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解悬案之谜
在过去这将近二十年的时间里,薛芃很少像现在这样,一口气听到这么多薛益东的事,尤其是来自一个外人的赞许。
张芸桦夸薛益东如何好,那是带有亲人、家人滤镜的,而薛益东在外面那些成就,到如今也只是变成了一些白纸黑字和数据。
时间是残酷的。
薛益东过去的老同事们,到现在还和薛家保持关系的,也就只剩下常智博一个。
薛芃很惊讶,都已经过去这么久,常智博竟然还能如数家珍,比张芸桦聊的还要深入,而且对薛益东的评价如此之高。
常智博口中的薛益东,对于薛芃来说既熟悉又陌生,好像父亲的光环又变大了一些,又好像那不再是个父亲的角色,而是一个更伟大的人。
薛芃甚至注意到,常智博提到他时眼睛在发亮,像是这些年薛益东在精神上从未离开过。
而且常智博的话很有感染力,薛芃也不由得沉浸在那个年代中,想象着薛益东当时的形象。
直到这个话题结束,薛芃还有点意犹未尽,但常智博下午还有事,要先一步离开。
等收拾好餐桌,张芸桦也觉得有些累,便进屋睡午觉。
薛芃将碗洗干净,轻手轻脚的回到自己房间,在这个过程里,她的思路还始终停留在刚才,频频回味。
她一时也睡不着,索性就整理起薛奕的遗物。
薛奕过去穿过的大部分衣服和书册都已经捐了,只留下少数几件。
记事本和作业本倒是都还在,薛芃翻看了几眼,随即从柜子里翻出来一个合金质地的盒子。
盒子里面装了很多薛奕生前的杂物,有她用过的发卡、头绳、梳子、小镜子,还有一摞单词本、签字笔等等。
其中有一个钥匙扣很闪亮,上面有很多人造水钻,而且看上去很新,薛芃从没见薛奕用过。
薛芃还记得,薛奕说,这钥匙扣要大几百块,是一个朋友送的,她舍不得和钥匙挂在一起磕磕碰碰,将它磨损了,所以就一直放着没用。
薛芃将钥匙扣拿出来,一边打量一边拿出手机,将钥匙扣拍下来。
十年前她曾经以为,这钥匙扣是霍骁送的,毕竟这么贵的钥匙扣,高中女生之间似乎不太可能互赠,比较可能是男女朋友之间。
而且十年前的大几百块,那恐怕也要花掉一段时间的零花钱吧,如果是霍骁的话,送这样的小玩意倒是比较容易。
可如今再回想薛奕的话,再看这钥匙扣,薛芃又忽然觉得,送它的人不是霍骁。
如果是霍骁,他给的轻易,薛奕是不会珍惜的。
反倒是那时候的韩故,不仅家境贫寒,还要勤工俭学,大几百块可能是他一个月的伙食费,薛奕反而会更看重这份心意?
想到这,薛芃放下盒子,很快打开旁边写字台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长条形的小礼盒。
礼盒里装着一条男士领带,真丝质地,样式也是十年前的,深蓝色的暗纹很有气质,适合一些白领年轻人。
当时整理薛奕的遗物时,薛芃以为这是她买给霍骁的,其它的并未细想,也没心情和机会再转手拿给霍骁。
可如今看来,这条领带的气质,仿佛更适合韩故?
薛芃将领带拿出来,小心翼翼的查看了一番,不会儿,就在里面的夹层一个很细微的角落,发现了两个绣上去的字母——HG。
就是韩故的缩写字母。
果然是他。
薛芃将领带放回盒子里,又愣了会儿神。
然后,薛芃找到韩故的微信,将刚才拍的钥匙扣的照片发给他,问:“还记得这个钥匙扣么?”
片刻后,韩故回了:“记得。”
虽只有两个字,却是非常清晰的答案。
钥匙扣没有使用过,上面的塑料薄膜还没撕掉。
也就是说,记得它的人,就是送礼物的人。
薛芃深吸了口气,虽然这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发现,而且早该在几年前就注意到的,可她这些年从没打开过这个盒子,也没有研究过薛奕的私人物品,所以即便只是个小发现,心里仍是不免震动。
最主要的是,薛奕对韩故的情感,似乎比她以为的还要深。
他们当年并不是图一时刺激玩玩而已。
隔了几秒,韩故问:“怎么突然找出来了?”
薛芃回道:“没什么,就是刚好在整理我姐的遗物,刚好看到它。我猜是你送的,就问问你。”
韩故:“的确是我送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薛芃看到韩故的回复,眼睛忽然有点发热。
十年了,换作任何一个人,这件事都该翻篇了。
但韩故依然记得,而且一眼就认出来了,这说明他是时时刻刻都惦记着薛奕的点滴,才会这样印象深刻。
也正是因为这个钥匙扣,薛芃说了这样一句:“之前是我太粗心大意了,我整理过几次我姐的遗物,但还是遗漏了很多细节。虽然现在说这话有点迟了,但我还是想告诉你,这个钥匙扣她一直舍不得用。还有,她也买了礼物给你。”
韩故很快问:“是什么?礼物还在么?”
薛芃一顿:“还在,但已经是十年前的款式了,你现在也用不上。”
又隔了几秒,韩故的电话直接打了过来。
薛芃吸了口气,接起来便听到他说:“如果东西还在,能不能麻烦你拿给我。”
这一刻,薛芃也说不上来她心里跳动的感觉是什么,仿佛是被这句话触动了,又好像是别的什么东西。
就情感上来说,此时的韩故似乎比张芸桦还要亲近,因为他们关心着同样一个人,都对她执念很深。
十年了,韩故一直没有离开。
薛芃垂下眼,轻声问:“都十年了,你还想要么?”
“要。”韩故回道:“我这里她的遗物不过那么几件,既然是她给我的……我想要。”
薛芃回答的也痛快:“好,那等你有空的时候,约个地方见面吧,我把东西拿给你。”
韩故:“那就现在吧。”
……
薛芃完全没想到,韩故说到就到。
还不到十五分钟,韩故的车就来到小区门口。
薛芃出来时,就透过降下的车窗,看到坐在驾驶座上的他。
薛芃开门上车,将礼盒从包里拿出来,递给韩故。
然后,她就看到韩故深吸了一口气,缓慢且小心翼翼的将盒子打开,露出里面的领带。
随即他就定住了,许久都未曾有动作,只是看着那份“心意”。
韩故垂着眼,睫毛轻轻动了动,嘴唇抿得很紧,仿佛在消化情绪,又好像在压制什么,过了半晌,才将盖子盖上。
“谢谢。”
薛芃问:“我妈在家,你要不要上去看看她?”
这要是换做两个月以前,薛芃是绝对不会问出来的,那时候她还很厌恶看到韩故,根本不会有好脸色,更别说请他去家里了。
“改天吧。”韩故扯了下唇角,将礼盒收好,随即问:“你下午有别的安排么?”
薛芃:“暂时没有,怎么了?”
“有个地方,薛奕以前经常去,你有兴趣过去看看么?”
薛芃一愣:“什么地方?”
就她所知,薛奕经常活动的区域,出了学校、家里、图书馆,最多也就是跟同学们去唱KTV,或是参加一些校外活动,就和大多数高中生一样。
韩故很快发动车子,一边驶上大路一边说:“是我以前上大学时租的房子,那地方我后来虽然不住了,但租金一直在给,所以房子还保留着当年的模样。”
薛芃怔了片刻,忽然明白了:“我姐以前经常去那里找你?”
“嗯。”韩故扯了下唇角,“她还有些东西,一直留在那边。我有时候会回去看看。”
薛芃没接话,也不知道这个时候能说什么。
韩故一直在续租,这已经说明了他对薛奕的怀念,她这个当妹妹的都觉得自叹不如。
这之后的一路上,两人的话都很少。
韩故打开电台听了会儿新闻,薛芃就一直看着窗外发呆。
电台里聊的还是之前闹得沸沸扬扬的分尸案,以及突然苏醒的霍骁,包括轰动多城的连环奸杀案。
不过韩故和薛芃并没有聊起半个字,直到新闻结束,韩故转了几个台,没找到合适的节目,就关掉了。
薛芃的思路却一直停留在薛奕的事情上。
以前的她,一直在纠结薛奕的死因,以及方紫莹为什么要杀害薛奕。
她最初想到做刑技,也是想对案发现场深入了解,从根上找到原因。
自然,中间这些年,她泄气过,失落过,也因为做了这行,才越发了解侦破一个案件的难点。
就当初的物证而言,薛奕的案子无可疑,方紫莹的确是凶手,按理说她应该早就释疑了
只是将近十年过去了,她心里却始终有根筋绷着,而她的直觉也总是在告诫她,这件事还有内情。
直到今年发生了诸多变故,包括再遇到方紫莹,方紫莹谎称真凶另有其人,方紫莹出狱,而她昨天又收到一张薛奕的照片,等等。
这些事也令她过去的想法和观念开始发生转变。
她已经不再纠结在薛奕被杀的案发现场这一个点上,反而是薛奕过去的生活,薛奕的所思所想,薛奕认识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这些更令她想去探究。
一开始,薛芃只知道薛奕和霍骁、韩故有牵扯,也曾见过薛奕在图书馆和韩故亲热。
当时薛芃除了震惊之外,也没有想过太多。
她自己对爱情这件事没什么心思,更加没有憧憬和向往,她就一心在自己感兴趣的领域里,从不关注网上的八卦和伦理话题。
比如什么渣男、渣女、出轨、劈腿,这些她都无感。
既没有这些道德包袱,自然也就不会对薛奕当时的行为有什么感觉。
可是如今再回头一看,不仅有霍骁和韩故,现在还牵扯出一个康雨馨。
即便她再当局者迷,也开始觉出薛奕的“能耐”了。
她虽然是薛奕的妹妹,了解的却还不如外人,看来当年她的确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连自小最亲密的人都忽略了。
……
薛芃胡思乱想了一路,直到韩故的车走走停停,终于开不动了,在一条小巷子外停下。
薛芃醒过神,好奇的看向窗外,不知何时来到一片十分老旧的住宅区,房子起码有几十年了,乍一看过去颤巍巍的,好像随时都会被吹倒。
直到两人下车,薛芃问:“你那时候住这里?”
韩故笑了下:“嗯,走吧。”
韩故二话不说,抬脚进了巷子。
薛芃就跟在后面。
巷子很窄,两人很难走成并排,沿路还要躲让一些杂物。
而且巷子九拐十八弯,中间有很多小岔路,要不是有韩故带着,薛芃肯定会迷路。
就这样走了几分钟,韩故停下了。
薛芃也跟着站住脚,又跟着他进了一个窄小的门。
进了门,是木质的楼梯,没擦一步,都会发出声音,薛芃都不敢用力,生怕一下子踩漏了。
也不知道上了几层,韩故拿出钥匙,将其中一扇门打开。
门开启时,那老旧的“吱呀”声颇有鬼片的效果。
韩故率先进去,说:“地方有点小。”
薛芃进屋一看,果然,何止小,也就是个普通洗手间的面积。
这间屋子的布置很神奇,开门走几步就是写字台,写字台前有扇窗,旁边是一张窄小的单人床,和一个不起眼的柜子。
而且这里也只能摆下这几件家具,多余的空间都不够两个人活动的。
所以韩故一进门,便在床边坐下,让薛芃一个人四处打量。
薛芃的表情韩故也都看在眼里,不由得笑了。
直到薛芃收回目光,问:“你真在这里住过?”
“嗯。”韩故仍是笑,而且笑意渐浓。
薛芃问:“你笑什么?”
再一转头,她就看到了那个柜子上摆着一个相框,相框里有个笑容可掬的女孩,正是薛奕。
薛芃将相框拿下来,怔怔的看着。
这张照片她没见过。
与此同时,就听到身后传来韩故的声音:“我笑是因为,薛奕第一次来,也说了一模一样的话。”
薛芃转过身。
韩故又道:“不过她还说了另外一句。”
“是什么?”
“她说……”
——“你真在这里住过?不会是为了骗我,临时租了个道具屋吧?”
听到这,薛芃也笑了:“这还真是她会说的话。”
然后,又问:“这里当时多少租金?”
韩故:“四百块一个月。”
真便宜,但也不可能更贵了。
薛芃淡淡道:“你勤工俭学,住这样的地方,却花了那么多钱给我姐买了钥匙扣。”
韩故仍是坐在床边,笑道:“我是勤工俭学,但要是租更好一点的地方也不是没有钱。我租这里,除了距离学校比较近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只是说出来有点迷信。”
迷信?
薛芃:“哦,那你说说看。”
韩故:“这间小房子,曾经出过三个高材生。虽然不是高考状元,但那三个也都是品学兼优。在我之前的那个,后来还评上了江城杰出青年。房东也说,这里风水好。”
听韩故这么一描述,薛芃又下意识朝四周看了一圈,说:“看来风水的确不错,你现在也是知名律师了。”
韩故扯了下唇角,没接话,只站起身,将写字台的抽屉打开。
薛芃耷眼一看,见到几件女生用的东西。
有一个小吹风机,绑在一起的发卡和头绳,还有一个小化妆包。
薛芃没有多言,很快就坐在椅子上,将东西一件件拿起来看着。
在那个小化妆包里,有一把折叠梳,还有个小镜子,以及两个润唇膏,一个小瓶装的乳液,和一个面霜。
看到这里,薛芃心里其实已经有数了,薛奕曾在这里留宿过。
而后,她的目光向旁边移动,看到抽屉里还有一些书本,像是韩故念书时用的。
这时,就听到韩故说:“我搬走之后,这里的东西一直没有清理,始终保持着当年的模样。”
薛芃安静了好一会儿,将东西放下,然后看着窗户,说:“如果是别人的事,我这时候可能会劝对方,人还是得向前看,不能总活在过去。”
话音一顿,她又看向韩故。
韩故就靠在写字台边,低眸与她对视。
他的眉头轻轻皱着,眼神很深,似乎带着一点困惑,又似乎在寻找什么。
薛芃笑了下,但眼神淡漠,语气也很清晰:“可是你停留的过去,有我姐姐在。如果是遵从内心,劝你的话我说不出口。可我觉得,我姐姐不会希望你永远这么过下去。”
此言落地,屋里安静了许久。
直到韩故发出一声轻叹,看着她说:“你真的很像她。”
薛芃接道:“可我不是她。”
这世界上,只有一个薛奕。
韩故一怔,随即极轻的点了下头,眼里的恍惚顿时消散了,很快又变得清明,且冷淡。
然后,他别开眼,说:“你的确不是她。”
也许是回到旧地,睹物思人,也许是和薛奕的亲人谈论过去的事,韩故的脑子里飞快地略过许多往事,一时抽离不出来。
他就那样靠着桌子,盯着地板怔怔出神。
可薛芃却是很清醒的,她也没有忘记自己最初的目的——试探。
薛芃将手机拿出来,不动声色的点开图片,找到她昨天收到的照片,然后将手机递到韩故面前。
“我姐姐和康雨馨是什么关系?”
这话问的突然。
韩故如梦初醒,下意识看向照片,愣了两秒,随即说:“她们是朋友。”
薛芃一直盯着他的表情,又问:“什么样的朋友?酒肉朋友,还是可以做交易的朋友。”
韩故明显一怔,抬眼间却没有正面回答,只反问:“你指的交易是什么?”
“毒品。”薛芃非常平静的落下两个字,连她自己都觉得惊讶。
她心里是震惊的,不是因为这两个字,而是没想到自己竟然脱口而出,这是不是意味着,她的潜意识已经开始怀疑了?
韩故脸色一变,直起身说:“怎么可能?”
也不知道为什么,韩故的突然变脸,令薛芃松了口气。
他不像是装的。
薛芃收起手机,说:“康雨馨的父亲叫康尧,曾经叱咤江湖的大毒枭,后来伏法被执行枪决。你帮康雨馨处理法律事务,不会不知道这些事吧。我思来想去,都想不出一个理由,为什么我姐姐会和毒枭的女儿有牵扯。”
这话落地,屋里又是一阵沉默。
薛芃却始终没有松懈,只盯着韩故。
韩故先是惊讶,而后是愤怒,接着这两种情绪都被他强行压了下去,眼神又一下变得高深莫测,再开口时,他已经恢复成那个善于掩藏的律师模样。
“你会有这样的怀疑,我也可以理解。但有两个前提,你要明白。第一,康尧涉毒,和康雨馨是否涉毒,这是两件事。第二,就算康雨馨涉毒,也不意味着认识她的人,就都是毒贩。这也包括你姐姐。”
薛芃倏地笑了:“你在玩文字游戏。康雨馨是否涉毒,你我心里都有数,这件事我也不关心,我只在乎我姐姐是否参与过。如果没有,你可以正面回答我。”
韩故说:“好,那我告诉你,没有。”
这一次,他很直接,也很坚定。
薛芃盯着他的眼睛,隔了两秒,心里那根绷紧的弦,总算渐渐松下来了。
其实这里面的来龙去脉,就算不问韩故,她也能按照现有的线索整理出大概。
如今的康雨馨,十有八九是和毒品有关。
且不说巴诺的反应,还有昨天那些人身上散发着“毒品”味儿,还有孙芹、李成杰这种种蛛丝马迹,都说明康雨馨的颜色是黑。
不过当年康尧伏法的时候,警方调查过他的家人,证实康尧多年未曾回过家,康雨馨母女也并未涉毒。
如果有,她们一定会被问责,不可能到现在还活蹦乱跳的。
那么再往前推十年,康雨馨就更不可能和毒品挂钩了。
既然她没有,那么薛奕也不可能有。
只是因为康雨馨现在的属性敏感,而薛芃又突然接到一张薛奕和她的合照,即便分析的再透彻,也始终是当局者迷,不够客观。
她一定要找一个信得过的人,一个了解薛奕的人,问个清楚。
而这个人选,只有韩故。
薛芃刚想到这里,这时就听到韩故问:“你为什么突然提到康雨馨,这张照片是十年前拍的?”
薛芃一顿,说:“对。不过康雨馨本人是我今年才偶然遇到的,一次是在酒吧一条街,那天你也在,还有一次就是昨天。”
“昨天?”韩故一怔。
薛芃:“是啊,说来也巧,两次我都带着警犬,而且两次它都对着康雨馨叫,还一直趴在她车边不肯走。”
韩故半信半疑道:“就因为这个,你就确定她涉毒?”
薛芃未露声色,只说:“你是她的律师,难道不是应该由你回答我么?”
一阵沉默。
韩故轻叹一声,随即说道:“以我律师的身份,我不该跟你说这些。但其实告诉你也无妨。我不是康雨馨的律师,我只是受她的委托,帮两个人处理点官司罢了。这样的小案子,我一般是不会过问的,但她们之中的其中一个和方紫莹是同一所牢房的室友,就是这一点吸引了我。”
和方紫莹同一所牢房?
薛芃飞快的回忆着,按照时间和案件来推断,那应该就是陈凌的案子,当时陈凌的几个室友都牵扯在内,不过因为陈凌是自杀,其他人无可疑。
而狱侦科大张旗鼓的调查这个案子,也不是因为陈凌的命,而在于那里面还牵扯了一条毒品线。
思及此,薛芃说道:“你说的这个人,是不是叫赵枫?”
韩故一怔,问:“你怎么知道?”
薛芃微微一笑:“案子我也有参与,也见过她,我还知道她牵扯了一条毒品线,但我没想到后面的事情,是康雨馨找你来处理的——原来她是康雨馨的人。”
又是几秒沉默。
韩故垂下眼,似是笑了下。
那笑容意味深长,有惊讶,也有了然。
他知道,薛芃已经不再是九年前在图书馆,撞见他和薛奕的那个小姑娘了,现在的她依然话不多,却有一双洞若观火的眼睛。
她明明把事情看的很明白,却时常装作看不到,又或者是她觉得那些事与她无关,便懒得去参与。
可一旦她指出来,必是一针见血。
半晌,韩故说:“就算我否认,你也不会相信。”
薛芃没接话。
这里面的利害关系她自然明白,就算是毒贩,也有请律师的权利。
而她也不关心李冬云和赵枫会加判多少年。
薛芃只问:“你帮她们,是想从她们口中得知方紫莹的事?”
还是说,有更深层的目的?
韩故没有回答,而是站直了身体,说:“时间差不多了,咱们该走了。”
薛芃也从椅子上起身,却没有放过刚才的话题,她知道一旦错过这次,以后再问就更难了。
“我记得你还授意陈凌‘关照’方紫莹。我想知道,你到底是想跟方紫莹过不去,还是你有别的怀疑?”
韩故一下子站住脚,转身时,目光落在薛芃脸上。
他的眼神又冷又冰,薛芃吸了口气,说:“在这件事上,我和你目标一致。你到底怀疑什么,可以直接一点。”
两人就那样对视着,以眼神较劲儿。
过了许久,韩故才移开目光,淡淡开口:“很简单,我怀疑真凶,另有其人。”
作者有话要说:上章提到的耳罩是3m的,有三款,隔音效果不同,我买的最轻的那个。
有童鞋问会不会耳朵疼,耳朵不会疼,因为我觉得用耳塞耳朵不舒服,所以才用耳罩。但耳罩也有个问题,就是戴时间长了头会累,因为需要加紧。耳朵那里是棉质的,感觉还好。
不管是耳罩还是耳塞都不宜长时间戴,我都是睡午觉的时候戴一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