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要摆烂到什么时候?”】
橘真夜的危险性测评的结果由司法机关局向上递交,上层官员审批后,又将报告同步到异能特务科。
异能特务科对这个结果十分不认可,但又无可奈何,只能聊胜于无的派出几个小科员和司法机关局打擂台,司法机关局正向追究那两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险些让橘真夜被送到局子里的‘高危’,于是,也出动了几个成员。
两个职能雷同的政方机构再次展开传统艺能。
当然,这些和橘真夜完全没关系,他又变成无所事事的家里蹲,每天睡觉睡到大中午,再优哉游哉的爬起来吃口饭,浇浇花,看看漫画,打打游戏,觉得天气好了就大摇大摆的脱离监控,到十字路口的便利店里进货,偶尔心血来潮还会和公园的小孩哥们一起打篮球——虽然,小孩哥们的篮筐都没有橘真夜高。
司法机关局上下对橘真夜这种生活状态一直都持放任态度,对他们来说,只要橘真夜不卷入非法案件里,不被异能特务科逮捕,那高危异能者就是世界上最好的高危异能者,就是渡边的血压有点高,因为他每天睁开眼都要担心橘真夜会不会因为吃冰淇淋把自己吃到进医院。
橘真夜觉得很冤枉,他最近明明很少吃冰淇淋,毕竟已经秋天了,冰淇淋这种食物只有夏天和冬天吃才最好,春天和秋天都没意思,所以,他最近比较钟爱酸奶。
在渡边‘马上就要吃饭了’的咆哮声中,橘真夜不为所动的拉开冰箱,取出两瓶酸奶走到露台边坐下,“给。”
坐在露台看花的太宰接过酸奶。
天气已经凉下来了,但花园还是郁郁葱葱的,时令的菊科植物正含苞待放,围墙边的向日葵也生机勃勃,特别是种在最中央的桃花树,常绿常新的冠幅打下大片阴影,无论什么时候这片阴影都会刚好落在露台上,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哪怕是夏天最热的时候,这个露台都是凉爽宜人的。
这种细微的特别一般人其实很难察觉,要不是在这里住了一个夏天他也发现不了,太宰沉默的敛下眼眸,不止怎么的,忽然就想起橘真夜腰腹那个快速恢复的伤口和的场静司说过的橘真夜被诅咒的事情……
“在想什么?”
冷不丁喝完一罐酸奶的橘真夜心满意足地打了个嗝。
鸢眸侧向他,太宰好没气的耸了耸肩膀,“工作啦工作,没工资的社畜人想的当然是工作的事情啦。”
橘真夜有点惊奇:“难道你现在不是在工作吗?”
太宰忧愁的叹息:“确实是在工作,但橘先生你太悠闲了,每天的行动规律简单的令人发指——这样简单的工作是绝对没办法升职加薪的,所以,为了接下来的生活,我得思考一下怎么开辟可行的副业才行。”
橘真夜沉默了。
橘真夜大吃一惊:“什么!政方人员还能搞副业的吗?”
太宰:“……”
太宰:“你的反应就是这个?”
橘真夜眨了眨眼。
“那你的副业联系好了?”
“嘛,算是吧。午后就会出发。”
露台边沉默了一下。
“可以哦,”橘真夜一边说一边跳下露台,绕着花园剪下一束半开的小雏菊插瓶,才又像想到什么,“那晚上回来吃饭吗?”
“回。”
“嗯。”
饭后,太宰果然要出门。
负责接送他的还是熟悉的坂口安吾。
目送着太宰上车,坂口安吾开车离去,纠结的渡边欲言又止地回头,却发现橘真夜已经无所事事的靠在露台上翻漫画书了。
看完一页的橘真夜翻开下一页:“为什么盯着我看,你不需要工作吗?”
忙到起飞的渡边:“……”
……算了,不管了啦!
愤怒的渡边愤怒的脱下围裙,提起公文包,走到玄关又想起什么,探身回到只有翻书声的客厅,问:“你今天还要出门吗?”
“不出。”
“为什么?”
“的场静司说要过来。”
的场静司要来的话,橘真夜确实不太可能出门了。
渡边给的场发消息,确认的场静司的拜访时间后,又致电通知驻守在门外的司法机关局特工,让他们别把找上门来的的场家少爷一枪秒了,引发除妖师反叛大战后,最后才放心的驱车返回司法机关局总部。
随着汽车驾驶的声音远去,沉寂的客厅里,翻书声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下来。
在无人能察觉到的地方,舒展的桃树树枝微不可闻的移动了几毫米,落下的阴影刚好替橘真夜遮挡住恼人的阳光,橘真夜没说话,他靠着玻璃门边,静静的看着随风摇曳的桃花树。
时间无声流淌,大概是高中生放学的时间,门铃再次响起。
是的场静司到了。
橘真夜给他打电话,让他自己从门口的花盆下拿钥匙进门,还打发他开冰箱拿零食。
这种小跑腿的工作的场静司是不爽的,毕竟他是少爷,但一转头看到仿佛死鱼一样的橘真夜,又只能放下书包拉开冰箱。
死鱼一样的橘真夜继续指挥:“别拿酸奶,就剩两罐了。拿旁边的汽水。”
一进门就血压飙升的场静司额头又蹦出两个井字,他把汽水远远丢到橘真夜手里,“我说你啊,到底要摆烂到什么时候?”
“摆烂什么的,”橘真夜一边盘腿坐起来,一边打开汽水,“你说话还真是难听啊,我难道不是一直有在好好生活吗?”
“你这样也叫好好生活?”嫌弃的的场静司也坐到露台上。
橘真夜很不满:“每天遵纪守法,好好吃饭,好好睡觉,甚至还保持积极乐观的学习态度,怎么就不是好好生活了,我们家老爷子活着的时候都不敢想我还能过上这样的好生活呢。”
的场静司一顿,沉默下来。
橘真夜仰头喝了一口汽水,又懒洋洋的靠到玻璃门上,璀璨的眼眸里倒映着迎风摇摆的桃树。
“要知道,在他们死去的时候,眼睛里可全都是‘这个孩子以后就要颠沛流离的生活,每天都会被怀抱仇恨的妖怪追逐,恐吓,伤害,直到某一天彻底死去了啊’的悲伤,嘛……你怎么一副马上要哭出来的表情,的场家的少爷感情这么脆弱吗?那,除妖师的未来可怎么办啊!”
的场静司:“……”
的场静司:“呵呵,你能活到现在真的是一件很让人觉得震惊且困惑的事情啊。”
橘真夜:“……总感觉你在骂我。”
的场静司:“不用感觉,我就是在骂你。”
橘真夜:“……”
橘真夜笑眯眯的撑着下颌:“所以,你今天是特意过来骂我的?”
的场静司:“……”
“看来确实是特意来骂我的,”橘真夜笑眯眯的指着自己“但是,我最近没惹你吧?难道是迁怒?是因为最近在横滨清理妖怪太过忙碌,还是因为名取君依然在拒绝你的组队申请?”
的场静司:“…………”
的场静司努力优雅微笑:“你是不是真的很想死?”
橘真夜顿了顿,抬手做了个自己给自己禁言的姿势。
但禁言没两分钟,又再次开麦:“我记得,你是去年遇到名取君的吧?也是在除妖师集会上?”
“嗯。”
下午的阳光依旧耀眼,凝结的水珠顺着汽水罐流到露台上,的场静司第一次见名取周一确实是在除妖师集会上,那时的名取周一都不算入行,一个单独的少年,没有基础的知识,也没有合适的引导者,只是凭借着追踪到的一点蛛丝马迹就闯进除妖师集会里,还不巧遇到找茬的妖怪。
后来,他们同路,一起祓除了一个作恶的强大三角妖怪,他就顺势提出邀请——作为的场一族未来的族长,肩负着家族的未来,他确实需要一些强大的下属,但名取周一拒绝了他。
短暂的同路后分道扬镳,真是很遗憾,不过,不得不说,名取周一的天赋确实很好,短短一年时间,就已经成长到独当一面的地步。
“毕竟,名取家也曾经是除妖的名家。”
橘真夜表示理解。除妖师和异能者有很多的不同,异能者的诞生很随机,至今没人能够整理出异能者诞生的规则,倒是有些走歪的组织机构暗地里做着人体研究,据说横滨内的擂钵街就曾是某个人体异能研究机构的遗址;除妖师则不同。
除妖师的传承是偏家系传承,一个强大的除妖师孕育的后代,很有可能也是强大的除妖师,不过也有例外,比如他自己就是例外,而且是比较离谱的意外,因为,他是诞生在除妖世家里的异能者。
“名取家是擅长御‘纸’的名家,曾经也很辉煌,只是因为没有合适的继承人,后来为了不被妖怪报复就抛弃了除妖师的身份,还被业内嘲笑为‘胆小的一族’,却没想到新生代却诞生了被诅咒的孩子。”
橘真夜诧异地回头。
的场静司沉默了一下,“和你的不同,周一君的身体里是一只妖怪‘壁虎’,他就是因为想要了解身体里的诅咒,以及想要消除诅咒带来的不安和恐惧,才会想要成为除妖师的吧。明明已经三年级了,面临升学的压力,但还是一有空就到横滨去清理从港口逃逸的妖怪。”
“欸——”橘真夜拉长了尾音,“原来是这样,那还真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啊。”
远风扰动檐铃,发出清脆的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