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他废话什么?他就是卑鄙恶毒的魔尊!有本事杀了我们!”
“圣子令已下,再有几息援兵便至,几位长老便可将落单的魔尊擒拿!你便是杀了我们,能得意多久?”
“妖都不许任何人入内,这就是绝路,你以为你是魔尊又能抵挡多久呢!”
“魔尊被圣子重伤,他现在不过是苟延残喘!”
“我圣庙天意曼珠沙华贯穿魔尊身体,等援兵到了魔尊便跪地求饶!”
断胳膊短腿、身受重伤的追兵们都是训练有素的修士,被打成重伤也依旧大放厥词。
死鸭子嘴硬的谩骂中,晏成痴捏紧了手中的剑,目眦欲裂,向着南宫无寐杀来!
南宫无寐淡淡挥手,魔阴玄灵缚飞起,将自在剑卷席而飞!
众人瞳孔一缩!
剑修的剑若非生死不离手,剑都飞了,这是对一个剑修裸的侮辱!
晏成痴砰的一下被摔在地上,噗的一口吐出鲜血。
南宫无寐冷笑,银色丝线“嗖”的束缚住晏成痴的手腕,硬生生的将他拉了过来!
他膝盖在沙上摩擦而来,扯出一条深深的沟壑!
身后有人大吼:“放开晏主座!”
圣庙惊天变动,正道之首顾莫念走火入魔,下任主座本该是殷倦之,谁曾想殷倦之赫然被揭露身份,竟然是魔尊!圣庙谢冰与魔尊逃跑,更是有损圣庙威望,在三日后,圣子令便出,立晏成痴为下任太虚派主座。
如今晏成痴,已然成为太虚派的主座大人。
谢冰看的都要窒息了,晏成痴会来逼问南宫无寐她能想得到,魔尊喜怒无常,下手招招狠辣,这别说是对兄弟了,这简直是对对手的一种侮辱!
晏成痴与魔尊交手这么多次,厮杀这么多年,有死无生那么多次,知道他一心想护着的兄弟是魔尊,怕是早就崩掉了!
眼前南宫无寐下手这么狠,这哪儿是要留活口的样子??
银色的丝线抵在晏成痴的脖颈之上,他跪在原地,染血的眸子死死盯着他。
南宫无寐缓缓走近,俯身看他,笑得冰冷:
“我南宫无寐,从不需要兄弟,以往在太虚派,不过是为了潜伏正道,有朝一日推翻圣庙罢了,试想,魔尊成了正道之首,是多么令人兴奋的事情?”
没死的那些人都要晕厥了,这等对他们来说的耻辱之事,魔尊竟然引以为傲!
南宫无寐深深的看着晏成痴:“什么兄弟?”
他大笑道:“殷倦之,根本不存在,从头到尾,都没有殷倦之。晏主座,你的位子怕是坐的不稳吧?想立功杀我,倒是要先逼问我有没有兄弟情义,你们正道中人,真是可笑!”
谢冰微错开半步,看着南宫无寐与晏成痴一站一跪,忽然心头一动,没有上前阻拦。
晏成痴深深看着南宫无寐,嘶哑着嗓子道:“好,从此以后,我们兄弟恩断义绝,一刀两断!”
南宫无寐垂落的手指微微一紧,他手掌张开,垂落在晏成痴衣袍上的储物锦囊便到了他的手中。
对于殷倦之来说,任何禁制对他都不是禁制,他的手指顿了顿,蹭到晏成痴脸上的血,储物锦囊打开,一枚纯白的腰牌便落在南宫无寐掌中。
他冷笑道:“倒是多谢昔日的兄弟所赠。”
……糟了!
圣庙的追兵连绵不绝,无非是魔尊已然濒临重伤身死,趁着魔尊没有援兵,要将他们一网打尽。妖都封城,魔尊必然会落在圣庙手中,哪儿想到还有主座印这一茬!
妖都与圣庙结盟,只有两个令牌,一个在太虚派主座手上,另外一个在九霄手中。
南宫无寐笑吟吟道:“你我恩断义绝,今日杀你便没有意思了,杀兄弟比较有趣,杀个主座有何乐趣?我杀过一个,再杀一个无趣的很。太虚派已经被我玩坏了,留个主座给你们。”
他轻呵一声,“再者,我都得了令牌,你不过是手下败将,取走性命与否,又有什么关系?”
海面上,已经飞赴赶来无数的剑光,他冷冷一笑,揽住谢冰的腰便飞了起来。
直直赶赴妖都城门。
晏成痴跪坐在染血的沙硕上,抬起手摸了摸脖子,满手的鲜血,他的喉颈已经被割破了。
他深深的看着那两道人影消失在城门,裂开嘴笑了起来。
磕的CP终于成了真,谢冰与殷倦之,果然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然而一切都已经物是人非。
是谁都没有听到的低喃:
“份子钱,我给了。”
“从此以后,再也不是兄弟。”
……
宫变中的妖都,只向两个令牌开放,而如今,他们凭借主座令牌,顺利进入妖都。
“别那么看着我。”
南宫无寐好整以暇的扣紧谢冰的腰肢,他现在不允许谢冰离开他一步远,谢冰就是瞪他也不许她离开他的怀抱,恨不得当连体婴儿。思路╭ァんΘм んΘмヤ
谢冰皱眉:“你们早就商量好了?”
“当然没有。”
南宫无寐将锦囊扔给了谢冰:“拿着吧,份子钱送来了。”
谢冰看着手中的储物锦囊:“……???”
南宫无寐低低而笑,看不出来什么情绪:
“他没那么蠢。”
“所以……你们都在演?”
南宫无寐桃花眼微眯,晒然摇头,直至此刻才有风光霁月大师兄的模样,“若非有我在,太虚派主座本该当之无愧是他的。”
他身为魔尊之时,能对晏成痴留手多少次呢?稍有不慎,便足以给他按上通敌的罪名,越是在高位,便越是步履艰难,晏成痴能在魔尊手下活下来,靠的是他的实力。
谢冰沉默了,“晏师兄是真的以为你要死了,这才冒着天下之大不韪来杀你。”
当日圣庙之巅谢冰被南宫无寐瞒了过去,晏成痴亦是。
在那日的情况下,被天意白色曼珠沙华贯穿身体的人,本就活不了了。连谢冰都没有想到,南宫无寐被白色圣物贯穿身体还能活命。思路 魔尊便是逃出来,也根本躲避不了追杀,必然会落在圣庙手中,必死无疑。
谢冰查看了一下“份子钱”,不仅是太虚派主座腰牌,还有几十万块上等灵石和法器。
谢冰惊呆了:“他份子钱怎么给这么多?”
这哪儿是份子钱,这是全部家产吧??
南宫无寐摸了摸鼻子:“我们之前打赌,谁先大婚,谁就得到对方全部财产……成痴他……怕是已经倾家荡产了。”
谢冰:“”
你就是欺负你兄弟!!
恢弘雄伟的妖都满是萧条,怦溅的血滴还未清理干净,昔日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并没有多少行人,南宫无寐漂亮的面容上毫无波动。
“份子钱给了,我们两清了。”
“也自然,不再是兄弟。”
他微微一叹,“下次再见,便是真的不死不休的敌人。”
……
妖都的情形很快便打听清楚,一个月前便发生了内乱,只是消息一直压着,随后宫变持续了整整一个月,在半个月前封锁了妖都,若非绝密人等,根本不知道妖都里如今的情形是什么样。
谢冰与南宫无寐的行踪已经被报给妖都,然而妖都宫里至今没有消息传出来。
除了担心苏肈意外,这样的局势对于谢冰来说十分有优势,妖都外围只会放圣子令牌的人来,然而每次最多只能两个人,又有谁能杀得了南宫无寐呢?
这两日,对于外界的消息也渐渐沟通上,谢冰与小黑总管传了讯息,得知在半个月前,一直滋养吕初魂魄的轮回之花产生了异动,花瓣的边缘处开始碎裂,想必假以时日便能守得云开见月明。
谢冰抱着书信呆了很久很久,随后小心翼翼的将纸鹤收了起来。
那日随九霄去圣庙,是抱着同归于尽的心。如今行程过半,一切都太晚了,早已经回不了当初。
不论结果如何,她必须与南宫无寐一起走下去。
好在,不论生死,总有人怀着希望而活。
魔宫那边也早就乱了套,刚能收到消息,邪灵童子不喜欢写信,这几日傀儡王的信件却绵延不绝的传来,上面沾满了水滴。
邪灵童子在信中控诉南宫无寐不该吓他,他以为魔尊死了他也要挂了,日日抱着困顿哭泣,白白担惊受怕,结果魔尊没事还不传消息,他真是伤心透了!
谢冰一时都惊了,以为傀儡王还会哭,南宫无寐倒是习以为常:
“他自己洒的水,不用管他。”
谢冰:……
邪灵童子这么戏精吗?
前世她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南宫潜的信件很简单,自从幽冥易主之后,冥君只与谢冰一人结盟,他与冥寒蝶的联系便断了,来请示南宫无寐下一步如何做。
南宫无寐思虑良久,谢冰打着哈欠等他安排好事宜一同休息,结果看到他珍而重之的写下一行大字:
“你与邪灵一同布置大婚仪式,务必压过圣子大婚规模。”
谢冰绝倒。
……
两日后,妖宫守卫戒备森严,城门大开,最高的城楼上,吊下来肉血模糊的一人。
胜负已定,新任妖王已出。
谢冰沉默站在远处,遥遥看着那人,衣衫褴褛,长发披散,却能清晰看到衣料上缀着的金丝。
他的身后,蔫蔫垂落着一条毛色黯淡的红尾。
只有尾巴尖尖是白色的。
姬乱芒,败了。
有一列士兵向着谢冰而来,他们恭恭敬敬俯身:
“妖王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