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身体恢复自由的两个宇智波按照正常程序甩了一波手里剑,弥生左手按在板间身上不肯松开,右手拿着短刀击飞绝大多数利刃,剩下几个扎进后背也顾不上处理,只是一心一意想要稳定住板间的生命体征。
“快一点,再快一点啊!只差一点点了!”温热的眼泪一颗又一颗落在板间脸上,小小的少年伸手无力的推搡弥生:“弥生哥哥,你快走!我死了,千手一族不会受什么影响;你死了,漩涡一族该怎么办?水户表姐该怎么办?”
“你给我闭嘴!”弥生气急败坏的冲他怒吼,借着身体阻挡用空着的那只手掏出自制的药丸子塞进板间嘴里。
周围响起一片来自狩猎者的讥笑,一波又一波玩耍似的手里剑袭来,弥生整个后背已经变得像刺猬一样扎满金属,从板间的角度看这个表哥状态还好,转到后背的话,就会发现一片模糊的血肉中嵌满了寒光点点的暗器。
疼,很疼。疼痛到了极限也只不过是数量的叠加,于感官上除了延长体感时间的流速外没有什么更进一步的感触。他从来不知道疼到一定程度就只剩下了麻木。
“咦?这家伙生命力真强啊,居然还活着?换别的试试怎么样?”两个宇智波不想再把时间花费在他们身上,硕大的火球带着高热席卷而来。弥生抱起板间在林中逃窜,利用地形和树木躲过一次又一次危机,太幸运了,这两个人居然都没有写轮眼!
求援的信号早已经释放,然而久久都没有千手族人前来接应。呼吸越来越急促,视线越来越昏暗,就连背上被反复撕裂的伤口也逐渐失去存在感,也许这就是极限也说不定了……此时弥生居然诡异的庆幸自己事先为水户寻了另一条生路,作为真田家的养女,最差也能嫁一个低级武官吧?在这乱世之中,至少她能够逃过互相杀伐的命运……
他不再跑动,单手将已经陷入昏迷的板间拦在身后,按在他身上使用医疗查克拉的手怎么也不肯放开——只要他一松手,这个小弟弟的生命就会戛然而止,这也是为什么查克拉量丰沛的旋涡一族也扛不住快要GG的原因。
“算了吧,我们可是专门从上一波千手哨探的脑子里挖出这个花毛小子的消息特别堵在这里的,这是我们准备送给千手族长的一份大礼,搭上你这个添头也不错对吧?”
猎手一步步靠近已经精疲力竭的猎物,弥生压在板间身边,时不时丢出几只手里剑挣扎着反击,往往连对手的衣角都没有碰到,肩部渗出的鲜血在衣袖上蜿蜒画出诡异的纹路……宇智波们抽出背在身后的短刀打算斩下这个顽强对手的头颅作为致敬,却犯下了和之前三人同样的错误。他们不该在旋涡弥生咽气之前靠近他,更不应该轻视一个会画封印阵的忍者,无论他的封印术有多么蹩脚。
巨大的爆破声响起,森林中的某一处被彻底掀飞,带着族人急急忙忙四处寻找弟弟的柱间猛然停住,刚从旋涡族地送信回来的鹤丸也长鸣一声直冲一个方向飞去。黑发少年立刻转身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疾跑。
“弥生……板间……千万不要……”他不断跃起,落足之地恰到好处的被催生出各种植物,飞跃在树梢上层让他把身后的族人远远甩开。
一片狼藉的断木中,他找到了两个弟弟。
弥生用沾有鲜血的手里剑断断续续刻画出一个爆破阵,又用鲜血在衣服碎片上临时画出一个起爆符,两个不完整也不稳定的爆破力量叠加在一起,成功炸碎了离自己一步之遥的敌人。
现在柱间看到的就是呈放射状向外倒伏的树木中心躺着两个浑身是血的少年,大一点的那个趴在地上,后背已经没有一块好肉,直到被冲击波击倒,他压在板间身上输送查克拉的手也没有离开。柱间迈开脚步不顾一切的向弟弟冲过去,弥生睁着失去焦距的眼睛立刻转过来恶狠狠地瞪着他。
这是怎样一双眼睛啊!
和狩猎黄羊时一样充斥着对求生的渴望与坚定的意志,就连千手柱间在那一瞬也觉得有些害怕,不敢同他对视。
眼前一片漆黑的弥生似乎发现这冲过来的查克拉没有杀意与危险,这才摇摇晃晃彻底一脸砸在地上彻底昏死过去。
跟在后面赶过来的其他族人也看到了碎石与断木中浴血的两个少年,还有他们周围散布的藏蓝色布料与残破断肢。究竟是何等惨烈的战斗才会造成这地狱一般的景象,众人简直不敢想象。直到柱间反应过来扑过去检查,才发现两个弟弟……勉强都还有口气。
板间的情况看上去凶险,可是只要一息尚存回到族地无非就是修养罢了;相比之下弥生背上密密麻麻深深嵌入血肉的手里剑让前来支援的成年千手们也束手无策,再加上强行引爆陷阱与起爆符又为弟弟挡下了爆炸带来的冲击,几乎没有人敢碰触他,生怕一不小心这个少年就会碎掉。
柱间用木遁查克拉为板间大概治疗了一下就把他交给族人,自己蹲下身说道:“把弥生放我身上背回去吧,他后背的手里剑眼下碰不得,等回去了必须想办法取出来才行。”
一时也只能这样了。众人七手八脚小心翼翼的把红发少年从地上拾起来,留下几个人打扫战场收拾善后便立刻返回族地。
……
千手族地的大门被人砸得破破烂烂,仿佛被巨人犁出了两道深深的壕沟,残枝断叶和死伤的千手族人东倒西歪尚未来得及修整。柱间背着弥生迅速蹿进族长大宅,焦急的长老们见他进来先是松了一口气,看到他背上的弥生又把心提了起来。
“这!弥生怎么会?板间……”
“放心吧老爹,板间还活着,多亏了弥生!他背上的伤必须先处理一下才能用医疗查克拉治愈,能让医疗队快一些吗?”他一边说着一边把红发少年轻轻放下来,又小心翼翼的让他侧脸趴在竹踏上。
专门处理危重伤情的医疗队被请了过来,为首的女忍者看了看弥生的情况咬牙对千手族长道:“把他的四肢绑起来,再找几个人来按住躯干,等下这孩子疼醒了要乱动。”
她的提议很快就被彻底执行,千手佛间亲自上手压在少年还算相对完整的右肩上:“动手吧。”
几位身手利索的女性立刻先从弥生的背部外侧开始清理嵌在血肉中的金属残片,还有一些手里剑牢牢钉在了少年的骨头上,显而易见不是简单方法就能够取出来的。
……
弥生只觉得眼前混混沌沌,四周尽是挨挨挤挤的人群裹挟着自己向前缓慢移动。荒芜而贫瘠的土地上除了砂砾石块和枯死的荒草根再无其他。
这是什么地方呢?赭石色的天空,面目模糊的人群,以及不远处血红色的浑浊河流与河面上朱红栏杆的精致拱桥,勾勒出了一个怪诞却真实的世界。放眼看去所有人都穿着白色麻衣,头上束着白色布条,连行走的步幅都差不多,这可真是太奇怪了!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发现平日里穿的浅葱色单衣和服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变做类似服长衣一样的白色麻衣。
“哄!啪!”
眼见弥生跟着众人浑浑噩噩走进血红色的河边,突然间一条巨大无比,似鱼非鱼、似蛇非蛇的怪鱼跃出河面,交错的利齿间赫然穿刺着几具无力下垂的人体。少年吓了一跳,但见行走的众人多从河中涉水而过,极少有人能迈上那座拱桥。他正犹豫着伸出一只脚踩向桥面,忽的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弥生的手腕硬是将他拖了下来。
这手可真凉,就像是冬季雪后的冰凌一样冷到刺骨。它的力气极大,连弥生继承自漩涡一族的良好体质在这只手下也毫无反抗之力,像只奶猫一样徒劳的用小爪子挠出几道浅浅的抓痕就被拎着后脖颈拽走。
他跌跌撞撞的被拖出人群,抬头看去赫然发现这只手的主人居然是原本该好好待在千手族地里的阿姨。白发女子身上穿着同样的白色衣服,低垂着头看不清脸上表情。
“阿姨?这是哪里?你怎么在这里?冷不冷?累不累?”说着他上下摸索着身上衣服想要脱下来给她。阿姨常年卧病在床,身体早就虚的跟棉花似的,再着点风寒就能直接了账了。
“啪!”
弥生保持着打算脱下长衣的动作,几乎不敢相信一向对自己疼爱有加的阿姨会伸手打他。侧向一边的脸颊迅速红肿,他只觉得耳朵里嗡嗡的,一时之间什么都听不清楚。
“给我滚回去!你这个小骗子!” 暴怒之下的白发女人连犬齿都凸了出来,在昏黄浑浊的背景下竟然显出一丝狰狞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