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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工作区只剩下了傅斯凛和纪存礼偶尔闲聊的声音。
最后一片沾血的牙齿碎片被扔进铁盘,傅斯凛摘下手套,“好了,注意事项写在了门口,出门前拍下来。”
他把牙齿碎片给路遥看:“你的牙齿形状很好看啊,就算是横长的臼齿也不赖。”
路遥没心情看自己牙齿的残肢碎片,捂着腮帮别开了眼。
只有纪存礼认真看了眼:“确实。”
路遥眼睛睁大了些:【你是怎么看出来这东西美丑的?】
纪存礼回以一笑。
拔牙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从牙科诊所出来的时候刚刚中午。
由于刚拔了牙不能吃饭,两人回到实验室继续做上午没完成的实验。
李思媛第一时间看见回来的两个师兄,其中一个还肿着脸。
她站起来,慌张问,“师兄你是被打了吗!”
路遥嘴里全是棉团,只不做声的摇了头。
结果他这一摇头让李思媛浮想联翩,她小心翼翼的问:“对方很厉害吗,还是背景很深?是□□?”
路遥撩起眼,阻止了李思媛发散性的胡思乱想。
“他去拔了牙,没有打架,师妹。”纪存礼在旁边解释。
李思媛闻言松了一口气拍拍胸脯:“那就好那就好。”
她嘟囔:“初中的时候我同桌就总是喜欢打架,每次我都劝他不要意气用事,还是学习更要紧。”
路遥穿防护服的手停下了动作。
“后来呢?救赎了学渣成为了他心中的白月光?”武博鸿从仪器中抬头,意兴盎然。
李思媛不好意思的咧嘴笑:“后来他嫌我啰嗦,把我也揍了。”
路遥:“....”
武博鸿:“....”
真是奇怪又意外正常的剧情走向,路遥继续穿防护服,下意识舔了下麻药刚过隐隐作痛的伤口。
舌尖不出意外的碰到了一团恶心的棉花。
棉花在第二天被路遥吐掉,少了棉花的填补伤口变成了一个洞,不易察觉,只有在触碰到的时候才会痛。
路遥总是下意识去舔,然后眉头浅皱,缩回舌头,一气呵成,死不悔改。
实验记录上失败的次数越来越多,下面空白的地方被用铅笔画上Q版小人,又被路遥面不改色的叉掉。
这几天的实验成果并不理想,再加上前几天操作考试的成绩下来并没有达到路遥的期盼值,他整个人都在无意识的散发着阴暗气息。
在他工位旁边的乔晶晶默默和李思媛换了位置。
李思媛小心翼翼凑过来:“师兄...你是不是心情不太好啊?”
路遥已经连续吃了一个星期的流食,心情差的不能再差。
想吃火锅烤串小龙虾麻辣烫。
他没心情解释,只说了句:“没有。”
不提还好,经李思媛这么一问,路遥又下意识的去舔伤口的地方,成功换来了有些痒意的轻微疼痛。
就在这个时候,一只手突然钳住了他的下颌,力道不大却足够路遥被迫转头,迎接他的是纪存礼放大后没有瑕疵的脸。
纪存礼微微俯身,手指在路遥的错愕中覆上了他的唇,食指和中指一上一下撬开齿关。
路遥被迫仰头张嘴,听见纪存礼的声音在距离他及其近的位置响起:“恢复的不错,应该可以拆线了。”
说罢他的手指离开,纪存礼若无其事的摘下无菌手套:“有时间吗?一起去?”
!!!
路遥飞快闭上了嘴,抿了下唇后强装镇定:“恩。”
纪存礼:“我去换衣服,实验室门口等我。”
他走后路遥把噎在胸口的半口气吐出来,耳尖偷偷爬上来的红晕正缓慢散去,他望着纪存礼离开的方向,心中的警戒线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他的师兄!好危险!
突然察觉到身边的视线,路遥转头,和瞳孔震动脸颊憋得通红正在无声尖叫的李思媛四目相对。
李思媛瞬间合上嘴挺直腰板:“师兄你放心!我什么都没看见!”
路遥:“?”
你又在脑补什么东西。
他的师妹也好危险。
身心俱疲的换了衣服,路遥靠在实验室门口等纪存礼,期间隔壁实验室的大师兄刚好来借东西,他看见站在门口的路遥:“阿鸿在吗?”
来了!
路遥警铃大作,指向实验室:“在里面。”
阮向阳道了谢,径直走进去大喊:“阿鸿!”
路遥的视线一路跟在阮向阳身上,做好随时准备开饭的准备。
不久后武博鸿走出来,见来人是阮向阳夸张挑眉,战术后退:“胶枪没有碟子没有试管没有什么都没有!你休想在借走任何!东西!”
阮向阳一改稳重猛地扑到武博鸿身上声泪俱下:“可怜可怜我吧,看在我们认识25年三个月五天的份上!”
“不行不行没得商量啦。”
“只借两支枪,就两支!”
阮向阳说了没两句就开始上手,他手脚并用像只树袋熊一样挂在武博鸿的身上,成熟稳重的学长为了实验室设备无所不用其极,甚至连撒娇都被他用了出来。
路遥默默欣赏,暗自感叹:青梅竹马的饭真是谁吃谁香。
他不少条漫的灵感都来自这两个人身上。
“两支?你上次的枪还了吗?你还好意思说。”武博鸿狠狠勒住阮向阳的脖子,忽地瞥见刚走出来的纪存礼。
他把阮向阳推开:“师兄,要出门吗?”
阮向阳也对纪存礼灿烂一笑:“师兄好!”
纪存礼对武博鸿点头,他把头发扎起来:“恩,走的时候麻烦把门窗关好。”
武博鸿回了一个放心的手势。
接着他又对阮向阳说:“你是毕导的学生吧,你好。”
阮向阳挠挠头说明来意:“纪师兄好,你也知道...我们实验室经费不太够,其实我是来借枪的。”
移液枪是实验室最常用的仪器,多用于做定量液体的吸取,是隔壁实验室三天两头就来借的实验耗材。
纪存礼:“抱歉,上次有人借走了移液枪还没还,实验室没有多余的移液枪,等他还回来我给你们送过去可以吗?”
他说时面色柔和,满脸写着真心实意。
借了两支半个月还没还的罪魁祸首眼神尴尬地四处乱飘:“不用了师兄,我去别的实验室借好了。”
纪存礼眉眼微弯:“恩,实在抱歉。”
身后声音愈见愈远,路遥和纪存礼并行:“上次借走枪没还的人就是他们。”
纪存礼诧然:“是吗?我以为是别的实验室。”
“毕导总是喜欢克扣经费,所以他们组能借的借不能借的也要求着借。”
“恩,我听说过,老师和他发生过很多次争执。”
几句话的功夫出了实验楼,现在正是下课的时间,隔壁教学楼人来人往,路过时总会不经意投过来几缕视线。
路遥习惯低头走路感受不到,正想着漫画新的剧情要怎么画的时候视线突然急速的变换。
他被纪存礼揽到了怀里。
路遥来不及震惊,在下一秒就已经被纪存礼放开。
纪存礼:“刚才有车。”
路遥低头看脚下的黄色虚线:“人行道”
纪存礼不假思索:“是自行车。”
路遥一顿,默声抬起了头:从此刻开始他决定以后都要抬头走路。
学校距离牙医诊所不远,两人走在校园,路遥突然想起:“师兄和傅..医生很久之前就认识吗?”
他把傅医生的名字给忘了!
他只记得傅医生的名字很霸总,但是却不记得叫什么。
纪存礼踩在落叶上:“我和傅听听是高中同学,毕业之后一直有联系。”
“听听?”
傅医生的小名吗
路遥的步伐不禁慢了下来。
“他高中之前的名字叫傅听听,高中毕业后他给自己改了名字叫傅斯凛。”
原来是我名由我不由爹。
路遥:“我以为是只有亲密的人才能称呼的小名。”
“我们只是同学关系。”纪存礼侧头,黄昏中的光尽数洒落在他的肩头。
路遥突然生出荒唐的想法:他的师兄好像是被妻子误会的丈夫,竭尽全力解释自己的清白。
淦,饿出错觉来了。
到了牙科诊所的时候今天刚好傅斯凛值班,他把口腔镜探入路遥的口腔,拿起镊子开始拆线:“愈合的不错,今天开始可以正常吃饭了。”
他摘下手套,白大褂穿在他的身上莫名多了几分清冷。
路遥却不合时宜的想起他的本名傅听听。
清冷牙医buff消失只需要一个名字这么简单。
傅斯凛点点桌面上的二维码:“你可以加我的微信,牙齿有问题可以微信联系我。”
路遥没觉得什么,拿出手机就要扫码,却听见纪存礼说:“我和师弟在一个实验室,我有你的联系方式就够了。”
准备扫码的手停下,路遥看了眼纪存礼,又看向傅斯凛。
他忽然闻到了空气中一抹焦灼气息。
傅斯凛靠在椅子上:“随便。”
他给路遥开了张单子,要路遥去交钱拿消炎药。
门在两人面前关上,傅斯凛眼神冷漠中夹杂戏谑:“怎么?怕加了微信之后我和他说什么?”
纪存礼无动于衷:“你想说什么?”
“我能说什么?”傅斯凛挑眉:“你这么紧张干什么,我听沈清说你有了喜欢的人,是他吗?”
“沈清说话你也相信吗?”
“不然信带着现任来前任工作地方炫耀的你吗?”傅斯凛向后靠,抬起下颌俯视眼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