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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演示

就算变成丧尸也要摆烂 观三月 3754 2023-12-28 09:58:02

第二天池小闲睁开眼, 看到的却是和自己房间不一样的天花板,盖在身上的被子也是灰色格纹的,而非藕荷色的。

他的第一反应, 这是方樾的房间。

第二反应,他怎么在方樾床上睡着了??

池小闲想了一会儿,总算有了点印象——他好像是稀里糊涂地跟着方樾进了他的卧室,完全把他的床当成自己的了。

他抬眼看了下时间,又是十点多了, 方樾应该早就健身完、吃完早饭去他的实验室了。

他悄悄将窗帘掀开一条缝, 透进来一点阳光。为了防止丧尸隔着玻璃观察, 他们白天基本都拉着窗帘, 在没有阳光的照射下, 池小闲感觉自己对白天黑夜的概念都要消失了。

天气一天天的冷下去, 今天明明是个晴天, 阳光落在身上却只有一层朦胧的暖意,很快就消散了。池小闲晒了一小会儿太阳, 又把窗帘拉上了。

床头放着一件方樾的厚外套, 叠得整整齐齐,像个豆腐块,倒似乎是给他准备的。

方樾的衣服比他要大一个尺码, 穿好后,池小闲发现袖子长了一些, 于是捞了点上去,露出细白的手腕来。

他正要去厨房找Kevin给他留的早饭, 竟发现今天方樾还没去实验室, 正坐在餐桌前跟Kevin和章漪讨论着什么。几个人已经早他一步吃完了早饭。

“这天也太冷了。”Kevin缩了缩脖子,“昨晚我冻到后半夜才睡着。今早起来, 白天也冷得要命。”

“能不能开空调呢?实在受不了了。”章漪打了个喷嚏。

方樾:“你们可以在睡觉前开一会儿。现在屋子里的电全靠一台小型发电机,不够用来全天开空调。”

“也行。”章漪认命似的叹了口气,“好歹睡觉前还能开一会儿,已经不错了。”

Kevin见从厨房出来的池小闲正穿着明显大一号的衣服,冲方樾道:“这是你衣服?”

方樾点头。

“你还有别的衣服么?给我也来一件,冷死我了。”说着他搓了搓手臂。

Kevin和章漪都只穿着薄薄的毛衣,屋子里根本扛不住。方樾只好又去衣柜里给他们一人拿了一件厚外套。

等他们都穿上方樾的衣服,餐桌上的氛围变得有些古怪……

四件黑色外套,四个黑衣人……这场景弄得有点像□□电影。

方樾的衣服基本上都是黑白两色,夏天穿白色多,秋冬的外套基本上都是黑色的。

章漪吐槽道:“你这个审美也太单调了,就不能买点带花色的衣服么?程序猿好歹还买一堆不同颜色的格纹杉呢,比你强多了。”

方樾淡淡扫了她一眼:“那你别穿。”

章漪紧紧裹住外套不说话了,假装没听见,甚至还把拉链一直拉到了下巴处。

方樾却对她道:“你带上电脑,跟我来一下实验室。”

池小闲下意识地停下筷子,朝两人离开的方向看去。

吃完早饭后他坐在客厅里照例看起了电影。

他看了半部电影,眼见着要到午饭时间了,方樾竟还没找他做复健。

这让他有些不习惯。秉持着早死早超生的心态,池小闲打算去问问。

他走到地下实验室,一推门,便看到了并排坐在一起方樾和章漪。

两人公用着一台电脑,方樾正指点着一张波形图上某处数据给章漪看,章漪边看边点头,一面笔在纸上记录着什么。

池小闲见惯了方樾正经工作的样子,章漪认真干活的样子倒是第一次见,让池小闲有些陌生——毕竟平时她都用电脑和手机和他一起玩游戏,跟他差不多的吊儿郎当。

感到陌生的同时,一种异样的情愫如同滴入纯净水里的墨水般渐渐晕散开——这样的章漪,看起来跟方樾有些般配。

两个不同领域的人在面对同一个难题时却有着相当高的默契。听着他俩的对话,池小闲甚至不怎么插的进去话。

他本来想喊声方樾,却又迟疑住了,怕打扰两人工作。

正要转身离开,方樾却注意到了动静,回过头来。

“那个……”池小闲挠了挠头,“今天还用复健么?”

“放你一天假,休息一下吧。”方樾云淡风轻道,“我跟章漪统计一下波形图,估计今天能出个大致的结果。”

池小闲点点头,退了出去。

回到楼上,他把自己重新陷进了懒人沙发,重新挑了一部电影开始看。

看了没一会儿,忽觉得有些无聊,电影的背景音吵得他有些头晕。他正要把投影关掉去睡觉,Kevin忽然搬了张椅子在他边上坐了下来。

“好古早的爱情电影。”Kevin看着屏幕上一男一女在草地上追逐的身影。

“打发时间。”池小闲随意道。

“你今天看起来精神不佳啊。”Kevin打量着池小闲,“难道是没有复健?”

“……我又不是受虐狂。”池小闲有点无语。

Kevin耸耸肩:“其实每个人都是受虐狂。”

“这话怎么说?”池小闲洗耳恭听。他隐隐感觉Kevin要说一些很有哲学意味的话。

“大部分人都要恋爱,而恋爱就是一个不断受虐的过程,越虐体验感越强,越虐人就越无法自拔,越上头。”

“怎么好好的说到恋爱了?”池小闲不解道。

Kevin指了指投影仪,示意他正在放的爱情电影。

池小闲:“哦哦。”

两人又看了会儿,Kevin忽然道:“其实我都没有谈过恋爱。”

他依然是那种不着调的、慢悠悠的语气,却隐隐透出一种淡淡的失落。

“觉得遗憾吗?”池小闲看向他。

Kevin却摇摇头:“不遗憾。”

“遇上对的人没能在一起,那才叫遗憾。我那不叫遗憾。”Kevin平静道,“只是偶尔会觉得有种奇怪的感觉——就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看当时的自己。那时候沉溺又着迷的状态,让我觉得很遥远、很陌生。”

池小闲沉默着没说话,手隔着棉布轻轻捏着懒人沙发里的流沙。

“小章呢?”Kevin忽然四下里看看,“她今天怎么没跟你一起打游戏?”

“她跟方樾在实验室。”池小闲淡淡道。

Kevin愣了下,看着池小闲的脸,忽然一下子明白了什么,然后笑了起来:“敢情今天冷落你去找别人了啊。你吃醋了?”

池小闲愣了一下,连忙摇摇头:“没吃醋。我又不喜欢她。”

Kevin笑意更深:“我说的是方樾。”

池小闲的表情有细微的凝滞。

“我说中了?”Kevin细细眯起眼睛,狐狸一般敏锐。

池小闲继续捏沙子,捏得飞快,企图掩饰刚才的慌乱:“才没有。”

Kevin看着池小闲手底下的小动作,啧啧两声:“我真怕你把它捏爆,就方樾那个洁癖,要是看到客厅里一堆沙子……”

池小闲:“……”

他不打算跟这个可恶的家伙耗着了,他要回房间睡觉。

“别走啊。”Kevin在身后嘟囔道,“我好不容易逮住一个人陪我唠嗑。”

“我就走。”池小闲小脾气上来了。

“那我就要祭出杀手锏了。”Kevin自信道,“我保证下面一番话绝对比你一个人去睡觉有意思。”

池小闲顿住身子,好奇被Kevin勾了上来。

他挣扎了两秒,决定跟自己的好奇心妥协,“有话快说。”

Kevin笑了笑,慢悠悠道,“我曾经问过方樾一个问题,那时候你在昏睡,估计没听见。”

池小闲愣了一下,“你问了什么?”

kevin不紧不慢地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抿了一口才娓娓道来,“我问他是不是喜欢你。”

池小闲的大脑里猛地炸开一朵烟花,白灿灿的光闪得他几乎骤然丧失了思考能力。

心跳也猛地加快。

池小闲立即转过头,错愕道:“你怎么好好的问他这个问题?”

“这不是重点。”Kevin耸耸肩,“你不想知道他是怎么回答的么?”

池小闲紧张得几乎能听见动脉里血液流动的汩汩声。

他张了张嘴,话在嘴边滚了一圈最后却又被咽了回去。

他忽然开始害怕知道答案。

半晌,直到手心里都是汗了,他才轻声道:“他回答什么?”

Kevin平静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道:“他说他跟你是朋友。”

池小闲半天都没说话,剔透的灰色眼眸的光黯淡了下来。

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却悄无声息。

他感到有些眩晕,脚下也飘忽起来。

这是个很正常的答案啊,不用想方樾也会这么说。

他也预料过这个答案,可是现在为什么会……有点难过呢?

心房微微的酸胀起来,像是被人轻轻揪住了一般。

自己在期待什么?难道期待方樾说喜欢他吗?他们都是男的……

“我先回去了。”池小闲机械道。发出的声音让他觉得陌生得有些不像自己的。

他转身便要去自己的卧室,留下Kevin在身后。

Kevin见池小闲步履恍惚,内心萌生了一丝不忍。

他的本意并不是像敲打他,或是让他难过,而是——

“不要看一个人怎么说,要看他怎么做。”

池小闲听见身后的Kevin忽然冒出了这样一句,微怔了一下。

“这才是我想说的。”Kevin耸耸肩。

另一边的实验室里,方樾和章漪已经有了重大发现。

他们统计出来近200种出现频率很高的波峰波谷形态,这就意味着,在银星的交流世界里,至少存在200个基础词汇,包括“我”、“你”、“他”、“它们”一类的人称代词词,“是”、“否”一类回答的词语,“过去”、“未来”的时间描述,和基础的“好”、“坏”之类的情感偏向的形容词。

“我”就是银星自己,“你”是针对提问的人,“他”则被更高频率用来指代池小闲,而“它们”,方樾觉得应该是指代银星这一类型真菌群体。

但这个“它们”很有意思,这就意味着银星具有把自己与群体割裂开,独立指代自己的意味。

方樾认为,银星既然能听懂他们之前说的那么多指令,说明它所掌握的词汇可能远不止200个。

但它自身表达有限,不像人类有灵巧的嘴和精致的语言,所以它可以输入想法但不易输出观点,就像后天失语的听障人士——都听得懂,但表达困难,无法轻松将语言说出。

章漪将这两百个词汇做了个简单的表格,又些了段查找功能的代码,连接到数据显示仪上,可以让仪器在记录数据的同时,一面对波形图进行解析、翻译。

终于,一个简单的生物信号翻译器就完成了。

午餐后,方樾把池小闲喊回了实验室。池小闲正因为吃了碳水而犯困,迷迷糊糊地趴在桌上,把银星放了出来。

方樾随即抽取了一些昨天问过的问题,用翻译器进行验证,发现准确率可以达到百分之七十五以上。

有了这个,他就可以大致确定银星在池小闲体内的状态,并预测池小闲健康状况的变化趋势——前提是银星愿意跟他们沟通,并且不做隐瞒。

接下来方樾询问了银星非常关键的几个问题,这对他们接下来的行程非常重要。

方樾:“他是否还会发生其他变异?”

银星:“否。”

方樾:“他是否会在未来丧失自主意识?”

银星:“否。”

方樾:“他有机会恢复到以前吗?”

“……”

前两个问题银星都坚定且快速地选择了否,只有第三个问题迟迟没有答案。或许这个问题超出了它的认知范畴,比起让它回答,似乎让医生们回答更为合适。

“那你是什么时候感染他的呢?”方樾问出了第四个问题。

“过去。”

这个答案说了等于白说,但它的词库里只有大致的关于未来和过去的时间粗略表述,并没有以年和周作为计量单位的时间概念,所以它无法回答清楚这个问题。

方樾不再执着于时间,而是抛出了第四个:“之前我被困在水下的时候,是你救的我吗?”

池小闲微怔一下,从桌子上撑起脸,稍稍清醒了一些。

翻译器在边上运转着,没一会儿,一个字出现在了蓝色屏幕上。

“是。”

方樾:“你是怎么救的呢?”

显示仪上原本变幻着的波形图忽然停滞了,像是断线了一般。银星似乎在思考,久久没有回答。

方樾猜测可能它无法用语言清楚的表述,于是到:“你可以演示一下么?”

银星轻轻挥舞着白色细丝,很快在空中织出了一个米白色的像是蚕茧一样的东西。

方樾和池小闲只从Kevin的描述中听说过,还是第一次亲眼所见。

方樾轻轻捏住了那个茧,发现构筑它的菌丝织得非常密,用指尖摁下去一点,松开,它便又弹了回去。

方樾用滴管在它表面轻轻滴了一滴水,发现茧面的菌丝将那滴圆圆的水珠托了起来,等待了一会儿,竟一点没有往茧内部渗透——它是防水的。

银星大概是在水下为他织了一个隔绝了水却充满了氧气的茧,所以他浮上岸时Kevin才会发现他戴着这样一个古怪的“头套”。

方樾道:“为什么要救我?”

白色的蚕茧融化成一片薄薄的雾气,从里面伸出了一只小触手,轻轻挥舞着。显示仪上的波形图再次发生了变化,像是起伏的海浪。这次它用了一个短句回答了这个问题。

“他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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