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贺家是个大家族, 贺驰的父亲有五个兄弟姐妹,大家平时不来往, 只在重大日子里面碰面, 贺驰作为小辈,结婚这么大的事,不仅没提前跟家里人打招呼,结婚三个月两人一次都没出现, 确实不太礼貌, 贺韵也希望贺驰能放下成见, 跟家里人平心静气吃顿饭。
“……你爸叫你, 就是给你台阶下, 亲人之间没隔夜仇, 何况还有小辞呢, 总不能一辈子不见亲家吧?你乐意, 小辞父母乐意吗?”贺韵苦口婆心地劝。
提到方辞, 贺驰心神动了动,贺韵知道这招有效, 不再多言, 临走对方辞说“有机会来找她玩”,方辞乖巧点头, 贺韵半只脚跨出门, 又忍不住捏了下他的脸:“你要是我弟弟就好了,哎呀,真可爱。”
贺驰、方辞:“……”
方辞被实打实搓揉了一番, 贺驰将人拉回了自己身边, 满脸写着“慢走不送”,贺韵:“啧, 小气鬼!”
方辞笑了。
办公室里重归安静,无人打扰就可以放肆些,方辞在贺驰身边挨挨蹭蹭,正事一桩没说,就被贺驰抱到了腿上,现在贺驰越来越喜欢抱他,整个人环住他,埋在他的颈边,总之粘得不得了。
也许是因为贺韵突然提到了家里人,心弦波动,想从他身上汲取些能量。
方辞位置比他高点,正好将人抱个满怀,两人如藤蔓和树木缠在一起,贺驰亲了亲他的侧颈。
他心知自己没有那么脆弱。
父亲对他的影响,随着年纪增长,越来越弱,回家对他来说不是个难题,但有爱人在身边,偶尔显露一点脆弱也没关系,主导欲和控制欲在慢慢消解,变成了依赖感。
“如果你想回去,我们一起,如果不想的话,也没关系,我都听你的。”方辞这样说,他不想让贺驰有压力,明明回家团圆是件快乐的事。
感受到了爱人的体贴,贺驰追着他的唇吻了吻。
很软很润,甜甜的,就像他的人一样。
贺家的邀约需要时间消化,方父方母也跟约好了似的来了电话,要他们回家吃饭。
“你妈摘了一兜子槐花,说要做槐花饼,我想着你不是喜欢吃吗,干脆一起吃个饭。”电话那头方父乐呵呵地说,彼时方辞正跟贺驰搭乐高,听到方父的声音,贺驰手底下的动作顿了顿。
方辞问:“明天我们回去?”
方父:“行,什么时候都行,来前给个电话就成。”
方辞应了。
挂了电话,他树袋熊般趴在贺驰身上,故意道:“唉,这可怎么好,回自己家烦恼,去我们家又紧张,贺老师怎么办呐?”
贺驰哑然:“很明显吗?”
方辞无情戳破:“你把52号当成50号按上去了。”
贺驰看了眼手里的图纸:“……”
方辞笑得肚子痛,不是有意的,就是没忍住,贺老师好惨,他一边心疼他,一边又想笑,他真的坏死了。
贺驰把手里的拼图放下了,将人勾到自己怀里:“好笑吗?”
方辞点头,很少见到贺老师那么紧张的样子,可见上次自家老妈吓到他了,诶不对啊,上回好像是他紧张,贺老师很冷静来着。
贺驰捏了捏他腰间的软肉,方辞轻呼了声“痒”,笑着扭开了。
敏感位置被贺老师拿准,还按着他不许动,方辞笑得喘不过来气,最后瘫成鱼饼,任人拿捏,他连连叫了好几声“我错了”。
贺驰跟他闹了会儿才停下来。
方辞圈着他的脖子休息,贺驰睡衣上有个标签,方辞拨着玩儿。
“元元,上次我去家里,有说错话吗?”看来还是心有余悸,方辞却想起了某些不太舒心的片段。
抬眼看看贺老师,方辞垂下眼睫,道:“你自己想!”
那就是有了,贺驰陷入沉思。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方辞不打算提醒他,又听贺驰问:“如果想出来有奖励吗?”
方辞皱眉:“没有。”
贺驰心思动得飞快:“那就不想了。”
方辞震惊:“?”还可以这样吗?
“不行,得想,”方辞言之凿凿,“如果这次再说错话怎么办?”
满脸写着“故意”二字,贺驰语气很诚恳:“这次我注意一点。”
方辞不肯放过他,本来他都忘记这件事了,贺老师自己撞上来的,怎么能算了,干脆本金利息一起收!
于是剩下的时间,贺驰除了自己想,就是哄他告诉自己正确答案,甚至破天荒自己学做了蛋糕,方辞吃得很开心,但就是不说,美其名曰“说了以后就享受不到了”。
贺驰一时语塞。
晚上睡前,两人照例黏黏糊糊,最近春暖花开气温回升,方辞也变馋了,有时候一两次不饱,还会缠着要第三次,如果是周末的话,清晨也会糯叽叽地贴过去,贺驰找到了规律,这天特意在方辞最受不了的时候停下来。
“宝宝,告诉我好不好?”
方辞眼里沁着泪花,都快哭了,这也太坏了。
贺驰不动如山,手背青筋膨起,也忍得很辛苦,方辞气得想踢他,被他捉住脚腕团在怀里,实在受不了了,只得举白旗投降,彻底败下阵来。
贺驰俯下身亲他,将眼角的泪花吻去,方辞小口吸气,委屈道:“你欺负我!”
贺驰:“嗯。”
方辞:“……”
“动一动啊,不然不说了!”他扭了扭腰,气道。
贺驰动了,幅度很大,方辞又让他慢点,停也不是,动作大了也不行,贺驰笑他:“娇气包。”
方辞气愤地咬他手腕,留下两排牙印,舌尖没收回,被贺驰含住了。
报复,明晃晃的报复!
两人闹了一身汗,贺驰抱他去清洗,方辞全程哼哼唧唧,到了浴室,搓揉了没两下,又缠到了一起,这次方辞真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贺驰在他睡着前,终于拿到了正确答案。
翌日方辞看着满屋的礼物发呆,贺驰准备地很齐全,甚至连他的那份都备好了,方辞好奇:“为什么要给我买礼物?”又不是什么特殊节日。
贺驰:“想买就买了。”
方辞过去亲了他一下,拆开包装,竟然是个限量款的手办,国内买不到的那种。
“很贵吧?”贺驰已经给他买了好几个手办了,一开始连人物都认不全,后来不只认全了,连购买渠道也摸清了,眼下这个是系列里面最稀有的了。
贺驰看着男孩子开心地组装玻璃罩,说:“喜欢吗?”
方辞点头,当然喜欢啦,尤其是贺驰送的。
怎么那么会送礼物呢,直接戳到心坎上。
“可以连道歉一起收下吗?”贺驰将下巴放在他肩头,从后面抱住他。
方辞:“唔,勉勉强强吧。”
他故意正色道:“看你以后的表现。”
贺驰亲了下他的耳朵,方辞有点痒,一时没管理好表情,露出些许笑意来。
方父方母做了一大桌菜,两人进门时,方母的槐花饼刚下锅,满屋花香,方父第一次见贺驰印象就不错,这次贺驰给他买了心心念念的钓鱼竿,心情就更好了,拉着贺驰问东问西,男人间的话题太好展开,方辞差点插不进话。
于是他跑去厨房陪方母,方母起先绷着脸,延续了上回的严肃,等看到两人的衣服,神情就好些了。
他们今天穿了情侣衫,颜色不同,胸前logo是一样的,看着比初见要亲昵许多,知子莫若母,方辞脸上的笑骗不了人。
方辞暗地里也给自家贺老师点了个赞,情侣衫的主意确实不错。
他又跟方母撒了会儿娇,方母脸色彻底多云转晴,只在他偷吃槐花饼的时候,拍了他手背一下。
“妈做得最好吃了。”
方母道:“还能比你家那位做得好?”
方辞:“当然了,手艺比不了,他还有进步空间。”
方母放下心来,不错,还知道做饭。
做父母的总是偏疼自家孩子多一点。
四人很快围坐在餐桌旁,方父要开瓶白酒,方辞说:“我们开车来的。”
方母也说:“大晚上喝什么酒?”
方父讪讪坐下,贺驰却道:“没关系,我陪爸喝。”
称呼转瞬就变了,方家父母都愣了愣,方辞也怔了片刻,在桌子底下勾了勾贺驰的手。
贺驰握了他一下,起身跟方父倒酒。
方父笑着说:“诶你们看看,家里多个人就是好,这回有人跟我喝酒了。”
方母瞥了他一眼,提醒道:“就一盅,别多喝。”
方父假装没听到。
酒这个东西,一喝起来就控制不住,方辞眼睁睁看着自家老爸把椅子挪到贺驰身边,跟他勾肩搭背,就差称兄道弟了。
“……小辞小时候头发特别短,第一次给他剃板寸,哭得不行,嫌不够酷,我就跟他说,男孩子就要剃光,一下就不哭了,多要脸,这点随我。”方父乐呵呵地往外秃噜。
方辞脑子都懵了:“爸,你悠着点。”什么都往外说!
方父哪儿还管得了自己的嘴,谁拦都不成,继续:“小学还学滑板,说会滑板的人都特别帅,他也要变小帅哥。”
方辞:“爸……”毁灭了,要不他现在钻地缝消失吧。
贺驰喝酒上头,脸也红了,眼睛却是亮的,中途望了方辞一眼,那眼神让他头皮发麻。
方父把他的手扒拉到一边,说:“害,这孩子就喜欢帅的!”
他偷偷凑近,状似透露秘密,跟贺驰道:“当年小辞大学毕业,非要去你们智云,知道为什么吗?”
贺驰从善如流,接话:“为什么?”
方父“啪”地拍了他大腿一下,大声道:“你这个智云总裁帅啊,跟我说,又多金又聪明,长得还是一顶一的好……呜呜。”
后半句被方辞捂了嘴,方辞脸红得滴血:“爸,求求了,给孩子留点底裤吧。”
方母被他们父子俩逗笑了。
方辞简直不敢看贺驰。
方父折腾了半天,举起两手示意自己不说了,方辞放开了他,方父喘了口气,一把拉住贺驰:“你们就该早点结婚!呜……”
方辞把饼塞到了老爸嘴里。
贺驰给方父递了杯水,眼睛里都是笑:“嗯,是该早点,我的错。”
方辞脸上发烧:“……”
完了,智性恋和颜控本人彻底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