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崇丘没有明显的反应,只是漆黑的瞳仁完全露出来了,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林淮溪。
话说出口,林淮溪也觉得不太合适,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抬眸看向钟崇丘。
他们是初次见面,对彼此并不熟悉,再加上钟崇丘外在的情绪波动几乎为零,林淮溪从他脸上看出了无所谓的意思。
林淮溪被他的情绪感染,也觉得没什么问题。
“可以。”
钟崇丘快速转过头,盯着墙上虚空的一点,表情严肃,眼神却逐渐涣散
林淮溪从他的动作中读出了潜台词:快点,别婆婆妈妈,耽误我的时间。
他原本都想放弃了,被钟崇丘这一挑衅,这下非摸不可了。
林淮溪一直跟渣攻较着劲,此时叛逆心上来了,直接摸了上去。
隔着单薄的布料,肌肉的触感依旧十分明显,结实又有力,像是一块石头,林淮溪微微用力,痛的却是他的手。
林淮溪顿了顿,视线下移,落在钟崇丘裸露的小臂上。
用力时,线条会绷紧,钟崇丘丝毫不加掩饰,手紧紧握成拳头,手背上青筋隆起。
啧,好胜心还很强,故意用力绷紧了肌肉,是想跟他炫耀吗?
许是林淮溪的目光太过强烈,钟崇丘终于舍得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跳动得很快,只在林淮溪脸上停留了一秒,便落在了自己的手臂上。
眉尾的肌肉极快地抽搐了一下,钟崇丘伸出手把短袖撸了上去后,又快速地转过头,继续盯着虚空的一角。
没有言语沟通,林淮溪被他这个举动弄得一头雾水。
这是让他别隔着布料摸?
此时用肉眼看到,就算林淮溪心中有渣攻滤镜,也不得不承认钟崇丘的肌肉线条非常漂亮。
不是短时间内用食谱和锻炼方式专门练出来的肌肉,那种肌肉线条格外膨胀,像是发面的馒头,体格也没有跟上,状态更是虚浮。
钟崇丘的肌肉是混合着汗水,长时间锻炼来的,林淮溪哪怕用最挑剔的目光,都无法找出一点问题,他的眼神和神情也都变了。
这就是他理想中的自己啊!
他的同门师兄弟也都是这样,只有他半点看不出练过武!!
林淮溪已经忘了那些私人恩怨,纯粹把钟崇丘当成了同类,想要交流心得。
他一边捏一边问:“你是怎么锻炼?”
钟崇丘的皮肤偏凉,林淮溪掌心的温度却很高,没有布料的阻隔,钟崇丘像是被烫到了一半,不受控制地抖动了一下,头也转过来,胸膛微微起伏。
林淮溪没想到他的反应会这么大,无辜地眨了眨眼,“我捏疼你了?”
“没有。”钟崇丘说完后嘴角使劲地往下抿,脸色也更僵硬。
林淮溪越发觉得钟崇丘脾气古怪,实在搞不懂他的心中所想,也从善如流地保持了沉默。
两人并肩往外走。
钟崇丘之前非常冷淡,现在却主动看了他两次,林淮溪都没有回应他。
他们走到了门口,林淮溪从小接受了良好的教育,礼貌地停了下来,跟钟崇丘道别。
钟崇丘看了他一眼,再次问道:“你周末会来天文台吗?”
就在十分钟前,他们刚刚聊过这个话题,林淮溪没想到钟崇丘记性这么差,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会。”
“那好,之后会有人拉你进群,集合的时间点都在群里,不要忘了看。”钟崇丘难得说了一长段话,没有等他回应,就转身离开了。
林淮溪看着他的背影,越发羡慕了。
真是天生肌肉圣体,线条太漂亮了!
他感慨了一生后,心情很好地转过身。
前两个渣攻初次见面实在太糟糕,相比之下,他跟钟崇丘相处得比较友好,也算是个好的开始。
林淮溪这些天都在记挂着这件事,如今完美解决,整个人卸掉了负担,步子也更轻松了。
他回到自习室时,离祁妄下课只剩下半个小时了,而他的作业还完全没有动。
!!!
林淮溪终于想起了被作业之神支配的恐惧,顾不上其他,抓起笔在纸上疯狂写,连下课铃声都没有听到。
直到他完成了其中一项作业,才感觉到有人挨着他坐下了。
他头都不抬,就直接说道:“祁妄你等我五分钟,我再检查一遍就走。”
“嗯,不着急。”
祁妄随口问道,“这次怎么花了这么久的时间?”
林淮溪动作一顿,干巴巴地笑了一声,“因为比较难。”
两个人的专业不同,祁妄也没法揭穿他,只是笑了一下。
林淮溪做完作业后,两人结伴往回走。
学校规定的熄灯时间在11点,他们回到宿舍时已经十点多了。
张云秋已经快速冲了个澡,躺在床上玩手机了,见他们回来探出头来,“你们动作怎么这么慢?”
“作业太多了。”
张云秋倒吸了一口冷气,“不愧是传说中的法律专业,竟恐怖如斯。”
林淮溪没有跟他插科打诨,也去洗了个澡。
他们各自躺在床上玩手机,屋内一片安静,熄灯之后反而默契地进入了夜谈环节。
“我们今年怎么没有军训?”张云秋问道。
刘峥年作为百事通,十分自觉地解答,“十月份是150年校庆,时间冲突了,军训当然要给校庆让步。”
张云秋翻了个身,“好事儿,希望永远不要军训。”
“得了吧,根本不可能,校庆结束后就轮到我们受罪了。”
林淮溪笑着安慰他:“时间拖后了也好,就没有现在这么晒了。”
张云秋点了点头,困得意识不清,大脑已经停止了转动,嘴自作主张地动了,“今天是社团招新的第一天,你有没有去天文社?”
林淮溪:!!
他重重地闭了下眼,如果不是祁妄也在,他就扑过去锤张云秋了。
刘峥年也意识到这个问题,在下铺狠狠地往上踹了一脚。
张云秋的床猛地震了一下,他的瞌睡被打散,坐了起来没好气地说道,“刘峥年你的脚闲得没事干呀,我本来都快睡着了,结果被你踹醒了!”
刘峥年没有半点愧疚,对着张云秋挤眉弄眼,嘴拼命地朝林淮溪那边努
“淮溪也没法救你……”张云秋话说到一半,突然瞪大了眼睛。
完了,他说漏嘴了。
中午的烧烤和下午的麻辣烫,他是一口也没少吃,结果拿了好处,却毫不犹豫地背叛了好兄弟。
张云秋的膝盖当场软了,朝林淮溪的方向跪了下去,“溪溪,我刚刚是脑子抽筋了,真不是故意的。”
林淮溪没有开口,祁妄低沉磁性的嗓音回荡在宿舍,“溪溪你要去天文社吗?”
此话一出,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刘峥年和张云秋瞬间达成了默契,直挺挺地躺在床上装睡,林淮溪看似淡定,其实大脑在飞速运转。
半分钟后他下了决定,从床上爬下来,坐在祁妄床边。
以前他也有事情瞒着祁妄,采取的策略都是一样的。
“对呀,我今天晚上没写完作业,就是因为我去天文社面试了。”
“怎么样?”祁妄的语气温润,听不出情绪。
“还行吧,这个社团没有什么严密的组织结构,大家无非是凑在一起,说些感兴趣的话题。”
林淮溪一时疏忽,被祁妄抓住了小辫子,“我怎么不知道你对天文感兴趣?”
“……”
宿舍陷入诡异的安静,躺在对面床上的刘峥年和张云秋,悄悄地为他捏了一把冷汗。
林淮溪的应对却比他们想象中的更自如,“高考后闲得没事干,我看了很多科幻小说,逐渐对天文产生了兴趣,正好听说我们天文社特别牛逼,便想去看看。”
“只是看看,不想正式加入?”祁妄继续问道。
林淮溪抿了抿唇,语气无奈,“这也不看我呀,万一人家不想要我呢。”
“不会的。”祁妄的语气带上了安抚的意味,顺着毛捋,“你这么喜欢,一定能加入的。”
林淮溪在黑夜里眼神亮晶晶地看着祁妄,“你想加入什么社团?”
祁妄对此不感兴趣,但他想时时刻刻地陪着林淮溪,他刚要说出天文社这三个字,就被林淮溪打断了,“你千万别因为我,浪费时间啊,社团这么多,总能找到你感兴趣的。”
祁妄听出了林淮溪话中的婉拒之意,没再坚持,“好,那我明天就去社团那先转一转,溪溪能陪我吗?”
林淮溪彻底转移了话题,睡在对面床的两个兄弟也松了口气。
还好,林淮溪哄人功力还挺强,真让他含糊过去了。
刘峥年在心里感慨了一声,隐隐感觉不对劲,若有所思地转过头。
怎么有种林淮溪不管说什么,祁妄都会配合的感觉呢。
借着月光,他看到祁妄拥着被子坐在床上睡,把大部分空间都让给了林淮溪,清冷的眉眼冰雪融化,目光温柔,含着淡淡的笑意,时不时地回应两声,照顾着林淮溪的情绪。
……这到底是谁哄谁啊?
刘峥年这个直男就算察觉到了不对,也会自觉地为他们找到正当理由。
祁妄对林淮溪真好,简直是把他当老婆疼啊,不愧是从小长大的竹马!
……
林淮溪陪着祁妄在社团纳新场地逛了两天,他们两个十分受欢迎,有的社团不用面试,就想让他们加入,不过祁妄都兴致缺缺,最后只加入了林淮溪专业的公益法律社。
倒是林淮溪像是蝴蝶掉花丛,个个都喜欢,一圈逛下来,拿着十几张宣传单。
他一边走一边兴致勃勃地跟祁妄聊道:“游戏社不仅有老牌的街机游戏,还会举办热门游戏的电竞大赛,进行对抗。”
“还有美食社,听说他们掌握着周边的美食攻略,每个州都会组织社员出去胡吃海塞,虽然费用AA,但一致评价都很好吃。”
“还有这个,社团干什么无所谓,最重要的是能加学分!”
“……”
祁妄那天听完了他所有的想法,这才说道,“游戏社是电竞大赛的举办方,你如果只是想上场比赛,没必要加入,至于美食社,我们两个的专业晚课很多,可能会有时间冲撞,还有这个,学分固然重要,不过还是要看你是不是感兴趣。”
林淮溪听到这些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重新审视他手里的这些社团。
他思考了整整两天,才在最后的截止时间下了决定。
大学虽然自由,但时间有限,要去做真正感兴趣且有意义的事情,林淮溪意识到自己差点乱花渐欲迷人眼,后怕地拍了拍胸口:“还好有你,要不然我一口气能加十几个社团!”
祁妄只是笑了笑,把肉夹到林淮溪碗里,“快吃东西吧。”
林淮溪嘴里塞得满满的,含糊不清地说道:“对了,我待会还要去天文台。”
祁妄神情一动:“天文台?”
林淮溪这才意识到他忘了跟祁妄解释,把肉咽下去说道:“今天是天文社特意给新加入成员举办的活动,可以去天文台上看星星。”
他用手指比了个八,“听说最上面的望远镜有这个数!平时不轻易对外开放,如果之后还想借用,必须打报告,要审批整整三个月。”
祁妄点点头,有意无意道:“那外人也可以去吗?”
“很难,天文社要对此负责,他们也不想冒这个风险。”林淮溪并未准确意识到祁妄的话中之意,笑着说道,“听说这次可以看到巨蟹座,等我回来讲给你听啊。”
祁妄见林淮溪这么开心,也笑了起来,将人送到了集合的地点,这才转身离开。
林淮溪刚目送祁妄的身影消失,有人走到他身边,竟是钟崇丘。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我一直都在。”
这种场合并不需要他参加,他只需要在天文台上等着,但钟崇丘这次却鬼使神差地来了,还提前一个小时在这等待,之前一直站在漆黑的树荫下,林淮溪这才没有发现他。
“那是……”钟崇丘顿了顿,没有把话问出口。
林淮溪疑惑地歪了歪头,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心中警铃大作。
“你刚刚都看到了吗?”
“看到了,”钟崇丘的气场如山一般沉稳,几乎将林淮溪整个地笼在身影下,“他是谁?”
林淮溪没办法阻断渣攻和主角之间的纠葛,还有天然的吸引,但他必须让钟崇丘知道,祁妄是他罩着的,想欺负祁妄,没门!
林淮溪挑了挑眉,用挑衅的语气说道,“那是我的好朋友,我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关系特别好!”
钟崇丘听完他的话,淡淡地嗯了一声,垂下眸子走开了。
林淮溪看着他的背影,陷入沉思。
这是瞧不上他吗,觉得他不会造成任何阻碍?
他的体格和肌肉远远比不上,这在他心中埋了一根刺,林淮溪被影响,总是想跟钟崇丘攀比。
好在社团的其他人过来了,笑着跟林淮溪聊天。
等人到齐后,带团的学姐在前面说道:“我们学校的面积很大,后面有一座山,天文台就在山上,周围的景色也比较好,不过大家记得不要乱跑,树林里可能有蛇。”
在场的大部分都是新生,没有摸透学校,听到这话,一个个兴奋起来,凑在一起聊个不停。
学长学姐领着一群新生往山上走,像是去春游,林淮溪走在最后面,好奇地往四周张望。
所谓的后山,只是一个小土包,只用了半个小时就到达了山顶所在的天文台。
他们已经提前跟看管的老师打了声招呼,学姐打开门后,最后嘱咐道:“里面的设备都价格昂贵,大家进去之后要听从指挥,不要乱摸乱碰。”
得到回应后,大家这才结伴走了进去。
旁边有个木梯,但第二层不对外开放,第一层的落地窗前摆着两个天文观察仪。
学姐站在最前面,说道:“大家靠过来分成两队,每个人有五分钟的时间,现在我来给大家讲解怎么使用……”
大学生出了名的秩序,学姐还没有讲完,刚进社的新生们已经自觉地分成了两队,一边兴奋地聊天,一边慢慢往前挪。
林淮溪因为进来得太晚,只能站在队伍最后,他往前看了一眼,心凉了半截。
离能排到他遥遥无期,恐怕今晚是看不成了。
他硬着头皮又在队伍后面站了15分钟,基本上没有往前走几步。
林淮溪叹了口气,理智提醒他早些放弃,但又不想错过唯一一次的好机会,就在他纠结时,肩膀突然被点了一下。
身后明明没人,林淮溪转过头,却看到了钟崇丘俊逸的面孔。
钟崇丘没有说话,只是朝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跟上来。
林淮溪不明所以,犹豫了几秒后最终追了上去,没想到钟崇丘带他走上了禁止通行的楼梯。
林淮溪想要询问缘由,但出声会惊动其他人,若是被看到了,他也会被连累解释不清,只能清了清嗓子,朝钟崇丘使眼色。
钟崇丘专心走路,微微垂着眸子,林淮溪只能看到他立体的侧脸线条。
他没有办法,只能伸手拽了拽钟崇丘的衣服下摆。
钟崇丘感觉自己像是被猫爪轻轻挠了一下,回头看去才发现是林淮溪的手。
林淮溪见他终于肯里自己了,松了口气,无声地指了指墙上的牌子。
屋里灯光昏暗,楼梯是禁止通行的地方,灯光更是没有开,钟崇丘的面容笼罩在一片黑暗中,气息也更加沉稳了。
“没关系。”钟崇丘似乎勾了勾嘴角,笑了一声。
钟崇丘的面相凶,沉默寡言,脾气也很古怪,但这一笑却有点腼腆,锋利的五官线条都柔和了。
两种气质十分矛盾,林淮溪愣愣地看着他,一时忘了移开视线。
这一笑快得像是幻觉,钟崇丘迅速转过身,又恢复了那副冷硬的姿态,脚下的步子也加快了,干脆不等他了。
林淮溪始终看不透钟崇丘,也习惯了这样被对待,加快速度追了上去,两人的身影一起消失在了二楼的入口,谁都没有发现他们离开了。
……
林淮溪到了二楼后才发现这里并没有想象中的黑,旁边有两盏壁灯,正散发着明月般皎洁的光亮。
整个二楼都是逐级向上的,视线尽头有个宽大的平台,上面摆着一个天文望远镜,以林淮溪这种一窍不通的门外汉的眼界,都能感觉到这造价昂贵,远远不是楼下两台能比的。
林淮溪的眼神立刻亮了,高兴地去问钟崇丘,“这个也可以用吗?”
钟崇丘点点头。
林淮溪很有吃小灶的自觉,怕被楼下的人发现,压低了音量,“那我可以走近一点?”
这完全是废话,但林淮溪这个样子很像乖乖小学生,钟崇丘似是又笑了一下。
林淮溪几乎是踮着脚走过去的,间隔一米远,仔仔细细地观察着望远镜,并没有擅自触碰。
望远镜的设计十分巧妙,林淮溪看不出门道,但这勾起了他浓重的好奇心,作为初学者,他有很多的疑问,下意识去找钟崇丘。
钟崇丘走过来没发出一点声音,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影子斜斜地投下,遮住了林淮溪眼底的光亮。
“你……”
“你……”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闭上了嘴。
气氛安静了三秒,林淮溪笑了笑,“你先说。”
“我……”钟崇丘只说了一个字,不知为何又停下了,嘴唇抿成一条线,他天生自带的威严凶相看上去有些不悦。
林淮溪愣了愣,回顾自己刚才的言行,没有任何差池,“我做错了什么嘛?”
“没有。”钟崇丘语速极快,似是有些着急。
林淮溪彻底被他的态度整懵了,无辜地眨了眨眼。
钟崇丘的唇再次抿成了一条线,垂着眸子,林淮溪站得近,意外发现他的睫毛浓密卷曲,有种跟他气质不符的精致秀气。
林淮溪的目光仿佛有重量,钟崇丘的睫毛轻颤了两下,抬眸看着他,又再次收回了目光,藏在身后的手动了一下,像是生锈的机器人,僵硬地拿出来。
林淮溪看清钟崇丘手里的东西,眼睛都惊讶地瞪圆了。
钟崇丘手里拿着一杯奶茶,他手掌宽大,手指修长,奶茶被衬得袖珍了不少。
杯壁上挂满了水珠,不知道在他手里握了多久,才会有这种效果。
“你,你要不要喝?”钟崇丘的语气硬邦邦的,像是在威胁,但尾音却在抖。
窗外的乌云被风吹散,皎洁的月光再次洒满了大地,驱走黑暗,照亮了站在天文仪前的两个人。
钟崇丘肤色偏深,黑夜也在替他遮掩,但林淮溪还是借着月光,看到了他红透的耳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