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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穿书打工手札 漠小兰 2830 2024-05-23 16:25:48

眼前的鸵鸟疯了似地朝阆苑疾速奔来。

“姑娘小心!”

周妙身后跟着的冬雪和秋雨立时惊叫道。

那鸵鸟越跑越近, 身形显得越来越大。

周妙提起裙子,立刻闪身,扑到了石道旁的草丛里, 避过了飞奔而过的鸵鸟,那鸵鸟顺着石道,径直跑进了院门大敞的阆苑。

周妙只觉身侧宛如疾风过,风里还飘散着土味。

不过这是哪里来的鸵鸟?

周妙见鸵鸟跑得远了些, 探头去望, 却见那鸵鸟奔到了鱼塘边, 竟生生地停了下来,弯下脖子,“咚”得一声, 将头埋入了水中, “哗啦”一声又起,喙缘处已叼了好几只金鱼苗。

她院子里的小金鱼啊!

院子里此刻尚余冬雪,秋雨二人, 两人被鸵鸟吓得瑟瑟发抖,躲在廊柱旁, 不敢乱动。

周妙也不敢贸然往里走,只见那鸵鸟吞下金鱼苗后,脖子一扭, 目光便直直地盯住了廊柱旁立着的二人, 忽而拍了拍翅膀, 高声叫了起来。

凄厉的鸣叫声, 吓得冬雪和秋雨二人更是一动也不敢动。

周妙心头也是一惊, 目光扫过院中, 忽见花坛旁的一个玉盆栽里放着碎石和细沙。

她随手拣了道旁的一小块石子, 朝那盆栽砸去。

石块落到玉盆边上,发出“叮”一声脆响。

鸵鸟的注意力立刻被那玉盆吸引,踱着鸟步而去,见到碎石与细沙,便埋低了头,缓缓吞咽起来。

众人赶来时,见到的便是此一幅图景。

“我的个乖乖,吓死小爷了,快,快捉住吐火罗巨鸟!”

周妙回身一看,叫嚷的是一个穿得花里胡哨的少年郎,头竖红玉冠,身上的襕衫由亮丽的罗锦织成,青蓝之色如盈盈水光。

他吩咐着两个手执粗麻绳的仆从去套那鸵鸟。

两个仆从显然是驯鸟的熟手,三两下一左一右地夹击,套住了鸵鸟的腿和脖子。

“啊,这是吐火罗巨鸟么!”

恰在此时,来寻周妙的简青竹来到了阆苑外,一眼望见了被套牢的鸵鸟。

她脸上难掩兴奋道:“周姐姐,这是哪里来的吐火罗巨鸟,我可以凑近去看看么?医经中说,若是有人误吞铜钱、砂石入腹,水化服此鸟粪,即可消减。我能想办法收集些鸟粪么?”

周妙正欲答话,却听那穿得花里胡哨的少年郎接话道:“姑娘好眼力,这正是吐火罗巨鸟,是我千辛万苦自一个吐火罗人手里,以百金购得,非是俗物!”

周妙侧眼见他说得兴致勃勃,她大概猜到这位大哥是谁了。

下一刻,果然见那少年郎轻振衣袖,笑着抱拳道:“我与姑娘一见如故,在下高攀,敢问姑娘高姓?”

不愧是你,高攀!

简青竹打量过高攀几眼,猜到了他定是今日宴饮的客人,只胡乱地点了点头,并不答话,走到了周妙身旁,问道:“周姐姐,没吓着吧?”

高攀这才注意到头戴帷帽的周妙,正欲细看她的面貌,身后却响起了成串的脚步声。

陈风领着一众奴仆匆匆赶来,看到鸵鸟已被捆缚,松了一口气,道:“高公子送来的吐火罗巨鸟果是稀罕,奴这就带人将其好生看顾。”

高攀笑道:“我带来了一个铁笼,足有半室大小,这巨鸟平日里可在笼中歇息。”

他说着,忽见李佑白坐着木轮车,众星拱月般地被推了过来。

高攀见他面色不悦,心知自己闯了祸,立刻闭上了嘴,耳边听他开口问道:“高攀,这巨鸟是你送来的?”语气不咸不淡。

高攀颔首,连忙拱手一揖:“回殿下,是在下送来的。”

李佑白的目光只掠过那巨鸟,见到了阆苑内凌乱散着的花草和脸色发白的侍婢女,又见周妙立在原处,裙角全是草屑。

“高攀,你今日便与此鸟寸步不离,若再不留神,扰了院中清静,你往后就不必再来了。”

高攀一听,脸上一僵,他对于李佑白有种莫名的畏惧,不由地挠头,脸上露出个干巴巴的笑容道:“是,殿下。”说罢,只得垂头丧气地跟着牵鸵鸟的仆从往前院宴饮处走。

“周姑娘。”

周妙闻声一看,竟是李权自李佑白身后转了出来,笑问道:“周姑娘,先前可受了惊?”

周妙难得见到一张熟悉的面孔,不由笑道:“倒也不是很害怕,我知道那大鸟大概不会吃人。”

李佑白轻飘飘地望了一眼周妙,回头对李权道:“园中既已开宴,众人回去罢,切莫让客人久等。”

李权闻言,推着李佑白往回走。

陈风笑着对周妙和简青竹道:“二位姑娘,宴席已开,请随老奴来。”

周妙拍了拍身上的草屑,跟随陈风走到花园。

今日来的宾客着实不少,男男女女,华冠丽服,皆是青年人也。

见到周妙和简青竹自后院而来,人群中自有几道好奇的目光向二人投来。

李佑白从前多在池州大营,也就罢了,回到京城,身旁也无佳人。去岁,有朝臣谏言是到了该立太子妃的时候,孰料,没过多久,太子便被罢黜,太子妃一事自然也就不了了之了。

如今,李佑白归京,将军府里赫然多了两个姑娘,听说其中一个还是给他治腿的医女,由不得人不浮想联翩。

女客的坐席在流水西侧,周妙四下一望,人群中也有几个女郎戴着帷帽,因而她也不算太过突兀。

她刚坐定,身侧的女郎探身来问:“女郎是哪家姑娘?从前在京中可见过?”

周妙扭头一看,是个穿绿衫黄纱裙的女郎,发间坠了一枚玉簪,生得一双圆眼,嘴角带笑。

“我自衮州来,姓周,才来京城不久,不知女郎高姓?”

女郎笑问道:“哦,竟是衮州?不是池州?”

周妙摇摇头。

女郎又道:“我姓何,唤作何橙。”

周妙想了一圈,确定自己在书里没读到过这个何橙,不过京里姓何的人不少,也不知是哪家的何橙。

“我唤作周妙。”

何橙朝她眨眨眼,举起手中的玉盏,周妙忙也举过几上的玉盏,两人玉盏碰了碰,算作认识了。

周妙回头,却听坐在她右手边的简青竹,轻声道:“我没想到今日竟有如此多的宾客,早知道我就不出院子了。”

周妙笑了笑:“坐一小会儿,用过午膳便回去也没关系。”

简青竹朝不远处的亭台望过一眼,点了点头。

随着诸人纷纷落座,仆从便提着食盏而来,每一个食几上也都摆上了果酒。

周妙低头闻了闻酒壶中的味道,像是中秋时饮过的桂花果酿。

园中佳肴美酒作伴,气氛很快便热络了起来。

众人开始了行酒令,何橙笑看了一眼默默吃菜的周妙,问道:“周妙姑娘会玩双翅令么?”

这是什么,听都没有听说过。

周妙老实地摇摇头。

何橙指着不远处,那一个半起身,捧着一顶黑帽的女郎,道:“周姑娘,你瞧那帽子,手捧黑帽的人是翅令官,她走到谁身前,谁便要起身,佯装接过帽子,而她左右之人,亦要一左一右当即抬手,左侧高举左手,右侧高举右手,扮作双翅,谁手慢了,便是输了。”

话音将落,那令官施施然走到了何橙几前。

何橙呵呵一笑,起身佯装接帽,不忘提醒周妙道:“周姑娘,你得扮作其中一翅啊!”

周妙回过神来,抬眼去看,她先举过左手,又觉不对,慌忙又举了右手,扮作翅膀,胡乱扇了两下。

令官抿嘴对她笑道:“姑娘错了手,当罚一杯。”

周妙身在何橙左侧,当举左手,可她实在不熟,手忙脚乱地,确实举错了。

她只得举杯喝了一杯。

热闹的行酒令行过几轮,高攀却未能参与,诚如李佑白所言,他得和他身后的鸵鸟寸步不离。

高攀扭头看了一眼蹲伏在地的鸵鸟,心中哀哀一叹,转回头饮过杯中之物,又侧目去看上首处的李佑白,只见他的视线仿佛穿过庭前稀疏的竹幕,嘴角微微上扬。

高攀好奇地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看了一会儿,不由叹道:“原是在玩双翅令,难怪如此热闹。”

李佑白的嘴角平了平,目光看向高攀,又看了一眼他身后不远处的鸵鸟,语气不善道:“今日未见高长史,不知近来可还好。”

高长史便是高恭,高攀的嫡亲大哥,是高攀生平最为畏惧的人。

一听到他的名号,高攀再也笑不出来,只一五一十地答道:“回殿下,大哥他前日里去了锦州办差,还未归来,待他回来了,定来将军府拜访。”

李佑白颔首,又转回了头。

高攀坐了一会儿,见众人行酒令如此热闹,难免心痒痒道:“殿下,不玩一局行酒令么?在座诸人也好讨个彩头。”

高攀话音将落,亭台中亦有人起哄道:“殿下,这双翅令便是不错,待某叫那令官入得亭中来。”

亭台之外,周妙手捧黑帽,恰是这一轮的令官。

“令官来!”

周妙回头循声望去,隔着竹幕,见到是亭台之中一个眼生的少年郎唤她。

何橙在身后轻轻推了她一把:“唤你去行酒令呢,令官快快去也。”

周妙脚下未动,目光掠过众人,望向亭中的李佑白,他的目光沉沉也向她望来,脸上表情难辨喜怒,可也并未出声阻止。

于是周妙捧着那一顶黑帽,朝亭台缓步而去。

台中坐了十数人,除却上首处的李佑白,周妙认得的只有李权和先前才见过的高攀。

其余诸人,她匆匆扫了一眼,未再细看。

周妙头覆薄纱,隐去了大半面目,众人虽是好奇,却也不敢明目张胆地窥探。

周妙对着李佑白,福了福身,说:“见过殿下。”

李佑白抬手,她便挺直了腰背。

李权继而朝她一笑,道:“令官自某开始罢。”

周妙轻轻点头,捧着黑帽率先走到了李权几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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