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擂台鸡飞蛋打的谢家弟子, 围观人群中传来些许抽气声。
小猴子重新变回沈初霁模样,睨着疼痛过度昏死过去的谢雨,鼻间发出一声轻嗤。
“恶心死了, 回去要大师兄摸摸才行。”
谢家弟子面露菜色,唇瓣翕动却说出不话来。
金家弟子打着寒颤上前一步道:“既然如此, 胜负已分……”
小猴子狠狠呲牙:“什么胜负已分?小爷我还没离开擂台呢。”
想起适才凶残的画面, 金家弟子不敢与之对视:“可、可他已经昏过去……”
他顶着沈初霁那张脸,做出一副无辜表情:“不是离开擂台才分输赢吗?”
金家弟子神色迟疑:“这……”
小猴子白他一眼,弯腰拎起自己神魂出窍的身体, 哼着不知从哪儿听来的小曲儿跳下了擂台。
远处抚云顶弟子怒骂:“小猴子,别忒么顶着大师兄的脸做这种白痴表情!”
“你别回来!竟然用脑袋去撞那处……恶不恶心啊你。”
小猴子不理他们, 回头发现自己贤弟还被银剑插在地上不得脱身, 走到面前将它身上的剑刃抽出。七彩祥云终于获得自由, 亲昵地凑到小猴子脸上,他将自己的身体扔过去,七彩祥云稳稳接住。
金家几位弟子面面相觑, 最终敲响锣鼓:“谢、谢雨胜!”
闻言,众人看得昏睡中依旧捂着腿间的谢雨,怕是等他醒来得知自己居然赢了得活活气死。
小猴子和七彩祥云一路走向沈初霁等人, 途径世家弟子身边, 那些男修不禁面露青白退避三舍。
“大师兄, 他好硬哦, 我头好疼!”
回到沈初霁面前,小猴子露出委屈表情, 一头就要往沈初霁怀里扎。
然而没等他靠近, 楼西北抬脚将他踹得足有一丈之远。
“滚远点儿。”楼西北嫌弃地看他一眼。
“楼西北!信不信我把你的秘密抖落出去?”小猴子怒气冲冲瞪着他。
楼西北双手环抱胸前,不以为意道:“随你。”
小猴子冷哼一声:“对着大师兄模样都下得了手, 足以证明你对大师兄根本就不是真心的!”
楼西北嗤笑:“正因为我对你家大师兄真心实意,才对你这种冒牌货下得了手。这张脸长在他身上我觉得欢喜,长在你身上我只想撕了你。”
“你!你简直不识货!”
“不准变成你大师兄,不然我把你猴毛全拔光。”
小猴子平时对一身毛发爱惜得很,听他如此说立刻怂了,转而变为它原本的模样。
沈初霁轻描淡写扫他们一眼,问道:“所以,你有什么秘密瞒着我?”
他身形比楼西北低一些,这时撩起眼皮看他,莫名显得有种责问意味。
楼西北觍着脸笑了笑:“不告诉你,你还有那么多秘密瞒着我呢。”
沈初霁从他身上收回目光,转而看向小猴子。
后者接触到他的眼神,浑身一个激灵,摇身一变又成了宣夜模样,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地说:“来到金陵城第一天夜里,有两个贼子翻窗进入大师兄房间那天,发现他们的不是我而是楼西北,他还闲得慌陪您整整坐了一夜,卯时末才离开呢。”
听闻此话,抚云顶众人神色愠怒:“楼西北你这畜生!居然趁着大师兄睡着……”
“狗贼!你不会趁大师兄睡着轻薄于大师兄罢?!”
“小猴子,这等大事你居然帮他瞒着我们?”
“你小子活腻了是罢?!”
……
小猴子心虚低下头:“他、他又不会伤害大师兄。”
楼西北看着他们义愤填膺的模样,一本正经揽过沈初霁的肩膀,说道:“实不相瞒,楼某正是从那夜之后对沈道长流连忘返、用情至深。”
“楼、西、北!”
“你找死!”
“衣冠禽兽!你这衣冠禽兽!”
沈初霁睨他们一眼,挑开肩上的手,看着痞里痞气的楼西北,上下唇瓣轻轻一碰:“滚。”
楼西北脸上未见恼怒,嬉皮笑脸道:“别生气,跟师弟师妹们开个玩笑嘛。”
“滚!!!”
“谁是你师弟?”
“谁是你师妹!”
“狗贼!你不得好死!”
他们恨楼西北简直恨得咬牙切齿。
楼西北压根不搭理他们,死活都要凑在沈初霁身边。
接下来一段时日,擂台比武从两个方向层层递进。
第一轮比试决出胜负后,他们被带到两个不同的演武场,赢家与赢家进行切磋,输家与输家比试切磋。
两个演武场分别是:赢家队伍进行第一轮比试后直接淘汰输家,赢家与赢家继续比试;输家队伍第一轮比试后则淘汰赢家,输家与输家继续比试。
这场擂台比武最终只会决出两个名次——第一名和倒数第一名。
楼西北毫无疑问在赢家队伍,并且几乎没有与人动过手,经常耍一些小把戏,捉弄人似的把人哄下擂台。他的修为实力毋庸置疑,但是此举引得不少世家弟子不满,纷纷向百书阁写信告状。
熟知他行为作风的天州世家弟子则劝解道:“别写那玩意儿,没用。”
“你以为我们没试过?”
“难不成楼尊主要庇护他?”
“那倒不是。百书阁十大酷刑你知道罢?就那让人生不如死的玩意儿,楼西北来来回回试了三次,最后一次时连一滴汗都没流。”
“你和那厮说不通道理,前些年他在汤州险些挖空孟家灵草,孟听月、孟尊主气得险些拿刀砍了他!这厮可倒好,听说孟尊主来寻仇,赤手空拳兴冲冲就迎战去了!”
“嘶……他疯了罢?”
“嗐!这人可不就是个疯子!”
楼西北在第四轮遇上了秦少宁,这回他没再使那些小把戏,堂堂正正和秦少宁比试一通,结果后者输得十分凄惨,脸色灰败地离开了演武场。
除却秦少宁,其他人更不是他的对手,好在仙门大会看重综合实力,其他仙门世家不至于被甩得太远。
楼西北赢得越来越轻松,抚云顶弟子却输得越来越艰难。
因为输到最后,几乎只剩下抚云顶自家的弟子比拼。
为了不累着他们大师兄,这些家伙专门在台下摆了一张椅子。
说来奇怪,只剩自家弟子的比拼没什么看头,偏偏演武场从头到尾都挤得人满为患,原因无他,这些个抚云顶弟子一个比一个相当最后一名。
“你大爷的江阔!”
比试期间宣夜分了神,险些让江阔遛下擂台,好在他及时反应过来拽着他的腿重新将江阔扔回擂台。
宣夜得到空隙,正欲跃下擂台,一把映月弯刀硬生生将他避回擂台上。
“哇!二师兄好棒!宣夜师兄好棒!”
“是啊!好精彩啊!”
锦儿和阿玉站在沈初霁身后两侧,跟门神一样。他们到底年幼不是其他人的对手,前几轮就被几个师兄师姐钉在擂台上,从而赢得胜利被淘汰。
“嚯!我竟没想到擂台比试还有这等比法?比隔壁演武场精彩多了!”
“那可不是,这种难度比隔壁那些三脚猫大多了!”
围观弟子看得眼冒金光,何曾看过如此精彩的擂台赛?
“宣夜,你让师兄下去,大不了日后你做的那些猪食我来吃。”
战况实在僵持不下,江阔咬牙道。
宣夜摇头:“不可能,不如你放我下去,我给你当牛做马三天。”
“想都别想。”
“那好啊!那就凭各自本事成为输家了!”
江阔勾起唇角,忽然指着沈初霁方向,惊怒道:“楼西北!你又想对大师兄作甚?”
闻言,宣夜神色微变,目露凶光朝沈初霁看去。同时,只听“啪嗒”一声,江阔稳稳落在了擂台下方。
沈初霁安稳坐着品茗,身边哪有楼西北的身影?
宣夜神色一僵,余光看见江阔别好映月弯刀,慢慢悠悠从擂台下走过,逐渐回味过来,自己被骗了。
“江阔!!!你这卑鄙小人!!!输之不武!!!”
江阔一脸无辜:“那你能拿我怎么办呢?蠢货。”
“江、阔!!!”
宣夜怒极,又确实拿他没办法。
事已至此,他狠狠瞪他一眼,跳下擂台一言不发离开了。
这厢仙儿撞了下二师兄的胳膊,小声说:“他俩是不是有病?反正只剩咱们抚云顶的人,最后谁输不是一样的吗。”
梁浅但笑不语。
“不一样。”天阴摇头道。
“谁成了最后输家,就有权利决定大师兄的秘密谁能听、谁不能听。”
梁浅颔首:“想来,你们求人的姿势应当很是好看。”
仙儿:“……”
半晌,她发出一声咆哮:“啊啊啊!!!我忘了这茬儿!!!”
一日后,两个演武场共同决出了各自的第一名。
赢家队伍第一名——楼西北;
输家队伍第一名——梁浅。
“梁浅太坏了!仗着自己修为比我们高,居然用结界把我们困在台上,输之不武!”
“可恶!太可恶了!”
宣夜等人对最终结果颇有怨言。
早已预料后事的仙儿已经凑在梁浅面前嘘寒问暖了。
“梁浅真不是东西!”
“就是!”
梁浅笑吟吟对上宣夜愤恨的眼神,问道:“想知道师兄和楼西北的秘密吗?”
宣夜以及他身后一众抚云顶弟子异口同声:“想知道啊。”
梁浅满意点头:“可以,求我。”
宣夜等人:“……”
擂台比武结束后,沈初霁还未离开演武场就被劫到一处无人角落。
他尚未反应过来,唇齿便被人用力封住。
那人唇贴得极近,一张一合说:“我赢了。”
沈初霁无奈,又推不开:“不在意料之中?”
“在。”
“所以,你和秦少宁到底有什么关系?”
沈初霁垂眸看着近在咫尺的脸。
沉默须臾后,他抓住楼西北衣襟,重新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