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虫们听见顾珩的话后,纷纷陷入沉默。
因为他们都知道,赫厄弥斯上将在雄虫沉睡的日子里被抓去了监狱。
医生们你望我我望你,脸上的表情纠结成一团,显然是不知道该怎么告诉雄虫这一切。
他们眼神心虚又不自然极了,顾珩将这尽收眼底,心里顿时涌上不好的第六感。
倏地,他回想起,先前浑浑噩噩时恍惚听到的一道声音。
告诉他赫厄弥斯遭遇了危险,被抓去了监狱……
那虫的情绪太过于焦灼,以至于让顾珩感受到,那是真真切切发生的事情。
顾珩当时被那声音主人的情绪感染,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马上睁眼,查看赫厄弥斯是否还是好好的。
所以,他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问赫厄弥斯在哪?
顾珩想确定他的安全。
这几日,顾珩就像是只笼中的困兽,他只觉自己像是被无数的坚韧丝线束缚住,无法彻底的逃脱。
每每他听见赫厄弥斯的呼唤,想睁眼时,一种无形的力量压制着他,让他无法睁眼醒来。
空气中静默的可怕。
顾珩眼见众人都沉默着不出声,他感到不妙,赫厄弥斯难道真的遭遇了不测?
顾珩耐着性子再次询问了一遍。
一个医生终于开口,“冕下,上将现在在监狱。”
什么?
顾珩眉毛几近要拧到一处。
原来那道声音说的是真的,顾珩没有听错!
但赫厄弥斯为什么会在那?
顾珩追问。
半晌,他终于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竟然又是安德鲁那只该死的家伙,他指使虫在顾珩的飞行器上做手脚,现在自己非但没有受到应有的惩罚,反而将赫厄弥斯抓了起来。
而这一切就是仗着他雄虫的身份。
顾珩低低咒骂一声,真该死。
这些家伙竟然趁他失去意识的这段日子里,随意欺辱踩压赫厄弥斯。
原本医生说他刚刚醒来,还需要再留院观察一段时间。
但得知赫厄弥斯还在监狱待着,顾珩哪还有那心思啊。
他不顾医生的劝阻,夺门而出。
顾珩此刻只想尽快见到赫厄弥斯。
下了医院一楼,顾珩挥手拦了辆飞行器,几乎是马不停蹄的就赶到了所谓的监狱。
顾珩站在高大的建筑物下,显得他整只虫是如此的渺小。
监狱整个布局排列的过于整齐紧密,从而显得黑沉沉的压抑,让虫喘不过气来。
顾珩在靠近那一刻,心情愈加沉重。
他不敢想赫厄弥斯一只虫在这里待了这么久。
看守监狱的警卫在看到有虫过来的那一刻,用警卫棒拦住了来虫。
“站住,干什么的?”
顾珩道,“我是来找赫厄弥斯上将的。”
听清楚来虫口中的名字后,警卫几乎是瞬间就皱起了眉。
他干脆的驱赶来虫,“上将被限制不允许探视,请回吧。”
顾珩皱了皱眉,不允许探监?这是什么意思?
敏锐的直觉告诉他这里面疑点重重,像是有虫故意为之,几乎是瞬间他联想到了安德鲁。
现在发生的这一切都告知顾珩,安德鲁是个心胸狭隘的虫。
那他会不会做出什么更糟糕的事?
顾珩焦心如焚,依安德鲁不叫虫的性子,这些猜测顾珩越想越有可能。
他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
顾珩脚直接上前一步,打算硬闯冲进去。
“诶!干什么?!”
那些虫还想拦住他,挥舞着警棒,但是都被顾珩灵巧的避开了。
旋即,他释放出精神力将两个警卫员的手臂和小腿都紧紧的捆绑住,让他们不能再向前分毫。
顾珩眼尖地看到一只雌虫身后挂着的钥匙,他面不改色的拿走,然后快步进了监狱大门。
两个警卫对视一眼,看着对方的蠢样,又焦急地看向门内早早已经走远的背影。
“该死,他是一只雄虫。”
“雄虫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怎么知道,但我们必须马上去跟上级汇报!”
顾珩释放出精神力后,警卫突然意识到来虫是只雄虫。
雄虫的精神力和雌虫的千差万别,因此他们很容易就辨认出来。
并且,可能是历史进化的结果,雄虫的精神力天生就是来克制雌虫的。
因此他们根本拦不住顾珩,而无力挣脱这精神力束缚的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雄虫大摇大摆的进去。
顾珩在来之前做了两手准备,他询问了赫厄弥斯的副官雷特,得知了赫厄弥斯现在所在监狱的房间号。
很快顾珩就找到了地方。
他看着眼前明显不同的监狱房,双眉轻蹙。
这间监狱房间的安保设施,看上去比其他房间要严密数十倍不止。
门外甚至都装了好几个的摄像头,俨然是全方位无死角的架势。
顾珩拿着刚刚从警卫身上顺走的钥匙,一把插进门锁,打开了监狱门。
谁知,刚推门,顾珩就看见了令他目眦欲裂的一幕。
一只虫背对着他,正对着一个熟悉的身影用刑。
带着倒刺的鞭子一下下落在雌虫身上。
鲜红的血刺痛了顾珩的眼。
“赫厄弥斯!”
顾珩声音颤抖着,喉咙像是被撕裂开,每个音节都像是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
顾珩几乎没有思考,他从背后狠狠一脚踢倒拿着鞭子的那只虫。
只听‘哎呀’一声哀嚎,那虫滚到了一旁。
沾满鲜血的鞭子也从手中脱力,滑落到一旁。
顾珩连半点眼神都没分给那虫一丝。
他慌忙的蹲下身,去扶滑落在地的那道身影。
顾珩不知所措的看着许久未见的赫厄弥斯。
他脸上苍白,毫无血色。
纤细的睫毛微微颤动,在眼睑处投下一片乌黑的阴影。
顾珩往下看,只见雌虫身上密密麻麻都是伤口,或大或小,或浅或深。
殷红的血,流在地上止都止不住。
这幅血腥又刺眼的一幕落在顾珩眼里,他的心被扯得生疼。
顾珩自责。
“怎么会这样……”
“对不起,我来迟了。”
赫厄弥斯原本半阖的眼,在听见熟悉的声音,缓慢睁开。
在看清虫后,他怔愣。
是雄主……
赫厄弥斯张开口,声音是隐藏不住的欣喜,然而喉咙干涩,像是很久都未进水。
“雄主,您醒了。”
顾珩握住雌虫的手,“是的,我醒了。”
“都怪我,要不是我,你也不会被关进监狱。”
赫厄弥斯艰难的摇头,“不,雄主,我没事。看见您没事就好。”
即使赫厄弥斯现在身上已经是伤痕累累,但他依旧轻轻的扯起一抹微笑,告诉雄主他没事。
这却令顾珩更加自责,心疼雌虫。
随即,顾珩眼神伶俐的看向一旁,撑着手准备起身的虫。
顾珩问,声音说不出的冰冷。“是谁,准许你动用私刑的?”
来时医生跟他说,赫厄弥斯只是被暂时关进监狱,但是生命安全是不会受到任何威胁的。
现在显然他所见到的这一幕与医生描述的完全不符。
如果说没有虫在暗中做手脚,他都不相信。
雌虫隐约意识到眼前的虫是谁,声音支支吾吾的,“是……是……”
然而,顾珩却没有这么多的耐心了。
他厉声威胁,“你还想再被我踢一脚吗?”
“还是说,要我直接将你刚刚挥鞭子的手拧断!”
雄虫的脸上的表情不是作假,雌虫当然知道他一定会说到做到。
他犹豫了会,才道,“……与我无关,这都是安德鲁阁下要求我们做的。”
心中的猜想被证实,顾珩脸色变得难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