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显然没想到容夙会这样回答, 漂亮的眼眸里就掠过一丝郁意,扬着的唇也抿紧,半晌后道:“焰焰二字, 你也配叫?”
容夙就肯定了心里的想法:此人多半对南宫焰有意思。
她微微垂眸,没有理会女人的不满,抬脚就打算往星月居内走去。
她不想再跟女人做无谓的纠缠。
毕竟这一路走来,对南宫焰有意思的人太多, 她真要在意, 是在意不过来的。
那女人看见容夙的反应后, 眼里越加不满,正打算再开口说些什么, 一侧头看见院外缓步走来的人,眼神一亮,声音也温柔了许多:“焰焰, 你怎么来了?”
“听说你直接来了星月居, 我便来了。”南宫焰的声音在后面轻轻响起。
容夙的脚步不禁一顿。
她止不住抬眸看去, 就看到一袭华丽红衣的南宫焰自星月居外走来,一应饰物依然典雅古朴,和那女人相比很相似。
她往常习惯披散着的长发此时束得很好,步摇精致, 整个人都透出一股雍容华贵,看不出半点随意自在,在容夙看来有些陌生。
她面上挂着淡淡的微笑。那微笑是对着那女人的。
而且和先前的笑意不达眼底、浮于表面不同, 她此时的笑虽然淡,却都是真的, 发自内心。
她走到那女人面前,不知说了些什么。
那女人便也站了起来和她并肩, 同样的华丽高贵,同样的庄重而有疏离感。
容夙无端想到相得益彰四个字。
她垂着的眸就缩了缩,说不出心里具体是什么滋味,但反正不会是开心喜悦之类的。
那女人注意到了,就扬了扬眉梢,眼神里的挑衅意味十足。
容夙眸微低,没有什么反应,继续抬脚打算往里面走。
她一动,南宫焰就将目光从那女人身上移开,在看到院里竟然还有一个人,而且那人还是容夙后,她眼神微变,直接出声:“容夙!”
女人离南宫焰很近,能很清楚地看到南宫焰此时眼里盈满了情绪,满满都是开心和愉悦。
她不禁一怔,因为她很少看到这样的南宫焰。
南宫焰大多时间都是疏离而淡漠的。
她和南宫焰认识那么多年,在最困难的时候相互扶持,才能得她一抹笑容。
但她已经很满足,毕竟南宫焰亲近的人没几个,她算是其中一个。
但是现在——
女人看向容夙的眼神里多出些凉意和戒备。
她的直觉告诉她:那个名为容夙的正阳宗弟子对南宫焰来说,似乎真的很不同。
“南宫小姐有事?”容夙听到南宫焰的声音后回头,声音淡淡,就跟先前和那女人说话一样。
南宫焰的眸就暗了暗,她看向女人,说道:“宣兰,你先去前殿,我晚些就过去。”
名为“宣兰”的女人便知道南宫焰是有事要和容夙说。
她眼神微闪,抬手拍拍南宫焰的肩膀,神情温柔:“前殿太空旷无趣,我去你最常去的观澜亭等你,再命南宫卫准备上你爱喝的酒。”
语调带着股对星月殿和南宫卫的熟悉,熟悉到像是回到自己的家一样。
而且南宫焰并没有什么不悦,她对那只搭在她肩膀上的手也没有什么反应,只眼神默认,女人便看容夙一眼,笑着离开。
但南宫焰明明是不喜欢别人触碰的。
容夙眸光深深,看着南宫焰抬脚走到自己面前,心里情绪涌动,面上却依然没有什么表情,甚至重复了一遍先前的话:“南宫小姐有事?”
声音平淡如水,眼神也不含半点波澜。
南宫焰心里没来由失落,开口问道:“容夙,半年没见,你一点都不想念本小姐吗?”
半年。
不算很长,也不算很短。
但她一直在星月居,是南宫焰没有出现,现在她倒来问自己想不想她了?
便是想,又如何呢?
世族大小姐跟正阳宗弟子,终究是有很大差别的。
容夙因心里情绪的波动而皱了皱眉,声音低低:“南宫小姐百忙之中抽空来星月居,除了见那宣兰,就是为了问我这个问题?”
这话的意思——怎么听着怪怪的?
南宫焰本能解释道:“本小姐本来就打算来星月居,和宣兰有什么关系?”
说完,她似乎察觉到什么,眉梢就多出一丝笑意:“容夙,难道你是吃醋了不成?”
吃醋。
容夙便一怔。
她刚才的情绪——算是吃醋么?
她沉默不出声。
南宫焰却眉眼弯弯,看上去很开心的样子。
她拉着容夙坐在石椅上,还挨得很近,然后就开始解释道:“你不要误会。宣兰和我是小时候在夜市认识的,她虽然也是世族小姐,但幼时处境艰难。我们约定相互扶持,当上家族少主,所以只是同盟的关系。”
同盟的关系。
但看刚才的架势,南宫焰将人家当盟友,人家却想和南宫焰有进一步的关系。
所以是那女人单相思了?
按照南宫焰往日里城府深沉、心思通透的样子,竟然是真没看出来那女人对她有意?
容夙的心情莫名好了一些,她自然不会将这件事告诉南宫焰,因而只是垂着眸淡淡回答道:“我没有误会。”
她这么说,皱着的眉却慢慢舒展开。
南宫焰看到了,但看容夙坚决不承认的模样,也没有办法,只能继续解释别的:“至于半年没有来星月居,本小姐不是真的忙到没时间来。”
她看着容夙,眼神很认真。
容夙不由一呆,不知道南宫焰想说些什么。
“我不来星月居,是不想让族内那些人注意到星月居,注意到你。”南宫焰说。
她是南宫族的大小姐,离族去正阳宗融合凤凰血脉,这事基本上嫡系子弟都知道。
他们自然也都知道她离族两年,再回来时带来一个正阳宗弟子回来。
那些人恨不得从她身上找到什么软肋弱点,所以一开始都兴致勃勃。
容夙的大致来历和在正阳宗的经历,估计早被整理成册送到那几位的桌上了。
虽然生死结的事情还没有人知道,但他们都在揣摩南宫焰带容夙回族的目的,并且思索容夙有没有能被他们利用上的地方。
南宫焰现在只是世族大小姐,还不能很好护住容夙,而且她还要应对一部分族老的历练,索性就不来星月居。
久而久之,那些人的注意力转移了,便也和正阳宗弟子一样,只当容夙是南宫焰看上的小玩意,都不再在意。
容夙的城府心机不比南宫焰少,此时听她这么一说就能懂。
她没有被人看轻、当成南宫焰打发时间的玩意的不满。
毕竟生死结关联性命,如果是一开始的南宫焰,或许还会派人监视她,而不是任她在星月居自由活动,还能看那么多藏书,还有南宫卫毕恭毕敬。
她只是看着南宫焰眼里那一抹疲惫,想到先前梦魇死境那个疑惑,开口刚打算说些什么,就听到南宫焰高昂而自信的声音:
“不过不用多久,等本小姐坐上少主之位,那些人只怕连多看一眼星月殿都不敢。”
到那个时候,她会牵着容夙的手,光明正大带她去逛夜市,和她漫步在南宫族的任意一个地方,多少人看到、多少人注意到都无所谓。
南宫焰说这话时无比自信,也充满坚定。
她坐直身体,头微昂,步摇在风里微微摇晃,衬着那袭华丽衣裳,说不出的风采无双。
容夙原先要问的问题便问不出来了,她怔怔看着,半晌后低头,问回最初的问题:“你来星月居有什么事?”
“有事。本小姐来,是有三件事要告诉你。”南宫焰在心里吐槽很多声容夙不解风情后,想到要说的事,表情微微严肃:“前段时间你去夜市,见到段祁了?”
段祁。
容夙便想到姚子远死了的事,轻轻点头:“是。”
她不惊讶南宫焰会知道,毕竟紫田和那些南宫卫虽然唤她大人,但真正的主子还是南宫焰。
“你以后离段祁远一些。”南宫焰声音认真。
容夙眉微挑,看向南宫焰的眼神里多出些情绪。
南宫焰看不太懂,但总觉得容夙此时的眼神是含笑而温柔的,她的脸就有些红,忍不住扯住容夙的袖子,声音低低:“不是你想的那样。”
虽然她心里是很不爽段祁竟然还敢光明正大跟她抢人,也很在意容夙竟然还跟段祁单独说话。
“本小姐派人查了她一下,发现梦魇死境后,她回族换了修行功法。她现在在修的那部修行功法,据说严格意义上是部邪法,虽然修行速度会变快,但堕魔的危险很大。”
南宫焰解释道。
所以段祁随时有可能堕魔。
她不打算阻止,也不在意段祁是否会堕魔。毕竟段族的人都不在意,指不定背后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世族的水都很深,南宫焰不想掺和进去。
但她担心段祁会对容夙做些什么,虽然有南宫卫护着,但还是想来和容夙说一声。
容夙听完后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想着那姑娘最后喊的话,心情愉悦,想着若是段祁堕魔,或许会好玩很多。
然后她迎着南宫焰的眼神,声音轻轻:“我知道了。那第二件事呢?”
“第二件事——”南宫焰脸微红,坐直身体后伸手去解衣襟。
容夙一怔,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南宫焰解开衣襟后扯了扯,那件华丽的外袍褪至肩头,露出里面的衣服。
这还不算完,南宫焰继续在解里面衣服的扣子。不多时,她将那身繁琐的衣服解开大半,隐约能看到胸前一小片雪白的肌肤。
容夙的呼吸就有些紧。
她看不懂南宫焰要做什么,刚打算移开目光,就见南宫焰手一抬,将她脖子上挂着的一个东西递到容夙面前:“这个给你。”
容夙低眸,看到南宫焰白皙的手掌间躺着一块玉牌。
火红色,跟先前紫田那一块差不多,但眼前这块高级很多,而且是凤凰形状的。
玉牌的中间刻着一个熠熠生辉的“焰”字,在日光里金黄绚烂。
容夙便大概知道玉牌是什么了。
“这是我的身份玉牌。”
果然,南宫焰开口道:“你拿着它,在南宫族内除了一些禁地外,哪里都能去。你可以叫紫田跟着。”
“你不怕被别人注意到了?”容夙不解。
“无妨,本小姐现在能解决。”
南宫焰昂着头微微得意,“而且星月居内的藏书你看得差不多了,拿着这玉牌,你可以去南宫族藏书阁,想看什么就看什么。”
她的声音里有惊叹。
因为星月居的藏书不算少,哪怕容夙只看感兴趣的,也能看很久。
结果容夙只用了半年,这自然不是因为容夙囫囵吞枣,而是她悟性很高。
南宫焰说完,直接拿起容夙的手,郑重而珍视地将玉牌放在她掌上。
掌心的感觉温暖而微热。
容夙想到那是从南宫焰的脖子上解下来的,那温度是南宫焰身体的温度,手掌就像被火烫了一下。
然后她收紧掌心用力握住那玉牌,声音多出些起伏:“你将身份玉牌给我,那你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南宫焰卡了一瞬才明白容夙的意思,忍不住扬起唇角,神情比先前还要得意:“在南宫族,本小姐这个人就是地位的象征,不用别的证明。”
容夙听着听着,忍不住也笑了一声,眼神变得柔和。
她想,不管是谁在这里,看见这样的南宫焰,一定都无法不动容的。
南宫焰迎着她柔和的眼神,心跳快了些,然后就看到容夙伸手,摸上了她散开的衣襟。
容夙要做什么?
南宫焰的脑海有一瞬间停止了运行,心跳却越来越快,如打鼓一样,她怀疑自己的心是不是要跳出来了。
容夙的手此时放在南宫焰衣襟上,就能感应到面前这具身体的心在剧烈跳动着。
那是南宫焰的心。
她就放缓了手上的速度,动作也放柔了很多。
南宫焰半晌低头,就看到容夙在整理着她的衣襟,并且将她刚才解开的扣子都扣了回去。
层层衣服穿好后,她将那件外袍拉回来,再以手指抚平上面根本不存在的褶皱,眼神温和而——珍视。
南宫焰于是听到自己的心跳如鼓,没有半点放缓的意思。
“好了。”容夙把手收回来,问南宫焰:“第三件事情呢?”
“第三件事情——”南宫焰看着容夙的眼睛,听着自己的心跳声,终于鼓起勇气抱住容夙,在她耳畔轻轻道:“第三件事情,是我想告诉你,我很想你。”
我很想你。
容夙就想到了刚刚南宫焰问她半年没见,她有没有想她?
她当时没有回答。
南宫焰现在却给出属于她的回答:她很想她。
容夙念着这四个字,忽然有些不知所措,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手悬在半空很久,还是没有回抱住南宫焰。
接着南宫焰松开她,抬脚往星月居外面走去了。
和来时差不多,都衣裳华丽、神情高贵,尽显雍容华贵,但容夙看着那背影,却再不觉得哪里陌生了。
她低头看着掌心的凤凰玉牌,眉眼柔和,然后出声道:“紫田。”
紫田应声出现,看向容夙的眼神微微惊讶,她在惊讶小姐竟然连身份玉牌都能给容夙,看来容夙以后绝对是她的第二个主子了。
“你知道那位宣兰是什么来历吗?”容夙想到她搭在南宫焰肩膀的那只手,以及观澜亭,还有南宫焰爱喝的酒,眉微皱起。
“宣兰小姐?”紫田便道:“回容夙大人,宣兰小姐全名姚宣兰,是雷州姚族大小姐,就是那位姚子远所在的姚族。”
姚族。
容夙的眸色就深了些,“继续说。”
紫田看出容夙想知道所有,便继续说道:“宣兰小姐原本只是姚族庶女,在族内地位不高,因为和南宫族的一些牵扯,她被送来南宫族当人质。”
世族间相关的只有利益。
十几年前南宫族是青州第一族,姚族是雷州第一族,但关系未必多好。
姚族送一个庶女来也没多少用,只是一种形式而已。
但由此就能看出姚宣兰地位是真不怎么样。
“后来在夜市里,小姐和宣兰小姐不知怎么就相识了。听说她们经历了不少困难,宣兰小姐后来能成为姚族大小姐,也是因为有我们小姐出手。”
紫田挑着重要的讲,言辞间对那位姚宣兰颇为尊敬。
容夙便知道她在南宫焰心里是有一定地位的,不然唯南宫焰之命是从的紫田不会有这样的表现。
姚族大小姐。
她继续问紫田,从紫田的回答里得知姚族的规矩跟南宫族差不多,都有大小姐、长公子和少主三种地位。
而且这三人以后都有资格继承族主之位。
只是南宫族只有南宫焰一个人因为拥有凤凰血脉,才能成为大小姐。
在这个基础上,南宫焰若是成为少主,那么以后的南宫族族主一定是她。
如果她成不了少主,那么还要跟那位少主争族主的位置。
而姚族则不同。
姚族现在既有大小姐还有少主。
听说这位姚族大小姐和那位姚族少主还势如水火。
姚族大小姐,姚宣兰。
姚族少主——姚昊苍。
容夙想着,抬手摸上黑刀的刀柄,缓缓露出一抹笑意,嗜血而阴沉。
*
既然南宫焰给了玉牌,还说除了禁地外哪里都能去,容夙便不想再修行。
她修行了半年之久,静极思动,便想去星月居外看看。
紫田跟在她旁边,一副随时听候命令的样子,就听到容夙问道:“观澜亭在哪里?”
她微微诧异,不知道容夙都没出星月居,是怎么知道星月殿内还有一座观澜亭的,但还是尽职尽责地给容夙指路。
顺着紫田说的方向,容夙走了一段距离,就看到一座修建在水边的亭子,飞檐翘角,颇为壮观。
容夙走上前去,看到桌面上置着几个空酒壶,酒壶的形状和先前南宫焰丢在她屋里的那些很像,她心里不禁有些郁闷。
观澜亭。
四周清风阵阵,目光望去水面上波澜起伏,游鱼穿梭于溪石间,大树遮天蔽日,实在是一处很好的观景之地。
若是夜深时分,月光流淌于水上,人于此亭里对坐,当真有说不出的自在惬意。
看姚宣兰那日的表情,想来没少和南宫焰在这里观看风景、商谈和少主之位有关的事情吧?
容夙想着,不禁脑补出南宫焰沐浴后穿单薄的衣衫,倚在亭中饮酒,神情慵懒随意,而对面坐着的姚宣兰目光痴迷……
她皱紧眉,甩了甩袖子,也不辨认方向,直接大步流星走出观澜亭。
紫田不解,但还是赶紧跟上容夙的脚步。
容夙漫无目的走着,走了不知多久才骤然一停,然后抬头望天,目光迷茫。
她本不该如此的。
南宫焰和谁一道,都和她没有关系。
她的目标只是修行和变强,还有杀/人而已。
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
她都变得有些不像容夙了。
她原先不是打算来观澜亭的,她原本是要去南宫族的藏书阁的。
关于唯心道,关于修行境界,还有一些疑惑,她想在南宫族的藏书阁得到答案。
还有那即将开启的九幽山海境,那里面机缘和危险遍布,是世族子弟往上爬的阶梯,也是一处绝佳的埋骨之地。
她想的好好的,结果一开口却是观澜亭。
容夙无奈地在心里低叹一声,换了一只手拿黑刀,再抬眼看到四周环境,就有些讶异:“紫田,这是哪里?”
她现在看到的是一座水榭,看虚空的波动,似乎还有阵法困锁的痕迹,而且四周巡视的南宫卫也不少,似乎是关着什么人。
而这里是星月殿,是南宫焰的地盘。
那么水榭里关着的人,和南宫焰有关?
难道南宫族没有囚牢?还是那人很重要,所以必须关在星月殿内?
“这里是星月殿内用来关人的地方。”紫田声音轻轻,眼睛里有一丝容夙没注意到的紧张。
因为这座水榭里面关着的是一个来自南州南疆一族的修士。
据青山大人说,这修士和生死结的解开有关系,对小姐来说很重要。
虽然是小姐还在正阳宗时关进去的,小姐回族后也没说怎么安排那修士,但事关生死结和小姐的性命,紫田还是很小心谨慎的。
容夙就“哦”了一声,不是很在意,直接问了紫田方向后,往南宫族的藏书阁走去。
水榭内。
某位被锁链锁着的修士似有所感,抬起了头,面容也逐渐清晰。
那是一张老者的脸,胡须是白色的,很长,双目矍铄,一袭宽大青衣,手脚都被锁链锁住,他盘膝坐在地面上。
阵法将整座水榭都封锁。
他本来是看不到、听不到水榭外面的动静的。
但他的手一晃,锁链啷啷,半空就出现一面光幕,光幕上是刚刚经过的容夙和紫田。
老者的目光只看着容夙,半晌后笑出了声音。
“黑衣,刀修,面上有刀疤,对上了。”
“你终于出现了。”
“那么老夫,就该恢复自由喽!”
他手一震,青山命族内高阶器师炼制的、专门用来锁南疆族人的黑铁链直接碎成灰尘。
老者拍拍自己的青衣,站直身体后伸了个懒腰,一步踏出,直接消失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