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仅仅是错觉。
路遥“嗯”了声：“那麻烦师兄了,本来都说不需要的，结果还是要麻烦你来一趟。”
纪存礼摇头，喝了口咖啡：“礼礼也很乖，不是麻烦,我也很喜欢他。”
听他这么说路遥放了心,正要说谢谢却突然顿住——
等等,什么叫也？？
短短一句话路遥想了一个小时，直到两人咖啡渐空，结账后走出咖啡厅后他还有些恍然。
什么东西送到唇边，路遥下意识张嘴,几秒过后沁甜的味道在口腔扩散。
把糖顶到一侧腮帮，路遥喊着糖含糊说：“又当小偷。”
纪存礼这会认真的说，“这回是特意买的。”
他从兜里拿出了个长方体,放到路遥手里：“表弟送给你的见面礼,希望你喜欢。”
流沙和珠光粉随着他的动作晃动,到路遥手里的时候还在缓缓向下沉浮。
恶魔执事几乎占据了整个亚克力板。
路遥一眼就认出来这是六年前已经绝版的柄图。
手里的流麻顿时变得沉重，路遥抬头，不敢相信：“你表弟把它送给我？”
纪存礼不疑有他：“嗯，你不喜欢？”
“不是。”
震惊，他被还没见过面的纪存礼表弟送了一套海景房！
纪存礼：“你喜欢就好,下次我——”
“没有下次了！”迅速打断纪存礼要说的话,路遥甚至怀疑纪存礼根本不知道这套流麻的价值。
他和纪存礼解释：“这个叫做流麻,做工不贵，但是上面的亚克力图案是六年的绝版,很贵。”
惹着不舍把流麻递到纪存礼面前：“心意收到了,还是还给他吧，谢谢。”
“.....”
纪存礼在回去的路上一直看着手中没有送出去的礼物,他抬眼看了眼车窗外川流不息的车辆，给沈清拨出去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一会才被接通，沈清没说话，似有如无的声响在耳机中分外清晰。
一道低沉男声从手机另一端响起：“什么事？”
纪存礼正在看兔子老师第一次漫展流出的场照，微红眼底和一双阴鸷的眼睛冷冷撇向镜头。
他把图片放大，没理电话那头的声音怎么换了人，自顾自的说：“你推荐的东西，小孩没有收下。”
静默良久，不正常的呼吸伴随有些急促的声音一同响起，沈清音调奇怪：“..没有..收下..？怎么可能，没有喜欢恶魔执事的二次元能拒绝绝版柄图恶魔执事流麻——唔！”
另一道声音模糊的低声说着：“专心点。”
纪存礼蹙眉把耳机音量调小，又想到了什么般唇边扬起淡笑：“嗯，他很有礼貌，说太贵的不要。”
沈清还没回他，傅斯凛的声音再次通过手机传过来，压抑着不耐：“还有别的事吗？”
纪存礼想了想，说：“日漫的攻三小时起步，韩漫要一整晚，别给中国人丢脸——”
话没说完，手机被“啪”的挂断，纪存礼没在意，低头在那张被传播很多次已经糊掉的兔子老师露脸照下留言。
【求原图。】
第二天下午，路遥到十四中的时候狼肆已经站在门前，身边跟着妆娘。
路遥抿出个不太漂亮的笑，“早上好。
“早。”纪存礼任由妆娘给他带美瞳，美瞳带好后闭了会眼睛，问：“吃午餐了吗？小兔老师。”
尾音轻勾，一闪而过的熟悉，却死活想不起来，他摇头，“我不饿。”
接着他就看见狼肆冲他微微一笑，伸出手：“垫垫吧，一会事情很多。”
手中是块奶糖，路遥看愣了神，半天才接过来。
这块糖和昨天纪存礼给他的一模一样。
不久后编辑尘心和助理还有摄影匆匆赶来。
尘心看见路遥手里的糖不客气拿过来撕开包装放到嘴里：“太好啦！我们怕迟到跑了好一段时间，中午没吃饭我都害怕一会儿低血糖了，正好吃块糖。”
人生第一次收到狼肆老师的礼物就这么进了尘心的嘴里，路遥死死盯着尘心，压抑不住的阴郁眼神。
尘心被吓了一跳，“你咋了？你也没吃午饭？”
路遥阴森森的看着他，“见人。”
尘心：“嗯？”
“没什么。”路遥暗暗心痛，看尘心的眼神越发阴森。
摄影背着设备有些沉，想要尽快结束工作，对众人说了句：“进去吧？”
助理和狼肆都点了头，路遥和尘心却齐齐说：“等等！”
说完两人一起看向对方，都从对方眼中看见了疑惑。
路遥先开口，“你等什么？”
尘心心虚的向远处看了眼，忽地说：“哦，来了来了。”
来人是个女孩，不高的个头，娃娃脸，带妆，穿了十四中的校服。
尘心向他介绍：“著名coser寻酱老师，来拍我们的总集册插画页。”
s市冬天尽管不下雪还是有些冷，女生笑着向大家招手，说话时有些冷白哈气：“小兔老师好，狼肆老师好。”
她的脚尖有些内八，指尖缩到宽大校服的袖子里，让路遥梦回很多年前对霓虹二次元女生的刻板印象。
寻酱这边已经和狼肆说上话：“天啊狼肆老师我是您的粉丝，我超——喜欢你的！一会结束能给我张to签吗！”
纪存礼向路遥这边看了一眼，对寻酱笑笑，点头说好。
路遥无端生出不悦，没说，只抬腿，对尘心说：“过来。”
他们走到角落，打火机声音清脆，路遥叼着烟，侧头：“你之前和我说过吗？”
尘心“啧”了声，烦躁的说：“我他妈也今天早上才知道，主编早上才告诉我，说有coser要拍插画。”
其实插画对于路遥来说不是那么重要，况且寻酱确实符合漫画里女配的人设，怯声怯气的可爱女高。
他就是不爽主编突然把他的漫画封面变成了真人coser，还胡乱加人进来。
这种感觉就像别人给自己孩子买了不喜欢的衣服还硬要他穿上一样。
膈应。
路遥不愿意，但也知道这不归尘心做主。
一根烟快要燃尽，路遥指节有些红。
尘心还在抱怨：”要不我们先拍，之后先斩后奏把她截下去？”
睨了他眼，路遥吐出口烟，“你电视剧看多了？”
“哥智商就到这里了，没招，好好的耽美本子，他妈的插画页拍攻和女配算怎么回事啊？”
“总集销量一直不高，插画页也不会有人在意，算了。”
尘心一下抱住路遥，“靠，还得是咱们小兔老师！”
他突然画风一转：“不过哥没想到你还喜欢狼肆，都有家室的人了，注意点距离。”
“？”路遥挥开他的手，“你说什么胡言乱语？”
尘心表情夸张：“师弟——有浴巾吗——”
纪存礼的声音温柔，被尘心一学说不出的恐怖，他抬手就捂住尘心的嘴，警告：“那是我同组师兄！”
尘心：“哦豁！办公室恋情！”
路遥试图向他解释纪存礼和自己的关系，“他不光是师兄，还是我的通讯人，你知道这意味什么吗？”
“什么？”
“他就像我在学校里的爸爸。”
尘心瞳孔地震，在路遥手心里嗡嗡地说：“你们还是骨科！好刺激！”
“...”路遥颓废放下手，放弃和尘心解释，“我对狼肆老师的心天地可鉴，你爬。”
尘心被冻得缩了脖子，咂了两下嘴后管路遥要了跟烟。
他们都是烟鬼，要真算起来路遥还是被尘心带着才抽了烟。
把烟盒里最后一根抽出来给尘心，两人都嫌拿打火机麻烦，路遥自然地附身把快要熄灭的烟头凑到尘心的烟前。
火光明灭交接，几秒后尘心的烟被点燃，于此同时一道声音在身后响起。
“小兔老师？”
声音很轻，像是喃喃自语，但却让路遥惊了下。
他回头，看见站在不远处的狼肆。
下意识把烟藏在身后，路遥愣着神，半晌才叫：“狼肆老师..”
狼肆对他点头：“你们去了太久，摄影怕时间来不及，让我来看看。”
刚抽了一口烟的尘心把烟捻灭连同路遥的烟蒂一起扔进垃圾桶，很快跑过来打着哈哈：“唉，看我，没注意时间，果咩纳塞！”
他的气质和耽美编辑格格不入，单看上去就挺普通一社恐，但一张口就老二次元了。
狼肆：“没关系，你们还要多久？”
路遥：“已经好了，走吧。”
三人一起回去，路遥还在意被狼肆看见抽烟，他直觉里狼肆应该是很讨厌抽烟那一类人。
走了几步，狼肆闲聊问：“小兔老师为什么离我那么远？”
路遥一噎，偷偷拉开的距离顿时无从遁形，他怕身上的味道呛到狼肆，所以才可以走远了点。
默默回到了狼肆身边，路遥摇头，有些尴尬。
纪存礼垂眸看向路遥，他的师弟比他要矮一些，从这个角度看下去刚好能看见师弟微红的耳朵，连三个黑色耳钉的边缘都微微透着红。
可爱。
很快回到校门口，摄影问：“那我们现在进去吧？不好意思啊我下午还有工作。”
尘心表示理解，刚要点头，听见路遥说：“等等吧，两分钟。”
他刚要问，众人面前停下一辆出租车，程盛抱着一个箱子下了车，对大家打招呼：“嗨！路上堵车，来晚啦！”
“十分钟不到的路程你打车？”
路遥把她手里的纸箱接过来就地拆开，里面是一顶被别满曲别针的半长假发。
【学长的另一面】里面的傅景行头发刚过肩膀，带眼镜，路遥前一天和狼肆说好假发这边他提供。
拆开假发后一行人进入校园，直奔昨天踩过景的地方。
程盛在后面和路遥感叹：“哇哦！狼肆老师好伟大的一张脸！！”
路遥唇角和不存在的尾巴高高翘起：“也不看看是谁老公。”
听到身后人说话，狼肆回头看过来，两人顿时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