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清洗完毕。
受伤的腿用绷带前后固定在椅子上。
“准备开始了,你准备好没有?”这次疗伤跟以往不同,需要把有伤口发炎的肉切除,然后再缝合。
都是因为天气的太过炎热的缘故,伤口才溃烂的这么快。
“嗯。”宫慧点了点头,脸有点儿红,也不知道是天气炎热的缘故,还是此刻心跳比平时跳得快的原因。
手术刀用酒精消毒。
古有关公刮骨疗毒,今有宫慧割肉治伤,也算是一段佳话。
当然,罗耀可不敢自比华佗。
“忍着点儿,要是觉得痛,就喊出来……”罗耀先把伤口挑开,从里面你出黄色的液体,然后用消毒好手术刀开始切除边上的发炎的肌肉。
能喊吗?
宫慧羞的不行,今天她要是喊出声,只怕明天这事儿会成为整个密译组最大的新闻,而且,还是最歪的那种。
罗耀一手吃镊子,一手持手术刀,全神贯注的盯着伤口位置,一刀就就下来了,由于没有打麻药。
那割肉之痛一下子由小腿的交叉神经传递道脑海中,要不是小腿被绑在椅子上固定住了,那一瞬间她就抽回来了。
不能喊,只能咬牙忍住。
一声闷哼。
宫慧一把抓住了罗耀枕边放的一本书,直接塞嘴里,咬住了,才算把这疼给忍住了。
罗耀尽量考虑清楚了,选择下刀的角度和线路,然后一刀结束,免得让宫慧多挨几刀的痛苦。
细密的汗珠密布额头上。
不管是宫慧还是罗耀,一个精神高度集中和紧张,一个则需要忍受常人不能忍受的疼痛。
割去烂肉,罗耀只用了三刀,但等她抬头看宫慧的会后,她已经是满头大汗,嘴唇发白了,鼻子不停的大呼气。
“好了,现在我帮你缝合伤口,应该没那么痛了,再忍一会儿就好了。”罗耀安慰一声道。
宫慧咬着书不松口,但头点了一下,表示自己可以。
穿针引线。
这一套动作,罗耀做的很熟练,毕竟是单身男人,一个人住,这缝缝补补的那是必备技能。
“嗯哼……”
“哎哟,你们怎么没关门……”门口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我什么也没看见,你们继续,继续。”
罗耀和宫慧两人心头简直有“一万匹草泥马”呼啸而过,这个时间点,他怎么跑过来了。
“六哥,我在给小慧包扎处理伤口。”罗耀一边缝合,一边解释一声。
“啊,处理伤口呀,吓我一跳。”沈彧面带尴尬的一笑,从外面走进来,“我说你这门怎么没关呢,要说你也不是这么开放的人呀。”
罗耀闻言,瞬间满额挂满了黑线。
宫慧真是羞的不敢见人了,本来挺正常的一件事,结果到了沈彧嘴里,到成了不可描述的情形了。
要是真的也就算了,这根本就不是,这让她情何以堪?
“哎呀,小慧怎么伤的这么重,谁干的?”沈彧凑近一看,惊讶一声,罗耀的伤口缝合快要一半儿了,还有一半儿正在缝合呢。
“就今天带回来的那个黑木义。”
“哦,是那小子呀,骨头挺硬的,我审了一个下午,愣是一个字儿都没交代。”沈彧道。
“日本忍者,那是古老之的特工,从小接受各种残酷的训练,这些对他们来说,家常便饭而已。”罗耀一边缝合,一边说道。
“嗯,我这不是过来找你拿个主意嘛?”沈彧道,“现在那个绑架奥斯本的日本忍者司机还没有落网,他还是黑木义跟北川的联系人,这个人要是抓到的话,我们就能揭开这个北川的真面目了。”
“1乔治·凯文那边呢?”
“不合作,说不见到自己的律师,绝不开口说话。”沈彧道,“虽然我们有证据怀疑他跟奥斯本的绑架案有关,但他不开口,我们又不能对他用刑。”
“他不合作就能逃脱法律制裁了吗?”
“确切的说,如果他不承认,我们又不能抓到那个司机,就算有奥斯本本人指证,也不能定他的罪,法庭不一定回采纳单方面证据,所以……”沈彧无奈的耸了一下肩膀说道。
像乔治·凯文这种外国人,已经被英国大使馆知晓被军统带走调查的,肯定是要走正规司法途径的,否则带来的舆论压力,就连戴雨农也承受不住。
因为这一次是洋人,那在中国是有特权的。
若是中国人,不合作,还要见律师,早就揍得你爹妈都不认识,这就是现实。
“案子的信息没有对外曝光吧?”
“具体的情况,我们当然保密了,不可能跟英国人讲的,但是英国大使馆那边肯定会对我们施压的,把消息捅给记者,制造自己遭受不公正待遇的形象,形成舆论,这是他们一贯的做法。”沈彧道,“而我们这边,奥斯本的身份不能够暴露,否则美国大使馆那边知道了,肯定是要来找我们的麻烦的,我们聘用奥斯本担任顾问毕竟没有通过官方渠道?”
“这个无所谓,奥斯本早就不是美国中情局的雇员了,他现在是个普通老百姓,想去哪儿,为谁工作是他的自由,就算美国联邦政府也无法干涉,只是身份暴露之后,我们再不能保持我们已经破译日军密电码的不对等优势了。”罗耀一边给宫慧上药,一边解释道。
“很严重吗?”
“不好说,就然日本人掌握了我们多少情报了。”罗耀说道。
“你是说奥斯本他……”
“这么短的时间,日本人应该没来得及对他进行问话,就算说了些什么,也很有限。”罗耀摇了摇头。
“那就好,黑木义不开口,乔治·凯文不合作,英国人现在知道我们扣了人,一定会抓住我们不放。”沈彧道。
“他们一方面会抗议我们无辜抓捕英国公民,诬陷起从事间谍活动,一方面会炒作这是我方对英国跟日本私下签订密约进行的而一种报复性动作,我猜的可对?”罗耀微微一笑,说道。
“你怎么知道?”沈彧吃惊的问道,“你们破译了英国外交密电?”
“英国人私下来跟日本媾和,出卖我们的利益,我们自然要防备着点儿。”罗耀呵呵一笑。
“真破译了?”
“国与国之间没有存粹的友谊,只有利益。”罗耀顾左右而言他,他是悄悄的尝试破译英美外交电文。
因为这是他干的私活儿,所以不能说。
“急死我了,你到底有没有破译英国人的外交密电?”
“我回来一直睡到现在,你说我有时间干这事儿吗?”罗耀呵呵一笑,“刚才跟你说的这些都是基于我对英国人的了解,然后加以分析和推测的,不信的话,六哥等着看明天的报纸好了。”
“切,白欢喜一场。”
“不要碰水,这两天先忍一忍,不能洗澡,等伤口愈合后,再说。”罗耀解开绑腿,将宫慧的小腿放了下来。
“嗯,我知道了。”宫慧脸蛋红红的点了点头。
“这个你们昨天夜里这个情况,我还是有些不清楚,你怎么就盯上这个乔治·凯文的?”沈彧问道。
“一个在山城生活的好好的人,突然变卖产业急着离开,不值得怀疑吗?”
“可他有自己的理由?”
“理由,那都是对外的掩饰之词,而且他跟高天魁之间关系也十分密切,但在表面上却刻意保持距离,就连高天魁买下日耳曼大厦,也是他们之间早就商量好了,故意的让李孚作为中间人代持,他们之间一定有我们不知道的秘密。”罗耀解释道,“再者说,乔治·凯文怎么认识奥斯本的,这一切看似偶然,但其实都是精心设计的结果,他费劲心思结识了奥斯本,却从他身上没有得到半分利益,就这样走了,如果是你,你会甘心吗?”
“就凭这个?”
“这不够吗,这个乔治·凯文在大轰炸时候都没说要离开,反而说现在轰炸没有那么厉害了,他到要离开了?”罗耀道,“除非他心里有鬼,否则这就不符合常理,但是如果在离开之前,配合日谍绑架奥斯本,然后在事了拂衣去,你觉得这是不是一个绝妙的计划呢?”
“没错,这倒是个非常合理的解释。”沈彧点了点头,“但是这些只是你的分析加推测,并不是事实?”
“这样,明天我跟你去一趟,会一会这个乔治·凯文,怎么样?”罗耀沉吟一声,说道。
“成,就等你这句话了。”沈彧嘿嘿一笑,满口答应下来。
罗耀微微一摇头,他就知道,沈彧这大晚上过来,肯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自己说出来跟他主动提,没什么两样。
“那个我今儿见到苏离了,他状态看上不去不太好,你们是不是闹矛盾了?”沈彧本欲告辞离开,突然想起什么来,又坐下道。
“苏离,他在作训科挺好的呀?”罗耀奇怪的问道,苏离他这边也有三个多月了,主要负责的就是慈恩寺这边那一批行动队员的日常训练。
当然,现在这批人已经剩下不到一半儿了,沈彧挑走十个,陈宫澍走的时候也带走了二十个,他去静海虽然有自己过去的班底,但是还是太薄了,需要新鲜血液。
戴雨农就给了他挑人的权力,本来陈宫澍可以去黔阳班挑人的,但是他拒绝了,直接从自己训练的人当中挑走了二十人,毕竟是自己训练的,不但熟悉,而且用起来更顺手。
剩下的有三十人是留给罗耀自己用的,名义上是卫戍司令部稽查处名下一直秘密的行动队,罗耀是这支行动队的负责人,实际由宫慧带领。
另外这支人马还有另一个身份,那就是军统山城站沙坪坝行动组,组长是由宫慧兼任的。
“眼看这支行动人员就训练完成了,他担心自己的去留问题?”沈彧说道。
“这个苏离,有什么想法直接来找我说就是了,非憋在心里,真是个死脑筋。”罗耀道,“六哥,这事儿你别操心了,我找时间跟他谈一下,看他想下面有什么打算。”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