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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刑事技术档案 余姗姗 6891 2024-06-25 13:23:24

未解悬案之谜

薛芃“哦”了一声,并不在意,只是绕到另外一边,距离水龙头没那么近,又继续问:“那十六岁经历的那次,绑匪拿到赎款才放人的?”

陆俨垂着眼眸,仿佛很专心的刷碗,没有看薛芃,只是就着水声说:“这个顾瑶也不知道,她只是听说霍雍被绑架过,霍家没有报警,霍雍回来之后就性情大变。霍廷耀不想找外面不认识的心理咨询师,就想到顾瑶。不过顾瑶倒是提了一句,霍雍在那次绑架事件里受了点伤。”

受了点伤?

如果只是擦破皮这种小伤,那根本不值得一提,既然提了,那就肯定不是小伤,起码要够轻伤以上级别的。

薛芃很快就想到同一件事,整个表情都变了,嘴里喃喃道:“该不是伤到那里了吧……”

隔了几秒,就听到耳边传来一声轻咳。

陆俨说:“我也是这么猜的。不过现在深究也没意义了,霍家人不会说,分尸案也已经破了,这件事没有再调查下去的必要。”

薛芃随口应了一声,心思却收不回来了,满脑子想的都是霍雍曾被绑架过的事。

像是这种大富之家里出现的变故,就算被勒索了钱财,也不会对外宣扬,因为这样的人家不缺钱,但命只有一条,而霍雍既然能平安的回来,大概率上就说明绑匪放了他。

霍雍和她差不多年纪,他十六岁的时候,霍骁应该还在北区十六中上学,大约是上高三。

但奇怪的是,那时候好像并未见到霍骁出现什么异常反应,仿佛家里没有出这么大的事。

自然,薛芃和霍骁也不熟,也不是时常见到,霍骁如何反应她也不会知道。

而且这种事霍骁也不会告诉薛奕,万一打草惊蛇,惊动绑匪,霍雍可能就要被撕票了。

再说绑匪绑架人一般就是出于两个目的,要么是为了钱,要么是为了仇。

前者更像是奔着霍家去的理由,而后者么,可能性有点低。

霍雍那时候才十六岁,有什么能力和人结仇呢?

就算结仇,最多也是因为他在学校欺负了几个女生。

等等……

薛芃想到这里,忽然醒过神,再一抬眼,转头对上陆俨的目光。

陆俨不知何时已经刷完碗,正在擦手,并且背靠着冰箱,好像一直看着她。

薛芃却顾不上问他在看什么,只说:“你还记不记得我和你说过,霍雍因为长得很像霍骁,就经常换上咱们高中校服,假扮霍骁去骚扰女生。”

陆俨淡淡应了:“记得。”

薛芃又道:“季法医也说了,他第二次摘除手术距离现在应该有九到十年,按照这个时间推算回去,霍雍第二次手术应该在十六岁左右。那你说,会不会和他欺负了几个女生有关?”

陆俨仍是不紧不慢的表情:“你的意思是,因为他侵犯了某个女生,才招来报复。女生的家人气不过,就将他绑架,还将他物理阉割。”

薛芃点头:“是有这个可能啊,不过要做到这一步,起码要具备一定的医学知识。”

陆俨却轻叹一声,没接话。

薛芃见状问:“怎么了,我说的不对么?”

陆俨将擦手巾挂好,只道:“你想的和我想的一样,但这件事永远都不会有答案了。”

这倒是。

薛芃点了下头,终于不再纠结。

直到陆俨煮了两杯咖啡,和薛芃一块儿坐回到沙发上,巴诺也凑了过来,就趴在薛芃脚边。

陆俨笑着看着这一幕,这才说道:“除了刚才那件事,顾瑶还透露了一些别的。”

薛芃的注意力又被吸引过来,扬了下眉,表示询问。

陆俨很快把余下的笔录内容描述了一遍。

霍雍在五岁以前,一直是以私生子的身份跟着生母生活的,直到五岁,才被接回到霍家,而他的生母自此下落不明。

有人说,那个女人疯了,进了精神病院。

也有人说,她只是出国了,而且霍廷耀给了她一大笔钱,不许她再见霍雍。

顾瑶当时还是“承文地产”的千金大小姐,顾承文的唯一继承人,江城的风云人物,而霍家还没有走到今天的规模,即便是霍廷耀见到顾瑶,也要礼让几分。

当时在富人圈里,顾瑶偶尔也听到别人在传,说霍雍小时候受过生母虐待,十分厌恶女性,家里请的女佣、阿姨,全都被他打骂过。

而霍雍在上国际学校的时候,还不到十岁,就在言语和肢体上占过小女生的便宜。

后来有一次,在某个商务酒会上,顾瑶也在场。

顾瑶是亲眼见到只有十几岁的霍雍,朝一个女服务生扇了一巴掌,力气很大,还将人打翻在地,造成不小的动静。

根据女服务生的说法是,她不小心将酒溅到霍雍的袖子上,但霍雍却说那女服务生居心不良,当着大庭广众的面想勾引他。

那也是顾瑶对霍雍印象比较深刻的一次。

因顾瑶和霍雍差了一段年纪,她对霍家的两个儿子很少留心,直到后来霍廷耀在家里办了一次小聚会,请顾瑶去参加。

而后霍廷耀就在书房里,霍廷耀向顾瑶提出心理辅导的请求,一来是想借此拉近顾家和霍家的关系,二来也是因为这种隐私不便向外面的心理咨询师透露。

也就是在那天,顾瑶又一次见到霍雍。

霍廷耀的书房和霍家两位少爷的卧室在同一层,顾瑶和霍廷耀从书房出来时,刚好见到一个女人哭着从某个房间跑出来,而且衣衫不整。

霍廷耀当即脸色一变,眼神沉了。

接着便见到霍雍也从那间房里出来了,一边整理着衣服一边啐了一口,嘴里骂骂咧咧的。

顾瑶一句话都没说,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不远处那只有十几岁的少年。

讲到这里,陆俨说:“后来,顾瑶就拒绝了霍廷耀的请求,离开了霍家。”

薛芃的眉头早已皱了起来:“换作是我也会拒绝。”

陆俨:“的确,以霍廷耀的为人、手段,若是他严格管教,霍雍是不敢在家里胡来的。霍雍很怕霍廷耀,却敢在他眼皮子底下这么干,这就说明他不是第一次了,而且霍廷耀不认为这是问题。当时沉下脸,也多半是因为这事被外人撞见了,面子上挂不住。”

薛芃:“顾瑶也必然是因为看到这一点,所以纵使知道霍雍的问题出在哪里,也不想趟浑水。心理咨询师只是辅助,家教才是最重要的。”

但不管怎么说,霍雍所有顽劣不堪的过去,都随着生命的消逝而烟消云散了。

如今回想起来,真是很难相信那个在马术俱乐部耀武扬威,平日里还拉帮结派猎鸟,搞狂欢派对、草菅人命的男人,最后会以那样的方式死去。

……

薛芃又在陆俨家逗留片刻,不到九点,陆俨就提议开车送她回去。

薛芃也没拒绝,坐上车不久就眯着了。

陆俨将车里的暖气打开,只专心看着路况,偶尔遇到红绿灯,会下意识看向歪着头沉睡的薛芃。

这一路上虽然安静,但陆俨毫无睡意,白天一直在办案,没工夫静下心整理思路,如今逮着点空隙,刚好把整个案情重塑一遍。

分尸案已经落幕,多城连环奸杀案也跟着明朗,主犯霍雍身首异处,但从犯廖云川还要面临曲辛夷案和多城连环奸杀案的刑事起诉,将会数罪并罚。

虽然历城那几个富二代仍是下落不明,但真相总算水落石出,也算给那些惨死的女人一个交代。

因为茅子苓的供述,春城方面已经安排了一组人去王有福家进行取证,相信在那个旱茅厕里会找到王有福和那两个死胎的尸骨,还有后山也会找到被王有福一家草草埋葬的女医生。

另外经历过狂欢派对的女人,茅子苓供出了几个,目前还活着,春城和历城两方也准备找到本人进行核实。

江城市局已经完成了这边的工作,接下来这个案子的调查主场,就会落在历城。

陆俨又算了算日子,从他和王川约定在酒吧见面,成了王川毒发身亡的目击证人开始,一直到现在,也已经过去小半年。

在这段时间里,自他手处理的命案,大大小小加起来有二十三起,其中一起尚未侦破,只因杀害程立辉的元凶李成杰尚未抓到。

接下来他还有半年的时间,除了要面临新案,也应该清理一下旧案。

现在各个地方的市公安局实施的政策,都是新案、旧案一起清,因为现在科技先进了,所谓的基础倒查、技术攻坚也能真正落实。

而且不仅是法医要找案源,刑侦更是如此。

为了加快破案速度,为了防止推诿扯皮,互相推卸责任的事件发生,各地都早已开始实施领导包案制度。

就在分尸案调查期间,潘震生就曾经告知过陆俨,上头很看好他这个新上来的副队,也非常惊讶他这新官上任的三把火竟然烧到现在,破案不仅快,而且准确,破案率也高,所以希望他再接再厉,抽空再研究一下旧案、积案。

这对陆俨来说是鼓励,也是肯定,但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令人失望的消息。

之前刑侦、禁毒协同调查毒品线的事,原本刚有了点眉目,禁毒那边也松了口,但就在前几天,禁毒那边又传来新消息,说毒品这条线出现了新的转折点,为了避免打草惊蛇,目前尚不宜“兴师动众”。

换句话就是,禁毒有自己的打算,也许是要安排新的卧底任务,也许是要暗中撬开一个突破口,总之在此阶段,刑侦不便参与。

陆俨自公大毕业之后就一直在禁毒,他是十分了解里面的操作的,一听这话茬儿,心里就有了数,更加知道不宜操之过急,凡事要以大局为重。

但这样一来,调查钟隶的下落也要跟着放一放了。

想到这,陆俨轻叹了口气,将车缓慢地驶进薛芃住的小院。

停稳车,准备转头叫薛芃起来,谁知刚一转头,就对上薛芃的眼睛。

她似乎已经醒了很久,眼睛睁得很大,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带着一点好奇,一点探究。

陆俨一顿,诧异道:“你什么时候醒的,怎么也没个声音。”

薛芃依然靠着椅背,并没有起身的意思:“看你想事情想的入神,就没打搅。你在想哪个案子?”

陆俨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单手架在方向盘上,反问:“你怎么知道我是在想案子?”

“不然呢,你还能想什么。”

陆俨动了动嘴唇,本想反驳出一个出乎意料的答案,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说:“我在想清理旧案的事。”

所谓旧案、积案,都是五年一算。

江城十年前有两起,十五年前有五起,最多的要追溯到二十年前,有六起,加起来就是十三起。

这些案子至今未能侦破,主要就是因为当初的技术跟不上,就算警方有怀疑对象,按照当时的人物画像排查过千余名符合特征的人,也无法找到真凶。

“旧案?”薛芃一下子坐直了,说:“哪一起,是不是要基础倒查?我有兴趣。”

陆俨一脸好笑:“等我抽空捋一下档案,再告诉你。”

薛芃也笑了:“好,我等你。”

“你倒是跃跃欲试,这么有信心?”

“当然,连白银案都能抓到真凶,我相信没有什么所谓的‘悬案’是不能的。”

薛芃边说边准备去开车门。

就在这时,陆俨忽然说:“等下,先把衣服扣好。刚睡醒就着风,容易感冒。”

“没事,就几步。”薛芃没当回事。

直到陆俨伸出手,握着她的肩膀,将人转了过来。

薛芃一愣,还没醒过闷儿,就见陆俨拿起她的围巾绕了两圈,又将羽绒服的兜帽拉上来,随即双手往下,就要给她系扣子。

但很快,陆俨的手就在半空中顿住了,抿着嘴唇说:“你自己扣吧。”

薛芃没说话,只快速扣好扣子,随即抬眼看他:“行了吧。”

陆俨:“嗯。”

……

薛芃下了车,又在门口站了片刻,等陆俨将车开出小院,这才转身进门。

这两天,她大部分时间都泡在市局实验室,很少回来,屋里有点冷清,空气也不够新鲜,远不如陆俨和巴诺那个小屋热闹温馨。

薛芃趁着开窗通风的时候,发了会儿呆,这才上楼进了实验室。

实验室的台面上摆放的东西,还是几天前的模样。

除了仪器没有收,还有她带回来的陈凌留下的湖水样本,旁边是她做的笔记。

薛芃翻了几眼,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检验情况,转而又想到晚上在陆俨家看到的那段关于江城癌症患病率的新闻。

那新闻里特意说到,个别癌症,五十岁以下女人的患病率远远高于男人。

还有,陈凌虽然是自杀,但她也是癌症晚期。

难道这瓶水,就是她最后留下的遗言,指向就是化工污染?

只是刚想到这里,薛芃便将这个想法推翻了,连她自己都觉得荒谬。

癌症的成因有很多,就连医生都无法断定某个患者的癌症主要是因为什么引起的,陈凌又怎么可能会用这么迂回的方式告诉世人,她是因为某一处的湖水而得的癌症?

总之,这两件事实在很难画上等号,有点牵强。

这之后,薛芃又再次对湖水样本进行研究,尝试用多种方法去处污染物,进一步分离出里面的微生物。

直到十一点,她觉得有点困了,这才将今天的结果做了记录。

回到卧室冲了个澡,吹干头发就上床。

快要入睡的时候,薛芃才忽然想到,好像最近这段时间没做什么噩梦,也很少再梦到薛奕死时的场景了。

迷迷糊糊间,薛芃将棉被拉高,把脸埋了进去,也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了陆俨新换的那个被罩的气味。

干净、清爽,除了洗衣液,还有阳光的味道。

……

也是同一天晚上,将近凌晨时,韩故才回到办公室。

这个时间,律所里已经没有人了。

他打开灯,就坐在沙发上,仰着头,闭目养神。

但还不到半分钟,手机就响了。

韩故维持着仰靠的姿势,从外套兜里摸出手机,拿到眼前一看,来电人是霍廷耀。

韩故扯了下唇角,直起身时,不紧不慢的将电话接起:“喂,霍先生。”

说话间,他站起身,走到吧台边给自己倒了杯水,就拿着水杯来到窗前,看着江城迷人的夜景。

霍廷耀:“事情办的怎么样。”

韩故淡淡交代:“江城这边都办妥了,女方家属也都同意私了,他们对民事赔偿这部分都没有异议。”

随着多城连环奸杀案的真相浮出水面,霍雍身为主犯,警方早晚都会通知所有受害者家属,到时候那些家属一定会闹,还会惊动媒体。

霍廷耀的意思是,要在事情闹开闹大之前,先从民事赔偿这块儿入手,让他们息事宁人。

只要钱给的到位,没有气是咽不下去的。

而在进行这一步之前,江城几个女受害人的家属,霍廷耀早就让韩故调查过,基本都是家境贫寒,人品低劣,无一例外。

若非如此,这些人的女儿也不会跑去参加什么狂欢派对捞金。

所以用金钱来做这些人的工作,是最有效,也是最省力的。

再说,人已经没了,除了金钱补偿,也没有更实际的方式,这样的人家都是务实的,也是穷怕了,看到一大笔钱摆在面前,嘴上虽然不说,但心里是惊讶的,没想到人死了还能换来这么大笔钱,这“买卖”也算不亏。

霍廷耀又道:“那历城和春城方面,也要辛苦你跑一趟。这事不能交给别人。”

韩故应了:“我明白,霍先生,您放心吧,我会像过去一样,处理妥当。”

霍廷耀的声音里这才透出一点笑意:“你办事我当然放心。”

……

转眼到了第二天。

薛芃上午将分尸案的工作做了收尾,中午时简单吃了几口东西,午休时间刚过,便和李晓梦一块儿出发前往慈心医院。

因为多城连环奸杀案牵扯的指纹太多,其中大部分已经通过比对找到本人,但霍雍戴过的指纹手套上的横纹指纹,到目前为止都没有指向。

上午,看守所的警察问过廖云川,知不知道横纹指纹是谁的。

廖云川却一问三不知。

但据看守所的警察说,廖云川态度奇怪,像是知道点什么。

薛芃懒得深究廖云川到底忌惮什么,而且无论廖云川是否提供人名,她都要提取那个人的指纹进行核实,绝不可能以单一口供为准。

何况在她心里,早就已经有了怀疑对象,索性就亲自去一趟慈心医院。

只是要提取霍骁的指纹并非易事,霍骁不是嫌疑犯,李晓梦手里也没有搜查令,她们不能硬闯,只能以嫌疑排查工作的名义,让院方配合调查。

来到医院,薛芃和李晓梦刚坐电梯上了五楼VIP层,果不其然,很快就被五楼的护士长拦住了。

五楼的值班医生早就躲起来了,李晓梦只能和护士长交涉。

薛芃就站在她身后两步,并没有帮腔,目光一转,就看到这时走进护士站的一名女护士。

那女护士长得很漂亮,是很多男人都会喜欢的类型,皮肤白,眼睛大,看上去看上去温柔极了。

薛芃歪着头盯着女护士看了几秒,直到女护士也望向她。

接着,薛芃就在她眼里看到了惊讶。

看来女护士也认出她来了。

薛芃淡淡笑了下,很快走向护士站,将箱子放在地上,抬眼间,低声道:“你是艾筱沅?咱们见过,两次。”

艾筱沅轻轻点头,看了下薛芃,又看向不远处的护士长和李晓梦,问:“你们是来取证的?”

薛芃仍是笑:“嗯。”

艾筱沅:“还是廖医生的案子?”

“不止。”薛芃说:“正好,你也是这里的护士,有几个问题我想问问你,是关于霍雍的。”

一听到霍雍的名字,艾筱沅脸色变了,眼神也开始闪烁:“我只是个小护士,和霍家人没什么接触……”

一说到“霍雍”,就如此敏感?

薛芃注意到她的神情,遂前倾身体,将声音放得更低:“看来他的事,你已经听说了。”

想来也是,网上闹得风风雨雨的,就算艾筱沅不上网,同事之间私下里也会悄悄谈论。

艾筱沅快速的点了下头:“可是这件事和霍家大少也没有关系吧,他都昏迷一年了,直到最近才恢复了少量意识,但都是仪器检测出来的,人始终没有醒过……”

薛芃仍是不动声色,只说:“当然,我们也相信与他无关,所以才需要进一步确定,排除无辜者的嫌疑。”

艾筱沅一愣,怔怔的看着薛芃,片刻后她眼里渐渐浮现恍然,而后就是震惊,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这时,李晓梦终于说服了护士长,同意让她们进去,但护士长仍是战战兢兢的。

这一幕被薛芃看在眼里,心里也明白是为什么。

如果公安部门以嫌疑排查的名义进行取证,公民是有义务配合的,但如果院方质问为什么要排查一个已经昏迷一年的病人,这事也免不了要扯皮。

而且一旦惊动院方高层,护士长和艾筱沅都要受到牵累。

不过这个护士长也是鸡贼,她既担不起妨碍案件调查的后果,也不敢得罪院方,所以嘴上虽然同意了,手里却突然拿出手机,说有领导找她,然后就走到护士站,交代艾筱沅配合公安工作,随即转身离开。

这番操作弄得艾筱沅始料未及,可她也不能跟着一起跑路。

薛芃却好笑的扬了下眉,再看艾筱沅,说:“看来你没有选择了。”

艾筱沅只是无奈的叹气,走出护士站说:“我就知道。”

等艾筱沅领着薛芃和李晓梦来到505号房间前,她回过身,又小声道:“那你们能不能快一点,我实在害怕背责任……”

薛芃只说:“放心,不用一分钟。”

艾筱沅点了下头,这才打开505的房门。

三人进了屋,关上门。

薛芃也没耽搁时间,更没时间打量病房的布置,很快从箱子里拿出工具,来到病床前,目光略过霍骁沉睡的脸。

霍骁无疑是英俊的,但因为昏迷一年,人有些瘦,看上去脸色有些苍白,但五官轮廓就和薛芃记忆中的一样,没什么大的变化。

薛芃蹲下身,将棉被掀开一点,摸到霍骁的手。

他的手是温热的,从触感上,远比他的脸色更有活力。

薛芃将指纹纸和他的手指贴合,先是大拇指,然后是食指,留下指纹后,她又扫了一眼,这边的手并未见到横纹。

薛芃又将霍骁的手摆回原位,将棉被盖回原处。

但就在抽手的时候,却好像感觉到他的手指……似乎动了一下?

薛芃细细的皱了下眉,因为棉被盖下来了,挡住了视线,她无法确认,想着只是错觉,便又走到床的另一边。

与此同时,李晓梦正在小声询问艾筱沅问题。

艾筱沅也说道,曾经看到霍雍将腿翘起来,就把脚压在霍骁的胸口。

薛芃也听见了,但手上的动作也没停。

掀开霍骁右边的棉被,露出右手,薛芃抓着他的手指,将指纹印在纸上。

再低头一看,指纹纸上的食指指纹,上面清晰地露出一道横纹,和留在女性尸体上的高度相似。

看来霍雍戴的指纹手套上,真的是霍骁的指纹?

薛芃拧着眉,先是盯着纸看了看,遂又将霍骁的右手反过来,露出食指指腹。

她忽然很想知道,那横纹是什么造成的。

然后,她就看到了一道白色的伤疤,那道疤很细小,滑过食指的中心,将一圈圈的螺纹切成两半。

因为这一看,薛芃停顿了几秒。

直到被她握住的那根食指,忽然弯了一下。

很细微,很轻。

但这一次,薛芃确定自己不是眼花。

她下意识屏住呼吸,睁大眼时,后脖颈和背脊也跟着泛起战栗。

与此同时,那只男性手掌的另外几根手指也跟着弯曲,反手去握住她的,就像是要抓住什么似的。

尽管那力量很微弱,可那握住的动作却货真价实。

薛芃倏地抬眼,看向霍骁。

霍骁的眼睛已经不再紧闭,此时还微微睁开了一道缝隙,但意识还很迷离,还不能辨清现实,眼珠子在缓慢的转动,好像正在适应视物的感觉。

薛芃立刻站起身,看向李晓梦和艾筱沅。

她们的话正说到一半,被这突然的动静吓了一跳。

薛芃深吸了口气,只吐出这样三个字:“他醒了。”

作者有话要说:无用的知识又增加了:

1、关于领导包案责任制,就是跟承包差不多意思,案件的侦破进展,结果,都由这个领导负责,当然是有破案期限的。这样案件落实到某个领导头上,就避免互相推卸责任的问题,破案也会更积极,破案效率会提升。将来评功也是有迹可循的。

2、关于上章提到的杀人犯家属的民事赔偿,我看有亲留言问这个。如果犯人是成年人,家属没参与犯罪,法律不会规定家属有民事赔偿责任,要是规定了这就等于明码标价了,打伤或者打死人应该赔多少钱。

一般来说都会主动赔偿的,也会私下协商如何赔偿,毕竟中国是人情社会。另外被害者家属也可以提出民事起诉。

个别情况,某些犯人家属救死咬着不赔钱,觉得犯人都成年了,这事跟我没关系,又不是我让他这么干的,这种家属也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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