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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失魂落魄的煎蛋

溺风之夏 裴忱洱 2393 2024-09-10 11:43:27

蓝秀风睁眼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简陋的小旅馆里有一股霉烂的臭味,分不清到底是从卫生间传出来的,还是身下泛黄的床单上就自带一股难闻的气味,不过蓝秀风也没什么资格嫌弃,因为他自己身上就有股酒臭味。

屋子没开灯,窗帘也拉着,外面天气似乎很不好,阴沉沉的连点光都没有。

蓝秀风躺在床上一动都不想动,恨不得成为长在这张破床上的一个小小的霉菌,与床“生死与共”。

在这样安静的时刻,睡虫又悄悄钻进脑袋,在蓝秀风即将又要睡着时,手机很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蓝秀风眼睛闭着,看都没看就接起电话:“喂?”

赵以执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你现在跟我道歉还来得及,只要你让我满意了,我就考虑下把论坛上的照片删了,顺便再帮你辟个谣。”

蓝秀风就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嗤笑一声,“跟你道歉?做你的美梦!”

说完他直接挂断电话,把手机丢到一边。

才过去不过几秒钟,还没等蓝秀风收拾好情绪,房门就被人敲响。

是旅店老板,他敲了几下门,提醒蓝秀风到时间该交房了。

“妈的!”蓝秀风骂了一声,愤愤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是昨晚临时决定来旅店过夜的。

昨天被赵以执那帮人渣灌了太多酒,从酒吧里出来两条腿就软的根本走不动路,只能就近找家便宜旅馆过夜。

没有干净衣服可换,蓝秀风匆匆冲了个澡,稍微去掉了些身上难闻的酒味才退房离开。

在坐上回学校的公交车时,蓝秀风才打开手机看学校论坛上的帖子。

赵以执匿名发的那条帖子下面回帖已经盖了很高一层楼,评论区恶言恶语比比皆是,说什么的都有,大致意思无非就是蓝秀风外表光鲜亮丽实际背地里就是个登不得台面卖屁股的死同性恋。

看着那些回帖,很难让人想象到一天之前,关于蓝秀风的风评还全部都是正向的,仅仅只是过去了一个晚上,世态炎凉,墙倒众人推。

蓝秀风翻看评论时,赵以执发来消息:昨天你提前走了,算旷工,扣一天工资,你还欠我7万,我劝你好自为之。

蓝秀风快把后槽牙咬碎:“老子用的着你提醒。”

很快赵以执又发来一条消息:还有昨天你动手打人,员工殴打老板,再扣三百。

“神经病,我当时就该再多揍你几拳。”蓝秀风骂了一句,直接将赵以执拉入黑名单。

公交车在江城大学站缓缓停靠,蓝秀风下了车,往寝室楼去的一路上他受到了无数注目礼,有探询,有蔑视,有厌恶,还有幸灾乐祸,人类的复杂在一道道视线中展现的淋漓尽致。

蓝秀风昂着下巴,目不斜视,就像没看见那些怀揣恶意的目光。

寝室的门没关严,蓝秀风还没走到门口就听见王正杨的声音。

“我真没想到他是那样的人,你说他天天在那种不正经的场所里鬼混,会不会有什么病啊?”

“谁知道了,一想到我的床和他挨着我就浑身不舒服。”刘立新说道。

“你说能不能和导员说说,让他搬出去啊,我是真害怕他有什么毛病传染给我们。”……

蓝秀风站在门口听着几天前还和他称兄道弟的室友们暗地里偷偷商量将他赶出寝室,某一刻他是觉得有点悲哀的,但很快他就接受了现实,嘴角勉强扯出个冷笑。

人性不过如此,他从小到大见识的多了,因而也从来没有浪费过太多的感情在身边任何人身上。

不付出,不对旁人有任何期待,就不会受到伤害。

在寝室讨论声达到最激烈的时刻,蓝秀风一脚踹开了寝室的门,门内的两人瞬间噤声,尴尬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六月,江城已经正式进入夏天,外面有要下雨的趋势,空气闷热潮湿,不免让人更加烦躁。

才刚在旅店洗完澡,这一路折腾回来又出了一身汗,衣服黏黏糊糊贴在皮肤上,难受地像是后背上爬满了毛毛虫。

蓝秀风从柜子里拿了换洗衣物和洗漱用品就离开了寝室。

江城大学的宿舍楼分新旧两种,新宿舍楼是两年前盖的,寝室设施完备,有独立卫浴,但蓝秀风很不幸,被分到了旧宿舍楼,寝室破旧不说,还没有独立卫浴,平时洗个澡要走出宿舍楼好远,春秋还好说,冬夏是真的苦不堪言。

这个时间段大部分人都在上课或是在图书馆自习,澡堂里没什么人。

蓝秀风本来已经拎着澡筐上了二楼澡堂,但一摸兜才发现自己没带校园卡,不能插卡洗澡。

他暗骂了一句,只得又把换下的衣服重新穿上,下楼找前台大爷买洗澡卡。

“大爷,来张洗澡卡。”蓝秀风扫码付了十块钱。

大爷戴着老花镜正在刷视频,听到后从抽屉里拿了张卡出来,递给蓝秀风时,他鼻梁上的老花镜往下拉了拉,眼睛向上翻,颇有一种审视的意味。

最后像是看清了蓝秀风的长相,大爷从鼻腔里发出了一声意味深长的哼声。

蓝秀风面无表情,直接抽走了大爷手里的卡。

平时洗澡他都才只花五块钱,今天奢侈的买了十块的洗澡卡,且这张卡只能用一次,他决定洗的久点,把本儿都洗回来。

热水淋在身上,蓝秀风舒服地闭上了眼睛,情绪仿佛在氤氲的水汽中得以释放,疲惫随之得到了缓解。

啪嗒。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蓝秀风睁开眼睛,抬手抹了一把脸。

澡堂隔间没有门,毫无隐私可言,不过都是男的,也不在乎那么多,身体构造都一样,谁瞅谁啊。

但也难防没有心思龌龊的,以前蓝秀风就碰到过偷窥的。当时他没有说什么,只是在某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他把那个偷窥者堵在巷子里揍了一顿。

隔间过道上站着一个高个男生,澡堂里满是水汽,看不清那人的长相。刚听见的声响就是那个男生的澡筐掉在地上的声音,男生注意到他看过来的视线,手忙脚乱地捡起地上的澡筐,然后……把澡筐挡在了腰下。

蓝秀风蹙起眉头,警惕的像捕猎的豹子,不过那个男生很快就拎着澡筐离开了,听动静应当没走远,不久后就传来另一道水声。

蓝秀风神经松懈下来,继续享受十块钱一次的奢侈。

他洗了很久,就差把骨头缝也跟着搓了一遍。

腹部有一处淤青,刚才还没觉得疼,现在隐隐可以感受出痛来。

当时以赵以执为首的那一圈人里有个黄毛想对蓝秀风动手动脚,蓝秀风反抗,他就抬脚踹蓝秀风,那一脚踹的结实,彻底把蓝秀风惹毛了。

蓝秀风是个睚眦必报的主儿,扑上去和那人扭打在一起。以一对多,还不落下风,他当时打红了眼,对黄毛下了狠手,估计今天脸就该肿成猪头。

看着那一块淤青蓝秀风不禁后悔昨天为什么没多揍那帮畜生几拳。

“妈的。”蓝秀风啐了一口,控制住自己不去想那几张让人恶心的脸。

他在澡堂冲了半个小时的澡,直到皮肤都泡红了才出去。

穿衣服的时候他还在想刚才澡筐掉了的那个男生走没走,不会现在还在冲澡吧,那得花多少钱?

蓝秀风不禁自嘲地笑了笑,他都快吃不上饭了,还有功夫管别人花多少钱。

周嘉善从澡堂出来时,头顶上还冒着热气。

许靖在澡堂门口的长椅上等的心焦,看见周嘉善出来赶忙迎上去,“你可终于出来了,你再不出来我都得以为你是不是晕过去了!”

“不就衣服上洒点螺蛳粉吗,你看你矫情的还跑来洗澡。”许靖抱怨道。

周嘉善一点反应都没有,瞳孔涣散,还没从刚才的冲击中回过神来,或者可以说,他已经失魂落魄一整天了,只为了那一个人,一颗心像平底锅里的煎蛋,被人翻来覆去,煎熬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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