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1日正式上课。陈继拖着两条仿佛不是自己腿的腿抵达教室, 一脸淡淡的“死”感。
何乐问:“这是怎么了?”
陈继摇头不答。
张节青很有眼力见,在陈继坐下时,主动帮他把自动上弹的凳子掰下来,另一只手又搀扶了他一下:“肯定是辛苦了。”
何乐突然哦了声, 说:“原来如此。”
“你俩能不能别秒懂......”陈继趴在桌子上生无可恋, 有气无力地说。
何乐偷笑, 身体凑过去小声道:“不知道今天上课吗?”
“知道啊, ”陈继道, “这不是吵架了吗。”
“你俩还会吵架呢?”张节青暗惊。
想了想,陈继更加严谨地说道:“我单方面让他不高兴。”
张节青拍拍他的肩膀:“确实辛苦了。”
陈继:“......”
好想睡觉,奈何老师已经走进教室。陈继只能起身坐直, 腰酸背痛的。
刚醒的时候周絔行怕自己昨晚过分,上来就贴陈继的额头。
陈继嗓音哑着, 不躲不避地说:“没发烧。”
周絔行嗯了声, 道:“我帮你请假,你在家里睡觉吧。”
“别了。”陈继没同意。
如果是开学了一段时间, 他可能就真不去了,直接睡到自然醒。但第一天就请假不太好, 也没什么正事作为理由。
今天周三,怪就怪他们这学期的课表周三早上有课。
下午没课, 中午从教学楼出来, 周絔行骑着小粉在路边等。
上车时, 陈继眼睛在四周的学生人群里睃巡, 没看见韩熵和喻司里。
他们如今大三下学期,本身就没什么课程了, 出去实习的很多。
陈继觉得,如果韩熵不去实习的话, 等再来学校最少也是一周之后的事情。
他暗暗扶了扶腰,对着周絔行骑车的背影撇嘴,腹诽道,小变.态。
约十天后,有缘在学校外面的餐厅再次会面时,韩熵冷漠地坐在对面,眼神充满警惕地盯着陈继:“你又想干什么?!”
陈继笑了下,这次是真心实意的,说:“道歉嘛。”
“床上的事儿就算了,反正他也没玩儿死我,并且误会我已经解释清楚了,用不着你这大尾巴狼,你少说话我谢天谢地。但他拉着我去领了个结婚证,我不想这么快领证,这个你要怎么道歉!”韩熵怒气冲冲道,“你能让他再跟我去领个离婚证吗?”
喻司里沉默地给他夹菜,沉默地看了他一眼。
韩熵默默地把抱臂的胳膊放下来,双手放在膝盖,说:“我只是凶他而已。”
“结婚证的事情,是爸妈早就同意的。”喻司里说。
“我知道啊,”韩熵瘪了瘪说道,“可我还在上学呢。”
喻司里说道:“到领证年龄了。大学里可以结婚。”
韩熵瞪他,随后无奈地轻笑了声,不再抗议。
陈继听得一愣一愣的。
他们每次吃饭并不点酒,反应过来他赶忙以茶代酒举起来祝福二位学长。
期间周絔行一直盯着陈继若有所思。
好好地为前段时间的“报复行为”道了歉,吃完饭后两边道别。
走前韩熵过来环住陈继的脖子,咬牙磨齿地说道:“别被我抓到把柄,好学弟。”
陈继反手勒回去:“你把柄更多吧,会长。”
韩熵说道:“我能有什么把柄?”
“你跟那么多人表过白,全忘了?”陈继提醒道。
韩熵瞪着眼道:“我那只是因为想让有情.人终成眷属。”
陈继哼哼道:“反正学长才不管你这些呢,不是吗?”
“好,好好好,好!”韩熵松开陈继命运的咽喉,理理衣襟道,“算、你、行。”
上了车,陈继发觉周絔行像在餐厅里吃饭时那样,一直盯着他看。
陈继上手捏周絔行的脸,微笑说道:“醒醒吧,你上个月才过 19 岁生日,我 20 岁 ,领不了结婚证。”
周絔行郁闷:“什么时候能领。”
陈继:“你再等三年吧。”
他得意地说:“我只需要再等两年就可以。”
周絔行眼神忽而变得危险起来:“除了我,两年之后你想跟谁领证呢?”
陈继:“......”
他弱弱地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嗯,”周絔行捏住陈继的下巴微微抬起来,两个人的嘴唇仅一厘之距,“你要等几年才能领证,重新说一遍。”
“......”
陈继哭笑不得,说道:“三年,三年,跟你一样行了吧。我等你。”
他抓住周絔行的手让他放开自己:“幼稚。”
周絔行:“嗯。”他低声说道,音色里有一抹祈求,“哥要一直爱我。”
陈继宽他心,亲他道:“好的。”
结婚的事和现在有距离,它站在未来的某一段里等着陈继和周絔行,总有一天会抵达。
但是19岁和20岁终究还是太年轻了。陈继有热情,对未来有向往,想过和周絔行在一起一辈子。可结婚是一件具体的事,需要规划,需要做好准备,陈继还没真正地想过。
刚才在饭桌上听到韩熵和喻司里领证,这件从未被想过的事情犹如一颗小小的种子,悄悄种进了陈继心里。
大学生活过得很快,一年四季风景变换,身边的人群来来去去,陈继周絔行一直形影不离。
韩熵和喻司里大四毕业的时候,陈继和周絔行去参加了他们的毕业仪式,并于第二天参加了他们的婚礼仪式。
“我一个大男人,他竟然敢要求我穿婚纱,要不是看在我爱他的面子上看我揍不揍他,”韩熵穿着一套白西装,拉着陈继没完没了的吐槽,“不过晚上到了家,倒是可以勉为其难地穿给他看一眼。”
陈继开玩笑,说道:“你别太爱。”
韩熵扭头就朝站在喻司里旁边的周絔行喊:“周絔行,陈继说他不爱你了!”
陈继:“......”
陈继也忙冲喻司里喊:“学长,会长要逃婚,快拦住他!”
韩熵微笑:“今天结婚,反正他也不会放过我,我非常能玩儿得起。”
说着好像要放大招,吓得陈继汗毛倒数,忙拉住他说:“你赢了,别玩儿了,你结婚啊多好的日子啊,咱们就做一天相亲相爱的好朋友吧。”
韩熵抱臂:“说你错了。”
陈继诚恳道:“我错了。”
韩熵趾高气扬:“哼。”
两位新郎敬酒环节,陈继故意灌了韩熵很多酒,为他们的晚上增加情.调。
今天周絔行也喝得多了点,回到家一直抱着陈继。
“你先让我去给你煮个醒酒汤,回来再抱好不好,”两次没能从沙发里站起来,陈继叹了口气道,“你喝那么多干什么?”
“今天......好多人看你。”周絔行的脸埋在陈继的颈窝里,说话时一股热气喷洒出来。
陈继讶然:“哪儿有,我怎么不知道?”
周絔行声音带着酒后的缓慢低闷:“哥,你要一直爱我。”
这是又没有安全感了,隔断时间就要出现一次。
陈继游刃有余道:“我从来没和你分开过啊。”
周絔行说道:“哥,不要变心。”
陈继无语地说:“我是那种人吗?”
周絔行道:“哥,不要喜欢别人。”
陈继道:“你不是别人。”
他摸了摸周絔行后脑勺的头发,前两天剪短了有点扎手,用掌心摸起来又很舒服:“我只喜欢你。”
“哥......”
“嗯。”
周絔行搂紧陈继的腰,仿佛要把他揉进骨血,说:“哥,我爱你。”
陈继道:“我知道。”
周絔行道:“我,真的,真的,很爱你。”
陈继笑着说:“我真的真的知道。”
周絔行的下巴磕在陈继的胸口,抬.起头来看他:“不想让你出去见人。”
陈继一秒严肃地拒绝:“不可以。”
周絔行说:“想把你锁在家里。”
陈继的食指点在周絔行的眉心,要毙掉他的一个手势:“不可以。”
“想把你关起来。”
陈继“开枪”了,一字一顿说:“不、可、以。”
“你不同意,”周絔行又把脸埋回去,很委屈似的,“你不同意......”
“嗯,”陈继说道,“必须听我的。不可以关我。”
“好。”周絔行答应,“不关起来。你听话。”
陈继道:“嗯哼。”
周絔行一遍一遍说:“不关起来,不关,不关。”
陈继满意:“对。”
周絔行:“不关,不关......关起来,关起来。嗯,关起来。”
陈继:“......”
牙痒的陈继做出双枪李向阳手势,对周絔行疯狂“开枪”。
随后猛地把他从自己身上掀下去,自己去厨房煮醒酒汤。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喝多这么黏人......”他嘟嘟囔囔地嘀咕。
周絔行立马站起来,要亦步亦趋地跟上:“哥。”
听见他这么叫自己,陈继又心软,都想把耳朵捂上了。
“坐沙发上别动,我去煮醒酒汤。”陈继制止他说,“你要是敢追过来我就让你睡客卧。”
周絔行顿时倒车回去,一下子坐在沙发上,脊背挺直,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陈继忙活。
用行动表明了“我很乖”。
喝完醒酒汤,周絔行依然紧紧地抱着陈继。
上楼的时候陈继只有一个念头:周絔行真的好沉。
到卧室,两个人同时倒进床里,周絔行手搭在陈继腰上,把他捞进怀中:“哥。”
陈继累得微热:“嗯?”
周絔行:“刚才在楼下,我很听你的话。”
说的是煮醒酒汤时不让他跟过来,陈继认可地说:“嗯,你真棒。”
“所以,”周絔行吻陈继的额头,“现在你要听我的话。”
陈继:“......”
陈继不可思议地抬眸:“你不是喝多了吗?”
“喝多了会睡觉,”周絔行道,“我不想睡觉。”
昏暗中,他看着陈继漂亮的眼睛,粗俗地说道:“我要淦你——我会很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