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渊一路闯入人皇宫殿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侍卫们满脸戒备的拿刀围着他,他握着始终没有出鞘的佩剑,眼中闪过一丝锋芒。
不能再拖了。
利刃出鞘,当第一个人族的鲜血沾染剑身时,狂风骤起,轰轰雷鸣,故渊胸口一痛,知道这是来自宇宙法则的警告。
警告他,不得伤人。
可他却没有一丝停手的打算,出剑的攻势丝毫不减,虽然没有伤人性命,但当最后一个侍卫倒下时,被反噬的痛苦还是让他再也忍受不住,翻涌的血气终于从口中喷出,染红了一袭青衫。
他随意的擦了擦,一步一步,走进宫殿。
脚步声渐近,人皇转过身,面色平静的看着来人,直到那长剑抵到侧颈,也只是叹了口气。
故渊深吸口气,压下心中的怒意:“昔年人族荒乱,灾厄频发,争斗不休,是他下界相助,助黄帝杀蚩尤,灭夸父。你人皇,才能分治着人间界,与天帝平起平坐。”
“没想到,黄帝的后人,竟如此贪生怕死吗?”
人皇闭了闭眼,遮住被点破的羞愧:“先祖曾留下口谕,若青衫长剑入殿。凤云色变,便是应龙有难,我们人族,自当全力相助……是我,违背祖训,着实惭愧。”
故渊冷冷看着他,收回佩剑,咽下喉中的血腥。
“你先去魔界,我与天帝随后就到。”
雷鸣电闪,让空荡的宫殿如白日一般刺眼明亮,人皇看着远去的背影,想到了口谕中的最后一句话。
“应龙之难,三界浩劫。人皇殒身,护人间界。”
……
与其他三城不同,北城城主历来世袭,且多年来,也一直居于领导地位,若不是上一任北城城主荒淫无度,实力欠缺,魔界,早就会有名正言顺的魔王了。
北城走兽,南城飞禽,东城水族,西城草木,池余视线扫过坐在下首的三个气质各异的城主,若有所思。
表面看起来,东城城主对他的态度最恶劣,从最开始言语间便是试探为多,西城倒是一直低眉顺眼的样子,仿佛对权力之争并不感兴趣。
至于南城……池余看着一直频频偷看自己的南城城主,站起身,对着三人抬抬手。
“与各位城主共饮。”
在其他两城还在犹豫的时候,南城城主便立刻起身喝了下去,另外两魔有些诧异,犹豫片刻,表面上倒也是配合了。
西城城主是一颗藤蔓,在城主中地位最低,他看了一眼身旁的南城主,心里有些奇怪。
这只黑龙怎么会有这么好的脾气?他还以为他会是最先发难的。
东城主面色也不好看,早先说好的一起逼这位新城主出手好探探虚实,现在可只有他自己处处冒头,剩下这两个一个比一个老实。
他放下酒杯,在心里冷哼一声。
既然力是他自己出的,那到时候这好处,当然也就只能由他一个人独占了。
“听闻新城主英武盖世,东城水懿倾慕已久,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向新城主讨教?”
池余放下酒杯,红色的眼眸里多了丝危险,只是还不等他说什么,南城主倒是先坐不住了。
“凭你?也配?!”
水懿有些错愕的转过头,看南城主仰着头鼻孔对着他的不屑样子,心里蹭地冒出火气:“龙弛,你有病吗?”
龙弛:“呵。”
龙弛:“少废话,你先和我打,能赢再说。”
他悄悄看了一眼池余,见后者笑着看他,立刻又挺了挺胸膛。
龙族,本就是最重视血脉的物种,更何况这位大人身上的气息……龙弛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急于在这位先祖面前表现一下。
西城主藤无缺看着三言两语就被激怒的水懿和安心隔岸观火的新城主,暗暗撇了撇嘴。
莽夫。
他微微侧过头,眼尾扫了一眼身后的人,后者接收到他的示意,趁着两位城主上台比试的混乱,十分隐蔽的偷偷离去了。
池余把玩着手中桑林的长发,轻轻勾了勾嘴角。
水懿是鲛人一族,龙弛是龙族,按理来说,两者之间也算有些渊源,只是从动手开始,龙弛就毫不留情,招招式式都下了狠手。
水懿有些狼狈的接下一拳,手臂被震的发麻,他看了一眼坐在上方看好戏的池余,忍不住低声道:“龙弛,你疯了?!不是说好……”
“说好什么你说好!”龙弛慌忙打断他,一副你别瞎说的样子:“我对池城主忠心耿耿,我警告你,少给我身上扣屎盆子啊!”
水懿深吸口气:“行,就算你怕了不愿帮忙,但你我好歹是亲族,你怎么能……”
“亲你个大头蛇族,你有翅膀吗就和我攀亲戚,爷是飞龙,不是水龙!”
连续两次被打断,水懿一张脸涨得通红,憋了半天,最后咬牙切齿道:“……说的像你有翅膀一样!”
龙族只有先族真龙才有翅膀,不过也早已陨落,他看着一脸得意的龙弛,实在想不明白他这是在发的什么疯。
“你管我有没有!爷就不爱和没翅膀的玩!”
藤无缺看着台上毫不留手的二人,心里骂了一声蠢货,眼见再这样下去只能削弱己方实力,他站起身,一张无害的脸上都是笑意。
“池城主,斗法切磋,都是点到为止,现在人族神族虎视眈眈,如果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怕是会给异族可趁之机。”
池余挑挑眉,身旁的桑林看着台上的鲜血,有些后怕的向池余怀里缩了缩:“是呀城主,您的台子都被弄脏了。”
“是吗?”池余一笑,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反正比也比过了,非要分个胜负也没意思,两位还是入座饮酒吧。”
龙弛立刻收手:“是!”
水懿捂着闷痛的胸口,看了藤无缺一眼:“池城主,虽然今日无缘让您指教,但水懿有个疑惑,还请池城主能不吝赐教。”
这时,身旁的人接过侍者递过来的一坛老酒,他细嫩的手指蜷了蜷,还是将它打开了。
霎时间,酒香夹杂着花香,在瞬间飘满了整个宴会厅,池余看着桑林细嫩的后颈,在他乖顺的笑容里接过酒杯。
“但说无妨。”
花香愈发浓郁,楼蒙看着杯中的酒,只觉得自己整个鼻腔里都是揉碎的花汁…怎么会这么想。
水懿晃了晃头,眼前有些发晕:“我很…很好奇,池城主……是我魔族的哪一分…枝……”
“哐啷!”
“啪!”
酒杯的碎裂声和摔落到地的声音接连响起,水懿看着瘫软在座椅上的池余,咧嘴笑了笑。
“我还以为你和龙弛那家伙一样背弃盟约了呢!”
“快!藤无缺,给我解毒!”
池余眉头紧皱地歪在靠背上,看着满厅七歪八道的众魔和显然没有被影响的西城人,又看了一眼身旁跪倒在地的桑林,声音中全是难以置信。
“你竟然……背叛我!”
桑林颤了颤,他抬起头,看着这张让自己着迷的脸,贝齿轻咬:“城主…西城主身怀至宝,无人能敌……我也是听令行事,城主…您降了吧,西城主答应我不会让您受苦的……”
至宝?池余垂下眼,确定了和尹玄勾结的人。
“啧,好一出情深意重啊。”藤无缺撑着脸,笑容仍旧无害。
一直没等到他给自己解毒的水懿看着自己被西城控制起来的手下,心中猛地一沉:“藤无缺!还不快给我解毒!若不是我……”
“闭嘴!”藤无缺一声冷呵,立刻有魔上前给了水懿一个响亮的耳光。
水懿脸上的惊愕似有实质化,他看着这个历来谨小慎微的不像魔族的藤无缺,嘴唇动了动。
藤无缺走到上方,一把掀开了坐在上位的池余,缓缓落座,看着都被手下人控制起来的各城魔兵,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快意。
龙弛见池余被扔在地上,立刻忍不住瞪大眼,刚要开骂,就收到后者隐晦的眼神,他一愣,眨了眨眼,老老实实地趴好了。
水懿:“藤无缺,你到底想干什么!”
藤无缺笑了笑,端起散发着扑鼻异香的酒,语带感慨:“都是魔族,我草木一族从诞生以来就被划分为魔族低端,住的西城天寒地冻,根本不适合我的族人生存。”
“你们这些兽族空有蛮力,一点脑子都没有,却能天天耀武扬威,掌控魔族,呵,笑话。”
龙弛啧了一声:“什么叫空有蛮力?你们草木一族就是不能打啊,那到时候和人族神族开战,难道放你们上去表演一个开花吗?”
池余一眨不眨的看着藤无缺,后者听龙弛这么说也不恼,他抚了抚心口,闭了闭眼,像是在感受着什么。
“是啊,但魔神有眼,给了我族逆天改命的机遇……龙弛,你是我魔族最优秀的战士,只要你向我效忠,我自然有办法让你,让整个南城的实力更进一步。”
“到时候,人族与神族能奈我何?我们魔族,本就该是至高无上的三界之主!”
池余听着他这么有把握的话,心里不详的预感却越发扩大。
龙弛看了池余一眼,语气有些疑惑:“你在这说什么大话,虽然不知道你是用什么乱七八糟的方法暂时把我们放倒了,但是就凭这,你让我信你能提升我的实力?”
“我早过了发育期了,你在这糊弄傻子呢?”
“我当然可以证明给你看。”藤无缺自信一笑,他走到龙弛面前,指尖划过,一滴鲜血弹入龙弛口中。
“呸——脏死了!你这什么毛…病……”体内魔气涌动,能够明显感觉出增长,龙弛有些看着藤无缺,忍不住惊讶:“真的增强了我的魔力?藤蔓的还有这作用?我以前怎么不知道?”
最坏的结果被印证,池余在心里叹了口气,感觉到了一丝棘手。
如此表现,那东西怕是已经被他融合进体内了。
只是不知道那东西里融合了多少力量,若是作为宿主的藤无缺自曝……对于这颗星球,又会造成怎样的杀伤力。
如果他化成本体,以龙甲抗衡……应该能挡得住吧?
……早知道可能会把命搭上,昨晚…下手就该再重一点,池余有些自嘲的想,免得时间久了,他又能轻易的把他忘记。
“大家都看到了,只要愿意归顺于我,咱们魔族成为三界之主的未来指日可待!到时候,人族和神族随意各位取乐,喜欢哪里,便能去到哪里!”
“这…”
“嘶…他们的地盘可比咱们的好多了……”
“是啊,天地之力枯竭的这样快,咱们魔族千年来实力的提升也越来越慢了…现在有这样的机会……”
魔族崇尚实力,已经有不少魔被说的跃跃欲试,藤无缺笑了笑,似乎能一眼看见自己坐上那无上宝座的画面。
天地之力,呵,若不能全部为他所用,那用来与人交换也没什么,想到千年前与那神秘人所做的交易,他再一次庆幸自己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云层上却开始隐约翻涌起了金光,藤无缺面色一变,看着金光最盛的位置,衣袖下的拳头握紧。
“神族!城主,是神族的人!”“神族是怎么闯进来的?!”
脚步声逐渐靠近,西城人顾不上被看守着的其他势力,立刻警戒的看着周围。
“是人族!”“人族和神族联手了?!”
藤无缺铁着脸,心中隐约有些不安,他挥了挥袖,一股臭气弥漫开来,所有中毒香的魔族都忍不住地呛咳,很快都恢复了力气,只是他们看着站在上位的西城主,犹豫片刻,还是没人对他出手。
水懿脸色难看极了,云层上的金光和耳边的足音都越来越近,他看了一眼藤无缺,问:“…现在怎么办?!”
藤无缺上前一步,只是还不等出声,已到眼前的金光便散开云雾,几道身影清晰可见。
“魔族藤无缺,勾结佞人,以上古禁术取三界天地之力,交予贼人,以谋私利,违背三界共订守约。”
人皇带着兵马,将整个城主府围住,他带精锐入府,视线在池余身上停了两秒,才继续道:“现在我二族以守约问罪于你,藤无缺,你可知罪?!”
“啊?怎么会……”“两个臭老儿,你说我们城主违约就违约了?你有什么证据吗?”
“是啊,我看你们就是看不得我们魔族好!”
耳边起了些争论,池余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抬头看了一眼满脸担忧的故渊,笑了笑。
“那边的人抓到了吗?”
他问的直接,声音中灌注了本源之力,顷刻间便将所有的声音压了下去,故渊看着他,心脏却猛地跳动。
可不知为何,他仍然站在云层之上,没有靠近池余一步。
“……抓到了,尹玄全都说了,藤无缺身上,有五百年的能量球。”
他看着池余,想到林风岚的报告,也不由得沉下了脸色。
尹玄依靠的能量里主要就是这最浓郁的天地之力……可藤无缺却留了心思,只给了他五百年的分量。
五百年……已经能让尹玄有瞒住宇宙法则的能力了。
池余点点头,既然如此…也没什么拖延时间的必要了。
五百年,他在心里算了算,满意的点点头。
应该还成。
藤无缺看他的目光越发忌惮,他看着池余,沉声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池余摆摆手,让龙弛带着人都退开,龙弛犹豫片刻,还是带着肯跟着走的手下退出了核心圈。
“五百年的天地之力,刚融合吧?也不怕吃多了撑着。”池余眉梢微扬,血红的瞳孔中像有烈焰燃烧,又像有无边血气弥漫。
藤无缺后退一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池余点点头,对着人皇和天上的天帝喊了一声:“你俩,立结界吧。”
天帝看了一眼那张熟悉的脸,叹了口气,和人皇几乎在同时结印,人族和神族气息交缠,十分默契的做了一个防护等级最高的结界。
以一界之主的性命为注,灵魂不灭,结界不散……反之亦然。
故渊看着结界中的池余,右手抬起,握上了挂在脖间的,池余某一世送给他的礼物。
小鱼……
池余看着面色凝重的藤无缺,将长发束起:“就别废话了,打吧。”
藤无缺摸了摸胸口还没完全吸收的天地之力,看着将二人笼罩的结界,心中杀意升腾到了一个极点。
这个人,断不可留!
他双手一挥,脸色一白同时,铺天盖地的藤蔓带着尖刺,对着前方的池余戳刺而去。那藤蔓是他的本体,泛着腐蚀性极强的毒气,眨眼间就能腐蚀掉血肉。
只是本体祭出,对身体伤害极大,他明显是想速战速决,刚好,池余也是这么想的。
池余竟然也不闪不避,只是身形一晃,在发着幽光的藤蔓到达之前,一声龙鸣响彻云霄,粗长有力的羽翅带着万千天雷之力,在空中展开。
弥漫着红雾的黑色龙体出现在眼前,藤无缺瞳孔猛的收缩,“你…你是……?!”
利爪一挥,藤蔓被生生撕扯断裂,红色的圆瞳又看了一眼远在云层之上的人,这才放心冲了上去。
藤无缺一惊,立刻催动胸口的天地之力,在巨大的疼痛中释放出更加粗壮的藤蔓,每颗藤蔓甚至都幻化出了蛇一样的头颅尖齿,对着半空中的龙身咬上去!
“你既入魔!便是魔族之人!为何要背叛同族!甘做人族走狗!”
这次的藤蔓不太好对付,池余没理会他的叫喊,也没理会自己被腐蚀的鲜血淋漓的羽翼龙甲,他仰天一啸,天边雷电汇集,带着上古龙威,毫不留情的劈向了藤无缺。
藤无缺本体被重创,鲜血混合着内脏止不住的被吐出,他看着不依不饶的池余满目厉色狰狞。
“既如此——那我要你们——都给我陪葬!!”
池余看着下方准备自曝的魔,有些疲惫的想,可算是来了,话可真多啊。
他克制住自己想要去看那人的欲望,只是尽可能的张大翅膀,靠近那越发灼热的源头。
这下,是你欠我的了。
别忘了我。
……算了,可以忘了我,只是别太快就好。
被视为罪孽的恶念闭上眼,再一次选择挡在足以毁灭万物的灾厄前,平静地拥抱他的终点。
……
“咔嚓——”
很微小的声音,像是蛋壳碎裂。
无人在意。
可下一秒,怀里的温软却让池余猛地睁开眼。
在刺目的红光彻底迸发之前,池余看着突然出现在身前的人,面对死亡都毫不畏惧的圆瞳却在瞬间布满畏惧。
不——走啊——
故渊心疼的看着他深可见骨的一道道伤痕,眼中都是不舍和留恋。
而后轻轻一推,在池余之前,拥住了那毁天灭地的炽热。
“不——!!!”
……
星际
“怎么样了?他们的生命体征稳住了吗?”
“……池余被余威所伤,在我和池非的治疗下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是大人他……”
阮烛踉跄几步,几乎就要稳不住身形。
林尔立刻伸手扶住他,脸上是力竭的苍白,也是挡不住的哀痛。
“大人他……肉身毁了,灵魂体也在溃散边缘,池非大人尽力维持,但是……情况并不乐观。”
“阮烛,你要撑住,现在星际一片混乱,如果……如果……”
他说不下去了。
阮烛抬起头,眼中都是决然,“如果有个万一,让林风岚接替执政官的位置……这是大人留下的命令。”
他站起身,向着故渊的蓝色魂体走去。
林尔心中一跳,连忙拉住他,“阮烛,你要做什么?”
阮烛看着自己被牵住的手,对着他笑了笑,“林尔……我是凤凰。”
“凤凰浴火,本就被称为不死鸟。只有我的血脉,才有可能让大人的灵魂有一线生机。”
林尔怔怔地看着他,“可你……”
“大人对我有救命之恩,我早该还了。”阮烛看着这个和自己搭档了千百年的人,突然凑过去,轻轻在他嘴角落了个吻。
然后在他反应过来之前笑了笑,毅然决然地将他推了出去,关上了门。
守在池余床前的池非抬起头,他看着阮烛头上的羽冠,停下本源之力的输送,站起身。
“我给你护法。”
“谢了。”阮烛笑笑,看着躺在床上,眉头紧皱的池余,弯下腰,给他掖了掖被角。
“你们两个,都要好好的啊……”
一声呢喃,很快消散在凤凰的生命之火中。
靠在门上的林尔无力的坐在地上,泪与血共同滴下。
……
被布置温馨的屋里摆着一颗红色的蛋,林尔先照常擦了擦蛋身,然后把它放回蓝色流光之下,看着顾渊已经平稳下来的三魂七魄,他笑着敲敲有着金色尾羽纹样的蛋。
“大人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你也要好好努力,快点破壳啊,小凤凰。”依旧没有回音,林尔看着它,眼中是快要凝成实质的想念。
03敲敲门,和林尔打了个招呼,走到一直守在池余旁边的池非身旁,放下手里打包好的饭菜。
池非摇摇头,疲惫的眼神一眨不眨的盯着池余。
“主人…吃一些吧,池科长如果醒了,看到您这么憔悴,心里也会不安的。”
池非犹豫了一下,03立刻打开饭盒,饭香味飘满整间屋子,是他们上次一起去吃的那一家。
他看着池非吃了两口,心里才略微放松了一些。
在众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床上的人手指动了动,几乎同时,在法阵里养魂的蓝色光晕立刻涌了过去,围着池余的指尖着急的转了转。
为了三位患者心情的康复,这件房间的窗外甚至还模拟了四季的变换,现在是春天,万物复苏,正适合发生所有的重逢。
昏迷了几年的人指尖痒痒的,被熟悉的温度小心的环绕,让他忍不住握一握,再握一握。
「哥哥,是你吗……」
「是我,小鱼,你睁开眼好不好?睁开眼就能看见我了。」
「骗我。」
「……对不起啊,小鱼。你睁开眼,可能还要再等我一会儿…」
「没关系,哥哥。」
「我最擅长的,就是等待。」
「等见面的时候。」
「我们和好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