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床的时候,周嘉善终于久违的感受到了睡眠充足所带来的充沛精气神。
接连几天睡眠不足,昨天周嘉善睡的还挺好,可能是从床上摔下去的那一下把自己摔迷糊了,总之在重新爬回到床上后,他很快就睡着了。
蓝秀风还没起。昨晚周嘉善睡觉的时候已经不算早了,那时蓝秀风还醒着,周嘉善猜他可能会睡得更晚一些。
洗漱完毕,周嘉善站在锅前准备大展身手。
昨天留给蓝秀风的荷包蛋和面包没有剩,他猜蓝秀风应该还挺喜欢吃的。
他今天准备做一份“豪华版”早餐。
他从冰箱里翻出来上次他姐来家里给他带的培根,他姐当时说培根很好做,不用加什么调料,放进锅里煎熟就可以了。
但他也一直没尝试过,因为他姐说完这句后又加了一句,让他不要自己一个人开火做饭,怕把厨房炸掉。
起锅热油,周嘉善掌握不好倒油的度,连油倒多了都没意识到。
几片培根下入锅,周嘉善专注地煎着培根,连嘴角都因为专心而下意识抿紧。
等培根煎好,放进盘子里,周嘉善又煎了个荷包蛋。
做饭他可能没天赋,但怎样摆盘好看他还是有点审美的,他将涂满蓝莓果酱的面包片摆在盘子边缘,最后用保鲜膜将食物罩住。
他从冰箱里拿了盒牛奶出来放在盘子边,又给蓝秀风留了个纸条贴上。
做完这些,他想起昨晚没来得及做的事,他拿出昨天买的胶水,把蓝秀风开胶的鞋粘好。
周嘉善不管做什么事都会投入百分之百的认真,任何事情经过他手从不糊弄,要么就不做,要么就做到最好。
因而鞋子被他粘的很好,原先开胶的位置严丝合缝,一点也看不出来被粘过的痕迹。
大功告成,周嘉善将鞋子放回原位。
上午有早课,再不出门就来不及了,周嘉善没来得及吃上口饭就匆匆出了门。
周嘉善前脚刚走,蓝秀风后脚就睡眼惺忪地从卧室里出来,又做了一晚上噩梦,醒了就睡不着了,昨晚还没吃什么东西,肚子饿的难受。
推开门就是食物的香味,蓝秀风好奇的循着香味走过去,餐桌上和昨天一样摆着一盘用保鲜膜包住的早餐。
只不过今天比昨天丰盛了不少,多了培根和牛奶。
蓝秀风揭掉贴在牛奶盒上的便利贴,上面的字迹端正工整,一看就是认真练过的字。
寥寥几笔,告诉他早餐是给他留的,让他记得吃。
蓝秀风眉头紧蹙,拿掉盘子上的保鲜膜,脸凑近盘子闻了闻,闻不出什么来。
他用筷子夹起一条培根送到嘴边咬了一口。
三秒钟后,蓝秀风的脸像一张团起的白纸一样五官皱在一块。
如果上次的荷包蛋是被丢在海里泡了三天三夜的话,那么这次的培根就像是刚从油桶里捞出来一样,吃的满嘴豆油味儿。
他放下筷子,开始怀疑人生。周嘉善是不是想谋杀他?
蓝秀风捏捏鼻梁叹了口气,端着盘子走进厨房准备对这些食物重新加工一下。
上次的荷包蛋也是,他后来都是用水涮了一遍才吃。
粒粒皆辛苦,毕竟都是很好的食物,除了主人做的难吃以外,还是不应该浪费的。
他找了个小碗,把周嘉善留给他的牛奶倒进去一点,筷子夹起培根在里面涮了涮,试图用牛奶的味道掩盖培根的油。
可惜失败了,两种味道混在一起更难吃了。
蓝秀风索性放弃,干脆用水涮。
用水涮过的培根和煎蛋也回不到本来的味道,湿淋淋的味道也不太好吃,蓝秀风一口培根一口面包片,再就着牛奶一块顺进肚子里。
吃完,蓝秀风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他拿起手机给周嘉善发消息,他想让周嘉善不用每天早上都给他带早餐,但话还是要说的委婉点。
-蓝秀风:哥们,谢谢你的早餐。
对面照例回的很快。
-周嘉善:好吃吗?
蓝秀风正准备打字,对面又发来一个萌哒哒的表情包,是只小狗在摇尾巴。
他要打字的手停顿半空,最后还是违心的回复:好吃。
他接着打字:但是……
-周嘉善:那就好。(开心打滚)
蓝秀风看着屏幕上开心的直打滚的小狗,后半句话就怎么也打不出来了。
他放下手机,重重叹了口气。
他实在没办法拒绝一个苦练厨艺又渴望得到认可,但却没什么天赋的……房东室友。
算了,等下次找个合适的机会再说吧。
虽然周嘉善做的早餐无异于“谋杀”他的胃,但总归他还是占便宜的那一个,又能填饱肚子,还省了早饭钱。
蓝秀风去看他晾在客厅阳台的鞋,一个晚上鞋已经干的差不多了,只不过鞋里还是有点湿,今天应该是没法穿了。
摆弄鞋的手忽然停住,蓝秀风动作迟缓地将鞋子拿近眼前,他眯起眼睛,像是要把鞋头盯出个洞。
奇了怪了,昨天开胶的地方跑哪去了?
周嘉善一早上都沉浸在喜悦的泡泡中。
蓝秀风说他做的早餐很好吃,那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蓝秀风喜欢吃他做的早餐?
他想了想,给他姐周若鱼发了条消息。
-周嘉善:姐,你能不能教我做早餐啊?
-周若鱼:?
周若鱼一个电话打了过来,正值课间,教室里很吵,没人注意到周嘉善和他姐的对话。
“你怎么突然想起来要学做饭了?”
“就是想学了,周末我回家,你教我些简单的就成。”
周若鱼狐疑地问道:“真的假的?就是单纯想学?”
不管周若鱼怎么问,周嘉善都死不松口,绝不说真正的理由。
“周大智,你真的很不对劲。”
“哪有不对劲……”周嘉善想起什么,说:“还有我微信名是不是你改的?”
电话那头的周若鱼哈哈大笑,“不是我改的哦,是妮仔改的。”
周嘉善眉头压低,不满道:“那也是你指使的。”
周若鱼很会抓重点,“怎么突然说这个?是被喜欢的女生嘲笑了?你快和我讲讲……”
“没有的事,我不和你说了要上课了。”周嘉善说完就挂了电话,以防周若鱼追问。
今天有晚课,上完课已经晚上七点半了,周嘉善揉揉发干的眼睛,收拾书包起身准备回家。
许靖忽然拦住他,不由分说架住他的胳膊往外走,而他身后还跟着几个同班同学。
“你干什么?放开我。”
“我们要去美院,你跟我们一块吧。”
“我为什么要去……”
“一起去吧,人多壮胆,反正你回家也没什么事。”“我……”
“走吧走吧!”……
美院的楼只有一到四层开着灯,五楼平时很少有人去,所以到了晚上几乎不开灯。
通往五楼的西面的楼梯口被人用铁门封上,一行人只能从另一边上楼。
走廊里静悄悄的,脚踩在地上甚至都隐约可以听见回音。
许靖开着手电筒照着前面的路,越靠近卫生间越不踏实。
“我怎么觉得这么瘆得慌呢?”有人忍不住说道。
挺热的天气,在场的人胳膊上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周嘉善倒是淡定,原本他是被架着走的那个,后来渐渐地走到了前面,许靖躲在他身后,小声说:“要不咱们回去吧,等白天再来吧,现在太黑了……”
几人纷纷附和,“我看行,还是回去吧。”
“周,你觉得呢?”许靖拽了拽周嘉善的袖子问道。
周嘉善当然没意见,本来他也不想参加这场无聊的“探险”活动,他巴不得早点回家。
就在众人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传闻中那间闹鬼的卫生间里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众人后撤的脚步皆是一顿,许靖颤颤巍巍地用手电筒照向卫生间的方向,卫生间门口立着个瘦高的人影,因为距离远,轮廓模糊看不清,但却也足够惊悚。
也不知道是谁先一嗓子叫了出来,“有鬼啊!”
所有人作鸟兽散,走廊里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叫声。
周嘉善没跑,还站在原地。
许靖跑了几步发现周嘉善没跟上,回头招呼他:“老周,别愣着了赶紧跑啊!”
周嘉善非但没跑,反而朝刚才手电筒打光的地方走去。
刚才虽然只是照了短短几秒,距离又远看不真切,可他还是觉得站在那的人很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