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三班早读课那轰然爆发的声音把整层楼的人都惊动了。
有别班的老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着急忙慌的从自己班冲出来赶紧跑来看。
“地震了?”
“不对不对,不是地震,那声音像是爆炸的。”
然而当各位老师一踏入三班阳台时——
“……”
“……”
地上一地碎玻璃,窗户棱只剩几块尖刺,在嚣张的支棱着,显得张扬五爪。
阳台一个被摔断了腿的椅子七零八落的躺在那,有同学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从别班跑了出来,半天结巴着吐出两个字:“……卧……槽。”
张铁牛的呵斥声完全盖不住嘈杂的声音,班里有人惊慌失措有人大喊着:“林灯一别打啦,别打啦。”
时间回溯到五分钟前——
喻泽年一脚踹出去的时候,他就知道有什么后果。手起刀落,开了锋的蝴蝶·刀直接断了耳机线,本能的要躲。
果不其然,被N次踹腚的林灯一直接火了,只是喻泽年没想到特喵的这人直接抡起凳子就砸,忒特么狠!要不是躲的快,这地上碎的就不是玻璃而是他的脑壳。
“不是吧小前桌,你下手这么狠?”喻泽年还不怕死的朝他笑,虽说神色自在,但还是被惊了惊。
老天爷,林灯一刚刚那一手可真没留情。
林灯一被踹的火冒三丈,尤其回头还看见自己屁股上一个脚丫印。
他一忍再忍,喻泽年有事无事就喜欢踢他屁股,他屁股是镶了金还是镶了钻,踢一块下来能卖钱还是怎么着。
林灯一是真怒了。三班顿时一团乱,张铁牛气的血都冲脑脖子去了,指着林灯一和喻泽年怒斥:“住手!都给我住手!!!!”
班里人分两拨,赶紧把林灯一和喻泽年分别围住,张铁牛看这一地的碎玻璃烂板凳,以及被踹的歪歪倒倒的桌子,他感觉自己要升天。
他走到两人面前,食指哆嗦着指来指去:“反了你们!反了!!!我还在这就敢打架?出去是不是要杀|人啊?学校是让你们来学习的,不是让你们来称王称霸的!很威风是吗?很能耐是吗?都给我滚出去罚站一天,一节课都不许给我上!都给我滚!”
张铁牛气的到处乱走,想了想又回来补了一句:“先把地上玻璃桌子凳子都给我收拾干净,然后来我办公室。”
三班内部鸦雀无声,三班外部更是。
阳台里圈站着老师,外圈站着一堆同学,都张大了嘴看这混乱的状况。张铁牛出门时吼着:“看什么看,看热闹啊?以为这里菜市场呢?都不去上早自习啊?!”
别班人一溜烟全跑了。一边跑一边还:“卧槽……”
新转校生这么牛逼,打谁不好,敢打喻泽年……
林灯一对喻泽年家情况不太熟悉,他也不想熟悉。管他什么什么集团公子,关他毛线。他还是身价百亿有飞机有岛的继承人呢。
张铁牛在办公室里头疼,喻泽年是没什么,但他家里那个爹实在是太有什么了,儿子一点风吹草动都吹不过他爹的眼,平时欺负别人就算了,这成华集团的少爷被别人揍了要是传到喻董那里又是一堆麻烦事。
喻泽年跟林灯一在阳台扫玻璃。
喻泽年的嘴角破了块皮,嘶了一声。
林灯一低头扫玻璃,一声不吭。
喻泽年:“我说小前桌,你说你砸玻璃干什么,有什么脾气冲着我来啊,我这么英俊帅气的脸被玻璃划了道口子多影响市容,咱们宁州市就靠我来美化建设了。”
林灯一转了个身背对着他,显然不想搭理。
怪谁啊,谁先动脚踹屁股的啊。
话虽这么说,但是喻泽年心里可是跟明镜似的。他是把小前桌惹着了,但小前桌也多少控制了点情绪,不然他现在可不是嘴角破个皮这么简单。他可爱又善良的小前桌都是看准了地方撒脾气,没把他真伤着,毕竟舍不得——除了抡的那一凳子。
喻泽年就是这么蹬鼻子上脸的人,前头刚打完架后头手就伸了过来,厚着脸皮哥俩好似的揽着林灯一的肩。
“你干什么,放开。”林灯一挣脱,他的脸色一如既往的冷,看不出来他还有没有在生气。
“我错了。”
啥啥都不行,认错第一名的年大爷不松手,林灯一转的快他揽的快,“我跟你道歉,我不该踢你屁股。”
“对不起。”
林灯一没有想到喻泽年会这么好说话,直接跟他道歉。他被对不起这三个字砸的怔了怔,气也消了一大半。
虽然依旧冷着脸,但林灯一的肩膀显然松了松,喻泽年感觉到了这一变化。
喻泽年:“为表诚意,我最可爱的小前桌,放学请你喝个奶茶?”
林灯一以看神经病的眼神看了眼喻泽年。
呵,这是哄了多少女生的一招,一言不合就请喝奶茶?抱歉,我不喝。
林灯一:“你以后少招惹我,桌子往后挪半米。”
喻泽年笑,指了指自己的腿:“挪一米我也够得着你啊。”
林灯一还想打一架。
这日的早晨,天没有那么热也没有那么凉,三班门口的法国梧桐已经泛了黄,有叶子飘进阳台落在地上。
朗读声此起彼伏,虽然杂乱,但全然是青春的朝气。
三三两两的老师脚步匆匆行走在楼梯间,也有老师偷偷站在班末的窗户,小心观察教室一切。两位少年拿着扫帚和簸箕,一人冷着脸不发一言的做着手中事,一人死皮赖脸,那人去哪,他就黏去哪。
云立高中的早晨像是一幅画,镜头被拉远,逸夫楼书声琅琅,大片梧桐簇拥着校园。
年少的气息肆意而又美好,一如他们。
*
张铁牛办公室。
张铁牛怀疑自己眼花了,因为喻泽年是揽着林灯一的肩进来的。他极度怀疑这俩人是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要做,装什么呢。
林灯一低声威胁:“你放不放开。”
喻泽年也压低声音:“待会儿看我的。”
“呵呵。”张铁牛一声冷笑,“又来是吧喻泽年?”
喻泽年一脸疑惑:“张铁……老师,不是你叫我来的吗?”
张铁牛:“……”
他清清楚楚记得,有一次喻泽年不知道什么原因在篮球场把人打的一脸血,被叫办公室的时候就是这样搂着别人进来的。
然后笑嘻嘻的说没事儿,闹着玩儿。
被打人就真的眼睛在哭,嘴巴在笑的说:“呜呜呜,张老师,我们真的闹着玩儿的哈哈哈呜呜呜。”
全办公室的老师都怀疑那孩子被打傻了,眼睛肿的跟桃儿似的吧嗒吧嗒掉眼泪,嘴里说着与事实及其不相符的话。
今儿怎么又来了?
但唯一不同的是,林灯一完好无损。
张铁牛不放心,试探性的问林灯一:“你还好吗?”
林灯一:?
喻泽年抢话:“老师你开玩笑呢,刚刚你可是全程观摩的,我一次没还手啊,我可是全程被殴的那个,有事也该是我有事才对。”
也对。
确实是林灯一单方面殴打喻泽年。
张铁牛刚刚被气的没想到这个问题,现在才意识到喻泽年居然没还手?他将手里的茶杯往桌子上一掇:“说吧,怎么回事,为什么打架。”
……这个。
这个问题略有尴尬。
林灯一:因为他踢我屁股?
喻泽年:因为我踢他屁股?
喻泽年:老师会不会觉得我无理由骚扰?
林灯一两手插兜望着窗外,显然一副是你要我不说话的那我什么也不管你自己看着办的样子。
喻泽年:“老师,我和小前桌在探讨学术问题呢。”
张铁牛差点被一口茶烫死。
什么玩意儿?打个架还探讨上学术问题了?
喻泽年:“是这样的,前两天我看了个新闻报道,说外国一小哥挑战吉尼斯世界纪录,撞玻璃。结果撞到中国来,一层玻璃也没撞开,你知道为什么吧?”
张铁牛很不想被牵着鼻子走,但:“……为什么?”
“因为made in China 啊!”喻泽年敲了敲张铁牛办公桌压着的那块玻璃说:“您知道咱们中国钢化玻璃多牛逼么,拿锤捶不开,拿车撞不开,子弹都射不透。我好学的小前桌就问了我一个专业的学术问题。”
张铁牛:“什么学术问题?”
喻泽年:“为什么?”
张铁牛:“?……什么为什么。”
喻泽年:“就是为什么。”
林灯一决定放弃远眺远方,他侧头盯着喻泽年,一脸写着:编,继续编。
喻泽年补了一句:“我这位好学的小前桌的问题就是:为什么。为什么中国玻璃如此坚挺,为什么如此坚固不摧,并且还表达了自己的辩证思维,他认为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于是他动手做了实验。”
张铁牛:“……你别告诉我实验是。”
喻泽年:“砸玻璃。”
林灯一彻底放弃。这特么什么绝世惊天大傻逼。
张铁牛被气的吐血,指着喻泽年:“实验出真知是吧,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是吧。挺好,有上进心老师欣赏,两位同学探讨学术问题老师更欣赏。这样,既然喻同学和林同学感情这么好。”张铁牛指着喻泽年还挂在林灯一肩上的手,“那就坐一起去吧。让你的小前桌,变成小同桌,好吧。”
张铁牛摆着手:“走走走,快走。”
莫名变成同桌的林灯一蹙眉,他想拒绝,然而被喻泽年猛地捂住嘴。
张铁牛头都懒得抬,只想把这两人轰走。
根本没法儿谈!
张铁牛:“我不管你们什么原因打架,既然不想说我也不问。但是话摆在前头,什么时候和好什么时候滚回自己座位。同学之间相亲相爱和平友好互帮互助共同进步知不知道?!”
林灯一心说我知道个屁,谁要和他相亲相爱共同进步啊。
倒是喻某人头点地跟拨浪鼓似的,拉着林灯一一鞠躬,二鞠躬:“老师您好好休息,我们一定会相亲相爱互帮互助。”
于是,林灯一莫名其妙来,莫名其妙走,中间还见到了一场互相智商为负的PK赛。
“放开。”一出办公室门,林灯一就扭开了一直搭在他肩上的胳膊。
“害,这不是装一装让张铁牛放心嘛。”
林灯一臭着脸往前走,喻泽年倒退着插着兜朝后退,他倒是看起来心情很好,噙着笑的五官显得愈发帅气,蓦然朝林灯一伸出手。
林灯一不解:“干什么?”
“没什么,就是觉得咱俩得重新认识认识,打个招呼嘛。小同桌。”
少年倒退着走,他逆着光,身形轮廓被镀上一层浅浅的金,挑起的嘴角略显轻佻而随性,只是一直伸出的手略显执拗,仿佛对面不接他就不会放。
林灯一迎着光,乌黑的发陇上淡淡的棕,他微垂双眸,眼睫下一片极浅的阴影。
“啪”的一声,他碰上喻泽年的手,不算握,也不算打,就挨上那么一瞬又撤的比什么都快。
微凉的语调臭臭的脸,他说:“幼稚。”
作者有话要说:幼稚!哼!
——
昨天想让你们帮我看预收选哪一个,结果你们的重点都在灯灯的屁股上了????
我昨儿lu了个无限流文案2333,喜欢吗?喜欢就收了它吧!哈哈,绝对绝对神仙爱情!
《博物馆奇妙夜》戳专栏可见。
文案:
基土223年。
毁灭已久的地球一片尘埃。
TW星球探查小队从名为大不列颠的土地上带回一系列破铜烂铁。
那堆东西踏入TW星球的那一刻起。
——“叮咚。”
——“旅客您好,这里是大英博物馆,欢迎进入博物馆奇妙夜,巴士即将发动,请您坐稳扶好,祝愿旅途愉快。”
真身上车,大佬互骚,金手指粗破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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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川永远记得那个风雪夜,谢尔一身黑衣,手持双枪浴血奋战的模样。
他回头望着他,一眼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