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利格特主星

这本来是不叫这个名字的，但是自从赫利格特船团占据了这个星球乃至这个星系后，就将之改名作为船团的总部，当然，现在严格来说已经不能叫船团，而是正名为赫利格特人了，他们在这里营建了城市，将那些封存已久的生产设备再一次运作起来，并根据中央数据库的记载艰难的恢复着过往的文明。

支援船缓缓降落在水上停泊区，鳐鱼形状的船体下部伸出四根带爪支架将自己固定在有些起伏不定的漂浮平台上，旁边的地勤人员迅速上去协助完成散热剂和燃料的补充工作，腹舱内的自动装卸机开始卸下一个个货箱，这些一部分来自于托格人支付的报酬，一部分则是在临撤退时顺手从托格仓库里面获取的物资，主要是来自于托格在前线从老鼠们手上缴获的人类军资。

“一次不算成功，但是也不算失败的行动”小队指挥官走进舱室，摘下头盔，露出一张扁平的脸，如果以人类的审美观来看着实是谈不上好看，虽然大体的五官分部和人类略有相似之处，比如眼睛，鼻子，嘴巴和听觉器官的位置，但是区别还是很大。

扁平而带着大量细小褶皱的脸上是一对有点巨大的眼睛，和人类一样对称分部在呼吸器官上部，平行分部，鼻子的位置是三道略微倾斜的细长缝隙，透过空隙可以看见里面的片状薄膜，再往下就是一张生满利齿宣告肉食生物身份的宽大的嘴巴，总之看上去就是乍一看有点像人，仔细一看就会触发恐怖谷效应让人想掏枪的长相。

“塔西，仔细说说看”船团总指挥官头也不抬的说道，他面前的全息平台上布满了复杂的文字和数据，隐约可以看得出一部分城市的轮廓，浑浊的黄色眼珠里面满是细细的紫色血丝，看得出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好好休息过了，“什么叫做不算成功，也不算失败的行动？”

“由于出现了第三方的势力，支援舰有可能被对方察觉到，所以出于谨慎我提前终止了和托格人的合作，因此执政团可能需要托格方面的合作计划重新评估；不过，我们也顺利得到了一部分急需的资源，还有……一些珍稀的科技样本，来自那个神秘的第三方势力。”

“那你对他们怎么看？”最高执政官抬起头，停下了不断在全息图上修正和勾勒的动作，“是否有威胁？”

“从武器技术方面来看，威胁相当巨大，回到200年前，我们可以公平一战，300年前可以轻松压制，但是现在……”塔西艰难的说道“我们撑不过2周。”

作为全银河系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挺进银心大裂隙，并且能够做跨银心飞行的种族，赫利格特人对于自己的文明技术实力和战斗能力相当自信，但是，那也只是曾经的最辉煌的时代而已，现在的赫利格特人不过是两群依附在祖辈尸体上，依靠腐烂血肉勉强维生的寄生虫而已，区别只是一个已经完全变成了不思进取的废物，一个还有那么一点可以拯救的希望，如果有足够的时间的话。

300年前的赫利格特人就是现在人类的黄金加强版，真打起来以人类目前的人口和工业水平翻车是百分百预定的，但是，100年后就因为人口劣化大衰退，200年后就变成了教会和仅存的科学派的内战，300年后，就是现在就是一群高科技原始人和一群科技部落的组合——可以说，正在过大筛选的人类，如果处理不好人口劣化的问题的话，赫利格特人的今天，就是人类的明天。

好在相比赫利格特人来说，人类还有一个名为内斗的自净机制存在，就像无时无刻在注视着，并杀死其中异化的无限繁殖的癌细胞的NT杀手细胞一样，作为生物界仅有的，文明界唯一的会对自己的同族搞出种族灭绝手段的种族，人类在人口劣化的速度和程度上，相对来说要稍好一些，而未来挣脱这个陷阱的几率也要大得多。

毕竟不是什么文明和物种都是被憋在摇篮里面这么久，不得不在一起死和杀光全部的劣化个体之间必须选一个，将人口降低重新适应环境极限这么悲催的，对于已经习惯了的人类来说不觉得这么做有什么不对劲——不能扩张又养不活那么多人怎么办？内战啊！打赢的就是优秀基因可以活下去，打输的辣鸡就统统去死——但是对于很早就登上太空，不存在这个问题的种族来说，这就很惊悚了。

（老鼠在白金时代也是没有这种自我消灭劣化个体的制度的，这个制度是文明大崩溃之后才慢慢不得已而为之的。所以，从农耕时代就学会了人口膨胀就打仗，战争当中劣质基因就会死光腾出生存空间，等到人口再度膨胀就再打一场，顺便促进科技发展的文明——人类是宇宙当中唯一的——而如果没有橘猫的话，人类也的的确确会开始再一次的内战消灭掉多余人口的过程。）

“嗯，是这样吗？具体来说呢？你见过他们的作战部队？”

“没有，但是我见过他们用自己的武器武装起来的矮子部队”塔西从腕上的计算机当中调出一副来自前线游兵拍摄的鼠人进攻的场面，“毫无疑问，这些矮子的作战意志，作战能力都是相当的糟糕，但是即便是他们也装备了大量的先进武器。”

“看上去比我们上次遭遇的矮子的战斗意志更加糟糕”

“事实上这才是他们的主力情况，上一次我们遇到的是他们的小股精锐，就是在大队后面监督作战的这些……”塔西指了指那些拿着电磁霰0弹枪驱赶着奴隶鼠们进攻的鼠人士官们。

实际上，鼠人部队里面只有这些士官级别的风暴鼠才能在战场上站住脚，但是他们的数量并不多，上一次空投电磁基地的那些人手实际上是当地鼠人将军的亲卫队——毕竟自己死了没关系，长手玩意儿的高级军官阵亡的话，这个锅鼠人可背不动——才将自己手头上全部能够动员的这些精锐投送过去。

而在正常作战当中，鼠人可舍不得把这些士官全部集中起来用，虽然这样用的话，其部队战斗意志和战斗技术可以逼近人类正规军的水平，但是数量太少，损失稍微大一点就受不了，更别说这么干的话，失去管束的那些奴隶鼠兵不造反就已经是大神保佑了，因此，正常情况下，鼠人是将这些士官级的风暴书分散到各个中队里面，担当中队长来用。

鼠人里面这些接受过高等教育的风暴鼠士官是少有的聪明鼠，他们同时是军官也是技术士官，在拾荒的时候负责评估废品类型，制定拆解和分拣计划的高级人才，拿来当大头兵冲锋根本就是无法接受的暴殄天物的用法，在托格战役里面，鼠人损失最大的除了丢失的军械外，就是大量的鼠人士官死于对方的伏击。

“但是问题就出现在这里，您注意到没有，这些明显的炮灰手上的武器。”

“一种火药武器，看上去不比托格人的先进多少。”

“但是事实上这是一种介于火药和电磁武器之间的电热类枪械。”塔西圈起来一大片鼠人奴隶，“作为明显的消耗敌人弹药的炮灰都能使用这种武器的话，要么这些矮子的工业力量实际上很强，要么，那个第三方的工业力量很强，导致武器的成本极低，就算是这些捡垃圾的矮子也能购买足够武装奴隶的数量。”

“但是轻武器并不能说明什么，你知道的。”最高执政官平静的说道，“我们也能做到这样的事情，关键是高级技术武器的资料。”

“这部分我们没有得到太多，毕竟以托格人的装备水平，我们无法顺利的围歼对面的精锐部队，尤其是装备了大量技术武器的那些。”塔西摇摇头，然后调出一副前线的托格侦察兵拍摄的画面，这是一个猫人雇佣兵战斗的样子。

“动力外骨骼，重型单兵武器，肩部有四联装的小型导弹，还有带有伴随火力支援无人机。”

“我很好奇，那些托格人是怎么守住的？”执政官看了看这些家伙的装备，一脸认真的问道，“如果是我们的保护者部队的话，应该可以顺利击溃数倍的托格军队才对。”

“但是，那需要付出相当的伤亡，因为托格人集中了全部的重型武器组成防线，对方似乎也不想付出什么代价，所以在发现受到重火力阻击后，就停止了继续进攻的行为。”

“雇佣兵？”执政官问道，这样的作风也只会出现在雇佣兵身上，如此训练有素的正规军不可能不知道前面的友军崩溃之后会是什么情况，唯有雇佣兵才会这么做——他们的合约只是完成任务，至于胜利还是战败他们丝毫不关心，甚至于在完成合约的任务后，都可能帮着敌人打雇主，只要对方出的价钱合适。

“是的，雇佣兵，装备和矮子应该是同一个来源，但是更加先进。”

“也就是说这些就是那个文明的生物？”

“不一定，这些雇佣兵虽然都是一套装备，但是从外表上看，外形和生理形态有明显差距，不太像是一个物种的。”

“嗯……这个情报很有价值，那些获得的科技样本呢？”

“已经送往分析中心了，上次的电磁隐形涂料对于我们价值相当大，如果这次的收获能够有上次的一半，我们的行动就可以说是不算失败了。”

菲尔市

经过一番血战，老鼠们总算是占领了这个城市的仓储区，除了预定计划当中的贵金属等财富外，鼠人们还挖光了他们的食品和生活物资储备，并对工业区进行了大规模的拆卸作业，尤其是那些刚刚购入的先进的电解设备和电子生产设备，这些东西人类瞧不上，但是鼠人刚刚好能够用的上，当废品砸了卖废铁显然不划算。

至于说城区的其他地方，老鼠们就没有进一步的清理，他们的战略目标已经完成了，本来也就不是为了奴役和统治托格人来的，他们只是需要足够偿还贷款的资金或者消耗掉足够多的吃饭的嘴巴而已，除了那些伤亡的风暴鼠士官有些让老鼠心疼外，普通的奴隶鼠和氏族鼠士兵死掉再多也无所谓——正好减轻一下社会配给的负荷，需要还的贷款还能少一点。

但问题就是，那些奴隶鼠反而没有死掉太多，由于风暴鼠死的太多太快，导致这些奴隶鼠跑得也太早，结果就是没有被杀伤多少，反而丢掉了大量的军械，好在相当一部分的军械在战后又给找了回来，不然的话，这一趟打成血亏也说不定。

在战后核算收益的时候，鼠人发现这一场战争打下来，自己似乎是勉强的不赚不赔，算上郊区的还在运作的几个矿坑的微薄收益，厚厚的账单也只减少了薄的看不清的一层而已，反倒是收购战利品和卖军火的人类没有少赚。

尤其是几个投机倒把的家伙，还运了一些人类的开矿设备在偏远的矿产进行了爆破开采——这些家伙不知道从哪里弄到了明文禁止流出的亚空间矿弹，将这个行星上探明的最大的一个金矿脉上面的山给炸平了，硬生生把深层矿坑炸成了开放式露天矿脉。

至于说留给托格人的日后持续十几年的不稳定的版块活动和地震，就不是这些人类盗采矿物的奸商关心的事情，当托格人的援军终于赶到的时候，留给他们的是一颗满目疮痍的行星，其中极小一部分是战争的后遗症，大部分是人类的盗采矿物的奸商和鼠人的采矿小队炸出来的……

比如说在太空都能看见的仿佛一个青春痘一样的，因为当量计算失误而炸成了熔岩湖泊或者超大型火山口的矿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