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姐。”
看到姜筱雨手里捧着一件毛领呢子大衣走了进来，放在桌子上，宫慧有些惊诧地问道：“筱雨，你这是做什么？”
“小月给我的。”
“辛小月，这是昨天你透露给她的消息费？”宫慧伸手摸了一下面料，很细腻柔软，应该是进口的料子。
国内是做不出来的。
“这大衣实在先施百货公司买的吧？”
“嗯，标价一千两百块，过年不是有折扣，算下来也要一千多。”姜筱雨道，“我是按照我的身材买的大一号的，本来也就是想买下来送给你的，没想到，辛小月非要掏这个钱，我拗不过她。”
“你没跟她说是给我买的吧？”宫慧问道。
“没有。”
“那这个大衣我可不能要，她以为你是给自己买的，结果我要是穿到身上，她会怎么想？”宫慧呵呵一笑反问道。
“慧姐，是我考虑不周。”姜筱雨脸一红，连忙道。
“筱雨，你有这个心就好了。”宫慧道，“只要你努力的帮我做事，那就是对我最大的回报了，不用给我买什么礼物。”
“谢谢慧姐。”
“行了，以后，这些事情，多想想，辛小月那边可以多走动，走动。”宫慧吩咐道。
“是。”
“来，试试这大衣。”宫慧将折叠好的大衣一抖，披在了姜筱雨的身上说道，“挺好看的吗，穿上看看。”
“这不是挺合身的嘛，我穿的话，说不定会小了，你身材比我瘦，里面再衬一件毛衣，刚刚好。”
“慧姐，这大衣一千多块了，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穿过这么贵的衣服呢？”姜筱雨穿在身上，有些拘束道。
“以前没穿过，那是你年纪小，要读书，又是长身体的时候，一件好衣服，穿两年就不穿不了，太可惜，现在定型了，一件衣服能穿好几年呢。”宫慧一边帮她捋顺了衣襟，一边笑着道。
“不错，挺合身的，筱雨，你挑衣服还是蛮有眼光的，这件衣服非常适合你气质。”宫慧赞美一声。
“谢谢慧姐。”
“把衣服拿回去吧，不要再提这件事了，出去工作吧。”宫慧让姜筱雨将大衣脱了下来，叠好，说道。
“是。”
……
聚餐的事情已经过去两天了，风平浪静，没什么事情发生，但是从各方面暗中反应过来的消息，却并不是那么平静。
有人偷偷的把聚餐的情况告到了戴雨农跟前。
当然，说的话很难听。
而对他不好的风评似乎也有人在暗中推动，朝着他不利的方向在发展，暗流涌动。
倒是罗耀递上去的有关密电破译机构合并的方案，突然沉寂下来，没有一点儿浪花。
这份方案不是没有送到老头子的案头，也不是方案被否了，而是老头子把方案交给下面的智囊团，参事室研究了。
天知道这是个什么操作。
参事室虽然都是一些经验丰富的人，可他们有几个精通密电码破译，一个专业的技术机构的设置，居然让一群不懂密码破译技术的人来决定。
罗耀得到这个消息，也是叹了一口气，原来这个党国还能延续到今天，真是老天爷眷顾。
罗耀原以为，年前，这个“方案”讨论会应该会召开，现在看来，估计是没可能了。
年后什么时候开还不知道呢。
反正密译室的工作照常进行，罗耀才不管其他人呢，这也是一种身不由己吧。
……
漱庐，戴雨农办公室。
“齐五，你对这段时间来，我们内部对罗攸宁的风评越来越差的情况？”戴雨农问道。
“戴老板，这显然是有心人在带风向，罗攸宁的身上虽然也有些缺点，但也不像现在这些人嘴里说的这么不堪。”毛齐五说道，到不是他关键时刻力挺，而是他太了解戴雨农的心思了，这种一面倒的风评，绝对是包藏祸心。
以戴雨农的敏感和多疑，岂能看不出来。
他只不过是想要从自己嘴里听到罢了。
“有人说，罗攸宁表面忠贞无双，实际上都是装出来的，此人有野心，脑后生有反骨，若是更进一步的，那就大而不能制，齐五，你信吗？”
“戴老板，脑生反骨一事，自古就没有确切的说法，都是一些后世之人根据既定是死，牵强附会来的，要是真能凭这个就能决定一个人的前途命运，未免太儿戏了。”毛齐五道，这种算命的东西，其实毛齐五也是有些信的，只不过，他不相信的是这种刻意散播的谣言。
这一听明显就是有人故意编造的，以前怎么没听到，这段时间却集中冒了出来呢？
这里头背后要是没有人暗中散播谣言，鬼都不信。
“这些话，我也是不信的，有些人就是见不得别人好，这倒是真的。”戴雨农洒然一笑，他也是不信的，一个人再坏，那也有优点的，何况他们说的这些缺点，那都是捕风捉影的事情，甚至连迷信的东西都搞出来了。
这些人想干什么，他心里一清二楚。
这些人越是害怕罗耀留在山城，说明他就有留下来的必要，否则，为什么非要针对他呢？
“山城的临训同学会，你知道吧？”
“知道，是山城的临训班的同学私下里搞的，主要负责人是李孚和文子善，罗攸宁是同学会的会长，但基本上不管事儿，他主要是提供同学会活动的场地和资金。”毛齐五道。
“这么说罗攸宁才是背后实际控制人？”
“也不能这么说，罗攸宁暗中出钱赞助同学会的活动，知道的人并不多，他在同学会中，威望并不如李孚和文子善，甚至连宫慧都不如。”毛齐五道，“他也很少参加同学会的聚会活动，除非有必要。”
“罗攸宁确实不善也不喜交际，这一点我是了解的。”戴雨农点了点头。
“戴老板，现在明显是有人针对罗攸宁，密译室与密检所，以及军委会机要室密研组和军政部43台合并后，必然会有罗攸宁一个位置，现在盯着这个位置的人可不少呢。”毛齐五道。
“是呀，合并的方案还没有出来，有些人就迫不及待的争位置了。”戴雨农当然知道毛齐五说的是谁。
军统内，有资格争这个位置的人，除了韦大铭之外，还有谁呢？
“要不要提醒一下罗攸宁，让他小心一些，别让这些人抓到了把柄？”毛齐五道。
“罗攸宁可知道军统内部的这些传言？”
“他应该知道的，他的消息又不闭塞，但是一直都没有什么反击的动静，这一点儿到不像他的性子。”
“他这是在静观其变，在合并方案没出来之前，这些对他来说，都没有用。”戴雨农道。
“是。”
……
从漱庐回到办公室，毛齐五就给罗耀打了一个电话，内容自然是没有提任何谣言的事情。
而是问了一下年前的工作安排，尤其是特意问了一下密译室尾牙宴的时间。
罗耀放下这个电话，露出一抹微笑。
毛齐五是整个军统内最了解戴雨农心思的人，戴雨农没有表态，或者没有任何暗示的时候，他是绝对不会轻易站队的。
毛齐五打这个电话，必然是得到了戴雨农的明确授意或者暗示，否则在这个时候，他是不会轻易掺和进来的。
这就是毛齐五，谨慎小心，又精明透顶，难怪在军统内有“笑面虎”之称。
……
中央通讯社，社长办公室。
“我的姑奶奶，你那篇采访稿写好没有，写好了，赶紧送过来审核，社里等着见报呢？”社长在给江琳打电话。
“还没呢，社长，不就是一篇采访稿，至于这么急着见报？”电话那头，一个慵懒的声音，显然是还没有睡醒。
“姑奶奶，这可是上头指派下来的政治任务，上头已经催了，要赶紧见报……”
“我一会儿就写，社长，你放心，今天保证给你写出来，明天见报没有问题。”江琳电话里说道。
“那你快点儿写，你的这篇专访报道一定要在年前见报，别拖了，否则，我可没办法向上面交代了。”社长催促道。
“行了，社长，我现在起来就写……”江琳满腹怨念的从温暖的被窝里爬了出来。
不就是一篇采访稿，至于催的这么急嘛？
她还没想好，在这篇采访报道中怎么报复这个不给她面子，还让她签下那些苛刻的保密协议的男人。
对，先将他写的面目可憎一些，还是一个自大狂，贪婪，好色……
想到这里，江琳两眼放光，脑中灵思如泉涌一般的冒了出来，她迫不及待的想拿起笔，将灵感记录下来。
唰唰……
仅仅用了不到一个小时，一篇两千字的采访文稿就写好了，报纸篇幅有限，必须做修改。
又花了一个小时，把篇幅缩小之一千五百字，觉得十分满意了，再誊抄好。
把文稿装进了自己的皮包内。
忽然想起来，采访稿见报事需要让对方审核同意的，自己刚才的那一稿显然是过不了的。
于是，江琳在一次坐了下来，写了一篇完全不一样的采访稿，写完后，看了一眼，中规中矩，没什么特色，她自己都觉得不能体现自己的“才女”的水平。
反正这一份不过是送过去敷衍一下对方的，就对方那点儿学识，估计也领略不了自己文章的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