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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周五

不为人知 Dusty G 3915 2024-07-07 08:54:37

关于宫明决此时的位置,阮玉京的猜测没有错。

手机传出熟悉的铃声时,宫明决刚结束一整天的忙碌回到酒店房间。

关于宫明决今日的行程,阮玉京的猜测也没有错。

白日他随榕城合作方的负责人参观了一部分厂区和设备,晚上他被招待了一顿丰盛的晚餐,餐后他被带进一家会员制的私人会所。

那是一家环境十分私密的私人会所,只招待相当少一部分会员。宫明决一走进去,便看见一个裸着胸膛在舞台上跳舞的男性Omega,四周还有穿着女仆装在人群里走动的服务生Omega、打扮成兔女郎陪客人聊天的陪酒Omega……

他们都很漂亮——不管男性Omega,还是女性Omega——大多拥有一张姣好的面容、一副火辣的身材,以及十分诱人的信息素。

关于另外一些事,阮玉京的猜测则显得不太准确。

首先是宫明决对这些Omega没有兴趣,其次为了达到目的,宫明决有时候也会做一些违背原则的事。

比方说为了早点脱身,他把舞台上那位跳舞的Omega叫了下来,带了出去。出去之后,他往对方的手里塞了一些钱,然后客气地将对方从车里请了出去。

在自己的手机屏幕上看见阮玉京的来电时,宫明决的第一个反应是按下挂断,第二个便是放任手机去响着,直到自动挂断。

到第三声,他想起阮玉京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是个目的性极强的人,执行力更强。他对别人心狠,对自己更加狠。他从不做不必要的事,吃回头草更加从来不存在于他的人生字典里。

所以这么晚找自己,他99%并非出于私情。他很大概率有正事要找自己谈。

于是尽管感到抗拒,宫明决仍然把大衣脱下来,挂到衣架上,然后按下接听,走到落地窗旁边。

今晚月光很亮,将整座城市映照得分毫毕现,宫明决收回视线,在玻璃镜面的倒映里看见自己——他自己的表情也被映照得分毫毕现,是平静的、看不出丝毫情绪起伏,宫明决感到惊讶,同时也感到满意,放眼朝远处车流穿梭的高架桥看去,开口问电话那头的阮玉京:“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阮玉京那头有片刻的安静,可能在后悔拨通这则通话,也可能意外于宫明决居然愿意接他的电话——明明说了不再联系,怎么他一打电话,宫明决居然就接了?

这个Alpha不是很骄傲吗?

他的骄傲去哪儿了?他的原则呢?

过了好一会他才开口,说出来的话却半分不出宫明决所料,“你现在有时间吗?有件事情想找你商量。”

宫明决说:“什么事?”

阮玉京说:“正事。”

宫明决说:“电话里不方便聊吗?”

阮玉京说:“嗯。不方便。”

宫明决屏住呼吸,眼前的倒映转变为阮玉京的身影,他静默不语地看着自己,眼底像是平静一片,也像是势在必得,宫明决忽然有点好奇这双眼睛如果受挫,会是什么样子?

可是转瞬之后,他便悲哀无比地发现,光是想象他失落受伤的样子,他便感到一阵让心脏都忍不住轻微收缩的心疼。

自嘲地笑了笑,“好。不过这段时间我都不在北城。等我回去吧。回去后我联系你。我们见面。”

阮玉京不知道遇到了什么事,看起来真的很着急,问了一个稍显冒犯的问题,“能问一下你回来的具体时间吗?”

宫明决顿了顿,“下周五。不出意外的话。下周五就能回去。如果出现意外,我通知你。”

阮玉京说:“好。”

聊天此时进入尾声,宫明决默默看了一会窗外的夜景,扯松领带,靠坐进沙发里,然后仰头去看天花板的纹路。

看了足有三分钟,他缓慢地意识到一些事情。

好比,他仍然举着手机。

再好比,方才那通电话仍然没有挂断。

听筒那头很安静,能够清晰听见一道轻而浅的呼吸声,阮玉京为什么没有挂电话?他还有话想对自己说吗?又或者想听他对他说什么话?

可是,说什么呢?

他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宫明决扯唇笑了一下,拿远手机,按下挂断。

“嘟——”

听筒里传来忙音,阮玉京也把手机放下来,抬头去看窗外的月光。但是没有看得太久,很快他把手机塞进衣兜,拉开会客室的门走出去。****阮玉京的年度述职报告在本周五的下午举行。

因为出发之前便知道这次述职的性质不同以往——除了作为既定工作流程的一部分,它也是后续调任前的最后一次考察——所以阮玉京准备的格外认真。

有赖于他的认真准备,超过三个小时的述职本身也好,后续若干来自阮氏高层的诘问和质询也好,他都顺利应付过去。

再次走出阮氏总部大楼,来时的漫天云霞,已化作无声蔓延的漆黑夜幕,阮玉京没有立刻回云顶,亦或AMZ办公大楼,叫司机载他去了丽娜公寓。

他和宫明决约了在那里见面。

抵达丽娜公寓,时间无限逼近深夜十点,朝电梯员道过谢,阮玉京迈步走到屋门口。他没有立刻伸手去敲门,站在门前默默握紧拳头再松开,重复三次之后,抬起手按响门铃。

宫明决才下飞机不久的样子,还穿着白日办公时穿的西装和西裤,外套倒是脱了,露出里面的雪白衬衫和勒出清晰腰线的西装马甲。

他头发也整整齐齐地向后梳起,露出随着年纪增长而愈发显得锋利深刻的轮廓线条。

他侧身把阮玉京让进屋,态度随意得像在招待老朋友,说话的语气也像在招待老朋友,“刚下班吗?路上是不是很堵?”

阮玉京抬起头看向他——但是没有让视线在他的脸上停留太久,在发现他似乎剪过头发,鬓角的发丝比上回见面短了寸许之后,不着痕迹地把视线移开,“还好。不算太堵。”

宫明决便把他领进屋,“渴不渴?要不要喝点什么?”

阮玉京正看着餐厅的方向,上回他离开时看似从容,其实仓促,走时虽然记得把餐椅推回原位,但是没能推得太正——似乎偏移了10-20度的样子,现在看过去,仍是如此。

看来这段时间宫明决没带其他人来过这个地方,或者,至少没带人来这里吃他亲手做的三明治。

“水就可以了。”阮玉京对宫明决说:“谢谢。”

宫明决示意他在沙发旁落座,“不用谢。你先坐会儿,我马上回来。”

阮玉京点点头,朝一旁的落地窗看去——那儿刚好清晰地倒映出一道身影,他身后那位Alpha的身影。

宫明决先是走去了岛台,步伐很稳健,看起来丝毫不着急和慌乱,好像阮玉京真的只是个普通朋友,而非无数次在这间公寓——在这张沙发上、那边的双人床上,在那个双人按摩浴缸里、在落地窗旁边……在所有他能够想到的地方和他缠绵和亲热的秘密情人。

——他此时抬臂打开了顶端的柜门,拿出两只圆底广口的玻璃杯,拉开冰箱的门,他往玻璃杯里加入冰块,然后打开净水机,往杯子里注满水,端着水杯走回阮玉京身边。

“给。”

阮玉京开口朝他道了一声谢,坐回沙发上,把水杯送到嘴边。宫明决坐在他的对面,喝一口水之后,放下水杯,“你说有正事找我谈,”他没再继续跟阮玉京客套绕弯子,直奔主题道:“什么事?”

阮玉京看他一眼,跟着把水杯放回桌面,正色道:“想请你帮个忙。”

“什么忙?”

“宫知蓝当年的尸检报告,你能拿到吗?我想看看。”

宫明决的眼底先是浮现茫然,紧接着瞳孔微缩,那片刻的茫然被无法掩饰的震惊和疑惑取代。

六年前那件意外是他们所有人心里的伤疤,六年过去了,那伤疤从不曾愈合,却也没有人敢去碰。因为会流血,也会痛。

六年前那件事发生之后,宫明决也曾尝试去做一些什么——当然不是针对阮玉京,不管其他人怎么揣测,他从来没有怀疑过阮玉京,哪怕一丝丝一点点——可他那时只有19岁,继承人的名号再响亮,也只是一个刚成年不久的半大少年。

没有人真正把他当回事。

他们笑着将他迎进家门和办公室,维持笑容和礼貌地听完他的讲述,然后告诉他,他们知道他想表达的意思了,他们会认真考虑。

考虑的结果没有例外,全部都是束之高阁,不予理睬。

少数几个甚至不顾他的请求,将他的诉求透露给宫阙程和闻璋。闻璋那时的失望和伤心,宫明决毕生难忘。宫阙程更在震怒之下,将宫明决锁进房间,关了接近一个月的禁闭。

等到宫明决离开那间房间,所有的一切尘埃落定。

祝淙宇入狱了、阮玉京被送去国外,离开前他甚至没给自己打来一个电话、发来一条消息,甚至他出国念书的消息都是宫明决从其他人口中打听来的。

那一刻宫明决前所未有地觉得自己像个笑话——一只上蹿下跳的猴,除了引人发笑,激不起丝毫涟漪,带不来丝毫改变……

“你……”宫明决顿了顿,等一霎蹿升的心率接近平稳,开口说道:“你发现什么新疑点了,是吗?”

他话虽这么说,用的却是肯定的语气,阮玉京便顺势将一份文件摆到茶几上,推到他面前,“你先看一下这个吧,看完我们再聊。”

这份文件是阮玉京过去一周花费空余时间梳理出来的,囊括了他过去几个周的所有发现:贺殊寒半路上捡到的红发Omega、邢慕青出意外换掉的主治医生、许淳发现的不明新成分oi2,以及其他等等。

一份文件看完,宫明决的脸色不复之前的冷漠和无动于衷——他的脸色彻底阴沉下去,眼底似乎持续酝酿一阵暴风雨。

他没有试图隐藏自己的情绪,此时此刻在阮玉京面前隐藏自己的不悦没有丝毫必要,但是也没有让怒火冲垮他的理智。

他把文件合起来,放回茶几上,抬眼朝阮玉京看来。短暂的沉吟。

“知蓝的尸检报告当年我就想办法弄出来看过,但是没发现什么疑点,那件事的档案我也看见过……”同样没发现什么不妥的地方。

这是理所当然的,毕竟刑警们比他更加专业,如果他都能发现疑点,刑警们却无法发现,那未免也太可笑。

当年那件事情有多轰动,刑警们肩上的单子就有多重,他们不会在那种情况下玩忽职守,除非不想要自己的前程了。

“这样吧……”短暂的沉吟过后,他继续对阮玉京道:“明天我还要出发去趟榕城,最快下周三才能回来。你再等我几天。等我回来,我联系你。我们一起过一遍那些文件。”

宫明决的小姑姑宫微雨对继承家业没有兴趣,对惩恶扬善却是兴致盎然。从警校毕业之后,她通过招警考试,加入市公安局的刑警大队。

当年那件事情发生之后,她因为亲属关系,被要求回避。现在时间过去这么久,“嫌疑人”也落网,她应该至少有权限去查看当年的资料。

宫明决和她十分要好,她能够接触的资料,约等于宫明决能够接触的资料。

阮玉京其实还想问问宫明决为什么去榕城?虽然有点不合时宜,他还是有点好奇——宫明决去那里做什么?他不是今天才刚刚回来吗?为什么又去?难道事情还没有办完?事情没办完为什么提前回来?难道是因为自己?为了跟自己见面?

想想又觉得十分不合适。

他们现在的关系,问这些没有边界感的问题,十分不适合。

于是像压抑其他情绪一样,把那些好奇也压制下去,点点头,“好。”

话题此时来到尾声,四下随即陷入沉寂。太安静了,心跳快点、重点都能被发现似的。阮玉京意识到此次见面的目的已经达成,是时候离开了——继续待下去不像话,继续待下去他还有可能做出一些不太符合他临出发前对自己提出的要求的事情,把玻璃杯放回茶几上,站起身。

“那就先这样,我先走了,有消息你联系我。”

宫明决没有挽留他,点点头,跟着站起来,“行,那我……”

这句话还没说完,一声清脆的门铃响从门口的方向传来,阮玉京转过头,眼底浮现短暂的茫然。宫明决看出他的疑惑一般,一边朝门口走去,一边解释道:“应该是送餐的。飞机晚点了,我九点钟才落地。飞机餐不太合我口味。这边也没准备新鲜的食材。”

一边这么说着,他走到门口,拉开门,一个穿制服的服务生下一刻出现在阮玉京的眼前。她如宫明决所说的那样,脸上戴着餐饮行业专用的口罩,手上推着一只中等尺寸的餐车。

她很专业,并且十分熟悉公寓的布局,询问过宫明决的用餐地点,目不斜视地将餐车推进餐厅。

将样式精美的餐具和看起来十分可口的菜肴摆放到餐桌上,她躬身朝二人行一个礼,推着餐车离开公寓。

“咔嗒”一声,带上房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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