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被我喜欢呢……”
“不是朋友, 是另一个更贪心的身份……”
方樾的话回荡在池小闲脑海里,那么直白,那么坦荡, 又那么热烈。跟他清清冷冷的人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池小闲的心跳加速得不受控制,一颗心脏猛烈地撞击着胸腔。
方樾的话像一块石头被丢进了池小闲的心湖,激起朵朵欢欣的浪花。浪花荡开涟漪,化作碎金般的粼粼波光。
沉寂已久的湖面,还是第一次有了这样的动静……池小闲大脑空白了好久。
然而激动过后, 一切终将归于沉寂——
浪花溅起的最后一滴水落入湖面, 石头也逃不过现实重力的牵引, 缓缓下沉。最后一圈细小的涟漪没能触到岸便轻轻消散了。
“我……”池小闲平稳住心绪, 说话时嘴唇却还在轻轻颤抖。
“我可能给不了。”
他垂下眼, 不敢回应方樾的视线。
屋子里沉默了许久, 只剩下挂钟滴滴答答的行走声。每一分一秒, 都不轻不重地敲在两人心坎上。
“为什么呢?”方樾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问。
他的目光平淡而柔和, 轻轻落在池小闲身上, 仿佛只是落了一场薄薄的雪。
池小闲眼睫轻颤,手绞着水杯的系带,轻声道:“我是丧尸啊, 方樾。”他咬了咬嘴唇,直到嘴唇泛白, “你应该和健康的正常人交往……”
“你会咬我吗?”方樾打断他。
“……不会。”
“你会伤害我吗?”
“不会。”
“那有什么关系呢?”方樾问。
池小闲支吾了一会儿,话到嘴边又转了几圈才默默道:“可是我给不了你正常情侣那样的……”
话往下走, 池小闲又说不出来了。
许久, 才又憋出一句小小声的:“我都不敢亲你……”
方樾愣了下,随即轻咳一声, 然后低低笑起来。
“……你笑什么?”池小闲有点委屈地抬眼看向他,“我是认真的。”
方樾抱臂而立,淡淡道:“你之前就亲过我一次,自己倒先忘了个干净。”
池小闲缓缓瞪大眼睛:“……什么时候?”
“从水下上来那次。”方樾道,“你躺在我腿上睡觉,中间醒了一次。我就问你在水下做了什么,你忽然亲了我一下。”
池小闲:“?!”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他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为什么要亲你?”池小闲迷糊道。
“我也想知道。”方樾静静地看着他,眼神纯净漆黑。然而越是这样,越是有种无声的谴责感。
池小闲恍惚道:“我确实没有印象了……”
“所以你是不想负责?”方樾淡淡道,“那可是我的初吻。”
池小闲呆住,大脑短路。
怎、怎么……
竟然还是嘴对嘴的那种亲吗?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池小闲脸上染了层薄薄的红,“如果真是这样,那……对不起。反正那也是我的初吻,你应该算不上很亏。”
边说着,边偷偷去瞥方樾。
方樾嘴唇的唇形其实很好看,薄而唇峰精致,像是被画家用心勾勒过一般。
池小闲忽然觉得有点亏——他怎么就在无意识的情况下亲到了方樾?
不等等,这个想法有点不太对……
“虽然听上去不亏。”方樾忽然道,“但是我这个人有个规矩。”
“什么?”
“只有男朋友可以亲我。”
池小闲把脸默默埋进了被子里,掩饰那有些不像话的潮红。
“池小闲。”方樾把他连人带被子拉到跟前,看着他的眼睛道,“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喜欢我吗?”
两人靠得极近,鼻尖与鼻尖几乎相碰。
方樾身上那股干燥而温暖的皂香钻入呼吸,沁入肺腑。味道是非常私密的东西,池小闲只觉得自己瞬间被俘获到了对方的领地之下。
身体里所有的细胞早已熟悉了这个味道,它们本能地肆意呼吸着,雀跃着,沸腾着……
这种情况下,池小闲几乎丧失了说谎的本领。
“我——”他小幅地别过脸,不敢对上方樾的视线。
“我想听你的真心话。”方樾淡淡道。
半晌,池小闲用力咬了下嘴唇,最终缴械投降般地道:“我怎么可能不喜欢你呢……”
“你那么聪明,肯定感觉得到吧……”
池小闲声音越来越小。
方樾伸手将他轻轻揽进怀里,靠在他肩头。
“我要的不多,都是你能给的。”他缓缓道,“只要能陪着你,看着你,就很开心了。”
池小闲只觉心头被一击,鼻腔忽然就是一阵酸涩。预感到自己要掉眼泪,他连忙抬手遮住了眼睛。
然而他收获了一个温柔的吻。
那吻轻轻地落在了他的手背上——就好似隔着手背,亲吻着他的眼睛。
池小闲放下湿漉漉的掌心,怔怔地看向方樾,眼睫上还缀着些泪珠,像是清晨草尖的露水,又像是蜻蜓被雨水打湿的翅膀。
方樾的手抚上了池小闲的下颌,轻轻往上抬,然后偏过头,靠了过来。
微凉的吻降落在了池小闲的唇角,仿佛深秋里的一场细雨。
一瞬间,交错的鼻息让池小闲有种熏熏然醉酒的感觉。他下意识地抓住了方樾的衣领,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生怕唇齿交错间咬破或划伤方樾,他不敢回应,只得稍稍后仰脖子,嘴微微张开一个弧度,被动而安静地承受着方樾浅浅的啜吻,如同自愿被驯服的小兽。
许久后,他的眼睛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唇色变得更加鲜润,像是刚被摘下的还滴着露水的玫瑰花。
方樾垂着眉眼,看着自己的杰作,然后抬起手指轻轻地抚上了池小闲的唇瓣。
他一点点地摩挲着,指尖无比流连缱绻,像是要将自己留下的痕迹加重,让这娇嫩的花瓣记住他。
隐忍无声,却又肆意宣泄着占有欲。
隔着眼底朦胧的水汽,池小闲只能看见方樾模糊的面庞。
视觉被遮蔽,触觉却因此更加敏锐,让这场温柔细腻的“刑罚”变得更加漫长难耐。
末了,池小闲倒在了方樾怀里,只轻轻喘息着,许久不说话。
“……男朋友?”方樾的声音微微有些哑。
池小闲低低地嗯了一声。
过了会儿,十二点的钟声响起。
咔嗒一声,比前面走过十一个小时的声音都要稍稍重一些,像是提醒着新的一天即将开始。
他们重新相拥在一起,什么都没做,只静静地抱在一起。
过了会儿,方樾轻声道:“池小闲,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情。”
“嗯?”池小闲从他的肩膀上抬起头来,“是什么?”
“我有个猜想。”他迟疑了一下,“我怀疑你并没有办法感染别人。”
池小闲微微瞪大了眼睛,“……有什么根据吗?”
“你还记得之前在实验室,我们发现你身上的银星真菌和丧尸身上的真菌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吗?”
“记得。”
“第一种猜测——这两者只是长得像,但DNA并不同,它们是两种真菌。你被丧尸攻击后身体里只留下了原有就存在的银星,有可能是银星帮助你消灭了那种丧尸真菌,因为有些真菌会攻击另一种真菌、抢占对方生存空间的特性。在这种情况下,你已经没有传染别人的可能了。”
“还有第二种猜测,那就是这两者根本就是同一种真菌。”方樾继续道。
“可是我小时候就感染了银星,那时并没有丧尸的症状。”
方樾缓缓道:“尽管是同一种真菌,但它们出现的时间点却不同,有没有一种可能性是丧尸真菌就是从银星分化出来的?”
“举个例子,银星就像是人体内的干细胞。人体其他组织、器官里的细胞里都是由干细胞分化产生,它们跟它的DNA几乎一样,但细胞功能和习性却完全不同。比如胃上皮细胞能在胃酸的极度酸性条件下存活,但干细胞却不能。”
“银星就像是原始干细胞,丧尸真菌是由它分化出来的细胞,虽然同属于一种,但是功能和特征都不一样。银星只是单纯地寄生在我身上,而丧尸真菌却具有感染性和破坏性?”池小闲总结了一下方樾的结论。
“没错。”方樾道,“银星作为更原始的真菌细胞,可能对分化出来的丧尸真菌具有一定控制力,就像一个原始程序控制着新程序那样控制住了它,所以你才没有丧失意识。”
池小闲想了想:“这从时间线上来很合理,但这个推测还是很大胆。”
“没错。因为这种程度的细胞分化目前在真菌界还没出现过。”方樾话锋轻轻一转,“但在这两种推测下,你感染别人的可能性都很小。”
池小闲知道他一半是在认真分析,一半是在努力安慰自己。
他把头埋进方樾的怀抱,闷闷道:“希望是这样,我不想感染任何人……”
方樾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再去趟实验室就知道了。”
难得一次,方樾陪池小闲睡过了八点钟。
他刚醒过来,便听到走廊上阵阵人来人往的匆忙脚步声,意识到现在是去领早饭的时间。
叩叩,房间门忽然被人敲了敲。
“怎么回事?”门口传来Kevin的自言自语,“今天怎么一个都没去吃饭?”
方樾起身开了门。Kevin一眼看见他还穿着睡衣,一副睡意惺忪的样子,惊讶道:“你怎么这么点才醒……”
方樾轻轻嘘了一声,示意他小点声,Kevin这才发现他床上还躺着一人。
被子将那人盖得很严实,只露了个头发有些乱蓬蓬的银色小脑袋。
行吧,你俩过得可真是惬意,Kevin心说。
他自己昨晚可一点都没睡好!
半夜的时候,也不知是梦到了什么,郭未忽然开始说起梦话,语气急促而惊惧,仿佛有鬼在追杀他似的。
Kevin被吓醒后直接一巴掌呼醒了郭未,郭未醒过来时脸色苍白,额头全是汗……
经此一遭,Kevin担心睡着了又被郭未的梦话突然吓醒,于是一直清醒到了早晨。
在食堂没见着方樾和池小闲后,他就帮他们带了两份早餐。
方樾接过早餐,正要关门,Kevin忽敏锐地眯起眼:“你俩怎么又睡到一块去了?”
又?
“什么意思?”方樾淡淡道。
Kevin哼了哼,“我的眼睛就是激光探照灯,什么都别想瞒过我。”
方樾懒得理他,说着就要关门,被Kevin伸手拦住了。
Kevin目光四下里瞥了瞥,压低了声音悄悄提醒他:“你最近小心一点。”
“昨天那个来我房间睡觉的郭未非常可疑,怎么看怎么对池小闲好像有那么点意思,跟我说的十句话里八句离不开池小闲。”
“……没事。”方樾反应寡淡,“让他说吧。”
Kevin蓝色的眼珠微微瞪大,“你认真的……”
“说又能怎么样?”方樾忽的轻轻笑了一声,从容淡定道,“反正已经是我的男朋友了。”
Kevin张大了嘴巴,下巴差点崩脱臼了。“什么时候的——”他下意识道。
门在这一刻被非常巧妙的被关上了。
Kevin:“……”
啊啊啊啊,他在内心咆哮起来——为什么有人讲八卦只讲一半啊!!!
Kevin气得满地找头。
“好你个方樾……”Kevin吹胡子瞪眼地回到了自己房间。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池小闲才悠悠转醒。一醒过来,就看到正坐在床沿看书的方樾。
他坐得很直,身形挺拔得像棵杨树。
忽的有一种奇妙的感觉涌上他心头——
母胎solo的二十年,他终于是有对象的人了!
他对象还很帅,身材也好,脑子也好!
池小闲在内心波涛汹涌了一会儿,却只是偷偷地透过被子缝看着方樾。
见对方沉浸式地在看书,他一点点掀开被子,悄悄钻了出来,正要扑上去从背后搞个偷袭,方樾却跟身后长了眼睛似的,手臂往后一圈,拦腰截住了池小闲,揽进了怀里。
扑了空,猫猫迷惑。
“你看书不认真。”池小闲反咬一口。
“嗯。”方樾出乎预料地没有反驳,“在等你起床。”顺手揉了把池小闲软软的头发。
“去吃早饭,然后帮你补张房卡。”方樾递给他Kevin带过来的早饭,又给他冲了一杯热牛奶。
池小闲接住早饭的手微微一愣,“……你是在赶我走吗?”
“没有。”方樾轻笑了一下,“你还有东西在自己房间里,总不能不回去拿吧?平时你想在我这里待多久都行。”
池小闲这才作罢,安心地吃起早饭来。
吃完早饭,方樾给池小闲拿了件自己的衣服。
池小闲正要脱睡衣,忽意识到房间里还有个人。
不知为何,在某人成为男朋友之前他没没觉得有什么特别不好意思的,反而变成他男朋友后……
“你……转个身嘛。”池小闲小声羞怯道。
方樾愣了一下,差点没反应过来。他一边转过身,一边轻轻挑起眉,“之前喊我帮你洗澡的时候,也没见你不好意思。”
池小闲:“。”
“还有喝血时让我留下来陪你的时候……”方樾微妙地停顿了一下,“这么一想,好像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过了。”
池小闲的脸彻底红了起来,瞪起一双杏眼:“不、不许再说了!”
方樾轻声笑了一下。
池小闲感觉自己受到了狠狠的嘲笑。
换完衣服,他越想越觉得这事情不能就这样作罢。“我觉得这不公平。”他气鼓鼓道。
“哪里不公平?”
“凭什么只有我被看,我也要看你。”
方樾愣了一下,然后清浅的笑容一点点在脸上荡漾开去。
“好啊。”他一脸云淡风轻。当着池小闲的面,手指搭上了睡衣衣领的第一颗扣子,轻轻扯了下,“那你要不要过来点,好好看清楚?”
池小闲:???
这怎么跟他想的不太一样?
见池小闲呆愣在原地,方樾上前几步,反而靠了过来,“不看了?不好意思吗?”
池小闲迅速反应了过来,强撑着一张脸面道:“谁说的,我要看!”
方樾淡淡道:“行啊。”
说着,修长如清竹般的手指轻轻搭在纽扣上,解开扣子的动作缓慢而优雅。
肩膀,锁骨,胸口,起伏的肌肉线条流畅坚实,一路蜿蜒向下,没入还没有解开的衣衫里……
近在咫尺的视觉冲击让池小闲头脑晕乎乎的,心跳也扑通扑通地狂跳起来。
方樾还在继续,却同时也在一眨不眨地看着池小闲,捕捉着他脸上有趣而可爱的微表情。
在这一通甜蜜缓刑的折磨下,池小闲还是败下阵来,默默地捂住了热烫的脸颊……
换好衣服他们正要出门,迎面撞上了章漪。章漪见池小闲从方樾房间里出来,先愣了下,又转而道:“你们去哪里?”
“去重办张房卡,我的那张被锁在房间里了。”池小闲解释道。
“那你等一下,我给你个东西。”说完,章漪匆匆回了自己房间。
等再出来时,手上拿着一个白色的小纸包。
“这是什么?”
章漪小心翼翼地打开,用手半遮着,生怕被风吹跑了似的。
池小闲定睛一看,竟然是一根长长的、白色的毛。一头粗,一头细,看上去有些硬,倒像是一根胡须。
“这是猫咪的胡须。”章漪道,“陈愚之之前养过一只橘猫。”
池小闲微微瞪大了眼睛,他似乎隐隐意识到了什么。
“她就是我们游戏工作室背后的老板。”章漪道,“《旧世界流浪记》最初是由她项目手下的软件工程师设计出来玩的。”
实际上,章漪从未见过他们这位老板,直接管理他们工作室的是一位二老板。在跟二老板的某次交谈中,她才知道工作室背后真正的资助者另有其人。
那个人从来没有露过面,只偶尔跟他们时不时语音一下,线上聊一聊游戏的场景设置和相关细节。
哪怕语音聊天都是开的变声器,好像不太想让他们知道她是谁。
但章漪清楚,对方年纪应该比他们大得多,否则不可能如此了解旧世界,还对旧世界有那样一种执着的眷恋和怀念。
但对方似乎仅止步于怀念。她认为旧世界已经彻底回不去了,说话的语气里没有愤慨,没有抱怨,只有平静的遗憾。
在遇到陈愚之后,章漪从她身上感受到一种异乎寻常的熟悉感。
她曾经录下过“大老板”的线上会议,于是她也偷偷录下了陈愚之的,再用电脑里自带的声纹识别器进行识别——相似度超过了百分之八十。
章漪非常肯定那就是百分之百。
陈愚之承认了。
当初这个游戏只是一帮自己人聚在一起怀怀旧才开发的,后来她发现跟她一样怀旧的人还有很多,于是就将它公开了出来,成立了独立的工作室。
里面的咕叽,是她在国外工作第一年收留的一只被遗弃的橘猫,大概陪了她七八年,最后安详地老死了。她只留下了几根它的小胡须,然后将它埋在了家门口的一棵法国梧桐下。
那是她最为孤单的一段时间,人生地不熟,没有伙伴,除了工作外再无与别人的沟通交流,但好在有猫陪她。
于是陈愚之在游戏里增加了一只橘猫的角色。
那个角色本来设计的是圆脸、大眼睛,模范式的可爱形象,却被“大老板”执意改掉了,改成了一个平平无奇、脸有些微长、眼睛日常半眯着的懒汉橘猫。
当时章漪就敏锐地察觉到这个角色是有原型的。
陈愚之送了她一根胡须留作纪念,章漪把胡须转交给了池小闲。
“咕叽毕竟是你的宠物。”章漪道,“虽然它是虚拟的,但它也是真实存在过的。”
那根胡须微微翘着,静静地落在纸上。
池小闲跟方樾要了个小塑封袋,将它小心翼翼地放了进去,然后封住口。
“我会好好保管的。”他轻轻叹了口气,心中有些怅然。
章漪的出现让方樾忽然想起了什么,方樾问她:“你之前准备用在我家的微型摄像头带出来了吗?”
章漪一愣,“带出来了,一直在我包里。”
“需要联网使用吗?”方樾对这些电子物品不太了解。
“有需要联网的,有直接用无线电传输的。”
“那借我两个不用联网的。”
章漪挑起眉,好奇道:“你要监视谁?不会是你那个骚里骚气、gay里gay气的哥哥吧?”
方樾:“……”这个形容也是没谁了。
章漪取来摄像头,在方樾的电脑上下载好收听器,又把使用方法告诉了他,叮嘱道:“这个传输距离只有一百米,且在地下不是很稳定,如果发现断断续续的那就肯定是信号不太好。里面用的是纽扣电池,续航大概是一周,一周到了,要想办法给它换电池。”
方樾点点头。
“我还有个条件。”
“什么?”
“信息共享。”章漪指了指那两个微型摄像头,“存储下来的东西,我也想要一份。”
“可以。”方樾干脆答应。
“我还想跟你们一起去实验区。”章漪道。
方樾愣了一下:“你要继续你的调查?”
章漪道:“没错,这可是我最初的打算,我不会放弃的。”
“路上可能会遇到危险。”池小闲回想起他们的遭遇,提醒她,“出了宿舍区,安全谁都不能保证。”
“都跟你们这一路闯荡过来了。”章漪甩了下棕红色的马尾,无所谓道,“谁还怕这个?”
“你装摄像头是因为方桓又做了什么吗?”
章漪敏锐地察觉到有事情发生。之前方樾对方桓一直是一种不屑于理睬的态度,现在开始却要正儿八经“研究”这个家伙了,一定是又发生了什么。
池小闲把他们在停车场里被困的遭遇告诉了她。
“是得小心点了。”章漪思忖着分析道,“这种家伙最麻烦,人坏,偏偏还有点智商,要干掉吧,偏偏跟你还有一层兄弟关系。”
她说完便要走,忽的顿住了身子,眯起眼睛细细地打量着这个房间,然后目光微妙地停留在了床上的那唯一一床被子上。
还有唯一一个枕头。
“怎么了?”池小闲眨眨眼。
“没什么……”章漪轻咳了一声,想起Kevin刚才义愤填膺地抱怨方樾不干人事,讲八卦只讲一半,心里顿时有了数。
“我那里什么视频都有,需要的话跟我说。”她冲池小闲轻轻眨了下眼睛,转身便出去了。
视频?池小闲默念了一遍,猛地反应过来是什么视频。
一个奇奇怪怪的AVI的收集者能有什么视频?!
方樾蹙起眉,有些疑惑道:“她在说什么?”
池小闲噎住。
他的目光转向虚空里的某处,假装若无其事道:“可能是什么解闷的电视剧吧。”
说完,耳朵根却不自觉地有些臊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