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们都跟罗浮那边接驳了, 还要去那边?直接停在星槎海也可以。”
丹恒同样对此抱有疑问。
含光都开向迴星港了,听到这个问题后才想起来这么一回事。
他敲敲自己的头,迷茫地问自己:“对啊,我们不是可以直接去星槎海那边吗?脑子没有转过来, 下意识就在准备去那边了。”
“你能不能问问我们?”嘉良将自己的眼睛从手机上扒拉下来, 无语地看着含光, 他刚刚没有听含光跟天舶司的对话, 就听到一个含光说是自己将迴星港作降落点。
别的不说, 选在货运港口,还不是货船,更可疑了。
含光承认他比较警惕, 但刚刚才意识到似乎警惕过头了,毕竟在罗浮的地盘上, 即使趁人之危, 巡逻的云骑军也能解决,再不济,还有丹恒自己。
“那我们,去还是不去啊?”
飞船停在半空,险些出事故, 一艘星槎停在他们旁边, 驾驶员探出个头来,问:“不是,哥们儿, 你们能不能别突然停下啊!刚差点出事知不知道,也不知道驾驶证怎么考的, 出事故我们都得被吊销。”
被骂了一通,含光不敢吭声, 只能连忙点头:“是是是,我马上走,抱歉。”
他开着飞船就飞走,冲向迴星港,不管三七二一,先我个地方停下再说,既然刚说的是迴星港,那就它了。
坐在后面的两个人感受到飞船在光速地前行,丹恒坐稳后,让含光慢点,别开太快了出事。
冷静下来的含光降下自己的速度,停在了迴星港的渡口。
“终于安全了……”嘉良两条腿直打颤,走起路来都有些腿软,但他的嘴没闲着,“该说你是天才吗?这都没出事故。要不你下次下次教教我?”
含光听出来他话里的阴阳怪气,没理他,而是看向空无一人的迴星港沉思:“奇怪,虽然我跟其他人说过我们在这降落,但你们不觉得这里有太安静了吗?”
除他们之外,没有人接近这里一步,就连当初在这里巡逻的云骑军都不见踪影。
嘉良走在最前面,让含光放下心来,猜测道:“应该是这里恰好在维修吧,毕竟当初走的时候我们就是星槎海,结果停在迴星港这里来了。”
“还是注意一下吧,我把你们送到星槎海再走。”含光担忧地望着前方,左看看右看看总觉得哪里不对,“丹恒人呢?他又迷路了?”
清冷的少年音从他们左上方响起:“没有,我在这里。”
底下的两个人抬头,只见丹恒左手拿着手机,似乎在与何人聊天,右手已经将击云拿出来,半蹲在集装箱上,随意地瞥了下面一眼,之后十分警惕地看着手机。
方才那两个人还在聊天时,他已经察觉到周围不同寻常的气息,给丹枫发了条消息显示的是不在信号区,反复几次都一个结果。
丹恒微微皱眉,当机立断地跳下来,稳住自己的身形,手机收起,推了一把还在傻愣的嘉良,让含光立刻飞回去,他们两个处理起来会更方便一些,人越多,场面越不可控。
身体比头脑反应得更快,含光哦了一声,转身就走,坐上飞船就跑。
而嘉良被丹恒拉着往里跑,凭借着肌肉记忆带着丹恒抄近路。
一柄□□破空气,从他们面前掠过,丹恒紧急停下脚步,在刚刚那一瞬间,他认出来那是丹枫的枪。
他往右看去,丹枫慢慢地走过来,还悠哉优哉地整理自己的手套,白色的衣物没有沾染一丝灰尘,看到丹恒后,原来冷若冰霜的脸融化几分,语气柔和了许多:“回来了?赶紧回去,这里不太安全。我来处理。”
“嗯,你注意安全。”丹恒点头,刚准备走,就听见他们左边那个被丹枫针在墙上的“东西”艰难地抬起头来,努力将自己胸口处的枪拔出来,失神般问:“我听见你的声音了,你是丹恒吗?”
丹枫烦躁地啧了一声:“真是没完没了,纠缠不清。”
在他收回自己枪的时候,那“东西”已经想冲向丹恒,丹恒带着嘉良就跑,而它看到那两个人离去便停下动作。
“为什么呢……”它喃喃自语。
“在你决定触碰丰饶的时候,你就不是持明长老了,雪浦。”丹枫拦住它,“而且他也认不出来你的模样了。”
“那你又是怎么认出来的呢?”它有些执着,“我的容貌已经不再是我的容貌,我的种族也不再是我的种族。他们想要研究他分离出力量的方法,我只是想要跟他说说。”
丹枫沉默,答非所问:“依照仙舟联盟的律法,你身犯十恶逆,应当由云骑军处置……其实你可以不触碰它的,但你还是触碰它了,为什么?”
“……抱歉,我没打算碰那股力量的,但是他们在研究,我被波及了。你既然已经知道了,那就跟他说一声吧。”它说,“我不知道他还记得多少,但曾经……我也是他的老师,希望他不知道我是谁。”
站在它面前的人手紧握着自己的枪,叹了口气,将它一击致命。
赶过来的云骑军只看见丹枫面对一处空地出神,察觉到身后有人,将这片空地让给他们,说那个四处乱跑的丰饶孽物已经被他解决了。
已经顺利离开的丹恒将嘉良交给丹鼎司好好调理身体,回到星槎海后,想起无意识间扫过的那一眼,总觉得有些眼熟,但很难将自己记忆中的人与它对上号。
而且它看到自己的那个样子,像是认识自己。
他认识它吗?
丹枫走过来,问:“在想什么呢?”
“在想它到底是谁,总感觉我认识它。”丹恒说。
“罗浮上的人你基本上都见过,眼熟也很正常,不用在意这件事。我赶往迴星港的时候刚好碰见云骑军,就顺手帮了个忙。”
丹枫反常地让他回去休息,自己凝视着自己的右手,一句话也没说,直接离开。
有些奇怪啊,都这么久了也不可能有任何让丹枫反常的人,而且他确定那绝对不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个。
就连镜流此刻还在云骑军驻地——她与剑过了一辈子,很难让她放下自己的剑——所以根本不可能是她。
那会是谁呢?
丹恒全然将那群持明长老丢在脑后,就算是他想要记住,也不会记住,大脑自动会让他屏蔽掉那些不太愉快的回忆。
除了记得那很早很早之前在幽囚狱感受到的冰冷,其他的什么都快不记得了。
记忆遗忘,还有一个原因是,时间。
那些事情都过去太久太久了。
在那天之后,这群人背着丹恒偷偷摸摸地做了些事情,高度保密,就连夏月都不清楚具体情况。
丹霁被莫名其妙地丢出丹鼎司,嘉良在闲乐天的家里天天窝着,而希晨……她跑到银河里玩去了,此刻在仙舟曜青。
几个人聚在一块,都凑不出来一个完整的真相,只能下一个结论:
景元有意不让他们知道。
“到底是什么事情啊?”丹霁抓耳挠腮,他的好奇心被勾起来,得不到真相的他要死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夏月让他别这么急躁:“不知道,你别问我了,我求你了。”
丹恒越来越觉得奇怪:“他们有意让我们不知道这件事,那肯定是因为不希望那些事情与我们沾染上。”
想来想去,也只能想到一个可能性——
应该是丰饶相关。
这个理论背后支撑着两个字。
乱猜。
对了就是葬仪知宾,错了就是虚构史学家。
丹霁被丢出丹鼎司之后得到清闲,他整天在丹恒没注意的地方上房揭瓦,享受他为数不多的假期。
“对了,丹恒。第三次丰饶民战争是不是要来了?”他大半夜地从噩梦中惊醒,看着手机上时间,迷茫地给丹恒发消息。
上面的时间赫然写着星历807x年。
丹恒大半夜地被吵醒,看着自己的手机,只觉得他应该开静音。
看到丹霁那一句话,看了一眼时间,确定了丹霁的说法。
「没记错的话,是快到了。」
他发完,就睡了过去。
丹霁睁眼了一晚上,做梦都是那句话。
第二天一早,太卜司的卜者的神情一个比一个凝重。
“看来罗浮还是走到这个地步啊。”
“太卜司……说是未来一段时间,仙舟联盟大凶,卦象显示的是,丰饶民和方壶仙舟!”云骑军急匆匆地赶过来,还没走近跟前,就差点一个滑铲滑过去,语气急切。
第三次丰饶民战争还是来了。
景元不动声色,旁边夏月脸色一变,追问:“你确定吗?当真这般预测?”
“千真万确啊!”那个云骑军越说越急,“太卜大人都准备过来了。”
景元抬手制止他们的话语:“让她不必担心,罗浮一切听从联盟调令。还有,夏月,把他们叫过来,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夏月点头,带着那个云骑军走:“知道知道,还能是什么人嘛,走,别在这里发呆,我们把他们叫过来。”
作为“他们”之一的丹恒被“请”进神策府时,观察周围的表情,就知道该来的还是得来:
“第三次丰饶民战争来了?”
“没有。”景元笑着说。
丹恒:“?”
丹恒:“所以……”
景元:“丰饶民还没来,但是太卜司和仙舟玉阙都做出相同卜算,所以现在这一战是不可避免的。”
现在是要他一起过去抵御丰饶民吗?
“那需要我做什么?”丹恒人有点懵,他看向景元,周围人什么都不说,猜不透他们想法。
丹霁昨晚没睡够,接连打着哈欠,嘉良盯着一边无言,夏月站在景元身边,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丹枫双手抱臂站着。
不知何时,他们已经把丹恒围在中间。
景元语气很温和:
“我们这一次,要决定你今后的去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