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并不是个浅尝辄止的吻。
双唇相碰的那刻,蔚鸿之整个人都愣住柔软的触感如此清晰的传来恍然间仿佛梦回月下偷吻的时候。
雀宁双手捧着他的脸跪在床上低头吻他,这是个相当强势且主动的姿势,掌握着全部的主动权,但很快,蔚鸿之便反应过来却未像雀宁担心的那样后仰躲开,而是直接抬起手按在他后颈上让他无法撤退不能抽离主动带领着雀宁加深了这个吻。
雀宁:!!!
只有一方主动和彼此迎合完全不是一种概念唇舌纠缠的湿润和柔软让雀宁屏住的呼吸一下子乱了,他的手指甚至都有些发抖蔚鸿之按在他后颈上的手却始终不肯松开。明明先主动的是他但现在骤然感到难以招架的也变成了他。
他贪恋着这种前所未有的亲昵接触,蔚鸿之没有拒绝还带着鼓励的意味进行更深的引导,他明明应该更有勇气才对,却没缘由地感到些许心慌在雀宁混乱纠结的这会儿功夫蔚鸿之已然反客为主。
他甚至还颇为恶劣地在雀宁唇上咬了一下在雀宁吃痛缩脖子地那刻松开了手——虽然很舍不得雀宁的投怀送抱但柯天朗还在这里呢想要亲热等他走了放开了搞不好吗?
雀宁抬手用手背按着湿润的唇,无法控制地低低喘.息,而蔚鸿之按着他放在床上的另一只手,对被迫围观、面色相当微妙的柯天朗笑道:“柯总您还有什么想说的么?”
柯天朗当然没有,他什么都不想说,他只想在出事之前尽快的离开这里。
“告辞。”
留下言简意赅的两个字,柯天朗飞快地离开了病房,还把门给贴心地关上了。豪华的病房霎时变得鸦雀无声,雀宁刚刚将紊乱的呼吸平复下来,察觉到蔚鸿之看过来的视线,主动上前时的勇气霎时消失地一点都不剩。
他不是没有想过,会在真正战胜心中的怯懦和自卑的某天向蔚鸿之说出深埋心底的感情,也想象过很多种不同的情况,但直接上来就搞得这么次刺激着实不在雀宁的预想之中。
但蔚鸿之没有拒绝他。
他喜欢的人非但接受了这个可能会显得冒犯的吻,还给予他温柔而热切的回应,于是一切的冲动都化作掀开幕帘的那只手,将朦胧的暧昧解开,把所有隐秘的心思向对方全然敞开。
现在应该……做什么?
雀宁的一条腿还跪在病床上,感性上他想继续刚才的事情,理性却让他矜持一些,他用已经烧成一团浆糊的脑子勉强思考,还是决定先下床再跟蔚鸿之将一切讲清。
他刚一动弹,就感觉到按在床上被蔚鸿之覆着的那只手猛然一紧,接着巨大的力道顺着胳膊传来,让他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倾倒,一阵天旋地转后,后背碰到了柔软的床铺。
“亲完就想跑?”蔚鸿之含笑的声音响起,紧接着被子蒙上来,遮住了所有光亮,在突如其来的黑暗中,雀宁还来不及慌乱,双唇便被蔚鸿之准确地捕捉。
比起刚才的冲动,这个吻要更加缠绵,察觉到怀抱中的雀宁只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便老实下来,蔚鸿之不免失笑,他一手抚上雀宁温度显然偏高的脸颊,一步步地更加深入。
轻咬唇瓣,在上面留下浅浅的牙印,挑逗舌尖,吮吸软肉……蔚鸿之还从没发现自己竟然能在接吻上有如此天赋,一切都好像顺理成章,他正抱着的人激发了他所有的原始本能,他感觉到雀宁凌乱的呼吸打在鼻畔,捕捉到雀宁唇角溢出的破碎喘.息,绷紧的身体正微微颤抖,而这一切,都让他更加的……兴奋。
是,他知道雀宁喜欢他,但可没想过两人的坦白会以这种相当“成人”的方式进行,在蔚鸿之的设想中,他可能会在彻底想通下定决心后找个合适的地方,尽量浪漫地挑开那层纱,又或是雀宁会在两人独自相处的某个时间,鼓起勇气,用不安却坚定的眼神对他说出那句话。
谁能想到雀宁会直接刺啦一声把纱整个撕烂啊。
但有便宜不占是混蛋,既然都已经直接跳级到了接吻的阶段,那何乐而不为呢?
被如激烈的攻占,毫无经验的雀宁根本无法掌握呼吸的技巧,而被子将两个人蒙住,空气也逐渐浑浊,很快让他感觉到了憋闷。
“鸿……鸿哥!”雀宁挣扎着去推蔚鸿之的胸膛,总算被放开,得到了喘.息的余地,他掀开被子深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燥得满头都是汗,唇上带着前所未有的异样感觉,似乎被吮吸到红肿了。
他心跳得飞快,想要翻身下床逃离这个过分灼热的怀抱,却被蔚鸿之紧紧揽在他腰间的手困住,雀宁手脚并用奋力想要离开,就听见蔚鸿之“哎呦”一声叫唤,像是被他碰到了打着石膏的伤脚。
雀宁霎时不敢动了,就是这一秒钟的放弃抵抗,给了蔚鸿之可乘之机,蔚鸿之本来按在他腰间的手滑向前,碰到了那不知什么时候有了反应的地方——
“想什么坏事呢?”
满是狭促笑意的话音响在耳边,温热的气流扫在耳根的敏感地带,而尽力想要隐藏起来的反应被赤.裸裸地揭穿,那只手甚至还暧昧地在他小腹间蹭了蹭,雀宁浑身僵硬成了一尊石像,三秒钟地呆滞后,迎来的是前所未有地挣扎。
“嘘——嘘——”
像是知道如何才能让雀宁老实下来,蔚鸿之地每一步都能恰好踩中雀宁要害,他的手仍牢牢扣在雀宁小腹上,低声道:“有人。”
雀宁霎时安静下来,也清楚听到了病房外走廊上传来的脚步声。
他来之后就让护工先离开去休息了,说好了等下午五点钟的时候再回来,而现在——雀宁僵硬地扭头看向墙上的电子钟,四点四十,护工很可能会提前回来的!
只要推门而入,护工就会看到他和蔚鸿之正躺在同一张病床上,只有两人的脑袋露在被子外面,被遮挡住的身体正紧紧相贴,蔚鸿之的一只手还放在他的——
蔚鸿之却还在搂着雀宁没有要放开的意思,一点都不慌张,他盯着雀宁紧张兮兮的侧脸,发觉他眼角都急的泛红,越看越觉得可爱。
想……
脚步声在经过门口时没有停下,逐渐远去,雀宁吊到嗓子眼处的心终于放下,他气恼地拍了下蔚鸿之不老实的手,低声呵道:“放开我。”
比起呵斥,这也许更像是某种嗔怪,蔚鸿之当然不肯,他将脸贴进雀宁颈窝,故意委屈道:“不喜欢吗?我还以为你不讨厌这样的。”
雀宁如同被下了令咒一样,立即停止了动弹——不,当然不讨厌,怎么可能会讨厌呢!
只是这样实在太让人害羞了。
“让我抱一会儿吧。”蔚鸿之轻声道。
雀宁彻底安静下来,过了些许时候,他转过身来,和蔚鸿之面对着面。
他视线仍有些许闪躲,盯着蔚鸿之的鼻梁,不好意思去看对方的眼睛,雀宁知道蔚鸿之染过的头发已经完全被新生的黑发替代,知道蔚鸿之脸颊左边小痣的具体位置,也知道蔚鸿之下颚处有一道浅浅的疤痕,是小时候玩闹摔出来的,他也清楚,现在蔚鸿之一定在注视着他,自己的任何微小反应,都不可能逃过对方的眼睛。
对眼前的这个人,雀宁有太多的不了解,却也知道很多旁人不清楚的琐事细节。
这些来自于每一次相处时细致的观察,他曾用目光无数次描摹过对方的模样,将这个青年牢牢印刻在心上。
这是他的心之所向。
雀宁终于敢抬起眼睫,去和蔚鸿之对视,他咬了下还在红肿的唇,像蔚鸿之醉酒时跨坐在他身上的夜晚一样,小声地、小声地说出了那句话。
“……我喜欢你。”
“嗯,我知道。”蔚鸿之摸摸他的脸,英朗眉眼间只剩下了温柔的笑意,在雀宁湿润眼眸的注视中回道,“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