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蔚鸿之问道。
“还在搜索信号。”孟尝冬墨绿色的眼盯着电脑屏幕上蔚鸿之看不懂的界面没有分给他眼神。
“怎么会这么慢?”
“定位器做的太小本来信号强度就不如你之前问我要走的那个加上可能在距离很远的地方,所以搜索起来有点困难。”孟尝冬额头上渗出汗珠风扇正摇着头吹动客厅里闷热的空气,他手指在键盘上跃动时不时去旋转旁边黑色仪器上的旋钮。
这已经是蔚鸿之带着孟尝冬赶回住处的四十分钟后,蔚鸿之已经记不得他这是第几次问这样的问题了在知晓邵辰风可能会对雀宁做什么的情况下他完全抑制不住心中的急躁反复起身坐下,在客厅里踱步,拨打雀宁的手机——得到的全是关机的提示。
好在孟尝冬远要耐心许多他直到现在还不知道雀宁为什么会被绑走抱着除了绑匪本人之外肯定也没人知道的想法没问其实心里门清的蔚鸿之,不过他潜意识里认为很有可能是有人借着绑架雀宁来威胁富得流油的蔚二少——如果是这样,绑匪势必会在不久后主动联系他们,也不会一上来就对雀宁哥哥做不利的事。
蔚鸿之站起身感到窒息般的炎热,松了松领口仍然觉得喘不上气来他在空调附近找了一圈找到遥控器打开空调。
租房自带的老式壁挂空调“滴”的一声,嗡嗡地开始输送冷气,蔚鸿之在空调下站了会儿,冷风吹得他头脑稍微清醒了些许,纵然已经努力控制,那些原书花了大量笔墨描写的情形依旧在他眼前不住浮现,在和雀宁有过肌肤之亲后,他才真正意识到那样的场面有多么的色.情和旖旎。
他现在唯一庆幸的便是上一次和雀宁亲热在两天之前,曾经在对方脖颈、肩头和腰间留下的痕迹已经全然消退,否则他不敢想象一旦邵辰风看到雀宁身上那些他制造出来的痕迹,会又怎样的发疯表现。
蔚鸿之深吸口气,用力握紧拳头,他环视屋子,试图找点什么转移注意力,孟尝冬坐在桌前全神贯注,微卷的发梢汗津津的,左手上缠绕的纱布也已然湿透。
“好了吗?”于是时隔三分钟,他再一次问道。
但这一次,这三个字如同导.火索,直接将又热又渴又急的孟尝冬给引炸了,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旁边的茶杯“当啷”一声,吼道:“好了吗好了吗就知道问!你以为这么好弄的吗!你以为我不着急的吗!乖乖坐在旁边等就是了问什么问!这么重要的事面前我还能磨蹭吗!不相信我就从这个门里滚出去!”
孟尝冬突如其来的怒火如同实质,最后的吼声嗓音甚至都嘶哑到破音。
蔚鸿之被震到了,巨响过后茶几和玻璃杯共振的细微声消失,又过了数秒,他闭上眼睛,捏了捏隐隐作痛的眉心,道:“抱歉,我太着急了。”
“这种技术活最需要耐心和时间,你三番两次打扰我反而会让进度更慢。”孟尝冬冷着脸将湿透的绷带解下来扔进垃圾桶,那满是暗红色癞疤的左手上全是汗渍,继续捂下去只有生痱子的份儿,他站起身,走向卫生间,从蔚鸿之身边经过时还撞了他肩膀一下。
水龙头被打开,清凉的水冲洗着已经有些发痒的左手,孟尝冬深呼吸几下,盯着镜中抿着唇的自己,默不作声。
在一瞬间的怒火后,他其实不怎么生气了,心中更多的反倒是羡慕和淡淡的酸涩。
原来这两人之间的感情……这么好的吗……
孟尝冬永远不会忘记雀宁在看向蔚鸿之时眼中含着的光芒,暗藏着仰慕和爱恋,而蔚宏——这个从前花名在外的资本家似乎只会对雀宁展示温柔。他们对自己都还挺不错的吧,特别是雀宁哥哥,是真心实意的在对他好,可无论他怎么努力靠近,也永远只能站在边缘人的位置上。
他真的是可笑啊,哪会有人像他这样,同时喜欢上一对情侣中的双方呢?
孟尝冬扯了扯嘴角,镜中的少年同样也对他露出嘲弄的笑容,左手在凉水冲刷下不再难受,他关上水龙头,甩甩手,重新回到客厅,坐到电脑跟前。
蔚宏什么都知道,也就没必要遮着掩着了,孟尝冬没再将左手重新包扎起来,他绷着脸,缺了指甲的食指和中指熟练敲打着键盘。
突然,一杯水被放在了旁边。
“喝点水吧。”蔚鸿之道,像是在赔礼。
孟尝冬哼了一声,不客气地端起杯子喝了几大口,他的确渴了,发火吼得那几声又让嗓子更加难受。
客厅中陷入了和之前截然不同的安静,蔚鸿之不在如坐针毡地反复走动,只余键盘敲击和仪器的滴滴声响。
手机在不久后响起,警方已经派人来到,帮助报警人寻找失踪人员,蔚鸿之下楼将他们接上来,来人是两名穿着警服的青年,一名民警一名辅警。
眼前的情况让他们很是惊讶,蔚鸿之大概解释了情况,在得知雀宁早在一个月前就感觉被跟踪,才随身携带了定位器后,警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问道:“那你们心中有觉得可疑的人选吗?”
“有。”蔚鸿之毫不犹豫地将邵辰风捅了出去,“我在之前因为某些原因,跟一名画家产生过争执,还差点打起来,而那个画家还同时认识雀宁,是雀宁的学长。”
“那你跟失踪者是什么关系?”
“我们很久之前就认识,前段时间我脚受了伤行动不便,拜托他来照顾我,这一阵他一直跟我住在一起。”
警察点点头,又问道:“请问您是做什么职业的?”
“我现在掌管家族的公司。”蔚鸿之简短的自报家门,他蔚二少的名头在江城上流社会圈子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放在普通老百姓中间,就鲜有人知道了,正常的平民百姓又有多少会关注所居住城市里富豪的家庭呢?
“行,我们大概知道了,绑架这种恶性.事件可以立刻立案,现在既然能用定位器进行定位,就继续沿着这个方向搜索吧,我们会让所里其他人调查嫌疑人近期的其他消息协助你们的,如果发现其他线索,请第一时间通知我们。”
蔚鸿之应了声好,他重新看了遍和雀宁的聊天记录,在他三点钟询问雀宁在干什么的前一条,是雀宁的消息,一句简短的“我妈那边出事了,我去看看”,能看出当时雀宁应该挺着急。
“失踪之前,他应该回家了一趟。”蔚鸿之报上雀宁家小区的地址,以方便警方调取监控,他所在的小区安保严格,所以最后可能是雀宁在下车往自家走的时候出的事。
这时候孟尝冬站起来,将仪器上的连线拆除,低着头道:“信号实在太弱了,你开车带我在江城转一圈,我要先判断方向。”
“好,走吧。”蔚鸿之帮着孟尝冬抱仪器下楼,前往江城的不同方向帮助信号的接收,而派出所那边也跟他们同时行动,得到有关雀宁行踪的消息,对于追踪,警方俨然更加老道,直接从蔚鸿之居住的小区开始,根据时间段找到了雀宁出门的画面,锁定了他乘坐的那辆出租车,一路通过城市路口摄像头进行最终,最后方向锁定在了离雀宁家最近的第二人民医院。
在医院路口的监控中,清楚看到了雀宁下车的画面,之后他走到画面外,在监控的死角中,失去了踪迹。
得知这一消息,蔚鸿之有些意外,但很快反应过来,雀宁很有可能被“王淑梅出事被送到医院”的消息欺骗,才急匆匆直接赶往医院的。
大概能确定雀宁的失踪地点,他是怎样被带走的成为目前最要紧的难题,因为路口的监控没能拍到画面,警方派出人手去挨个调查附近商铺门口的监控,希望能找到有用的线索。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夜幕降临。
雀宁根据腹中传来的饥饿感判断此时已经到了傍晚,他躺在床上默默等待着,等待邵辰风给他送饭过来。
钟表的分针比起刚醒来时转过了一圈半,这段时间里除却吞下一枚耳钉,雀宁还冲了个澡,想到邵辰风把他衣服全部脱掉的时候还指不定有什么其他接触,他就直犯恶心,赶紧洗澡,将身上可能被邵辰风碰到的地方清洗干净。
除此之外,雀宁做的另一件事便是思考——思考用怎样的态度对待邵辰风,才能尽可能的延缓被伤害的进程。
被敲晕的后遗症还在,雀宁一边想着,迷迷糊糊地就要睡着,而门口突然传出的声音让他一个激灵,那是钥匙插入锁孔的声响,下一秒门被推开,灯光将邵辰风的影子洒入这一方秘密房间。
邵辰风端来了饭菜,目光仍然是那样温和,他将碗筷一样样摆在床头的小桌上,柔声道:“饿了吧,我做了些饭,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
雀宁没动,也不看邵辰风,甚至不起来,就闭着眼睛装睡,在被绑架的现实和邵辰风的暧昧态度面前,他应该有一段时间的不配合。
邵辰风也不急,他坐在床边盯着雀宁看了会儿,抬手拨了拨雀宁鬓边的碎发,道:“我知道你需要一段时间适应,放心吧,我会把你当做我的全部。”
雀宁向旁边偏了下头躲开,也不睁眼,邵辰风的手接着跟上,屈起手指用指节摸索着雀宁脸庞。
雀宁皱起眉头,只不过这次不是装的,邵辰风的接触真的让他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但没过两秒,邵辰风便停住了。
“这个耳洞,是你跟蔚宏一起打的吧。”常年握着画笔的手指捏上雀宁耳垂,那里只有一个小小的洞,之前还在的黑曜石耳钉不见了,“你的这只耳钉呢?”
雀宁不答,抬手将邵辰风的手拍开,不加掩饰的展现出不耐。
“你的耳钉呢?”邵辰风再次问道,他声音仍然温和,但这话语的背后,危险的情绪暗流涌动。
“洗澡的时候丢了。”
“这样啊。”邵辰风捏着雀宁下巴让他转过脸来,他盯着雀宁的耳洞,喃喃道:“你的身体明明这么美,为什么要破坏它?这两个洞……真的碍眼。”
毛骨悚然。
“这个是蔚宏给你的吧。”
雀宁不得已睁开双眼,那一瞬间他对上邵辰风的眼睛,其中偏执的疯狂让他呼吸停滞,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另一边的耳垂猛然一痛,留下来的那只耳钉被邵辰风摘下,他动作粗暴,以至于银针上还带着鲜血。
“……出血了。”
邵辰风按住雀宁双手,俯下身就要用唇舌吮去他耳垂上的血滴,被雀宁激烈的翻身挣开,雀宁警惕地缩在床脚,咬牙切齿地问道:“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邵辰风笑了,他怡然自得地直起身,望着赤.裸的雀宁,道,“不是给你说过了吗?我想要的就是你。”
他顿了顿,惋惜道:“你真不该打耳洞的,你的身体原本这么完美,为什么要破坏它呢?这简直……就是在犯罪。”
“不过没关系,你这耳洞是在九天前打的,现在摘下来还能愈合,只是需要一点点时间罢了。”邵辰风准确无误说出了雀宁打耳洞的时间,唇角依然是温文尔雅的笑意,“好了,别紧张,吃点东西吧,再耽误饭都要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