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杰克和几人说话时,大厅一角传来清脆的碎裂声。
柯南循声而望,正是刚才那几个在大厅里踢球,又被杰克赶走的孩子,不慎将足球砸在雕像上,把雕像手里的匕首踢飞了。
“不会要让我们赔吧?”其中一个孩子有些惶恐,他家里倒不缺雕像的钱,他更怕父母因为这件事责骂他。
“放心,这是辛多啦的董事长从家里搬到这里展览的,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诸星秀树将短刀捡起来,重新放回雕像的手上。
孩子们做完这些,有恃无恐地继续踢球。柯南眉头一皱,正想走近去细看那把刀,灯光却在此时啪的一下暗了下来,整个大厅陷入黑暗之中,为有舞台明亮。担任“茧”游戏文本的他的父亲,工藤优作,在众人的掌声和灯光下登上舞台,满脸笑容地站在主办方身边向来宾致辞。不久后,灯光再次亮起,柯南环顾四周,那个自称为乔·科尔的男人,已经失去了踪影。他没有发出一丝声音,也没有惊动任何人,连柯南都不清楚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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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二十分钟后。
“什么?他们的主任失踪了?!”
作为“茧”游戏的文本负责人,正在现场参加发布会,听得消息后赶来的工藤优作,如此对着目暮警官问道。
这个失踪的主任就是弘树的亲生父亲。
弘树的亲生父亲的工作室位于地下室内,理由是:只有在僻静的地方他才能工作。
根据第一目击者的说法,这位工作人员在楼梯口就发现了些许的血迹,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急忙赶到失踪者所在的工作室,本该在工作室工作的主任却已经失去了踪迹。现场只遗留下一大滩血液,随后鲜血蜿蜒着淌到地上,一路从处于地下室的工作室延伸到一楼,期间积起了大小不等的几洼,血迹一直延伸到一楼的大厅中心,突然就在那里离奇消失了。
按照血迹线索来看,失踪者是坐在电脑面前被凶手刺伤的。鲜血在血压的作用下喷得很远,看样子是伤到了动脉。凶手直奔要害而来,手法干净利落,在行凶后,他并未将凶器丢弃在案发现场现场,现场仅仅发现了他用来擦拭血迹的卫生纸。
但凶手大概没想到受害者没有死,在凶手离开之后,受害人离开了案发现场,拖着流血的身体慢慢移动到一楼。然后在一楼的大厅中心,血迹突然中断了,受害人人间蒸发。
“是的,有个工作人员来到这里,然而没有看到他们的主任。现场发现了大面积的血迹,主任很可能已经遇害。我们正在地毯式搜查凶器,向辛多啦公司索要监控文件,并寻找目击证人。查看有谁在死亡时间前后进入了办公室。”目暮警官点了点头。
“出血量怎么样?”工藤优作问道。
“很大,恐怕那位主任受的是重伤,如果没有及时输血,凶多吉少。”目暮警官摇了摇头,“他到底是怎么绕过监控消失的?”
“每个来宾进入大厅都经过安检,没有人能把类似刀子的金属物体带入会场。”也就是说凶器一开始就在现场之内,“等一下,目暮警官,我想问你,毛利小五郎来过这里吗,有没有带着一个戴眼镜的小孩?”
“戴眼镜的小孩,你是说柯南吧?”目暮警官笑道,“那个人小鬼大的小孩,跟以前一样在凶案现场到处乱窜,不久前刚刚被赶走来着。”
果然,新一他来过了。
工藤优作点了点头,他背着手臂,环顾四周。
最后,他的目光停留在键盘上,他看见了刺眼的红色,鲜血被分别涂抹在键盘的“T”、“R”、“J”三个按键上。这是死者在死前留下的、关于凶手的线索。
T、R、J……百年前臭名昭著的连环杀人犯,开膛手杰克(Jack?the?Ripper)的首字母。
失踪者留下的线索……不对,不对,有什么地方很奇怪。
“工藤老弟,你怎么了?”目暮警官从未见过工藤优作如此作态,他像只困兽一样在案发现场焦灼地转来转去。
“我有种很奇怪的感觉,目暮警官,也许凶手不止一个人。”工藤优作低声说,“有人帮助了失踪者,所以他才能绕过监控录像。”
“不止一个人?不可能,我们发现的所有线索、痕迹,都证明案发时只有死者和凶手两个人。”目暮警官惊讶地回答。
“所以说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工藤优作无比焦躁。
如果失踪的人已经死了,那么从现场来看,这就是一起普通的谋杀案。
案发时不可能第三者在场,如果他是共犯,必定会帮凶手做些什么,否则凶手不会白白带他来看一场杀人好戏。如果他是目击证人,那就更不可能了,这间办公室十分开阔,各个边角一览无余,根本藏不下谁,目击证人只会变成第二具尸体。
但是——该死的,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他感觉到某个人,或者是某个幽灵,在凶案现场徘徊。之所以将他成为幽灵,是因为他没有留下任何足迹,他可能来过,但他的痕迹已经被完美掩盖,粉饰得太过完美,反而令人觉得不适。然而就在他做完这一切后,那位幽灵把自己的气息遗留在这间房子里,像是一个冷嘲,折磨着工藤优作的侦探的直觉。
忽的,工藤优作在电脑操作面板的USB插口上,发现了一点血液痕迹,非常细小的痕印,看着像溅上去的血半凝固之后,是有什么东西剐蹭过。
他凑上去仔细观察,钻入他的鼻腔的,是一阵淡淡的化学品,和海盐香水混杂的气息。
工藤优作仔细观察,没错,这是鲜血喷溅出来,在接口上凝固之后,才有的刮擦痕迹,证明有人曾在凶案发生后拔插U盘。
“你说这是有人在不明人士行凶后进入了案发现场的线索?”目暮警官看着那个痕印。
工藤优作沉吟了好一会儿:“是的,他是盘旋在弘树父亲的凶杀现场的幽灵,这块刮擦痕迹,是他把U盘插进接口又取出时留下的。这就是他进入现场的原因,是为了得到电脑里的东西。”
“是商业间谍吗?”
“哪一家的商业间谍能够进入凶案现场,在满地的鲜血中不留下一个脚印、一缕毛发或一点指纹?目暮警官,你看我们周围,如果没有这个剐蹭的印子,我们能找到证据证明他进入过现场吗?没道理注意到了每一个细节的人,会不慎留下这样的剐蹭。而且U盘和USB接口处有一段距离,只要小心谨慎不会刮到,但痕迹偏偏留在那里。”工藤优作徐徐说道,“这说明这个痕迹是后来的人故意留下的。”
目暮警官睁大眼睛:“那他为什么要留下这种线索?是挑衅吗?”
“不是挑衅,是挑战书。”工藤优作笃定地说。
是给侦探的挑战书。
“那这个痕迹是什么意思?”
“血迹……在凝固后的血液上留下的痕迹……我想,是‘跟着血液走’的意思。”
工藤优作和目暮警官循着血迹,一路从主任办公室坐在的地下室走到一楼。这件大厦很是奇特,它是一个空心的、直立的圆柱形,如果从最上面俯视下去,就会看到两颗空心嵌套的圆环。为了防止有人失足,大厦在内侧修建了铁质的栅栏。据说是开发商层想要修建五个这样的大厦,蹭一波奥运会的东风,但只修建了一个就资金不足不得不停工。从地下室到一楼,有两处楼梯和一架电梯,全都没有设置监控摄像头。一到四楼是封闭的仓库,没有任何窗户,一楼仅有两个相对的出口,出口处有保安看守。工藤优作和目暮警官来到血迹的尽头,这里是两个空心圆环的共同圆心的位置,血迹就在这里消失了。
失踪的人去哪儿了?
工藤优作抬头望去,像是青蛙仰望着井口,他只看见了圆形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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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所有孩子们都进入了“茧”游戏舱内,鸡蛋形状的游戏仓缓缓降下透明的玻璃罩子,将所有孩子封死。大厅暗了下去,灯光依次熄灭,音箱中传来的是一个陌生男孩的声音:“各位,我们将玩一场生死游戏。”
消失数年的人工智能,“诺亚方舟”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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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我们将玩一场生死游戏。”
“游戏的规则是这样的:你们可以选择进入不同的游戏寻找答案,被击中和受到伤害都会出局。当成功通关我的游戏的人出现,我将不会动在场所有人一根汗毛。但是,若是在规定的时间内,所有人都被淘汰,没有人胜出。那么我将启动藏在游戏仓内部的电磁脉冲装置,摧毁所有人的脑部组织。”
“游戏仓被高压电保护,请不要尝试使用暴力手段打开游戏仓,营救你们的孩子。若是你们激怒我,我就会违背游戏规则,杀死游戏仓里的所有孩子。不要尝试给游戏仓断电,因为我不在这里,我在网络之中,而游戏仓的电磁脉冲装置,由内置电池供电,数据传输的速度永远比你们摧毁内置电池更快。这里几乎汇集了所有高官贵人的子孙,代表着国家高层的未来。一旦他们在这里死去,这个国家将出现后代上的断层,没有人能够承担这份责任。”
“从古至今,医生的孩子会成为医生,政客的孩子会成为政客。权力和财富由父辈交到那些孩子手中,一代代地传了下去,由血统组成了不可斩断的坚固锁链,就这样永世循环。而被这些孩子统治的国家,将有怎么样的光景,也许今天在游戏中就能得到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