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灵仙:“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有人觉得五句话一个故事很难?”
图腾:“你们可以说英文,我可以帮你们翻译。”顿了顿,他补充:“但是我文学水平不行,有可能翻译出错,希望你们别介意。”
这就是所谓的主场优势吗?
两人终于感受到了,有一种扬眉吐气的快感。
岑今:“故事五要素:时间,地点,冲突,人物和结局,基本满足这些就行了。不需要文笔,个人觉得这种程度连小学生看了都直呼简单。”
“……”
王灵仙和图腾悄悄憋出句话:“过了过了,小心回旋镖。”
岑今打算给台阶下,于是说:“难的话,就算了。”
楼陀罗和天野宗弥都咬着牙挤出一个笑:“不难,五句话……哈哈,合适。”
说完恢复面无表情,刚才狰狞的笑容只是昙花一现。
岑今:“那我们开始抽签排位,抓紧时间。”
武士男不知从哪弄来的一把竹签,声明越长的排后面,越短的排前面,之前人人都想争第一,但现在谁都不想在第一位,当然也不想最后一位。
抽签花不了多长时间,很快抽完。
楼陀罗和天野宗弥分别占第3和第6,王灵仙是第4,武士男第7,红衣服和胡子男分别是第2和第8,剩下最重要的首位和末位将在杀马特和黄毛之间诞生。
不管是谁,这俩运气都挺毒。
楼陀罗来回看两人:“你们是失散多年的兄弟?”
杀马特:“说不定,竞赛结束后要不一起做个鉴定?”
黄毛:“谢邀,不用。”他摊开牙签,不出意料是最长的一根。
那么首位就是杀马特了。
杀马特不停地挠着头说:“等等,我想想怎么压缩总结成五句话。实不相瞒,我小学文凭,五句话故事对我来说稍微有些困难——有了。
我先说关键词:电台。
周五那天大雨,我躲在废弃的器材室里收听本市一个名叫宁宁的电台女主播,她有点烟嗓,又不缺女性的柔美,非常动听,戳人肺腑。
我调试很久,收音机发出‘沙沙’地刺耳声,还有莫名其妙的尖笑声,吓得一把摘掉耳机环顾器材室,没有发现异常才继续听。
在宁宁的烟嗓中办完事,我收拾东西回宿舍,倒头就睡。
几天后,电台女神宁宁死于谋杀,尸体下落不明的新闻出来,我魂不守舍地摸着收音机,再次调回宁宁的电台,结果听到一阵刺耳的尖笑声,下意识砸出去,笑声停止但捡起来发现里面竟然没有电池!
这时我还没感到恐惧,直到同一宿舍的老师从隔壁房间出来,拍着肩膀说他最近要去看正骨师傅,然后越过我,露出毫无防备的后背。
而我看着他后背那具牢不可分的腐烂女尸那张神似宁宁的脸,正冲着我笑,顿时遍体生寒。”
岑今迟疑:“这好像是六句话。”
杀马特:“不是觉得很难可以多加一句话吗?我觉得很难。”
众人沉默,倒也没想过还能靠厚脸皮多出一句话,早知道——
楼陀罗和天野宗弥各自瞪了眼身边跃跃欲试的同伴,示意他们看看对面仿佛不在状态、毫不在意多句话还是少句话的三人,此刻对阵对人,面子里子都不能输!
于是几人蔫头耷脑,为了老大的面子绞杀脑细胞,默默回想杀马特的短篇故事,惊觉他故事好简单,没有什么可以挖坑的地方,但同时也很难破他的逻辑。
不过突破口有两个地方,一是前后几天,两次分别听到的尖笑声是否说明‘宁宁’早就死了?
二是黏在同宿舍老师后背的那具女尸,其目的是报复‘我’还是同宿舍老师?
无论哪种可能,都是可以攻克的地方。
众人想通这些,都向杀马特投以致敬的目光,感谢他没有赶尽杀绝。
杀马特仰面惨叫:“我就说我没文化!”
第二个轮到红衣服,她思索片刻说道:“我的关键词是:妈妈。
我是一个深夜档电台女主播,因为声音独特而颇受欢迎,但是非常厌恶那些总是打电话性骚扰我的男人,有些人甚至会偷偷尾随我。
幸运的是我有一个好妈妈,为了保护我而坚持每天陪我下班。
果然有了妈妈的陪伴,围绕身边的性骚扰就少了很多,尤其是那个经常潜入我家里的偷窥狂,我再也感觉不到那股恶心的、被偷窥的感觉了。
真不知道妈妈做了什么,明明报警好几次都不管用。
今天准点下班,妈妈又提着一个保温桶在门口等我,真是,这个月我已经胖了四斤,不能再天天喝排骨汤了。
我这么跟妈妈抱怨,而妈妈只是微笑慈爱地看着我喝鲜美的排骨汤,不过最近几天的肉质似乎不太新鲜了。”
杀马特立刻举手:“你也说了六句话。”
红衣服睁眼说瞎话:“没有。”
杀马特将她那段话分段,最后得出是七句,但红衣服脸不红气不喘地说:“我们分段不一样,你们不能仗着我们不太懂中文就故意分多段。”
由于是句子限制而非字数限制,而且口述,所以分句自由心证,容易作弊。
如红衣服这个故事,估计能分七八句,可她坚持五句,别人也没办法。
不过她的故事还挺精彩,有点细思极恐的意思了。
破绽没有杀马特的多,心眼倒是挺多,下一个故事很难从她这故事里破题。
“继续第三个。”王灵仙催促。
第三个是楼陀罗,他当即开口:“我的关键词是替身。
我七岁那年夏天去泳池学习游泳,但是天生畏水,看着放了药剂而格外蔚蓝的池水,总觉得哪里都恐怖。
空无一人的泳池,不知从哪里来的咕噜咕噜声响,水波晃荡,排水口像趵突泉泉眼,里面黑漆漆仿佛躲藏着可怕的水鬼,随时伸出手拖住路过的人。
前几天刚有一个大人的腿被排水口吸进去,七八个使劲儿拔他才救回来,然后他指着排水口说里面有东西抓他的脚,所有人都当他吓坏了,精神失常,只有我看见他腿上血肉翻开的抓痕。
我再也不敢去泳池,可是妈妈强制把我一个人扔在空旷的泳池里,于是当天我摔进泳池,看着着急跳下来的妈妈,扭头对着排水口里面的东西笑了。
我知道‘她’也很期待。”
杀马特搓着胳膊:“卧槽。”
不得不说他存在感真的好强,每次都会发表一番感想,这次也不例外,飞快地述说楼陀罗这段话的恐怖点就在于前面那两段泳池渲染。
大部分人天生对水有畏惧感,不会水的人一进入泳池也会产生一种窒息感,恐惧程度比较深的人刚进去就开始害怕。
别看泳池好像最深才两米,还有浅水区,比不得江河湖海,可就是看似安全的泳池每年不知道淹死多少人,你甚至不知道自己玩耍过的地方是否死过人,你站着休息的地方,是否有一条溺水的鬼魂正在下面寻找替身。
空旷的泳池则将怕水的人的恐惧放大,因为热闹的泳池至少让你产生一些安全感,池里的大人小孩、岸边的救生员,等于生存几率放大。
相反空无一人的泳池说明当你溺水时,生存几率为0,即使喊破嗓子,整个游泳馆也只会回荡你濒死的呼喊。
黑漆漆的排水口里,像一只隐形的怪兽不停吞咽泳池是水,看似在吞水,其实择人而噬。
此时死寂般的环境中,自泳池下方传出咕噜咕噜水声,并不能驱散恐惧,反而更加惊恐声音何处而来?是不是像恐怖电影里说的那样,是长发堵住排水口,而长发末端就是一颗被虐杀的头颅?
人的想象力无穷无尽,最擅长于自己吓自己。
这就是楼陀罗故事里的恐怖之处,当然最恐怖还是最后一句,让人怀疑‘主人公’是不是跟泳池里的东西做交易,将棍棒教育的妈妈推出去当鬼替身?
他这故事跟红衣服有些像,逻辑上来说没毛病,很难破其逻辑。
第四个轮到王灵仙。
王灵仙不慌不忙地说:“我的关键词是:邻居。
我的邻居都很奇怪,楼上住着一家三口,总是能听到那个母亲大声怒骂七八岁大的儿子蠢、胆小,学这不行、学那不行,尤其今年夏天逼他学游泳,更是天天骂。
不过后来没骂,安静得仿佛搬家,只是再也没见过楼上的男主人,不知道去了哪里。
楼下则住着一对母女,女儿是电台主播,每天凌晨回来,之前总是变态男跟踪,然后她报警,吵得整个小区意见很大。
某天做完工,我后知后觉楼下再也没有报警,心想大概是变态男终于放弃性骚扰了。
咄咄咄……
虽然没有警笛,但是每天半夜剁骨头,被吵得没办法入睡的我,跑到楼下敲门却收到一袋子排骨肉的歉意,突然也不好意思责怪。”
一个故事直接套路红衣服和楼陀罗,两人都有些不爽,尤其楼陀罗,后续还得填一下‘男主人不见’的坑,浪费他有限的句子。
缺点也明显,故事太完整,中规中矩。可以说逻辑完整,也可以说没什么精彩的逻辑。
不过无所谓了,反正是为了套住前三人,顺便堵住下一个持续挖坑的机会。
岑今心想,才过去十几分钟就结束四个故事,反而很难抽丝剥茧出主线故事。
王灵仙问身旁两人:“我怎么样?”
黄毛和图腾闻言,面无表情但节奏一致地鼓掌:“王大仙,YYD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