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言角色试镜的时间正好安排在《谁是鱼?》大考前一天。
也因此, 试镜这天袁云没来,忙着在公司里陪崩溃的陈新月进行最后冲刺。
临出门前,袁云给宋知言宽心:“没关系小言, 我们都模拟了这么多回了, 你就放心大胆的上。就算没发挥好也没事儿, 这毕竟是你第一次电影试镜, 我们的目的主要是涨涨经验。”
当时, 宋知言状若冷静地点了点头:“知道了云姐,你放心, 你在公司好好陪陪新月姐吧。最后冲刺的知识点我昨晚已经给她总结好了,你监督她再背几遍。”
“嗯, 辛苦你了。”
袁烟又是感激又是歉疚。
照理来说, 宋知言也是他手下的艺人,她不该厚此薄彼, 在这么关键的时候不陪着宋知言去现场。
但陈新月现在的状态实在是太不妙了。
从三天前开始,陈新月整个人就陷入了神经质的亢奋中,一天可能连三个小时的觉都睡不到。
虽然在宋知言这一段时间的突击补习下。
她的模拟考成绩已经有了飞速进步。
但关乎着自己将来的职业生涯,最终结果出来前, 陈新月还是始终无法相信自己。
而反观宋知言。
虽然只是一个影视圈新人。
但无论在学习, 还是在遇到考验的时候, 他都能以一个相对客观冷静的态度应对。
不仅如此。
宋知言在这段时间跟随陈新月学习表演的过程中。
也展示出了他超高的学习能力。
原本大家以为,就算宋知言有陈新月这个老师领路, 但因为时间很短, 宋知言顶多只能从一个纯新人进步到能演戏的地步。
可宋知言在昨晚最后的模拟试镜中。
那短短五分钟的戏份,一气呵成。
情绪的变化, 微表情的管理,台词抑扬顿挫的拿捏……宋知言当然还没达到陈新月那种浑然天成的影后级别演技。
可, 吊打目前市面上几个流量小生,绝对是够用了。
还记得陈新月在看完这段儿表演以后的反应非常真实。
她在宋知言表演完以后就捂着脸哀嚎:
“不是,小宋老师你现在这么厉害了,会不会过两天就不需要我了?那我后面的考试可怎么办啊!”
陈新月话一说完现场的人都笑了。
全在笑她太夸张。
但袁云却知道,陈新月这个反应半点儿不夸张。
宋知言这个表演就是很优秀,尤其对于一个纯新人来说。而且这还只是暂时试镜期的表现,再给宋知言一些时间,配合上导演的调教与最后的剪辑,效果肯定还能更好。
当时袁云没吭声。
但实际上,以她多年在影视圈的经验来看,这个角色对宋知言来说几乎已经是十拿九稳。
不过袁云也不敢打包票。
因为这一行有时候就算是进了组,也不敢十拿九稳说角色就一定是你的。
她相信以宋知言的聪明肯定也懂,所以临出发前,袁云只是安慰宋知言:“放心,这个没了,我们还有其他角色备选,总之你大胆地上。”
直到一旁等待的袁烟终于是忍耐不住:“知道了知道了!姐你今天怎么这么啰嗦,跟咱妈一样。”
袁云看了袁烟一眼:“你不啰嗦?当年我考研,你比咱妈还啰嗦。”
袁烟轻哼一声:“那不是你水平不行让人担心么?小言又不像你,这水平拿到哪里不是乱杀,担心个毛线。”
袁云皱起眉心,正要再叮嘱什么。
宋知言开始打圆场:
“好啦好啦,云姐烟姐,你俩别吵架。时间也差不多了,云姐你快上去陪新月姐吧,我这边儿有烟姐,没什么好担心的。”
“好。”
袁云看了眼时间,发现的确如此。
她最后朝两人道别:“那我先上去了,你们路上注意安全,有什么问题及时联系我。”
“好,云姐再见。”
宋知言乖巧地和袁云挥手道别。
袁云朝他点了点头后,转身缓步走向公司。而这时白林林也终于准备踩下油门,发动车辆前往试镜酒店。
一切看上去都在顺利进行。
直到两分钟后袁烟:“等等,宋知言你今天穿的这是什么上衣?”
“QE的啊。”
宋知言莫名其妙道:“怎么,有问题吗?”
袁烟:“可太有问题了,你穿了这一路都没发现自己穿反了吗?”
宋知言:“……”
他低头一看,果然衣服穿反了,本该藏在里层的线头锁边儿正大大咧咧地晾在外头,看上去张牙舞爪的。
可这么明显的失误。
他居然没发现,白林林竟然也没发现!
白林林:“哎呀,还真是反的,我今天太紧张了完全没注意到。”
袁烟一挥手道:“小白你开你的车,任何时候开车不许紧张,不许想别的事情知道吗?”
白林林连声:“知道知道,安全第一位。”
袁烟这才转头看向宋知言,露出一脸原来如此的玩味表情:“看来你小子也不是很淡定嘛,怎么,害怕啊?”
“……”
宋知言看着自己穿反的上衣,对此属实是无法反驳。
是,他承认。
其实他不是没有紧张。
怎么可能不紧张啊?
这毕竟是宋知言第一次试镜。
虽然此前在公司里也经历过几次模拟练习,陈新月给他的指导简直到了细致入微的地步,袁云更是找来专门的电影摄影师帮他把他的表演按照现场拍摄的方式录制了下来,让他提前适应。
但宋知言还是会紧张。
就跟每回考试,其实宋知言都会非常努力地复习确保自己没有任何遗漏知识点,可考试开场前的那一刹那,还是会有那么一个瞬间,他的大脑会一片空白一样。
旁人都觉得宋知言不可能紧张。
学霸紧张什么?是不是又凡尔赛了。
但其实不是,宋知言有时候紧张地都会手抖。
后来宋知言总结自己这个毛病。
觉得还是穷闹得。
因为太穷了,所以从小到大他的试错成本都非常高;所以每一次考试几乎都关乎着他将来的命运,考试失败的代价也是他难以接受的存在。
所以哪怕他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还是会担心,会不会有一万零一种的意外出现?
这种从小养成的习惯是很难改正的,延续到试镜这件事上倒也正常。
哪怕宋知言很清楚,如今的自己就算是失败了也没什么好怕的,他有银行卡存稿兜底呢。
可临到最后的关头前,他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替自己捏一把汗。
“原来之前都是假淡定。”
袁烟笑了笑,对此倒是见怪不怪:“没事儿,我有法子。”
宋知言问:“什么法子?”
袁烟:“我给蒋教授打个视频电话,让蒋教授安慰安慰你。”
宋知言直接被吓懵了:“别别!”
袁烟计谋得逞:“怎么样,不担心试镜了吧?”
宋知言:“……”
确实。
改担心蒋闻殊了。
袁烟说:“瞧你那个样子,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喜欢蒋教授。”
宋知言面不改色:“那他的确是我男神。”
袁烟:“啧啧啧,男神。”
宋知言脸颊红了红,眼神不受控制地闪躲几分:“就是。”
袁烟看穿不拆穿,只跟他继续插科打诨:“最近没偷偷看同人漫吧?”
宋知言:“您这是什么意思,不信任我吗?”
袁烟:“倒也不是,只是觉得你既然这么紧张,要不看看也行。听说这玩意儿看了以后肾上腺素飙升,能帮助你在各种考试里超常发挥。”
“真的假的?”
宋知言对此表示怀疑。
但肾上腺素的确能有让人心跳与血液流动速度加快的功效。
怀着半信半疑的态度,宋知言拿出手机:“那我……”
结果话还没说完。
袁烟:“好啊你宋知言,果然偷偷藏着呢!我就知道你不可能不看!”
宋知言:“……”
“姐,你这还带钓鱼执法的啊?”
驾驶座上的白林林都要看不下去了帮宋知言说两句。
就是说,言哥平日里这么累,又要工作又要上课还要给人当家教老师,私下里自己看看同人漫怎么了?
又不是谈恋爱。
这不算塌房的。
没想到袁烟哈哈大笑:“哈哈,我逗你们玩的,就是单纯想让你放松一下别那么紧张。”
“你吓到我了烟姐。”
宋知言后知后觉,捂着胸口一阵后怕。
好险好险。
袁烟:“但你就说效果怎么样吧?是不是不紧张了?”
“别说,效果还真不错。”
宋知言眨巴两下凤眼,感受着已经松弛下来的肌肉与神经,慢慢地,在与袁烟白林林的插科打诨中,还真感觉不到方才那会儿的压力了。
直到车停稳在剧组安排好的试镜酒店门口。
他才重新又打起精神来。
“到了。”
宋知言深呼吸一口气,打开车门:“那我这就去了,你们在楼下等我消息。”
“行,你上。”
袁烟拿出电脑准备原地开始办公,并没有要陪考的意思。
白林林则表示自己要跟着:“我上去给言哥拿包递水也行啊。”
袁烟挥挥手:“快去快去,我开会呢。别忘了找个厕所先把衣服换回去。”
“知道了。”
白林林和宋知言两人便下了车。
袁烟则戴上耳机开始开会。
可让袁烟没想到的是,自己这会才刚刚开了不过十分钟,两人竟然回来了!
袁烟整个人直接愣住:“什么情况?”
试镜这么顺利吗?
可不对,袁烟手下也有演员,也陪同试镜过,试镜再顺利也不可能十分钟就结束。
一般来说导演如果对你有意向肯定会拽着你说合同的事。
所以袁烟在下面等着,就是想等谈合同的时候再出场。
“烟姐,我们……唉……”
白林林长叹了一口气,眼神格外的茫然无措。
袁烟心里咯噔一声,看白林林的表情也知道事情多半是黄了,她赶忙先把会议这边儿的事情停下来,准备先去安慰宋知言。
宋知言的反应倒也还好,不算特别失落,还能正常和袁烟说话:“没事的,我还好烟姐,你不需要安慰我。”
袁烟问:“我不安慰你,我就想知道现场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还不到十分钟你人就出来了?”
但宋知言垂下眼,抿着嘴唇一时说不出话来。
车里安静了好一会儿,足足两三分钟过去,这时缓过神来的白林林开口,方说出了两人进入酒店以后的遭遇。
原来。
两人一进酒店后就先找卫生间换好了上衣,然后准备试镜。
结果走进试镜的套房以后两人就意识到不对劲,为什么房间里的人这么少,而且见到宋知言进去以后,就那零星的几个人,还没多少反应。
“什么开场白都没有,当时有一个副导演就说,开始吧,试镜就开始了。也没告诉我们到底要演哪一段儿。”
“然后呢?”
“然后言哥的反应也很快,就立刻把我们准备好的那一段儿演了出来,演得非常完美,没有半点失误。但……”
“怎么?”
“那几个剧组的人根本没抬头看!”
“……”
袁烟愣了一下,片刻后,她回过神来看向宋知言:“没事小言,这不是你的错,这种情况我在圈子里也遇到的多了,基本上没别的原因,就是对方已经找到内定演员了,跟你的表现无关,就是你是影帝他们也不选的。”
宋知言扯开唇角,无奈笑了笑:“我也猜是这样。”
白林林气得不轻:“可烟姐,他们也太过分了吧!当初是他们主动请言哥去试镜的,现在言哥为了这个角色付出这么多努力,结果他们说内定就内定。”
袁烟说:“这种事情我也很无奈,但没办法,这就是娱乐圈的常态。”
白林林很替宋知言委屈:“难道我们真的就要这样认栽吗?”
“认栽?不可能的。”
袁烟这时也终于恢复了理智,她拿起手机,狠狠地瞪了一眼不远处的酒店:“该死的朱新伟,竟然敢放我的人鸽子,给我等着,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子!”
……
回去的路上袁烟很忙碌。
一路上她不是在打电话就是在发微信。
白林林也很忙碌,他忙着不停地安慰着宋知言,试图用各种方式让宋知言不那么伤心。
当着两人的面,宋知言说:“没关系,我已经接受现实了。不用安慰我,这事儿也没什么的,不就是试镜失败吗?反正还有很多其他的角色可选不是吗?”
白林林松了口气说:“言哥你能这么想就最好不过,这个放我们鸽子的剧组我们不去也罢,他们这样选人,之后电影拍摄肯定还会出更多幺蛾子。”
袁烟也抽空说了一句:“这倒是真的。一般这种找人内定角色的,最后下场都不好,你就等着他扑街吧。”
宋知言笑笑:“我们直接咒他扑街,是不是不太好?”
“有什么不太好的,他都放你鸽子了,我们还不能咒他扑街吗?”袁烟非常理直气壮地拍着大腿表示:
“我不仅要咒他扑街,我还要找人买他黑料呢!敢放我的人鸽子,活腻歪了!真当我八百个营销号白养的?”
宋知言终于笑出声来:“哈哈,烟姐真好。”
袁烟和白林林见他笑,都觉得宋知言是想开了,各自松了口气。
宋知言其实原本也这么以为。
一路上的时间,这么久,应该想开了。
这本就是娱乐圈的现实,很早他不就应该接受吗?
在这个圈子里。
努力是最不值一提的存在。
努力不一定会有好结果,又不是考试,考多少分就能上什么学校。
更何况连考试都不那么公平呢。
高考总被认为是最公平的考试。
可是,当年宋知言高考时,坐在他隔壁的女生,高三的后半学期没来上课。
宋知言还挺纳闷,这同学不是学得还不错吗?怎么最后关头放弃了。
后来另一位同学告诉宋知言。
那同学回西藏参加高考了。
宋知言一愣,说去西藏做什么?
当时另一位同学只是神秘一笑,并没有告诉宋知言答案。直到高考成绩出来,女生以比宋知言低了许多的成绩,却录了top2。
那一年宋知言开始明白。
世界本就不是公平的。
高考尚且如此,其他的考试更是如此。
考研里头的猫腻多的数不清的程度,宋知言只是强迫自己不去想罢了。
但道理是这个道理。
宋知言劝自己了一路,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想通了。
直到白林林把他送回家,把包递给他,要他回去好好休息的时候,看着包里已经被自己来回翻到卷边的剧本。
那一瞬间,宋知言还是破防了。
如果努力不值一提。
那他看了不下十遍的剧本算什么?
他背下的台词,深夜里反复揣测眼神如何变动只为了一个微表情又是为了什么?
一切都化作了泡影。
都是无用的。
那么他到底是为什么而坚持着呢?
也不知过了多久,宋知言麻木地站在玄关处,鞋都忘记了换。
小赃物听到主人终于回家的动静激动极了,喵喵叫着从卧室大床上跳了下来,使劲儿地蹭着宋知言的小腿。
放在往日。
宋知言早就把它抱起来吸了。
可今天,宋知言只是勉强弯腰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
“乖,爸爸今天不舒服,暂时不能陪你玩。”
“喵?”
小猫歪了歪脑袋,好奇地看着宋知言。
猫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会说话安慰,但小家伙很聪明也很通人性,在看出宋知言状态不对劲以后,小猫就一直陪在宋知言身边,窝在他的脚边。
软乎乎的一个小毛团子。
看得人心都化了。
宋知言郁闷的心情在看到这一幕后多少有些好转,可当他正要调整好心情,把小猫抱去沙发上的时候。
忽然,裤子口袋里的手机开始嗡嗡作响。
来微信电话了。
宋知言本不想接的。
他这会儿谁都不想理,也不想再听安慰的话,只想一个人安静地待一会儿。
但看到来电人一霎。
他却脑袋一热,想也不想地接通了电话。
“蒋老师……”
话一开口宋知言就意识到不对劲。
完了。
怎么说话还带着哭腔。
他现在变得这么脆弱了吗?
不行,得赶紧给自己找补。
宋知言连忙揉了揉眼睛找理由解释:“我没哭,刚刚在看一个很虐的小说。”
电话那头的蒋闻殊:“试镜失败了?”
“……嗯。”
沉默了好一会儿,宋知言这才轻声在电话里承认了现实。
他一开始还想遮掩自己的状态:“没事的蒋老师,以我现在的水平失败很正常。”
可蒋闻殊是谁。
又怎么会听不出他电话里的硬撑。
只是蒋闻殊不大会安慰人,想了很久也不过想出两个字:“别哭。”
岂料。
蒋闻殊不说这俩字还好,宋知言只是带着些许哭腔。
一说,眼泪当场就控制不住掉了下来。
“蒋老师,我……”宋知言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以前也遇到过这种破事儿,他明明可以很坚强,一个人把事情扛过去。
睡一觉就好了。
第二天收拾收拾就开始继续努力。
但听到蒋闻殊电话那头的安慰,仅仅只是别哭两个字,泪水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
电话里,他哽咽着:
“我不是输不起,我只是觉得不公平。”
他可以接受自己技不如人,但接受不了自己努力想要拿到的角色直接被内定,自己连竞争的机会都没有。
而且这些日子以来。
对楚阴,他不仅仅是付出了时间和精力而已。
从陈新月大费周章为了自己演了一场童年回忆戏开始,宋知言就好像能够可以跟楚阴共情了。
一开始只是短暂的感同身受。
后来在反复的看剧本,背台词之中,宋知言是真的很喜欢楚阴这个少年。
年少丧夫。
五岁又丧母。
眼睁睁地看着母亲被人杀害,他一夜之间从一个小朋友,变成了大人。
多年的磨砺,准备。
为的是有朝一日能够亲自帮母亲报仇。
可明明,明明他是这样目的明确,除了报仇什么都不想的人,非常冷酷的一个人……但当无辜的小狗落入危险,下意识地,他却还是不惜自己陷入危险,也想要把小狗救出来。
楚阴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啊!
宋知言想演他,越看剧本就越想演,私下里他甚至偷偷买了网络上楚阴的cos服,想象自己真的成为了楚阴该会是什么模样。
然而一切都结束了。
楚阴是别人的了。
一想到这里,宋知言的眼泪就完全控制不住,他说不出话来,忍不住地打嗝。
零星残存的理智又觉得这个样子出现在蒋闻殊面前实在不太好。
所以宋知言就一边哭一边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
他不应该这样跟蒋闻殊发泄情绪,蒋闻殊没有任何责任来安慰他,或者是承担他的情绪。
幸好蒋闻殊没有不耐烦,只是不断告诉他:“没关系。”
忘记了两人的电话持续多久。
总之当宋知言回过神来的时候,手机已经彻底没电关机。
而他不知道的是,电话的另一头,几乎是两人的超长电话刚刚结束,下一秒,蒋闻殊就面无表情拨通了另一个电话。
“是我。”
“知道是你,除了你这倒霉孩子还有谁敢这么没大没小不分时间给我打电话!”
“爸。”
破天荒地,蒋闻殊叫出了这个字眼。
电话那头蒋元朗直接愣住,害怕了:“你你,你怎么了?”
难道是生病了?
不应该吧,这小子听说天天健身,身体壮地和牛一样。
蒋闻殊:“有件事需要你出面帮忙。”
蒋元朗:“?”
“一部电影,名字叫《诡玄异事》,帮我安排换个导演。”
蒋元朗回过神来,但还是震惊:“你疯了?虽然你爸我是首富,但也不是说换人家电影导演就能换的,这电影我根本没听过。”
“一局围棋,让你五步。”
蒋闻殊道。
蒋元朗:“……”
不愧是自家儿子,一张口就是蒋元朗命门。人到中年别的没兴趣,唯独爱下棋,越菜越爱,还非得拽着高智商的儿子陪自己。
但蒋闻殊下几回就不乐意了。
他嫌弃蒋元朗太菜。
父子俩为下棋这事儿没少生气,甚至夸张到蒋闻殊不想搭理老父亲的程度,好几次蒋元朗发微信打电话蒋闻殊都不回。
今天这是怎么了。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蒋元朗当然也憋着脾气:“你要我帮忙我就帮忙啊,一局,打发叫花子呢?告诉你,你老爸我没那么没骨气!更何况,你以为换电影导演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吗?我得先去投资,至少花一个亿才能拿到话语权,后续还不知道这钱回不回得了本,风险大了去。”
“三局。”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