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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坏事要这样做,才更像一个坏人◎

为撮合夫君和他白月光 缠枝葡萄 7856 2024-05-23 16:49:17

“没有听错……”

在这种事情上, 知虞几乎是本能地想要为自己洗脱。

为了证明不是自己主动去臆想这些淫丨乱内容,美人的语气都变得急切许多。

可男人仿佛完全都不信她。

见他似想下榻的动作, 她一味的只顾着阻拦, 动作一大些便叫他们身下的榻也跟着嘎吱起来。

“隔壁……隔壁什么动静……”

压低了喘丨息的声音从墙那边传来。

不稳的身子被一只有力的手掌堪堪扶稳,避免这边也发出更大的动静。

“别动。”

“这床榻很不结实……”

沈欲垂眸,语气喜怒不辨提醒, “也省的叫人误会你我是兄妹乱丨伦……”

要是隔壁也像他们这样听着墙角, 听岔了什么。

岂不是也要生出无端的揣测。

譬如会臆想这对兄妹相称的男女,到底是妹妹用唇舌勾引的哥哥,还是哥哥先撕开妹妹的衣裳?

“你说是不是?”

知虞愣了愣,随即脸上瞬间爆红。

原来她和别人谎称他们是兄妹的那些话……

他 ……他竟然都给听了去。

这一天夜里没能睡好, 隔天秦氏却是满面的红光,一边做事一边与知虞有说有笑。

待熬好一碗草药端进屋时,知虞看到屋里的男人,眼神难免略有些闪躲。

昨儿晚上在对方说出兄妹乱丨伦几个字时,她才终于明白自己又不经意间得罪了他……

可得罪他的事情太多, 几乎都快累积出座小山。

故而一早上知虞便随着秦氏趁着晴天一起去帮忙捆绑些木柴积攒在家中。

待回来的路上,秦氏老远就发现家里那小院被许多陌生的玄衣男人给围了起来。

她手里提着的一捆柴也顿时掉在地上, 嘴里说着“不好”。

“该不会是土匪吧……”

见秦氏紧张的生出了冷汗, 知虞细细看了一眼, 连忙阻拦她抽出柴刀的举止。

莫说这群人不是土匪,就算真的是,秦氏这样的妇人独自冲上去也是白白送命罢了。

“嫂嫂别怕,他们好像是来接走我兄长的人……”

见秦氏仍是惊疑不定的模样,知虞便令她在这处稍候片刻, 她进去看过再说。

毕竟沈欲还在里面。

为了让秦氏尽快安心, 知虞只能兀自若无其事地上前。

在那群冷峻侍卫一道道令人发怵的目光下推门进屋时, 便瞧见男人此刻正坐在窗下。

沈欲一身素袍,身下的椅子也是嘎吱老旧的模样。

除却膝上铺了一层油光水滑的黑色虎皮,周身那种与生俱来的贵气从来都不是外在的东西可以伪装得来。

这不经意的一瞬间,便让知虞想到了他真实的身世,本就是天之骄子,他日身世得以揭露,则又是不同情形……

沈欲拈这茶盖,拨开一重热腾腾的水汽,将室内的寒冷衬托到了极致。

而他面前正有一个单膝下跪的下属正在汇报。

“余党也全都捉拿归案……”

“沈姑娘身体无恙,只是脚伤的严重……”

一桩桩一件件,事无巨细。

接下来自当是一些回府去的事宜。

知虞听见沈蓁的名字,便难免走神。

她自没有忘记自己做过的一些事情,桩桩件件都极其可恶。

以及原本想要借着从高坡跌落的名义暂且脱身,都因为牵连沈欲坠落,而变成了一桩罪过。

见沈欲似要起身,她也是习惯地过去扶他。

碰到对方的手掌时,对方却并未借力撑起,而是看向她的手时似想到什么,将她手掌摊开,指腹意味不明地作出描摹。

起初知虞都仍有些心不在焉。

但在掌心的描摹渐渐勾勒成型后,在反应过来的那一瞬间,几乎毛骨悚然到想要拔腿就跑。

因为男人在她手心里描摹出的那两个字,正是昨日她在他掌心里没比划完的字……

也是当初她在他掌心里写的最多两个字。

那徐缓轻慢的指腹仿佛在暗示她,他已经知道了什么……

以沈欲谋智近妖的程度,他不是完全不可能猜到什么破绽。

她自不敢天真的以为,一个贫寒贱民会轻松考中状元成为大理寺少卿,又从罪臣庶民翻身成为当朝炙手可热的权贵,这样的经历可以仅仅靠运气可以达到……

可表面上,她只能极力地维持着几欲崩坏的冷静模样。

“郎、君。”

沈欲垂着眼,缓缓询问,“昨日,你在我手心里写的可是这两个字?”

知虞惊出冷汗,脱口而出的话堪堪作为遮掩。

“是我的错……”

“那时我不该鬼迷心窍,想要顶替沈姑娘的功劳。”

手掌被人不轻不重地按住。

对方也不知是信还是不信,只是忽而柔声说道:“既是知晓错了,那就带点蓁蓁喜欢吃的东西给她吧。”

知虞刚想开口,又觉得这话像是个圈套般接踵而来。

她掐了掐掌心,在一身冷汗发出来后,没有直接失口答应下来,而是故作无知地问:“那沈姑娘喜欢什么?”

沈欲闻言略顿了顿,“她喜欢栗子糕。”

知虞口中自是应下。

“回头得了空,我便去最好的糕点铺子,让人买来沈姑娘喜欢的栗子糕好向她赔不是……”

沈欲没有接话,只是神色间也叫人看不出来明显的情绪。

直到交代完此间的事情,一番周折回到自己府中,男人才因为发烧昏沉地倒下。

知虞这时才知晓他这两日并不是真的在好转。

只是单纯凭借着意志在扛。

屋子里任何可以作为杀人物件的东西都被他打量了遍。

哪怕是夜间他也从未深沉入眠过分毫。

沈欲谁也不信,包括那对好心救了他们的猎户夫妻,在他回府的路上便冷漠地勒令下属去查。

若无猫腻,自有成倍的报答等着他们,若有一丝一毫的不对,那么他也不会在意什么恩将仇报。

这厢知虞却被絮絮扶回香殊苑里好生洗沐了一顿。

待沐浴结束之后,知虞才缓缓将事情都说给她听,安抚她这几日为自己担惊受怕的心情。

絮絮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低声道:“夫人可要过去看看郎君?”

知虞自是要去的。

她原本就是个爱慕丈夫的妻子,沈欲一回来便病倒,病倒的缘由与她更脱不了干系,便是做不了什么,也必须走上一趟。

当夜天色已晚,自是不提。

隔天临近晌午,知虞才拾掇整齐,让絮絮提了食盒去了趟沈欲那里。

屋子外的白寂见到来人,却只紧绷着脸,在知虞经过时语气莫名地开口,“郎君向来都鲜少生病,夫人你……”

“可真是好本事。”

话里无疑是有抱怨,可见沈欲的情况的确很是糟糕。

知虞心里略有些懊恼,后悔自己当时大意。

后背的伤他不许看,她便有些惧怕他的眼神,轻易不再过问。

伤口感染带来的一些恶化,他一应都不表露。

知虞怔怔地想着这些,下意识抬脚走到门前,此时里面恰好有宫里的太医正在问诊。

宫里来的太医医术自然比寻常人要高明。

他每每来都要给沈欲和沈蓁分别问诊,今日也是巧了,这两人又同时各自受了一身的伤。

看完沈欲后,此刻便正在给沈蓁正骨查看。

“姑娘竟也伤得如此严重……”

旁边阿冉抱怨,“可不是,只要一日没有找到郎君,我们姑娘怎么都不肯治伤……”

沈蓁:“这些都不必提,若不是因为我,郎君怎么可能险些受了拖累就丢了性命……”

一想到当日的惊险情形,沈蓁眼圈亦是微红了些许。

柳嬷嬷心疼的拍抚她后背安慰,“好姑娘快别怕了,那些人已经全都被郎君千刀万剐了……”

榻上的沈欲刚喝完药,后背的伤口正被仆人用针镊等物重新清理了一遍腐烂的创口。

沈蓁莫名压低了嗓音道:“郎君,这次的事情别怪夫人,夫人她只是一时给想岔了……”

这话反倒惹得向来受她娇惯的阿冉生出脾气。

“姑娘都这样了还帮对方说话……”

室内的声音隔着一段距离便显得极其遥远。

知虞虽看不清他们面上的表情,但几乎都可以想象出来。

接着,才听到男人一声颇为漫不经心的答复。

“蓁蓁果真善良……”

……

知虞到底没有进去。

她觉得哪里不对。

可到底哪里不对,她总是不能在关键时候想明白。

在外头尚且隐忍着,回去后絮絮为自家夫人不平了起来。

“夫人的手也受伤了,是为了帮沈姑娘拔出脚才受的伤……”

昨夜沐浴时絮絮便看到夫人身上明明也有不少的伤口,明明她也是救过沈蓁的……

“明明夫人才是被他们所有人都抛弃的那个……”

絮絮愈发难忍,“他们凭什么只怪夫人最后推开了沈姑娘?难不成夫人不推开她,她就不会落到那亡命之徒的手里头了?”

她口中嘟囔个不停,知虞这才发觉原来这一趟自己竟也受了许多伤。

但因为没有人关心,所以她自己也没能立刻发现……

“这也只是一时的,往后等你到了年龄放出府去,你便不用再做从前那些坏事了。”

原身的命运结局若注定凄惨,多半也是种恶果得恶果的报应,说声活该都不为过。

可絮絮赤子心肠,并不是天生坏心眼的人,兴许还能改变自己的命运。

絮絮却道:“奴婢不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坏,奴婢只知道夫人做什么都是对的。”

知虞不愿驳她,只轻轻道:“快了……”

等剧情补全之后,男女主有没有在一起,也许也未必会引起后面血流成河的修罗场面。

至少,在沈欲坠入低谷的那段光景,知虞已经力挽狂澜,尽力没有让他太过于凄惨,也不至于当时便心理阴暗了下来?

抱着一种侥幸的念头,她也只能暂且这样安慰自己。

只等属于原身的剧情结束之后,她必然会用这次重获新生的机会好好生活。

在这天到来之前,处于剧情一环的柳嬷嬷自不会轻易放过知虞连番的差错。

苑子里伺候的婢子一下子少了不少。

说是要带走排查嫌疑,顺道调丨教一下规矩方面的事情 。

带走的都是沈府出身的下人,规矩自然也不会差到哪儿去。

在这次背负了重重罪名回来府里以后,吃穿用住的条件也都极大地缩减了起来。

纵使如今已经度过了最为严寒的冬日,可春寒料峭的天还是冷的。

絮絮不怎么怕冷都还未曾察觉,直到这日瞧见夫人从那柜子里拖出来一件厚重的袄子披裹在身上,这才察觉夫人怕冷怕的厉害。

“夫人,那柳嬷嬷欺人太甚!”

絮絮在她手边呵气,又是生气又是心疼。

眼前的美人看似闷不做声,可实际上,知虞却在细致地回忆着当下与书中近乎同步的每一个细节。

书里的沈欲在给原身休书前的一段光景,原身几乎没有一日好过的光景。

除了絮絮以外,所有的婢子都被遣散。

就连屋里取暖的炭盆也生生减半。

更别说遭到了柳嬷嬷那些人多少欺负。

最终拿到沈欲给出的休书时,原身的不甘与屈辱几乎都要积满。

后来秉持着不作不死的精神,自然还要继续作妖。

“也许我们很快就可以离开了……”

知虞清楚地记得,书里沈欲给出休书之前,原身所遭受到的待遇与当下情形几乎重合的一致。

只是奇怪的是,这些吩咐竟都出自于柳嬷嬷的口中,而非沈欲。

细想之下,这点变动也不是不能理解。

毕竟沈欲会随着她一起掉下坡去,受伤回府又几度高烧昏迷,在书里也是从未有过的。

虽说大致的走向几乎都没有任何改变。

但悬在心尖上始终有一份不安的情绪。

毕竟好几次想要得到可以保障自己退路的休书都不能成功。

这次便突然好似就能得到,知虞反而觉得很是古怪。

接连几日天气都不见回暖,屋子里烧光了余下的碳,之后便一点都索要不来。

絮絮气冲冲地跑去找人理论。

待知虞一觉睡醒,发觉茶壶中甚至都没有了水。

口渴得颇有些难受,正想要出门查看时,便瞧见絮絮竟浑身潮透的模样。

“是柳嬷嬷……”

在夫人追问了缘由后,絮絮才心虚地交代,“因为……因为奴婢骂了她。”

“谁让那柳嬷嬷故意不让人给奴婢炭,奴婢路上撞见了她便没忍住骂她迟早会遭报应,她就让人将奴婢按到水缸里去。”

絮絮说起来便又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不过还好,奴婢皮糙肉厚,没什么感觉。”

知虞几乎全程沉默的听她说完。

“真没有感觉?”

脑袋被对方粗鲁抓住头发按在水缸里喘不上气的时候,真的会一点点难受滋味都没有?

“真没有。”

见夫人竟要亲自给自己动手擦头发,絮絮赶忙道:“夫人,让我自己来吧。”

知虞便将手里的细布给了她,随即便兀自起身出了屋去。

絮絮余光瞥见了心中的不安才一点一点浮上了面颊,后悔地拍了拍自己这张破嘴。

夫人明明交代过不要额外生事,可她还是没能忍住。

絮絮心里愈发懊恼,却又不敢再惹夫人生气。

可她不知,知虞出去时顺道从一口井里打了桶水。

知虞过去时,今日恰好是柳嬷嬷寿辰。

对方正坐在雅轩中听人表演,是沈蓁请来的两个口舌灵活的婢子唱戏。

可谁曾想,听到一半,便一桶水浇到了身子上,并着桌上摆好的丰盛吃食酒水,新袄新鞋也全都脏污湿透。

柳嬷嬷不可置信地从凳上跳起了身,便瞧见了那位夫人提着空桶,雪白的面颊紧绷。

“夫人怎敢如此对待柳嬷嬷……”

旁边的仆妇尖声叫嚷,仿佛知虞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一般。

知虞却只是扔掉手里的水桶,没有分毫觉得自己哪里不对。

“嬷嬷在我眼里不过是一条狗,若狗会咬主人,那就是一条该拖出去打死的疯狗。”

柳嬷嬷起初自是怒不可遏。

可待回过神来却收敛了周身怒气,转而又变成几分错愕神态。

“夫人何苦处处都看不惯我们姑娘,如此妒恨她,以至于连姑娘亲手给老奴做的鞋子都要亲手毁去?”

“这双鞋可是姑娘给老奴熬了数个晚上才做好的,老奴如何被夫人折辱自然都无妨,可这样一来无疑是折损了郎君与姑娘的颜面?”

“夫人您肆意踩踏的可不是老奴,而是他们啊。”

……

沈欲喝药时,便听见外头婆子哭天喊地的动静。

往常说是樨落院那边的人来求见,沈欲一应都会待见,这次自然也不例外。

隔着厚重的垂帘,那婆子惯是精通添油加醋的卖惨行径,只把夫人今日泼水的事情狠狠地告上一状。

“郎君都不知那位夫人有多坏……”

“我们姑娘眼睛都熬花了,手指也戳出血洞,这般才给嬷嬷辛苦做的一双新鞋,便全都因为夫人的妒恨给毁了!”

“竟然泼了水么?”

里头男人喜怒不辨的声音缓缓传来,“她这坏事做的可真不像话。”

“谁说不是呢,可怜我家姑娘手指都戳出血洞……”

“那可怎么办?”

不顾白寂的脸色难看,沈欲径直将覆在背上的一块膏药撕开。

裂开的痂痕里渗出一缕血径直顺着苍白宽大的脊背向下流淌。

连擦拭的程序都省了下来,直接披上了一件玄黑的内衫,将那血渍掩盖。

榻上的男人似掩唇轻咳了声,随即提议,“不如让她去给嬷嬷敬茶赔个不是如何?”

这答案几乎完全都超出了婆子的目的,对方怔了下立马眉笑颜开地道谢离开。

有道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絮絮看了一眼闭在屋里的夫人。

在夫人朝那笼络人心无数的柳嬷嬷泼了水后,就好似彻底撕开了一些下人们所有压抑的不满。

夫人这样坏,这样不讲道理。

嬷嬷一年只有一次的寿辰上也这样欺负一个老人家,心肝可还是人?

就算闭紧门缝,也都会有声音传进来。

絮絮轻声道:“夫人别放在心上,奴婢去拿盒药膏给夫人用可好?”

夫人细嫩的手掌,为了提那桶水,也磨得微微红肿。

见夫人点头应下。

絮絮这才暗暗松了口气,出了门去。

只是这一次走出去后,絮絮发现这一路上许多仆人都在小声讨论夫人过去做过的事情。

“夫人不高兴就喜欢扔东西,有次砸在我头上,我额角现在都还留着疤呢!”

“就是,夫人先前还为了欺负沈姑娘,故意罚我下跪,不准我起来,那天我生生熬了一晚上,怕得我险些以为自己会熬不到天亮呢……”

这些人七嘴八舌,这时候一起讨论起来,开始落井下石。

若放在从前,絮絮听到这些话肯定会觉得很是难堪。

可现在絮絮心里却鬼使神差地否认她们的想法。

不是这样的。

夫人和从前都不一样了……

可过去做过的事情就是做过了。

被伤害过的人,难道连落井下石的资格都没有吗?

有的。

所以絮絮并不去理睬她们。

她反而径直去了樨落院要去找到沈蓁。

旁人也就罢了。

姑娘过去刁难过沈蓁,可沈蓁何尝不欠夫人的。

夫人背地里帮了她那么多,她不能光享受着夫人给她带来的利益,而什么都不回报分毫。

往日里夫人都令她守口如瓶。

但这次柳嬷嬷实在欺人太甚,絮絮偏要提前告诉沈蓁,告诉她今日安逸的生活有多少都是她们夫人背地里给她换来的。

“你竟然想见我们姑娘,可我们姑娘休息了。”

阿冉拦在樨落院的门口,脚下分毫不让。

絮絮想要快些见到沈蓁,只勉强道:“阿冉妹妹,先前是我不好,只是我今日确实有打紧的事情要见你们姑娘……”

阿冉霎时皮笑肉不笑道:“怎么,你家夫人不是很厉害吗?”

“我们家姑娘在你们眼中都不过是洗脚婢子,夫人来求一个洗脚婢不觉得丢脸吗?”

“还是说,现在你家夫人连泔水桶都喝不上一口热乎?”

“你!”

絮絮本就是怀着一肚子气,要薅住她头发厮打起来的时候,阿冉却悠哉地躲开道:“忘了说,郎君醒来后也听说了夫人不肯过去同柳嬷嬷道歉的事情,所以他特意派了身边仆人过去,要亲自将夫人请去赔不是呢。”

“你再不过去帮忙,只怕你家夫人连茶水都端不好,烫到自己可就不好了。”

将人气走后,阿冉这一顿输出的神清气爽,好不容易将上次堵在心头的郁气一扫而空。

可才进了屋里,便瞧见沈蓁已然走到了门边。

阿冉顿时微微收敛面上的笑意,上前道:“姑娘都听见了,是那絮絮主动上门来求我的,可不是我故意去挑事儿……”

沈蓁不由叹了口气,“是因为夫人和柳嬷嬷纠纷的事情吗?”

她眼底露出几分犹豫,也许自己只要去与郎君劝说几句,便可平息这件事情。

所以絮絮会低声下气地来,不愿自己主子受辱也没什么不对。

可柳嬷嬷脚上那双鞋的确是她亲手所做……

一番纠结在心头,却是阿冉出声提醒。

“姑娘向来都很公允,那些做错事情的人凭什么可以不付出代价?更何况姑娘难不成还不了解柳嬷嬷吗?”

阿冉看出姑娘的心软之意,难免要贴心劝上几句,“嬷嬷她老人家向来刀子嘴豆腐心,是再好不过的人了,自然不会为难那位夫人到哪里去的。”

沈蓁顺着她的话一想也不无道理。

嬷嬷她老人家向来都是嘴硬心软,自然也不曾太过于为难谁。

心里终究还是不适,沈蓁道:“罢了,扶我进屋再歇息会儿,我有些困倦了……”

但愿一觉睡醒来,外头也能重新恢复风平浪静。

这厢柳嬷嬷已经到了厅中被请到上座。

那婢女服侍的极其周到,将她当做主子看待般,前后恭敬奉承。

“嬷嬷觉得这垫子可还行?”

柳嬷嬷被人奉承习惯,自也生出了一股子优越,“都还凑合。”

那婢子顿时笑道:“那就好,接下来自然还有更好的等着嬷嬷呢。”

毕竟可是郎君亲口的吩咐,让那位娇贵的夫人亲自给柳嬷嬷敬茶陪不是,这可不得叫柳嬷嬷心里极为痛快一场?

柳嬷嬷口中故作谦逊笑道:“哪里的话,我也不是真的要夫人给我下跪磕头敬茶……”

“只是碍于我们姑娘的地位,也不得不受了夫人这回罢了。”

“倒是希望夫人到时候能端稳茶水,别没得烫自己一身。”

那婢子只笑着迎合。

手掌心麻麻涨涨的疼,还没来得及上药,知虞被人请去了前厅。

待得知来人是奉了郎君的吩咐过来执行,身子霎时又微微得一僵。

该来的总是要来。

她在做一件事之前,自然明白自己也许需要承担一些很是糟糕的后果。

厅里厅外都有做事的仆婢。

可她们今日的嘴却碎了许多。

大抵是许久没有见过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又得了柳嬷嬷诸多实惠。

仆婢们说她坏,好似也没说错什么。

每离那前厅靠近一步,面上是外强中干的模样,心里早已经慌了。

这次的确是冲动了……

可即便沈欲为了樨落院的人要怎么对付她,她也绝无服软的可能了。

知虞一点也不会后悔。

她们欺负自己时,都是在剧情之内的事情。

她不过就是个完成剧情的炮灰工具人罢了,自然可以没有感觉。

可欺负絮絮就是不行。

到了厅前一步,知虞兀自跨了进去。

她立在门畔,本做好承担一切拒绝的后果。

可偏偏,一条漆黑的椅子腿惹得她眼皮蓦地一跳。

这处的椅子都是红漆,纵使有黑漆也不至于大惊小怪。

可那漆黑的材质与当日关着知虞的鸟笼几乎毫无二致。

她日日都抓在掌心,自然是再熟悉不过……

心尖上微窒了窒。

知虞眼神慌乱地继续顺着椅子腿往上。

扶手椅背乃至所有边角花纹,全都是一体的材质。

柳嬷嬷坐在其间,浑身僵直,脸上哪里还有先前那些笑意。

扶手和两腿都有四个极为狭小的锁圈分布。

不仅将柳嬷嬷肥胖的四肢生生的勒在上面,就连她的嘴巴里也横了一条不粗不细的黑色链条。

让她既无法闭上嘴,又无法开口言说。

被推上前去,知虞都仍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甚至生出了自己是不是产生了错觉的念头。

她抬起手碰到对方紧紧绑在脸上的铁链,在柳嬷嬷怨毒的目光中,感受到了铁链冰冷的触感。

不是错觉。

铁链、铁圈,以及被束缚起来的柳嬷嬷全都是真的。

室外是风光明媚的园林水榭。

室内只需一把不太一样的椅子就可以改造出一个临时的刑房般,让人头皮发麻。

“还劳烦夫人为嬷嬷敬一盏茶,这费不了多少工夫的……”

婢子缓缓在旁提醒。

方才还恭敬温和的嗓音在这幅诡异的情景下仿佛也跟着变得诡谲起来。

若没有那把怪异的铁椅,也许她的话听起来还会更有说服力。

又好像是某种暗示。

不这么做,也许下一个就是夫人了……

知虞不明白沈欲想做什么,但她无疑是憎恶柳嬷嬷的。

仔细想来,原主很是可恶,柳嬷嬷也很是可恶,她们二人最终的凄惨下场其实有些相似。

倘若知虞是真正的原主,这一刻也许会生出一丝微妙的触类伤情。

也许茶壶里的是毒丨药,是要她亲手将人活生生的毒死?

手指几度伸向茶壶,都没能成功。

要亲手给别人灌下毒茶,然后看着对方眼睛鼻孔嘴角都分别淌出黑血,死不瞑目地盯着自己,她自觉是做不到的……

终于意识到走向越来越怪异的剧情,知虞本能地后退几步,却没能抬脚退出门槛,反而撞到了一堵胸膛。

对方仿佛都将这出好戏看了许久,一副意料之中的语气。

“还是不肯么……”

身后恍若传来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

“也是。”

“本就是千娇万惯宠大的女孩儿,又如何能会给旁人斟茶倒水?”

大抵是病体初愈的缘故,沈欲的脸色仍旧苍白,衬托的眼神愈发黑浓,令人不敢直视。

可到底生了副俊美的皮囊,笑时眉眼弯弯,让人心跳几欲漏上一拍。

在知虞微微失神之时,男人便抚摸着她的臂肘,指尖暧昧地寸寸丈量,最终扣住她微凉的手指。

手心碰到了茶壶的提柄,手背却被男人手掌完全包裹在内。

知虞心中便忽然产生了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

“不……”

她本能地想要拒绝,可沈欲却好似听不见般,只强势地裹住她柔软手指,姿态从容不迫地好似要斟出一壶上等极品的好茶。

直到沸腾滚烫的开水自壶嘴溅落——

自上而下的滚烫热气,让知虞联想到了沸水烫过那些活鸡活鸭拔毛的场面。

沈欲握住她的手,从柳嬷嬷头上均匀浇下,沸滚的水烫得老婆子惨叫不成人形,面皮红的滴血。

不是毒丨药。

可比毒丨药都会更加求死不能。

整个过程知虞能清楚的感知到这沸水是从自己手掌心里亲自倾倒而出。

此刻用残忍手段去折磨别人的仿佛也正是她自己。

接着亲眼看见一点一点坍塌变形的脸皮……

知虞身子骨一阵阵发虚,塌软下来的腰身也被旁人臂膀紧紧扣住。

想要离那近乎地狱般的画面远一些,再远一些。

可也只是将自己紧紧的贴到了始作俑者的怀里,紧贴得愈发紧密……

“不……不要……”

在一阵喉头发紧中,极其勉强才挤出这两个字来。

可自身后操控着一切残忍的男人仍是面无表情。

四周方才还在碎嘴的仆人悚颤不止,一个腿软近乎跪坐在地上,便接二连三地仆人都跟着跪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而给她们带来恐惧的罪魁祸首此刻则状若亲昵地环抱着脸颊雪白的美人,在她耳畔似吻非吻。

“坏事要这样做,才更像一个坏人……”

比杀猪都要凄厉的惨叫声丝毫不影响他眼底沉寂的幽暗,柔柔的嗓音不紧不慢地发出趋于阴森的询问。

“明白了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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