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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死遁第二十四天

五条悟在开会。

今天天气不错,天晴水浅,惠风和畅,一个适合外出踏青的好日子,然而咒术上层用于开会的房间内却是肉眼可见的愁云惨淡。

此时距离夏油杰在山村失联已经过去了将近半个月的时间。

头几天还被判定为失踪,心里存着能把人找到的可能性,但是当咒术界派人快把整座山都翻过来仍旧连根头发都没找到的时候,“失踪”两个字就开始无限的往“死亡”滑去。

夏油杰,一个年少有为、天赋卓绝的咒术师,且没有任何叛逃的理由和迹象,那么无故失踪就只能是他遇到了天大的麻烦。

至于这个麻烦是什么,不能细想,细想容易脊背发凉。

房间内一片寂静,在场的人都知道这场会议和夏油杰的失踪有关,但是鉴于查到的信息实在太少,没有一个愿意第一个开口。

五条悟和五条家的长老坐在屏风后面,他在手机上敲敲打打,骚扰另一个世界的夏油杰。

【五条悟:杰,你现在的命运之线就握在我的手里。】

【五条悟:需要我为你编一个为爱私奔的故事吗,你这个没有对象的小可怜。】

夏油杰没回,两个世界的时间流速开始有了细微的差别,导致夏油杰回复消息的速度有了延迟。

但是五条悟无所谓,毕竟他只是单纯想要骚扰自己的挚友而已。

五条悟刚想要再发几句,忽然听见有人提到了他的名字,五条悟循声看去,发现不知是哪个老橘子对他率先发难。

“五条悟和夏油杰是挚友,但是夏油杰失踪了却也没见他有多着急,很难说这件事不是他们两人共同策划的,或许不像我们想的这么严重,而是另有隐情。”

五条悟直接敲了敲面前的屏风,因为用的劲儿大了,敲得屏风哗哗作响,就像是在这个死气沉沉的房间内凭空落了几道雷。

“你一个月才见我几面啊,就这么断定我不着急?”

“谁说我不着急?我可着急了,不仅着急还难过,天天半夜躲被子里嚎啕大哭,眼泪都要流干了。一个户川彻,一个夏油杰,一人一只眼睛,我一双六眼都快哭瞎了。”

说罢五条悟还狠狠吸了吸鼻子,其动静之大让人怀疑与其说他是难过,倒不如说他是感冒了。

“你……你……”屏风后的某个影子抖了抖,看得出是在颤抖的摸胡须,最后挤出一句:“胡说八道!”

五条悟:“半只脚快踏入棺材的老爷爷就不要妄图想理解我们年轻人真挚的感情了。”

“说起来,”五条悟又推了下屏风,屏风欲倒未倒,摇摇欲坠的样子吓了一旁的人影一跳,“你们这半个月真的什么都没查出来吗?不是查出了包括小山村的那个任务在内,杰最近做的几个任务都被柳田家的人做了手脚吗——一些本该交给别人的任务被换到了他的身上。”

屋内陷入了沉默。

片刻后,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响起:“是查出来了没错,但这并不能说明什么,只是任务之间进行了调换,任务本身是没有问题的。”

紧跟着又有一个声音补充:“而且当初执掌柳田家实权的柳田建一已经死了,顺着这条线继续往下查也查不出东西。”

“诶?这么说你们也认为调换任务这件事是柳田建一授意的?”五条悟突然笑了,用一种很意味深长的语气说道。

其他人没有说话,但这种沉默无疑代表着一种默认。

五条悟开心了,瞌睡了有人过来递枕头,“你们做出这种判断是基于柳田建一仍旧是咒术师这个事实,但如果柳田建一已经不是柳田建一了呢?”

房间内有人嗤笑一声:“你在说什么胡话?”

五条悟瞥了眼身旁的长老,长老轻咳一声,接过了话头:“是这样,诸位,在不久前我家少主发现了一些事情,可能和最近发生的事有关——不知各位还记不记得加茂宪伦这个人?”

忽然传来一声,一听就是加茂家的长老弄出来的,毕竟加茂宪伦对他们来说无疑是一个要钉在耻辱柱上的存在,提一下名字都要犯PTSD的那种。

五条长老八风不动,慢悠悠继续说:“柳田建一平时都带着帽子,下葬的时候也匆匆忙忙,但如果仔细留意的话,会发现他的头上有一条和加茂宪伦几乎一模一样的缝合线。”

这句话背后的所隐含的意思就像是一颗落入干柴的火星,原本静谧的房间顿时热闹起来,私语声不绝于耳。

加茂家的长老最着急:“你到底想说什么?”

五条长老:“稍安勿躁,稍安勿躁,还记得不久前的拍卖会吗?我家少主……”

五条长老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说辞,将在拍卖会发生的事挑挑拣拣说了一遍。

他还没说完,房间内就开始喧嚷起来,等他说完最后一个字,房间内就像是烧开的水般,已经沸腾到了顶点。

五条悟用力敲了敲屏风,慢悠悠的说:“咒术界混进来一个不知名的东西不知在谋划些什么——各位,现在还觉得杰的事情不用继续追查下去吗?”

众人一时间沉默了,刚才说不用查的人脸一阵青一阵白,但仍旧有人选择将矛头对准五条悟:“既然你之前就已经有所猜测,为什么在拍卖会的任务报告上没有提及这件事,难道是想遮掩些什么吗?”

“哈?”五条悟挑眉,忽然起身将屏风踹倒,插兜大步走到那人面前,一把拉开了屏风。

!!!

像是没想到五条悟会这么干,那人被吓了一跳,猛地后退,弄翻了今天的第二根凳子。

“什么啊?”五条悟一扯嘴角,嬉笑道:“我还以为你都说出这种话了,胆子会更大一点,没想到还是和地洞里的老鼠一样,一见光就吓得四处乱窜。”

“为什么?”五条悟蹲下,十分亲切的看着他,“当然是因为我一点都不信你们了,从明治年间的加茂宪伦,到今天的柳田建一,谁知道他活了到底有多久,又在咒术界蛰伏了多久。”

“除了这两人,他是否还伪装过其他人呢?如果真要伪装的话,怎么看也是选择有实权的大人物比较好,这么一看在座的诸位都是要提防的对象啊。”

五条悟站起来环视一圈,一扇扇竖起的屏风像是黑夜中风化的墓碑。

他笑了下,跟巡堂似的挨个走过去,“不久前,那个脑子装成柳田建一在这儿开会,那么现在——他会不会也装作在场的某个人呢?”

在场的高层顿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各种辩解或指责一股脑的朝五条悟涌来。

“血口喷人!”

“五条悟你哪来的证据说这话?!”

“污蔑!这怎么可能!”

五条悟笑嘻嘻的,虚晃了一枪又一枪,拨动着老橘子们已然紧绷的神经,“那个人会是你吗?是你?还是——你!”

他忽然一把拉开一扇屏风,对着其后惊慌失措的老脸露出了灿烂的微笑,高兴的样子像是在说“suprise”。

屏风后的高层瞪着眼看他,气的嘴唇都在抖。

五条悟还很无辜,“这只是一个很合理的猜测嘛!你们想啊,平时会不会收到一些奇奇怪怪的、感觉不像是正常人能给出的指令——这背后没准就是那个脑子搞得鬼。”

心理学上有种巴纳姆效应,指人会容易相信一种笼统的、概括性的人格描述。

应用到目前这个场景,就是有部分高层不小心顺着五条悟的话想了那么一会儿,脑海中瞬间蹦出十几个人名和十几条命令——毕竟愚蠢的上司和同事在哪里都不缺——以至于他们有那么一刻相信了五条悟说的话。

虽然很快反应过来,但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

“好了,”最后五条家的长老打了圆场,“我家少主虽然言语中有些冒犯,但说的不无道理,对方在咒术界潜藏这么久,不可能什么都没干,甚至已经在暗地里培养出了自己的势力也说不定——我们之后可能要专注于家族内部,来一场大调查了。”

就在这时,室内突然响起了一首摇滚曲。

在场的高层不约而同的眉心一皱,感觉自己的耳膜像是要被高昂的乐音刺破了。

五条悟发现是自己手机响了,还是户川彻打来的。

“五条悟!”某个高层额角蹦出了一个十字,“我记得开会手机静音是基本的礼貌吧?”

五条悟皱眉,朝他嘘了一声,好像他多不懂事似的,然后单手插兜,边打电话边慢悠悠的踱步出去,光明正大的早退。

“悟,”户川彻说了一个字不说了,他看着手边的小豆丁有点为难,“是这样,禅院甚尔要把他儿子……让我养。”

五条悟停住了,脸上一片空白,“啊?”

五条悟:“你答应了?”

户川彻:“没有。”

五条悟松了口气,嘟囔,“就是,自己儿子自己养嘛……”

户川彻又说了个“但是”,五条悟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户川彻一言难尽,“但是禅院甚尔说……”

他回忆起了餐馆前的那番话。

被他拒绝之后,禅院甚尔又点了根烟,一副早就预料、丝毫不慌的样子:“我之所以相亲会连续失败七次,都是因为你。”

户川彻疑惑:“这又跟我有什么关系?”

禅院甚尔勾起一个不善的笑容,“因为你那十几张会员卡,我现在是榜首的男公关,找不到入赘的对象,那小鬼也没人照顾——所以你代替她们来照顾那小鬼,这很合理吧?”

户川彻:“……这哪里合理了?”

禅院甚尔摊手,忽然主动后退一步:“行吧,你不答应就不答应,但是——”

他扯了下嘴角,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我之后有个长期任务,要出去好几个月,家里就那小鬼一个人。”

户川彻:“……”

听完来龙去脉的五条悟也沉默了:“所以你答应了。”

户川彻:“帮他照顾几个月。”

五条悟:“你现在在他家?”

户川彻轻咳一声,看着眼前热闹的人群,以及不远处巨大的摩天轮,“不是,在游乐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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