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两周前,强子这个包打听在群里听人议论南城那边正在录制一档大型闯关节目,设备新潮强大,玩法绝妙刺激,不光要拼体力,还要靠智慧。
[网友1]:据说人人都能参加,奖品各种各样,可惜我只闯到一半,一人只能报一次名。
[网友2]:强子你力气大肯定行,去试试看。
[网友3]:其实也不是完全靠力气,主要还是动脑子,有些关卡要掌握平衡规律才行。
[网友4]:我闯到一半,领到了一瓶花生油,强哥你要加油啊!
[网友1]:我为什么没领到花生油?
玩个游戏不仅能上电视还有奖品拿,这种好事情怎么能没有他的那帮难兄难弟。
追债群里活跃起来。
[皇甫]:真的真的,过去就有花生油可以领。
[伟哥]:多大瓶的花生油啊?
[皇甫]:应该很大。
[大非]:@未时 哥,你去吗?
[未时]:我周末还得去上表演课和英语课,没时间。
[大非]:怎么又多了英语课啦?
钟未时抿唇一笑,心里得意洋洋又只能低调炫耀。
[未时]:你顾大哥给我买的网课,烦都烦死了。
[大非]:这么好?什么网课啊,我也想学英语。
[皇甫]:没时间那算了吧。
强子这话后面跟着张闯关活动的电子海报,海报中央是一台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洗衣机,边上却印有一行极具视觉冲击力的大字。
一等奖:价值3999的全自动洗衣机一台!
钟未时的眼睛瞪圆了。
那可是3999啊!
于是四个小伙伴在隔天早上五点,满怀期待地踏上了开往南城的最早一班大巴车。
钟未时他们坐在角落,欢快地哼着刚学会的英文歌。
“you are my sunshine, my only sunshine.(你是我的阳光,我唯一的阳光)”
“you make me happy, when skies are grey.(你让我感到开心,即使天空阴郁)”
“you’ll never know , dear, how much I love you.(亲爱的你永远不会了解,我有多么爱你)”
“please don‘t take my sunshine away.(请不要离开,我生命中的阳光)”……
他的声线清亮如暖阳,尾音扬起的地方听着又有点勾人,就连强子这种糙汉子都听得很入神。
“呕……”
呕吐声打断了歌声,全车人诧异地东张西望。
钟未时扭头一看,是大非吐了。
大非上车前忘买晕车药,三小时的车程吐得死去活来,钟未时全程都用歌声和单口相声吸引全车人注意,掩盖呕吐声,缓解大家焦虑的情绪。
这三个小时,可谓是激情四射,精彩纷呈。
下车时,大非宛如一条脱水的鱼,摆摆手说:“我还是在底下给你们加油打气吧。”
伟哥那就更厉害了,到报名的地方一摸裤兜,发现忘带身份证,气得咬牙跺脚。
“就不能通融通融吗?”
工作人员:“不好意思,这个是节目组规定的。”
“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呀!我真的是第一次过来!一大早从誉城特意赶过来的!花了58块钱车费呢,你看这是我的车票,我没骗人,真的小姑娘,我不会骗人的,你们看看我这张脸,像是会骗人的人吗?”
阿伟戳戳自己的厚脸皮,加上他那一口外地音,在南城人眼里,宛如一个山里出来的土老帽。
俩小姑娘对视一眼,无奈地抿嘴偷笑。
“让我试一次好吧?我真的喜欢你们这个节目!我吃饭的时候经常看!做梦都想参加一次!”
钟未时心说你分明是喜欢那台洗衣机吧。
小姑娘们还是摇头。
伟哥灵机一动,“大非,把你身份证借我报个名!”
就这样,三个人一起混进了节目后台。
比赛下午开始,伟哥在第二关落马屁都没拿到,强子过了一半的关卡,死皮赖脸地要到了两瓶花生油,献给了台下把嗓子都吼哑了的大非。
钟未时上台前脱掉了厚重的羽绒服,个位数的温度,他里面只穿了件加绒的卫衣,修长矫健的身型令男主持人望而却步。
女主持满面春风地迎上去,边上下打量,边作介绍:“听说你还是一名演员是吗?演过什么电视剧吗?”
钟未时一时间没找到镜头,目光呆滞地回道:“以前是临时演员,现在在南湖话剧社工作,大家有兴趣的话可以上网搜我们的话剧社,20号有演出。”
男主持人调侃道:“小伙子,我们节目打广告是要钱的啊。”
“啊?”钟未时抓抓后脑勺,“可我没钱,我能重新自我介绍吗?”
男主持大笑:“没事,我们后期会剪掉的。”
女主持笑着问道:“今天有信心拿到我们的大奖吗!?”
“有!——”男孩嘶吼声把女主持人吓得肩膀一抖,忘记了管理表情。
顾礼洲看到这里的时候已经笑得直拍大腿脑袋后仰了。
电视机里的钟未时仍然没有找到镜头,他目视前方,将卫衣袖子撸到手肘,腕骨处还系着一根红色手绳。
聚灯光下,他的肤色比平常白了许多,衬得那根绳子越发显眼,他的小臂不算纤细但骨节分明,那根红绳看得顾礼洲心头雀跃,也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手上那根。
哨声一响,男孩就迈开修长的双腿一路狂奔,身体轻盈得像是训练有素的特 种 兵,每个关卡停留的时间几乎都不超过5秒。
现场所有观众和主持人都看得目瞪口呆,屏息凝神,包括电视机前的顾礼洲。
接近终点时,倒计时还剩下一半。
钟未时脚底一个打滑,差点儿滑出转盘,那转盘上淋满肥皂水,只有死死地揪住转盘中央的木棍才能缓慢移动。
顾礼洲心里一凉,觉得洗衣机大概是没戏了。
钟未时在转盘上趴了一会,就在他快要被甩离转盘的那一霎那,顾礼洲心疼地闭上了眼睛,而就在下一秒,两个主持人同时发出了震人心魄的惊呼。
钟未时完好无损地站定在了下一个关卡!
现场响起了雷鸣般的欢呼声。
顾礼洲一颗悬着的心脏还没落回去,就看见他被一根巨大的圆柱型木棍打趴在地上。
“脑袋疼不疼啊?”顾礼洲问。
“当时没多大感觉,下台了才感觉到一丢丢疼。”钟未时笑着说。
那根红色手绳也许真的开过光——当顾礼洲看到钟未时站在领奖台上跟洗衣机合影的时候是这么想的。
“本来脑子就不怎么好使,这么来一下估计更蠢了。”
“滚蛋!”
“哎,那你们是怎么把那台洗衣机是怎么运回去的啊?”
“你傻啊!节目组寄快递过来的啊!”
“噢。”顾礼洲扶了一下脑门,“智商被你带没了。”
“怎么又是我?怎么什么坏事你都赖上我?”
钟未时的笑声透过手机传了过来,顾礼洲累积了一上午的疲惫被一扫而光。
钟未时想到他上回说过完新年就回来,小心翼翼地试探道:“你过年回来想不想试试看那台洗衣机……还蛮好用的,洗烘一体,去皱免烫,总之洗得特别干净……曹叔叔的被罩都扔给我那台洗衣机洗了。”
神他妈试洗衣机。
顾礼洲憋不住笑意:“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