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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绿茶小狗他诡计多端 禾花 6604 2024-09-16 11:50:09

顾牧尘简直怀疑是老天在纵容他懒散。

脚踝的扭伤彻底好了,明天也可以晨跑加上班了,正打开笔记本要摩拳擦掌来点工作陶冶情操时,顾红娟的电话来了,一声令下,明天下午三点去机场接人。

“不等到八月底了,”顾红娟解释道,“我刷朋友圈看到螃蟹上市,实在受不了了。”

可金九银十,这会枫叶未红蟹没肥,急什么。

“杨梅也快下了,不行不行,不能在这天天下雨的地儿待了,要发霉长毛的。”

她前些年和一位金发碧眼的老外相恋,生下混血小女儿后也并未登记结婚,保持着恋人的身份共同抚养孩子,每年飞去北欧住上那么俩月,隔着遥远的雪山和河流,俩人的感情反而维持得很好,迄今已近五年。

“小云两口子也一起回来,记得给我们接风洗尘!”

顾牧尘靠在椅背上:“你们几个还是先倒时差吧,不嫌累啊。”

“不嫌!要吃螃蟹和小龙虾!”

成,这是馋了。

司机和阿姨全体出动去买食材,顾牧尘站在院子里算了下时间,这次在北欧待的时间不算短,差不多都有三个多月的光景,出发的时候还是四月芳菲,明天回来就能采摘粉白薄皮的水蜜桃。

天热,蝉鸣正躁,顾牧尘拧开微凉的气泡水,刚喝两口就看见叶舟从旁边的院子里过来,当初买的这个是联排别墅,隔壁那就留给了他哥哥季云青,但对方上学那会走舞蹈专业,天南海北的集训演出,后来退团后没两年就跟爱人在一块了,也不怎么回来住,偌大的院子全留给顾红娟养花弄草,侍果种瓜。

“等会陪我去机场接人。”

顾牧尘朝他扬起下巴,水是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瓶身上覆着层细小的水汽,聚得多了就成蜿蜒的几道流下来,顺着淌进修长的指缝里。

叶舟脸蛋晒得有点红,清晰的下颌线上挂着滴汗,顾牧尘不由妒意地看了对方一眼,这些日子以来俩人把各式小蛋糕吃到腻味,总觉得自己隐约着要长肉,可为什么叶舟还是和以前一样,肩是肩腿是腿的,皮肤上也不冒一粒痘。

想到自己昨晚吃多了灯影牛肉,起床嗓子就开始哑,顾牧尘就有些牙酸地喝了口凉水,盘算着是不是也到了该养生的时候。

他之前可从不在乎这个的。

除了偶尔喝点茶之外,顾总就没碰过热乎的水,全是从冰箱里拿出来就吨吨地灌。

并且之前无论晚上再怎么熬夜工作,只要躺下就能立马进入深度睡眠,醒了也精神抖索毫无倦意,现在睁眼的时间越来越晚,居然偶尔还会盯着月亮失个眠。

瞅得人家月亮也怪不好意思的,拉过一片云就躲了起来。

难搞啊。

叶舟打过招呼后就去洗澡,顾牧尘慢悠悠地给贺颂打电话。

既然决定要开始养生,不放纵一下怎么行。

就像要减肥的前一天晚上,总得含泪点上满桌平日里爱吃的玩意,方能弥补遗憾,有力气面对接下来的心碎瞬间。

“你什么时候来呀,”他又坐在木色的秋千架上,两条长腿随意地交叠,“我再过半个小时就出发了。”

贺颂嚷嚷:“这不早着呢嘛,我还没收拾好呢!”

昨天就说好了今天一起聚聚,给远道而归的几位接风洗尘热闹一下,贺颂的任务就是带几瓶上好的红酒,来让顾牧尘过过嘴瘾。

毕竟叶舟待在他身边这一小段日子,他还真没怎么碰过酒。

说来也奇怪,虽然都知道名义上是雇佣,实际是有缘分的两人在暑假期间的一段邂逅,相处起来就格外随意,叶舟也并没有所谓去“管教”顾牧尘的三餐四时,顾牧尘就偏偏忌了嘴。

生冷的沙拉被熬煮清甜的南瓜粥代替,单调重复的牛排由变着花样的小炒取换,他用过很多做饭阿姨,个个手艺都是出类拔萃,叶舟算不得里面特别顶尖的,可每当他做饭的时候,顾牧尘在旁边打着下手,随意地聊天打趣,掐掉豆角上端的尖,剥开西红柿外面的表皮,叶舟切好等会要打成酱料的苹果,眼含笑意地挑了一块朝顾牧尘递来。

顾牧尘正剥蒜呢,手被占着没法儿接,偏头就着叶舟的手咬住苹果,脆的,是有些微酸的一点甜。

只有一次他想着要喝酒,叶舟就凑过来也要喝,顾牧尘刚倒了杯,那小子就举起来嘎嘎一顿炫。

“不好喝,”叶舟没什么反应地放下酒杯,“好辣,和我平时喝的都不一样。”

顾牧尘没在意,又续上一杯:“你平日里都喝什么?”

“菠萝啤。”

“那玩意也配叫酒,不就是饮料吗?”

杯子满了,晶莹的液体顺着杯沿儿淌下去,叶舟也软绵绵地顺着沙发倒下去,目光呆滞,口出狂言——

“哥哥,我要喝十个。”

顾牧尘目瞪口呆地看着对方苍白的脸,意识到这傻孩子就是个一杯倒的量,原本喝个小酒的惬意心情没了,和阿姨一起给人扶到卧室,又是喂热水又是送解酒药的,折腾得够呛。

叶舟还在说胡话,酒品看起来不咋地,能给顾牧尘烦死。

“哥哥,我变成大蝴蝶了,会飞,你猜我是什么品种的小蚂蚱?”

“鲁智深倒拔垂杨柳,柳暗花明,明眸善睐,睐……后面该跟什么呢?”

顾牧尘给人胳膊塞被子里,头都跟着大:“癞□□想吃天鹅肉!”

叶舟安静地看着他:“肉眼凡胎。”

……还有完没完了!

从此之后顾牧尘还真没敢让叶舟碰过酒,自己也没再起这方面心思,直到知晓家人要回来的那刻,才和贺颂联系上,趁着热闹来放纵一把。

明天就开始养生!

直到在车上,顾牧尘还琢磨着今晚要怎么快乐地嚣张。

特意开了个七座的商务车,叶舟刚洗完澡,头发还有点微微地翘着,身上是很好闻的清浅薄荷味儿,转动方向盘的时候没回头:“哥哥,你想什么呢,这样开心。”

还能想什么。

除了贺颂还邀请了隔壁的几位邻居,家里特意按照顾乐意的喜好布置了,气球和毛绒小熊在客厅里堆得满满当当,冰好的西瓜和浸泡在卤水里的毛豆,洗刷干净等待下锅的小龙虾,壳还有点软的青蟹挤在水池里吐着泡泡,蛋糕已经裱好了奶油插上了鲜花,桂鱼草鱼八宝鱼,椒麻鸡伴啤酒鸭,要的就是这一口家乡的味儿,来热闹闹地把远道而归的肚肠熨烫。

司徒静也邀请了,但说有事来不了。

其实上次那件事之后,顾牧尘一直按着以前的方式维持这段友谊,可偏偏气泡戳破再也无法重聚,表面上还是插科打诨互相揶揄,实际上却已暗自疏离。

都能感觉到的。

“抱歉啊小尘,”司徒静在电话里这样说,“最近实在是有点忙。”

顾牧尘顿了顿:“贺颂头发刚长出来,跟毛栗子似的,不来瞅瞅?”

“真的太忙了……”

顾牧尘抓着手机,说不出的难受,沉默的时间很短,没来得及等他结束一个深呼吸,对方就挂了电话。

草。

不来拉倒。

顾牧尘纳闷了,好好的友情变质后怎么就这样不堪呢,不过他仍不相信自己和司徒静就这样渐行渐远。

没关系,会好的。

这会儿在去机场的路上想了点糟心事,顾牧尘扭头看叶舟:“对了,你和喜欢的人表白没?”

车厢内被空调吹出凉意,叶舟却感觉自己掌心都要沁出汗来:“没有。”

“为什么,她不喜欢你?”

那双凤眼波澜不惊,语调平稳没有起伏,像是在问最平常的寒暄。

“还没到时候,”叶舟很温和地笑了下,又自语似的低声,“不用心急。”

始作俑者全然不知,还在旁边跟着高谈论阔:“这才对,年轻人谈什么情啊爱的,不嫌心累。”

他絮絮叨叨地讲了几件身边朋友的奇葩恋情,最后不无感慨:“也就我哥那两口没出什么幺蛾子,最早我还不太看好他对象,后来发现那人不错的。”

叶舟停好车,帮着解开顾牧尘的安全带:“嗯,怎么个不错法?”

“做饭特好吃!”

“有我做的好吃吗?”

顾牧尘略作思考,他哥季云青那对象叫周铭,曾经以一道椒盐小猪蹄征服了他的心,可叶舟的手艺也还不错,这样比较下来的话……

有什么可比的!

美味的食物没有高下,只要好吃,都值得捧着碗赞美歌颂。

眼下最要紧的,是抱着后座上的花束去迎接顾红娟娘俩。

因为这两位女士最烦长途飞行,每次下来都恹恹得要命,顾牧尘特意挑选了小束洋桔梗,至于季云青那两口子,让他们自己互相送去。

“哥哥!”

清脆的童音于人群中传来,顾乐意坐在周铭的肩头,远远地冲顾牧尘挥着手:“这里!”

嗬,看起来精神不赖。

托运的行李已经派人送回去了,叶舟跟在顾牧尘身后看向对面,四十多岁的妇人头上罩了淡金色的纱巾,也没掩盖住精致漂亮的棕色小卷发,那个身形纤细的就是季云青,和顾牧尘长相有点类似,但神情气质更加淡然一点,而周铭则眉眼英俊锋利,很温和地逗着骑在肩膀上的小女孩。

顾牧尘把妹妹接过来抱怀里,手欠地去戳那圆乎乎的小胖脸:“想我没?”

“想了,”顾乐意敷衍了一声后,立刻扭过头,“叶舟哥哥,我的野生葫芦娃呢?”

“你好呀妹妹,”叶舟笑眯眯地走来,伸出双手,“看,这是隐身的六娃。”

小姑娘眼睛一眯,眼神犀利。

“而这个,是会吐火的三娃。”叶舟左手拿出张普通的白纸,用打火机点燃,青蓝色的火苗一下子蹿得很高,惹得顾乐意抱紧了哥哥的脖子,下一秒修长的手指凭空捉住那簇焰火,逮萤火虫似的拢在手中。

“是魔术道具吗,”季云青也凑过来看,“不会烫?”

叶舟这才冲着顾乐意摊开双手,上面赫然躺着只草编的蝴蝶。

“是个小小的魔术,”叶舟对着众人颔首,“妹妹,这个送你。”

顾乐意震惊地眨眨眼睛,拿起草蝴蝶开始尖叫:“妈妈,哥哥,看这个!”

“我也会编,”顾牧尘有些吃味,“蚂蚱小兔子都可以。”

“等过两天再给你编个公主娃娃,”他亲了口顾乐意的脸颊,把小姑娘放在地上,终于微笑着张开双臂拥抱自己的家人,“行了,欢迎回来。”

顾红娟抱着花束,先去挎了叶舟的胳膊,笑吟吟地抬起头看他:“可算和这位小帅哥见面了,这段日子辛苦你照顾尘儿了。”

顾牧尘平日里给人的感觉有点冷,他的家人却欢快热情,季云青和周铭跟叶舟打完招呼,就拉着坐在行李箱上的顾乐意开始闹腾,开车到回家这么段时间,几人也不嫌舟车劳顿,七嘴八舌地吵吵嚷嚷。

“小土你之前瘸的视频录下来没,让我们看看?”

“我那不是瘸,只是扭着脚……还有妈你不要叫我这个名字!”

“尘儿你最近是不是胖了,你们对手公司那大傻比还有没有作妖?”

顾牧尘刚准备反驳,扭头就看到周铭轻轻地捏了下季云青的手:“小宝不要讲脏话。”

……妈的,为什么刚回来就要被喂一嘴狗粮。

顾牧尘气呼呼地转过身坐好,余光就看见叶舟笑出的那个小梨涡。

“笑什么笑,”趁着红灯,他伸手去拧对方的耳朵,“开你的车。”

到了家门口,远远地就看见贺颂和几位穿的花枝招展的邻居阿姨聊天,叽叽喳喳,吵得方圆五百米的鸟撒腿都跑。

“你们真的不用先休息,倒下时差?”

顾红娟抱着女儿下了车,老远开始挥舞自己的丝巾:“姐妹们我回来啦!”

顾牧尘又看向季云青:“哥那你俩怎么样,要不要歇歇……”

周铭站在外面用手挡着车上方的沿:“小宝别撞到头了。”

“这么高哪儿能撞到,”季云青笑着跳下车,“你饿了吗,院里的桃子熟了,我们去摘几个吧?”

顾牧尘默默地看着那手拉手离开的两人,突然觉得有点心塞。

但他的心塞只持续了很短的瞬间,因为叶舟居然伸手揉了把他的头发。

“走吧,我们也该下车啦。”

顾牧尘愣愣地坐着,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怎么可以这么顺手自然,没大没小!

可等他瞪向对方准备展开一顿输出时,看到叶舟走到了自己这边的车门,懒懒地把手垫在上面笑道:“哥哥,也小心别撞到头了哦。”

撞,我现在就撞你个头。

顾牧尘抬手要去弹叶舟的脑门,却被对方顺势拽住手腕,带着拉下了车。

天色还亮着,屋檐下的风铃被夏季的风拂得晃动,柔软的黑发被吹起,露出少年清晰漂亮的眉眼,和很快就散落在风中的薄荷味儿。

偌大的客厅很久没这样热闹过了,对于远别重逢,最好的招待就是琳琅满目的饭菜,餐桌上,顾红娟和邻居阿姨在笑着说此行的奇葩见闻,顾乐意抱着个小熊玩偶吃可乐鸡翅,贺颂显摆自己带来的红酒,周铭在给季云青剥虾,顾牧尘捧着叶舟做好的水果蛋糕出来,鼻尖上还被抹了点白色的奶油。

“不是还没到生日吗?”

“那也可以吃蛋糕,开心就能吃!”

酒杯里是流光溢彩的紫红,顾牧尘拦着不让叶舟喝,自己却喝了个痛快,贺颂拿着瓶伏特加从厨房跑来,嚷嚷着再来点刺激的,几位女士已经喝大发了,两两结对在中间旋转着跳起交谊舞,音乐夹杂着笑声,蛋糕吃得差不多了,肚子没法再装得下桑葚和草莓,顾乐意被周铭举得很高,哇哇大叫着开始唱歌。

叶舟也一直在笑,看着顾牧尘跟贺颂斗嘴,看着那人因为酒意而皮肤泛粉,他轻轻地拍了下顾牧尘的手背:“哥哥……再喝你会醉的。”

“我又不像你一杯倒,”顾牧尘正放纵着,才不肯收敛,“只是有点上脸,但量还成,放心。”

贺颂在旁边凑热闹:“叶舟你真一杯倒?”

他上次听说顾牧尘和叶舟谈恋爱,今天见面刚问了两句,就被顾牧尘给骂了回来,逮着机会就想收拾对方,于是开始撺掇:“来来来,喝两杯试试。”

顾牧尘张口就骂:“他量不行,你让他喝个什么劲儿!”

贺颂邪魅一笑:“你俩什么关系,关你啥事?”

顾牧尘吃了瘪被猛然噎住,而旁边的叶舟则笑得见牙不见眼,端起杯子冲贺颂举起:

“我试试,看能喝多少。”

高脚杯倾斜,少年人的喉结缓缓滚动,酒意把眼底都染上一层淡红的暧昧,贺颂得寸进尺去拿伏特加,半路被顾牧尘夺走,你来我往互呛的时候,顾乐意使劲儿拍手叫道:“我们不要玩跳舞,玩捉迷藏好吗?”

低垂的天幕黑了,院子里暖黄色的灯照在淡蓝绣球花上,夏季的夜晚允许所有人都做个小孩,季云青被顾乐意从葡萄架下揪出,周铭还躲在重重叠叠的蔷薇后面,这会儿也不管患难见真情了,大难临头各自飞,硬是任对方怎么威逼利诱地呼唤名字,也坚决不肯暴露自己的所在。

顾乐意玩疯了,被季云青举过肩头,又拉着贺颂的手满世界地捉人,蟋蟀趴在黄瓜苗上使劲儿鸣叫,红嘴灰翅的鸽子扑棱棱地飞向远方,顾牧尘连着被妹妹逮住两次,终于斗志熊熊燃烧,什么面子也不管了,蹑手蹑脚地就要往书房的柜子里面钻——

迎面就撞上了贴在墙角的叶舟。

好你个不动声色的壁虎,怪不得顾乐意满头大汗都没能逮住这人,书房没开灯,暗乎乎的什么都看不见,顾牧尘厚颜无耻地戳叶舟的胳膊:“来让让,这地儿不错你换个……”

下一秒他就被叶舟拽到身后,直接按到了墙上。

“嘘,”清浅的气息吹拂在耳畔,叶舟笑的声音很低,“妹妹要过来了。”

这人耳朵果然灵敏,外面的走廊上传来顾乐意和贺颂刻意放低的脚步声,在狭窄的书架后面分外明显。

咚,咚,咚。

分不清是脚步还是心跳,叶舟双手撑在墙上,和顾牧尘挨得很近,年轻的胸膛几乎相贴,一个是挺括顺滑的衬衫,一个是柔软的棉质布料,顾牧尘浑身都僵硬,不敢动弹分毫,太近了太近了,长而翘的睫毛微微抖动,他连眼皮都不敢掀。

因为这个距离只要一抬头,似乎就能彼此吻到。

大气都不敢出,顾牧尘紧张得要命,而对面的叶舟也没说话,只是一直笑着看他。

心跳得太快,几乎都开始变得惶然,走廊上的声音越来越近,贺颂最是沉不住气,已经试探着敲门,混杂着红酒味道的薄荷香传来,叶舟靠近顾牧尘的耳朵。

“哥哥,我们一起逃跑吧。”

“嘭”的一声,门被猛地打开,小姑娘和朋友都吓了一跳,居然忘了伸手去捉那两个大笑着跑开的坏蛋,反应过来后顾乐意气得直跺脚,拉着贺颂的手就开始追,可哪儿还有那两人的影子?

他们跑上旋转楼梯,穿过长长的走廊冲进半开的门,里面散落了一地还没来得及收拾的东西,行李箱开着,衣架上挂满了顾红娟从北欧带来的洋装,英国佬做裙子全是褶皱的荷叶边和缀了珍珠的裙摆,叶舟和顾牧尘跌跌撞撞地穿过满当当的衣裳,撞得一盆凤尾葵的叶子都跟着直晃。

气还没喘匀,季云青的声音就从隔壁响起,对方甚至使用了通讯工具交换情报,手机里传来顾乐意的嗷嗷,季云青笑着扶额,再三表示一定会把那溜掉的两人给捉到。

这里待不下去了,又拉着手往外跑,楼下不知是不是还在跳舞,能感觉到一阵阵的喧闹,花房那里待不了,游戏室里又太吵,叶舟揽着顾牧尘的肩躲在衣帽间,里面有很浅淡的薰衣草味道,两人都喘着气注视着彼此,又是这样近的距离,太疯了太疯了,今晚神智没了,顾牧尘怔忪着扬起脸,呆呆地凝视着面前的叶舟。

叶舟是醉了吗,不然为何脸这样的红,又为何会这样逐渐靠近彼此的嘴唇?

气息即将纠缠的刹那又再次被打断,纷乱的脚步声响起,顾乐意清脆的声音传来:“哥哥你在里面吗?”

顾牧尘如梦初醒,猛然后退的瞬间被叶舟揽住后颈,避免了撞到后面坚硬的墙壁,微凉的手指再次拉起他的手腕,多幼稚的捉迷藏啊,可他们又拼命地跑出门外,躲过了墙角的古董唱片机,擦肩了那株名贵的垂丝茉莉,终于到了最无人知晓的置物间,亮着灯,灯光刺眼,叶舟干脆利索地作了弊,反锁上门的时候,顾牧尘大笑出声。

怎么搞得这样认真。

他跑得累了,额上沁出汗,把后背靠在墙上休息,还为自己觉得可笑,贺颂带来的酒后劲有这么大吗,居然能让俩人在狭窄的书架后面差点失态,这里倒是宽敞亮堂,叶舟一步步走过来,安静地站在他面前,凝视着他。

顾牧尘喘着气笑:“这下子他们找不到……”

话没说完,他的眼睛瞬间睁大,震惊到连呼吸都忘掉。

叶舟把手按在顾牧尘的耳畔,偏头吻住了他。

顾牧尘来不及反应是叶舟醉了还是疯了,兴许是他自己喝多出现幻觉,可相贴的触感结束得太快,蜻蜓点水,一触即分。

他靠在墙上,退无可退,张口结舌说不出话。

没有时间思考,因为叶舟又吻了过来。

这次比上次强势到令人心颤,撑在墙上的右手拿开了,压迫性地牢牢按住他的后颈,身体相贴,叶舟的左手揽住顾牧尘的腰,几乎箍得他有些发疼,这种感觉太奇怪了,头皮发麻,下巴被迫抬起,没办法好好地吞咽和呼吸,口腔被湿润和温热的触感所占据。

顾牧尘的手本能地抓住叶舟胸襟,把柔软的面料抓出褶皱。

嘴唇都被吮得发麻一般,要了命般的头昏脑涨,刚刚沁出的一点薄汗算什么,这才哪儿到哪儿啊,丢盔弃甲,溃不成军,还被咬住一点舌尖,顾牧尘用手去推那胸膛,没推开,力气没了,指尖都在发抖,抓住领口的手松了,无力地缓缓垂在身侧,又被叶舟拽住手腕拉了上来,放在自己脖颈后面。

“搂这里。”

叶舟说话的关口放他呼吸,顾牧尘大口喘气,双手紧紧地攀着对方的肩,可这只是一时的心软,叶舟才不放过他呢,又亲吻过来,脸烫得要命,心跳得几乎能听见轰鸣,顾牧尘脑海里一片空白,只有隐秘的羞耻心潮水般席卷而来,他向后扬着脖子,耳鬓厮磨中嘴被迫张开很大,最柔软的唇舌被对方全部舐到,简直就像狩猎的野兽,他没见过叶舟这个样子,也没见过自己这般模样,惊惶无措地暴露全部的脆弱,可为什么不继续推开呢,他必须得紧紧攀着对方,才能确保不会因为腿脚发软而滑落。

揽着腰的胳膊用力,把他往上托了托,顾牧尘耳畔轰鸣,丢脸,居然被发觉。

连自己都分辨不出是在抗拒还是迎合,顾牧尘潮红眼角泛起点泪,叶舟拿拇指擦了,又沿着眉眼去摸朝思暮想的脸,荒唐啊,贪婪,他一定是疯了,把心上人压在墙上这样子的亲吻,这样子地索取,好像他们真的是出逃的恋人,下一秒去他妈的天翻地覆世界毁灭,也不在乎。

又有声音,是从下面的院子里隐约传来,今天的听觉跟着灵敏,顾牧尘死死地抓着叶舟的肩,头脑里一片空白。

“那个房间亮着灯哎。”

“要不要上去看看?”

顾牧尘终于被放开,气喘吁吁地踉跄几步,伸手去关了灯——

屋里瞬间黑暗,眼睛没有适应,脑子终于缓慢地反应过来,顾牧尘重新靠在墙上,低着头笑到要咳嗽,妈的,没见过这样自投罗网的。

关灯不就相当于告诉别人,他们藏在这里吗。

从院子里进来要经过楼梯和走廊,他们很快就会被发现,嘴唇红肿,衣衫凌乱,任谁一看都知道是在厚着脸皮亲热放浪,还有几分钟的光景屋里会再次亮灯,眼皮有些刺痛,心跳得都有些发疼,叶舟捏着顾牧尘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来。

“哥哥,”叶舟的拇指抚过发烫的唇,声音哑得要命,“我们还有两分钟的时间。”

他闭上眼,再次吻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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