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他的人是谁?自然是四剑堂的那几人。
苏明雁皱着眉刚打算这样回答, 但她看着容夙脸上毫不掩饰的嘲讽之色,一下子明白了她的言外之意。
挨打的是她的同门,但打人的也是她的同门, 他们都是正阳宗的内门弟子,她也是,所以那些人和顾剑安一样,自然都是她的同门。
但那和容夙不出手相救有什么关系?苏明雁想不明白。
但容夙本来也没打算给她讲明白, 她只是一瞬间想到了很多东西, 想到四剑堂, 想到关俊良关俊才两位真传弟子。
四剑堂不是今天才有的,正阳宗新晋内门弟子会受到欺负压迫的事情也不是第一天发生, 在顾剑安之前,还有很多人如王小虎一般被打成重伤,怎么苏明雁那时就没出现呢?
她是不知道还是不在意, 还是她真的只是因为顾剑安才看到了这一幕呢?
容夙本来是有很多话想要说的, 但迎着苏明雁清澈明朗的目光, 她动动唇,最后只是垂眸说道:“正阳宗有哪条宗规规定,见死不救有罪?”
苏明雁怔住,接着脸上表情变了变, 似乎是难以置信,又似乎是觉得她不可理喻。
但这些都和容夙没有关系,她对苏明雁点点头, 说:“既然没有宗规规定,想来也不会有执法队来抓我, 苏师姐如果没有事,我就先走了。”
容夙说完, 见苏明雁没有回答,直接脚一抬,转身离开了。
她走得干脆利落,没注意到苏明雁后面站着的顾剑安艰难抬头看着她的背影,眸底意味是若有所思。
王小虎一惊,忙伸手向苏明雁做了一个赔罪的礼,说道:“苏真传不要见怪,我家老大心直口快,其实她刚才已经打算出手救人了,只是见您来了才没有动。”
说完,他忙小跑着跟上容夙。
容夙看着似乎是情绪不佳,只低头走路,脚步很快,走了很久后突然停下,王小虎一个没留神差点撞到她。
他呼出一口气,暗道还好自己反应快,然后抬眼看看四周,发现这里已经离练武场很远了,看着像是某处培植灵植的药园,小径通幽,隐约能嗅到灵植散出的清香。
许久,容夙才开口,说的跟什么顾剑安、苏明雁还有四剑堂都没有关系,而是别的事情:“外门大比、烈阳地窟,你一共拿到了多少枚朱雀玉牌?”
王小虎心里一慌,生怕容夙算账,答得小心翼翼:“烈阳地窟后来出现一只遍体生火、凶猛不凡的妖兽,虽然后来被顾剑安杀了,但很多弟子都受了轻伤,因而拿到的玉牌并不多。”
“我当时手上一共有三百多枚玉牌,交给宗门后就成了外门第一名。”
“宗门拿到玉牌后是什么反应?”容夙继续问。
“什么反应?”王小虎一愣,不是很理解容夙的意思,想了想还是努力回想着答道:“似乎没什么反应,只是挨枚玉牌都看了一遍,然后就收回去了。”
容夙若有所思,正要再开口时,远处走来几个穿白衣的内门弟子,边走边聊天说着闲话,她本来是不在意的,结果却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真不知道容夙有什么好的,南宫族那位大小姐居然真能看上她,而且还让她当了只属于南明峰的内门弟子。”
说话的弟子颇为艳羡,因为南明峰不是正规的修行山峰,容夙归属于南明峰,是只管享受内门弟子的权利而不用承担内门弟子的义务的。
“外门和内门不是都传开了吗?”回答的弟子左右看看,因为视角盲区的问题并没有看见站得不远的容夙和王小虎。
她于是压低了声音跟同伴八卦道:“南宫族那位,口味和一般人不太一样,她喜欢长得丑的,越丑她越喜欢,越欲罢不能。”
同伴不相信:“不能吧?那是堂堂世族大小姐啊。”
“你这就不懂了,越是世族,出身越高贵,那癖好越跟常人不同。啧,不说还好,一说出来,简直贻笑大方啊。”另一个白衣弟子笑容意味深长。
“就是就是。”又有弟子加入八卦的行列了,“而且你们想想,南宫族那是什么样的世族,一来正阳宗就住了最好的南明峰,权势那样滔天,要是空穴来风,怎么不见他们出手阻止,传言反而越演越烈?”
“我还听说——”最开始说话的白衣弟子笑得贱兮兮:“南宫大小姐就是打算借着流言再挑选几个丑的放在身边,才放任自流的。”
“是啊,你们看那容夙,整天板着脸,在外门还手段残忍,那双手不知拿刀杀了多少人,指茧都磨成什么样了,要不是她脸上有刀疤,南宫大小姐能看上她?”
“你们说的真有道理,真羡慕她长得丑啊。”那弟子最后感慨一句,摸摸自己光滑的脸,和同伴嬉笑着走远了。
容夙目送着他们的背影,右手忍不住摸到了黑刀的刀柄,很想跳出去一刀一个全部砍死,但她不能,因为正阳宗内门禁止杀戮。
所以她死死压抑住心里的情绪,回头就见王小虎怔怔失神,目光正紧紧看着她的脸。准确来说,是看着她左脸上那道两指来粗的刀疤,眼神颇有些羡慕。
“你在想什么?”容夙皱眉,声音凉得像山雪压住树叶。
“我在想南宫小姐是不是真喜欢丑的,要是我也在脸上整几道疤痕,不知道她能不能看上我?”王小虎答得很快,一听就知道是发自内心的。
容夙的脸瞬间就黑了,摸住刀柄的手紧了又紧。
然后王小虎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他惊出一身冷汗,弱弱解释道:“老大,我不是这个意思,老大饶命啊。”
该死,他怎么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呢?他其实只是见容夙被南宫族抓走后再放回来,修为到了通玄境六重,心里很羡慕而已。
而且那些弟子说的也不一定没有道理啊,流言甚嚣尘上,南宫焰却不阻止,说不准真是喜欢丑的,毕竟世族子弟的品味,谁说得准呢?
王小虎想得出神,没注意到自己的目光又移到容夙脸上的刀疤上去了。
容夙死死咬住牙关,半晌才冷笑一声,手自刀柄上挪开,颇有种破罐子破摔的自暴自弃:“对,你想的没错,他们说的也没错,南宫焰喜欢丑的,南宫焰只喜欢丑的。”
她看着王小虎一瞬亮起的眼睛,继续说道:“因为我最丑,所以南宫焰最喜欢我。你如果在脸上整几道疤痕,整得比我还丑,她就会看上你了。”
王小虎似乎有所意动,但看看容夙的模样,拿不准她是说真的还是胡说,想了想还是摇摇头:“不了不了老大,南宫小姐看上的是您,她是有眼光的,想来不会再看上别人。”
这话怎么说的,好像她是世界上最丑的人一样。容夙的脸还黑着,刚打算踹王小虎一脚,远处却有人的脸比她还黑。
“是么?看来本小姐的眼光真的很不错。”南宫焰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了,不算很凉,却胜过山雪很多,能彻底压倒整片树林。
容夙刚才还攥紧的手瞬间就有些变僵硬了,她呆呆抬头,看到一身白衣的南宫焰就站在不远处,后面跟着青山和紫田。
明明是和苏明雁一样的白,穿在苏明雁是清冷如雪,南宫焰穿来却尽显骄奢高贵,看上去是那种磅礴浩荡的大开大合之势,很有威慑力。
王小虎很快就怕了,他看看南宫焰,不用谁说也能知道她的身份,再看看脸色黑黑的自家老大,头一低,选择直接开溜。
南宫焰不在意王小虎,看他跑远后提了提白衣,踏着那双赤红如血的步云靴走近容夙了,青山和紫田则立在原地没有动。
容夙看不懂南宫焰脸上的表情,也不知道她听到那些话后有什么打算,只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准备先看看南宫焰要做什么。
结果南宫焰站在她面前,伸手搭住她的肩膀,声音玩味:“本小姐喜欢丑的?”
她离容夙很近,说话时一股热气直接打在容夙的耳畔,容夙耳后的肌肤很快就红了,还有些痒,她有些想动动身体。
但南宫焰搭在她肩膀上的手开始慢慢挪动了,那只手拍拍她的肩膀,不是很重,容夙却很不习惯,又听到南宫焰说:“本小姐只喜欢丑的?”
说完,那只手缓缓向上移,捏住容夙的下颌,指尖微动,从她下颌处的刀疤一直抚摸到左眼:“你最丑?”
她的手有些凉,指尖又带了一丝日光般的暖和,抚过容夙的脸时,容夙只觉那道刀疤所在的地方又痒又麻,还带着些南宫焰用指甲刮出来的微痛。
诸般感觉交织在一起,眼前绝丽含笑的面容不容忽视,脸上的触感也很有存在感,容夙一瞬间不自在到极点。
她偏了偏头想避开南宫焰的手,南宫焰却加重力气不让她再动。
那只手捧住她半张脸,大拇指来回摩挲着她左眼旁那一小片肌肤,笑着说了最后一句:“本小姐最喜欢你?”
那笑在容夙看来根本就是皮笑肉不笑。
要命!她怎么难得说一次南宫焰的坏话,结果好巧不巧就被南宫焰听到了呢?
堂堂世族大小姐,不在南明峰南明大殿的玉座上坐着,不去云雾缭绕的高台乘风观云,跑来内门凌云峰做什么?
容夙心里情绪起伏不定,面上却仍然是波澜不惊、死水一样的平静,这是她在修行界摸爬滚打十多年无师自通学会的本领。
她低着头颅不去看南宫焰,声音很小声:“正阳宗外门和内门都是这样传扬的,当然我并不会这样以为。”
“只是南宫小姐不出手阻止,想来是默认的了,既然如此,自然越真越好。”容夙脑海急速旋转,最后如此说道。
她本来是不理解南宫焰为什么会放任不管的,但此时迎上南宫焰玩味、深沉的目光,她居然瞬间就想明白了。
南宫焰的目的应该是掩人耳目,被人说她堂堂世族大小姐喜欢长得丑的,总比人人都知道她和自己结了生死结、生死相关来的好。
真亦假时假亦真,世族的心机不言而喻,容夙是很不想沾染上这些事情的。
她抬眸,发现南宫焰的眼神有些变了,变得惊讶,同时还有些失神,大抵是想不到她还能看穿这些东西吧。
容夙眸微动,趁着南宫焰失神的空隙拿掉她的手,低声问道:“南宫小姐还有别的事情吗?”
问完后,她见南宫焰没有立即回答,很快又开口了:“既然南宫小姐没有别的事情,我还有事要做,就先走了。”
说完,她脚一抬,以最快的速度跑远了,熟练的程度和王小虎一般无二,都一看就知道很会逃命。
南宫焰如果愿意,是能拦住容夙的,但她没有动手,而是抬眼看着容夙很快模糊不见的背影,似乎在想些什么。
后面的青山走上来了,“小姐,容夙脸上的刀疤确实不堪入目,要不要属下传信回族,命族卫去寻几株冰颜草,炼制几枚冰融丹来,消了她脸上的刀疤?”
冰颜草属六阶灵草,只能当做炼制冰融丹的主药,冰融丹也只有去疤养颜的功效。但它依然很受欢迎,受欢迎到只要一拿出来拍卖,都会很快被拍走。
南宫族没有冰融丹,要的话只能派南宫族卫去寻冰颜草来炼制。
而冰颜草生长于万里广阔的冰原深处,采摘颇为不易。
如果运道不好碰上冰荒熊,说不定还要搭上几个踏霄境的修士。
“不用了。”南宫焰将目光收回来,声音淡淡:“我并不在意容夙是美是丑,她脸上有没有疤痕也不重要。族里培养出踏霄境的修士不容易,何必因为她去冒险呢?”
“那传言——”青山微微皱眉,不是很乐意看自家小姐被人随意拿来当做笑柄。
“容夙说得很对,被人家说堂堂南宫族大小姐喜好和常人不同,总比都知道生死结的存在好。”南宫焰说着,抬脚打算回南明峰去了,她本来也只是闲着无事出来走走的。
然后她看见紫田面上的表情有些出神,问道:“你是在惋惜容夙脸上生了道刀疤?”
“是,小姐。”紫田惊了惊,然后实话实说:“毕竟她以后还要跟在小姐身边,形容不堪,总是有损南宫族颜面的。”
而且小姐既然不打算消了容夙脸上的刀疤,那容夙只怕要顶着这刀疤过余生了。不过她的余生应该也不长,而且看上去她似乎也顶了那刀疤很久了。
紫田没有说出后面的话,南宫焰却多少能猜到。她不以为然,心想那也未必,如果容夙能修炼到登天境,自然是能借助天道自然之力消了所有伤痕的。
不过她应该是修炼不到登天境的,因为不管是她,还是南宫一族,都不会允许容夙活到有望登天境的那一天。
只要容夙修炼到踏霄境,她自然会第一时间和容夙解除生死结,然后再杀了她。
这一点她很清楚,容夙应该也很清楚,所以容夙唯一能做的、想要活着,就必须在修炼到踏霄境之前,让自己不再想杀她。
但这可能吗?南宫焰很了解自己,她此时心里对容夙的杀意只增不减。
不管容夙怎样做,她都不会放过这个敢跟自己生死关联、拿自己的性命当赌注的人,所以她很期待容夙会怎么做、做些什么。
*
容夙什么都没有做,从南宫焰的目光里溜走后,她刚想问王小虎一些东西。
结果这小子跑得比她还快,再回想他此前八卦不已的目光,容夙便不是很想叫他过来了。
她左右看看,发现这里离内门藏书阁很近,便打算去藏书阁看看。二阶的刀法配不上她,不如她随意挥出的招式,三阶刀法倒还勉勉强强。
内门藏书阁外观看着跟外门的没什么不一样,只是多出了两层,容夙进去后才知道这里分类得比外门更明确,典籍也多出来很多。
第一层是功法,第二层是武技,第三层是不属于功法类和武技类的杂书异闻。
内门藏书阁此时所在的弟子并不多,见到容夙也没什么反应,毕竟她还不是内门第一。
容夙直接走上第二层,抬眼一扫,径自走到刀法区。
跟外门藏书阁都是书籍不一样,这里还有一部分玉简,完好无损被封在匣子里,上面再置几页简要介绍。
玉简自然是比纸张合成的书籍要高级得多,而不是玉简的书籍则可以阅读半部。
容夙将那些书籍的前半部都看完,内心很失望,因为三阶刀法远不及她想象的深奥,上面的招式和要义,她一眼看过便足以明悟。
难道要去到真传藏书阁,她才能看到值得动容的刀法吗?她修的是唯心刀道,如果刀法无法让她动容,她怎么能修炼得了呢?
容夙自踏足修行道以来,一直都知道自己的道和别人的不太一样,别人的道是修行资源和生死历练的结合,而她的道——
她握紧手里的黑刀,心里隐约有了些模糊的想法。
遇到南宫焰以前,她还不知道自己的道这般不凡,毕竟那只是她在破山洞里捡到的几页纸,结果因为她不愿意,南九便不能左右她的修为。
南九不能,别人也不能,任何人都不能。他们不能左右她的修为,想来也不能左右她的修行路,还有她想做的事情。
唯心道,唯心而已。
容夙默念着那些纸上最开头的几个字,压住心里情绪,眼里有一丝明悟,低头时发现自己摸到了一手灰。
她已经把内门藏书阁刀法区所有的刀法都看完了,并没有适合她修炼的和她想修炼的。
那么就算了吧。反正她在生死瞬间、在血火里举刀杀出来的经历,应该足够她应对通玄境遇到的敌人了。
容夙收回手拍拍上面的灰尘,刚打算离开,余光却瞥到灰尘散去后露出的一个黑色小匣子,匣子里装着一枚玉简,匣子上面有一页纸,应该是和那些收在玉简里的刀法差不多。
但匣子放置的位置都明亮整洁,怎么唯独这小匣子被放到角落里,还积了这么多灰尘呢?
容夙心里一动,伸手拿起那页纸,又想到了一个怪异的地方,那就是别的刀法玉简上都有几页纸,介绍得相当详细到位,而这枚玉简只有一页纸,而且纸上只有寥寥数语。
四季刀法,即四季道法,无阶,含春夏秋冬四重道意,以此道意蕴藏于刀法之上,堪与天地自然之力并称。除此之外再无别的解释说明。
无阶?世间一切功法武技都分成一阶到九阶,对应修行九境,怎么会有无阶的刀法?
四季刀法?四季道法?春夏秋冬?天地自然?容夙若有所思,拿了那匣子直接找到内门藏书阁的守阁长老。
那守阁长老和外门白发白须、看着低微的灰衣老者半点不同。此人穿一身亮白长袍,端坐在阴阳鱼图环的中央,看上去和仙风道骨沾了一点边。
容夙低着头却没有半点敬畏之心,直接问了想问的问题:“长老,弟子想知道这刀法为何会写着无阶二字?”
“无阶,便是无阶级高低之分。如果你愿意,它既能是一阶的,也能是九阶的。”那长老依然闭着眼睛,淡淡回了容夙几句。
容夙皱眉,她觉得这回答跟没回答一样,完全不知道有什么意义,心里却不是很想把这玉简放回原处,她有些想换这部四季刀法。
“那既然无阶,这刀法和那些三阶刀法所需要的贡献点是不一样的?”容夙看了眼自己的腰间。那里系着一枚弟子玉牌,玉牌右上角有几个字,五百二十,是她所有的贡献点。
“既在内门藏书阁,自然都一样,五百贡献点。”那长老回答道。
容夙难得有些犹豫,新来的内门弟子是没有这么多贡献点的,她能有那么多自然是因为她是外门第一。
但她现在不是外门第一了,短时间内也成不了内门第一,内门藏书阁也不容她横行霸道,她不能不精打细算。
那长老没有听到她的回答,想了想又道:“若不想兑换,便放回原地吧。一部刀法而已,随心意来便是,何需顾虑太多?”
容夙心头一震,因为长老口中的随心意三个字。
随心意,唯心道。
她的手不自禁又摸到黑刀的刀柄了。
她修的道和别人不一样,她修道的目的也和别人不一样,她有很多地方都和别人不一样,像极了这部放在角落里积灰的无阶刀法。
容夙想到这里,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她看那长老一眼,抬手施了一礼,拿着玉简去找门口桌案前坐着的白衣弟子兑换了,换完后直接走出了藏书阁。
她不知道的是,那白衣弟子看她走远了,溜到了长老的面前,竖起了大拇指:“师伯,还是您老人家厉害,一部本来要拿去丢掉的垃圾刀法,居然也能骗来五百贡献点。”
“那是自然,也不看看老夫是谁!”老者笑开了花,哪里还有半点仙风道骨的样子。
“只是看那人的样子,要是真认真修行修出了什么问题,不知道——”白衣弟子有些担心。
“能有什么问题?不就是一些假大空的玩意么?”老者不以为意,继续道:“而且你不知道她是谁吗?”
“谁?”白衣弟子一惊,心想如果是什么来历不凡的人物,那师伯怎么还敢骗她?
“你没看到她脸上的刀疤吗?此人想来就是最近内门传得沸沸扬扬的容夙了。有南宫一族在,她应该不会缺贡献点才是。”所以他就骗得心安理得了。
“容夙?”白衣弟子又是一惊,思维很快跳跃到了别的地方去:“她就是容夙?看上去也不是很丑啊,只是多出来的刀疤很碍眼而已。师伯,您说南宫族那位大小姐是不是真喜欢丑的?”
“这个——”那老者摸摸自己的胡子,声音意味深长:“世族子弟都和别人不一样,估计八九不离十了。”
“南宫小姐怎么能这样?”白衣弟子嘀咕了一声,摸摸自己光滑俊俏的脸蛋,颇不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