆的揉捏着熊猫,仿佛那只是一团棉花,“知道啦,完全自主型咒骸嘛,夜蛾老师真是下血本了,有一个咒核……嗯?未完成品?”

户川彻把熊猫从五条悟手中解救出来,说起了正事,他们怀疑羂索会继续换壳子,就让熊猫和其他咒骸分散开去,守住各个出口。

——赌场开在地下就这点好,不用担心人跳窗逃走,把守住几个出口后,就相当于瓮中捉鳖了。

“如果看见头上有缝合线的,一定要拦下他,然后及时通知我们。”户川彻嘱咐道,又抬头看向五条悟,说起了刚刚发生的事。

“也就是说,那个禅院甚尔已经疑似两次偷画了,而且这次偷的还是《秋天的落叶》,所以之前柳田建一要找的是不是也是这幅?”

户川彻回答:“或许吧。”

**

在赌场全体工作人员的提心吊胆中,第三天到来。

这是拍卖会的最后一天,但是因为前两天连续出事故,他们此刻竟有一种即将送走瘟神的感觉,巴不得这第三天早点过去。

此刻绝大多数拍品拍卖完毕,一些已经得到心仪拍品的客人开始陆陆续续的离开。

羂索混在人流中,拿着已经调换好的画作,正大光明的从正门离开。

他此刻有种多年夙愿即将实现的激动,出去的时候阳光正好,金灿灿一片,仿佛连阳光都在为他庆祝。

熊猫刚好守在这个出口。

松末和辉没有帽子。

熊猫看着那圈极其显眼的缝合线,毫不犹豫的通知了五条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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