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皙如玉的皮肤上, 淡粉色尚未消退的痕迹显得格外明显。
已经过去差不多快一周时间了。
虽然蒋闻殊知心知肚明宋知言的皮肤很嫩,稍微一按就能留下痕迹,可是过去这么久还没消退, 也未免有些过于夸张了吧?
宋知言对自己的体质其实也早已习惯了, 平时有个什么磕磕碰碰的也很久才能好。
所以他从小就非常注意不让自己摔倒。
别人摔倒也就皮肤青紫几天, 宋知言可是一礼拜都有可能不见好。
然而身上的这些痕迹……
宋知言当然不是不知道它们的存在。
事实上第一次洗澡的时候他惊呆了。
浴室里有一面落地镜, 是上一任房主留下的, 当时他本来想让人拆掉,可袁烟见了以后强行让他保留。
说什么, 这样以后他每次洗澡的时候就可以检查自己的身材有没有变形。
好嘛,身材是没变形了。
倒是叫他好好看见了一番自己在那天晚上留下的“犯罪证据。”
宋知言只看了一眼浑身就不敢看了, 接下来洗澡的时候都几乎是闭上眼睛盲洗。
好在男人洗澡的工序也简单。
这才让他这么轻松糊弄过去好几天。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 时隔数日,身上的这些痕迹竟然还没完全消散也就罢了, 竟然还这么尴尬,当着当事人的面被露了出来。
登时宋知言是继续脱也不是,不脱也不是。
尤其蒋闻殊还拽着他的胳膊,灼热的温度自两人皮肤相接的地方传递上来, 越来越烫。
宋知言没忍住红了脸, 别扭地偏过头去不看蒋闻殊:“蒋老师, 我要继续换衣服了。”
蒋闻殊却不肯放,说:“不着急, 让我仔细看看。”
宋知言内心哀嚎。
冷酷男神怎么忽然成大变态了?
还我妈生男神!
蒋闻殊的理由却很充分:“造成这样的原因有很多, 有可能是血液因素或者免疫力相关的症状。”
“啊?”
原来不是因为好色。
宋知言当时愣在原地。
他有些举足无措起来,不安地眨着眼皮:“我, 我不会生什么病了吧?”
蒋闻殊面色凝重:“我先看看。”
“好。”
宋知言的面色也紧跟着一起凝重起来,丝毫不敢有任何的掉以轻心。
“有其他症状吗?比如, 经常性头晕,容易牙龈出血,或者其他部位出血不止之类的。”
“没有。”
宋知言摇摇头:“平时我的身体很好,除了没吃饭的时候,会有点低血糖。”
蒋闻殊揉了宋知言的脑袋一下:“要按时吃饭。”
“哦。”
宋知言被揉地七荤八素的,整个人晕晕乎乎,嘟哝:“还有就是,见到帅哥也好像有点容易晕。”
“帅哥?”
蒋闻殊仔细检查着宋知言身上的痕迹,手指轻轻覆在一处粉红痕迹上,本不欲用力按压,可听完宋知言这句话后,忍不住用力按了一下。
“啊,痛——”
宋知言痛呼出声。
“痛就对了,以后见到帅哥想起疼了,就不会再晕。”
蒋闻殊面无表情道。
宋知言:“真的吗?”
蒋闻殊:“当然是真的。”
宋知言知道蒋闻殊是在吃醋,心里憋着笑,故意道:“可是,我现在还是晕怎么办?”
蒋闻殊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
“帅哥,你吃醋的样子也很帅哦。”
“……”
说实话,蒋闻殊吃瘪的时刻简直太难得了,宋知言简直恨不得用相机把这一刻拍下来永久记录。
然而,话音落下的瞬间。
蒋闻殊抬头看他。
眉眼里的笑意尚未来得及卸下,就这么猝不及防撞进了深如潭水般的一双眼。
宋知言浑身一僵,差点被这个眼神所溺毙。
当时就后悔了。
你说,他逗蒋闻殊做什么?
因为两人现在此刻特殊的情况,宋知言的上本身不着一物,而蒋闻殊的手正在他不着一物的皮肤上覆盖着。
本来就是够暧昧的姿势。
一开始话题在身体健康上,倒还不会叫人多想。
可如今他为了逗蒋闻殊吃醋,以一己之力将话题转移。
帐篷外正是海浪翻涌,人声鼎沸。
时不时有小朋友呼啸着奔腾而过。
而帐篷内,就隔着那么一层薄薄的布料,密不透风的空间里,仿佛只剩下两人沉重的呼吸声。
不知道蒋闻殊是怎么想的。
总之宋知言心中是完全警铃大作了。
这跟那天晚上在酒店有什么区别?
哦对,当然了,今天他是没被下药的状态。
可是似乎,情况也没比下了药好多少。
蒋闻殊的气息与触碰成了比魏莺的药还要更过分的药剂。
很快,宋知言的呼吸也变得沉重起来。
身体的某处部位似乎有了反应。
他紧张地眨着眼,睫毛像乌黑的羽毛一样在眼帘处忽闪忽闪,半晌,理智终于回笼片刻,他开口,嗓子竟然哑的厉害:
“蒋老师,检查好了吗?”
“好了。”
蒋闻殊的声音也有些暗哑。
看来,不止宋知言,蒋闻殊也想起来某个夜晚的回忆。
登时宋知言变得更为紧张,身上的薄汗本来已经干了,此刻又冒出细密的一层。
他试探着:“那……有什么问题吗?”
蒋闻殊说:“应该没有,只是个人的体质差异。”
“那就好。”
松了口气的同时,宋知言试图小心翼翼地将胳膊从蒋闻殊手里抽出来。
只要抽出来了。
接下来只要他迅速再换上衣服。
一一切就都不会发生。
然而蒋闻殊的力气极大,宋知言试着抽了一下,没抽出来,又试着加大力度抽了一下,还是没抽出来。
宋知言:“蒋老师——”
这声蒋老师颇有些恼羞成怒的意味。
叫老师,一是他习惯了,二则,宋知言想利用这种方式来提醒蒋闻殊,两人的关系还没到这一步。
自己还没毕业!
可蒋闻殊对此无动于衷,非但如此,他沉着嗓子,说了一句话:“如果我说,我等不到你毕业那天怎么办?”
宋知言:“……”
轰隆一声。
像是晴天一道霹雳劈到了宋知言的身上。
人直接从头到脚麻了。
宋知言很想说,你问我怎么办,我怎么知道怎么办啊!
事情万一曝光出来。
毁掉的可是你的名声。
但心里这么想,最后嘴上说出来的却是:“可是,我刚刚吃了你烤的羊肉串。”
“嗯?”
“还没刷牙所以现在一嘴羊肉串味。”
宋知言语速飞快,说完话后趁着蒋闻殊怔楞的时间立刻挣脱了他的手,与此同时最快速度穿上上衣,拿起书包里的牙刷牙膏就跑。
蒋闻殊回过神来的时候,人早已经不知道跑去了哪里。
直到足足二十分钟后。
宋知言才又拿着自己的洗漱包回来。
“刷完了?”
蒋闻殊问。
宋知言心说,何止,刷了足足三遍。最后还用了两遍漱口水,确认自己的口腔干干净净毫无味道才敢回来。
而且说实话。
刷完牙后宋知言觉得自己表现的有点儿丢脸,差点都不想回来了。
在帐篷外面徘徊了足足十多分钟,直到来来往往的人群都看着他觉得他奇怪,宋知言才被迫回的帐篷。
而掀开门帘的前一刹那。
宋知言甚至还在妄想,蒋闻殊没在,可能会被人因为什么事情叫走了也说不定。
可下一秒。
蒋闻殊熟悉的气息铺天盖地袭来。
“刷好了?”
他问他。
宋知言手里抱着自己的洗漱包,回答的声音很是含糊:“嗯,好了。”
紧接着等待着他的便是忽如其来的安静。
过了不知道多久,久到宋知言以为接下来一切都不会发生了,蒋闻殊可能过了这二十分钟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
忽然,蒋闻殊走到他身边,从他手上慢条斯理地拿走了洗漱包。
“薄荷味?”
“……”
宋知言却已经没有机会再回答。
侵略性极强的亲吻像是密不透风的网,紧紧覆盖着他。
这一个吻与那天晚上记忆中的吻通通不一样。
清醒状态下,蒋闻殊扶着他的后脑勺,两人唇舌相接,死死纠缠。
宋知言感觉自己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所有的空气都被对方吞噬殆尽。
好不容易,蒋闻殊终于愿意松开,宋知言趁机大口大口的呼吸着。下一秒,天旋地转,他整个人被打横抱起。
脊背接触到不算柔软的帐篷床垫时。
宋知言紧张极了,睫毛不住地颤抖着
“别,外面有人……”
他呼吸不稳地说。
“不会做到最后一步。”
蒋闻殊说。
说着,他又补充:“就只跟那天晚上一样。”
对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心知肚明的宋知言眼前一黑。
什么叫只?!
拜托,那天晚上的确是没有发生到最后一步,可是这并不意味着没发生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而是意味着,除了最后一步,该发生的全都发生了。
亲亲也就罢了,他是很有底线的人。
怎么可能还会在清醒状态下同意做到这一步?
“可以吗?”
宋知言身体一僵,片刻后,他颤抖着嗓子:“那你不能在明显的地方留下痕迹。”
“好。”
蒋闻殊自然一口答应。
—
一个小时后。
宋知言躺在帐篷里,双眼无神地看着熟悉的帐篷顶。
半天前,他记得他刚到帐篷里的时候,也是这个姿势,这个神态。可不过过了大半天的功夫,甚至一天都还没过完,夜晚还没有真正降临,一切都变了。
还是同样的姿势,同样的双目无神。
但感受却完全不一样。
半天前他心中情绪翻涌,心里难过极了,生怕自己和蒋闻殊就此分道扬镳,遗憾错过。
然而,半天后他现在只想问一个问题——
到底是谁给蒋闻殊的人设上加了“禁欲”两个字的?
请问呢?
这到底是谁在造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