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晓娟先去放翡翠, 然后端了几样点心来待客。金灿灿的榴莲酥摆在茶几上, 榴莲特有的甜香立刻飘散开来。刘思宽满脸惊喜:“妈,你今天居然做了榴莲酥!平时你都不爱做!偏心眼啊!”
说完伸手轻轻拿起个榴莲酥, 递给了顾盼:“尝尝我妈的手艺, 花城酒家都没她做的好吃。”
榴莲酥特别脆,顾盼小心翼翼的托着点心纸, 轻轻咬了一口。层层叠叠的香脆酥皮, 和甜腻的榴莲馅混合在一起。热、脆、香、软,口感丰富到令人迷醉!尤其是脆到一碰就能碎成无数粉末的酥皮,留在口腔里, 甚至盖过了榴莲的香味。而内馅的柔软, 将榴莲的如同奶油般的细腻发挥到了极致,轻而易举的融化在舌尖,只余满口甜香, 意犹未尽!
顾盼幸福的眼都眯起来了, 全民皆厨的所在, 果然名不虚传!
刘思宽拍拍顾盼的头:“长见识了吧!”
顾盼猛点头,干脆利落的说了两个字:“好吃!”
被肯定的羊晓娟笑弯了眼:“自己家做的舍得用料,外面要考虑赚钱的。”
刘思宽接话:“哪怕大酒店, 榴莲也是一批一批的进货,好的不好的混在一起。不像自己家里精挑细选。榴莲足够好,则不用放糖,没有蔗糖的杂味来干扰榴莲的纯粹。”
羊晓娟确实没放糖,她被儿子一套套的说法逗的心情颇为愉悦, 笑的两眼弯弯:“哪有那么夸张,人家大酒店一样精挑细选的。”
“一点不夸张,看这位,平时舌灿莲花,这下子话都说不出来了。”刘思宽拿着顾盼狠狠拍了亲妈一顿马屁,又拿起个牛奶椰汁糕放到顾盼的手中:“吃这个。”
顾盼摸不清刘家的情况,最好的办法是听指令行事。接过牛奶椰汁糕细看,直径3公分的小圆柱形的白色点心,包了一圈翠绿的叶子,白绿两种颜色,看着就十分清爽。撕开叶子送入嘴中,椰香四溢,Q弹爽口。椰汁糕与榴莲酥那入口即碎的酥软不同,它需要稍微用力的咬。在咀嚼的过程中,椰子的香味愈发浓郁,回味悠长。
刘昌源执壶浇茶,对刘思宽的“彩衣娱亲”笑而不语。顾盼则是除了特别真诚的说好吃之外,谨慎的没有多话。满屋子只听刘思宽母子相谈甚欢。
时针指向10点半,差点聊忘了时间的羊晓娟一拍手:“呀,我去做午饭了,你们想吃什么菜?”
刘思宽立刻表忠心:“妈妈做什么都好吃!”
羊晓娟白了儿子一眼,笑问顾盼:“你喜欢吃什么?”
顾盼微笑:“烧鹅。”
刘昌源听着顾盼的回答,暗自点了点头。烧鹅是岭东宴席必备的名菜。招待儿子的女朋友,不可能没有烧鹅。即使因口味问题没准备,满大街提供外卖服务的烧鹅店,也很容易让主人满足客人的要求。小姑娘家家的,有这份应对能力,基本算及格了。
自家孩子第一次带对象上门,总是有点尴尬的。所以招待女婿多用酒席,几杯酒下肚,大家借酒装疯,气氛自然活络了。招待儿媳略有不同,通常采取一大家子做大餐的策略。三姑六婆你一言我一语,别管新来的什么性格,至少保证不冷场。偏偏刘思宽有些方面倔的像头牛,三令五申低调行事,不然坚决不带女朋友回家。刘昌源夫妻只好妥协,总不能为了这点破事吵一架吧。结果现在倒好,客厅里的三个人,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当然,红尘打滚几十载的刘昌源绝不至于找不到话题,他主要是在怄气,看刘思宽怎么圆!
沉默超过了两分钟,顾盼的电话突然响了。看着显示屏上陌生的号码,她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挂断。
怄气归怄气,那是父子俩斗法,带上别人家的小姑娘就不太好了,这还未必是他刘家人呢。于是刘昌源顺坡下驴,问:“骚扰电话?”
顾盼笑着摇头:“应该是猎头的电话。”
“最近想换工作?”
顾盼坦诚的说:“因为一些原因,刚刚离职。这几天电话不断,没个安生。”
刘昌源笑笑:“看来你在行业里的口碑不错。”
“行业天花板低,人员流动性大。”顾盼想了想,斟酌着说,“像我这样干满四年的设计师不多,各家缺人不缺人的,难免打探一二。”
刘昌源听出了言外之意:“碰触到了天花板,不知道怎么办了?”
“是。”
“有想法吗?”
顾盼看了看刘思宽,她还来不及与刘思宽商量,更不好跟刘昌源直说,因此摇了摇头:“没太想明白。”
“职业规划要谨慎,放缓步伐慢慢想几天,是好事。”刘昌源点燃了一根烟,把目光转向了刘思宽,“你那事怎么样了?”
“暂无结果。等赵总跟我谈话。”
刘昌源吐了个烟圈:“你的牛脾气能掰过来,我得感谢小顾。没认识小顾以前,你张嘴我就想打。”
刘思宽低声嘟哝:“至于么……”
“呵呵。”刘昌源冷笑,“你自己做地产的,我问你,早几年你肯拿家里的钱买房,时代公馆你至于多花100万还挑不到满意的楼层吗?”
刘思宽毫不客气的反击:“那我跟二世祖有什么区别?无法展示自己的实力,小姨父凭什么为我东奔西走?”
刘昌源不屑的说:“只能用外物证明自己,算不得什么本事。”
刘思宽一脸死猪不怕开水烫,能证明就好,你管我外物还是人格魅力。再说了,他老爹今天纯粹是找场子。看他终于肯向家里略作妥协,不嘚瑟两下心里不爽快。而刚刚直面世情的年轻人,心里且窝着团吐不出来的火,在亲爹面前,多少有些维持不了风度,干脆耍赖了。
这天聊不下去了!刘昌源哼了两声,懒得再说话。
刘思宽稍微平复了下情绪,主动岔开了话:“我带盼盼在家里逛逛。”
刘昌源也不想真跟儿子闹出不愉快,免得顾盼误会他有什么不满。不太满意是有点的,但没必要表示出来。于是大手一挥:“去吧。”
刘思宽站起来,揽住顾盼的肩,直接带着她上了楼:“我们家两层半,一楼有个卧室,留给爷爷奶奶来住。不过他们不常来。二楼是主卧套间带两个客房。”刘思宽边走边介绍,“我住三楼,去我的房间看看。”
顾盼跟着刘思宽进了他的房间,顿时眼前一亮!目测超过30平米的主卧套间外,环绕着好几十平米的露台。透过玻璃移门,能看见精致的露台上,小花圃遮阳伞应有尽有。靠边搭了个木制的大花架,未曾开花的凌霄郁郁葱葱。可以想象,冬天来临时,是怎样的繁花景象。
再看室内,没有隔断的空间用及腰高的书架分割成了两部分。正对着入口的为书房,除了书桌书架外,最显眼的是台黑漆的立式钢琴。书房旁边是宽敞的卧室,以及6平米的衣帽间和带着大浴缸的卫生间。
逛了一圈的顾盼连声感叹:“你确定主卧在二楼,而不是在这里?”
刘思宽尴尬的笑:“小时候的钢琴水平一言难尽。把我丢在三楼,不容易吵到人。”
顾盼问:“你现在还会弹吗?”
“肯定会啊!”
“钢琴每天都要练吧?你在花城没有琴,不会手生吗?”
“有琴房。现在很多小朋友学钢琴,所以各个小区都有琴房出租,按小时计费或者包月。我每周大概抽空练一到两天。勉强保持大学时的水平。”刘思宽走到钢琴前,打开盖子,笑对顾盼说,“想听吗?”
“请。”
刘思宽试了试音,正准备开始,突然顿住。
顾盼问:“怎么了?”
刘思宽深呼吸,再深呼吸:“MD,忘谱了,等我找下曲谱。”
顾盼笑的双肩直抖:“非得看着谱子弹,你太业余了吧喂!”
刘思宽从书架上刨出一本曲谱,卷成桶状,在顾盼头上敲了两下:“我可没吹过我是专业的。”
“当时设计房子的时候,你误导我!害我以为你多专业。”
“社畜还能保持每周一定时间的练习已经很厉害了好不好!”刘思宽捏着顾盼的脸,“没良心的,我还得抽空给你做饭呢!你要能做饭给我吃,我保证给你练成专业的。”
顾盼毫不留情的吐槽:“你最专业的难道不是……永远帅不过三秒?”
刘思宽木着脸问:“请问,殴打专揭人短处的人形熊猫犯法吗?”
顾盼一本正经的回答:“威胁女朋友算家暴!”
刘思宽丢开曲谱,猛的抓住顾盼,扔进了沙发里,欺身上前,重重的吻了上去。
一吻终了,顾盼分明听见身旁的人,在竭力调节着混乱的呼吸。随即,她的两边脸颊落入了魔爪:“熊猫,你在这里招惹我,有点危险呐!”
顾盼淡定的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现在是11点23分,距离你妈妈喊吃饭,大概还有10分钟。你确定?”
刘思宽险些被噎个够呛,咬牙切齿的问:“冒昧问一句,你以前交过多少男朋友,才能比被甩过三次的我段位高出那么多?”
顾盼不确定的说:“因为大学画了四年同人小黄图?”
刘思宽震惊:“看不出来,你还有这样的爱好!”
“求问不会开车,怎么在艺术学院混毕业?”
“所以积累了丰富的理论知识?”
“还是各种不靠谱的理论知识。”顾盼终究不敢太作死,万一被当成真。老司机,估计会吃亏。该认怂的时候必须认怂,“实战经验为0,劳烦前辈多多照顾。”
刘思宽:“……”为什么以他居高临下的姿势,依然觉得被调戏了个彻底?
“对了,”顾盼问,“我们应该不是当天回花城吧?”
“明天回。”
“今晚我住哪?”
“你说呢?”
顾盼余光瞥了瞥不远处的双人床,呃……
刘思宽捏住顾盼的耳垂:“有那么抗拒吗?”
“能让我有个适应的过程吗?”
刘思宽轻笑,总算让他找回了点场子!修长的手指点住顾盼的额头:“放心。我一定会让只有理论经验的你……好好适应……全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