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子衿一直知道陈桓对自己的心思,但没想到表白来得一次比一次猝不及防,他看着陈桓瞬也不瞬的眼神,一下子竟然哑口无言。
陈桓不想给自己台阶下,也不想再留退路,不管刘子衿说只能做朋友,还是老死不相往来,他都认了。
其实没过多久,刘子衿动了动嘴唇,他说,“我可以实现你的愿望。”
不知道是不是心脏跳得太快,所以带动着全身都在发抖,陈桓蹲在刘子衿腿边,双手有些不自然的抬起,颤抖着握住他放在膝盖上的手,视线聚焦在刘子衿的薄唇上。
喝酒的明明是刘子衿,却是陈桓的体温烫得不行。
陈桓声音低沉沙哑,“如果我说想吻你,也可以吗?”
刘子衿从来不逃避自己的感情,当他意识到自己开始习惯陈桓每周雷打不动地飞来伦敦看他,习惯起床的时候家里就会飘来熟悉的饭菜香,习惯和陈桓待在一起的时候,就慢慢开始试着接纳他,或者说,尝试着喜欢他。
所以听完陈桓的告白,刘子衿想,和他在一起好像不赖?
于是他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
陈桓猛地站起身捧住刘子衿的脸,大概是在外面吹了冷风的原因,手和脸的温度简直冰火两重天。
他有点心疼,用指腹摩挲着刘子衿的耳垂,低头,借着微弱的烛光找准嘴唇的位置吻了下去。
为了不让刘子衿仰头,陈桓半蹲在他身边,含住他的嘴唇,像小时候吃棒冰一样舍不得咬,只是小心翼翼地舔着。当他感觉到刘子衿嘴唇微张,在慢慢回应他的时候,陈桓的眼泪没有征兆,毫不受控地掉了下来。
刘子衿尝到咸咸的味道,惊讶地想推开他。陈桓没有让他如愿,他一只手搂住刘子衿的后脖颈,另一只手捧住他的后脑勺,伸出舌头毫无技巧地和刘子衿纠缠。陈桓吻得带了点劲,又舍不得弄疼他,吻得越发激烈。
意识到陈桓是肯定推不开了,刘子衿有点无奈地环住他后背,上下来回摩挲,像是在安慰人。
过了很久很久,刘子衿被亲的快缺氧了,脑袋又开始像之前在酒吧一样昏昏沉沉的时候,两人之间的距离才慢慢拉开。陈桓也有点晕乎乎的,也不知道是醉酒还是醉人。
刘子衿胡乱揉了一把陈桓的头发,说话又开始含糊不清,“哎呦,几岁了?咱可别丢人了啊。”
陈桓脸涨得通红,倒不是因为觉得丢人,而是接吻的时候,刘子衿抚摸他的背,这会儿又揉他的头,安抚的意味太过于明显,“在你面前不怕丢人。”
“行了行了,这话也说了,亲也亲了。我明天还得去学校呢,该睡睡。”刘子衿早就已经困得不行,打着呵欠,摆摆手打发陈桓去休息。他站起来的时候,大概是起猛了,酒劲又还没过,忽然眼前发黑,冒出些有白色的星星点点。
陈桓视线一直在他身上,赶忙过去扶住他。刘子衿好一会儿没缓过来,突然感觉到有人搂过他的后背,蹲下来圈住他的腿弯,一个用劲儿想把他抱起来?
“哎哎哎,”刘子衿被陈桓整懵了,双腿将要腾空的时候,因为抗拒所以用力把他往反方向推,“我去!陈桓!什么玩意儿啊?老子自己他妈会走路。你他妈放我下来!我靠!你有病啊?”
显然陈桓也挺吃力,他缓出气儿回答,“怕你走路头晕。”
陈桓半蹲着,刘子衿也朝他的方向弯下腰,两人就一直维持着这别扭的姿势,僵持着谁也不肯先放手。
“靠!”刘子衿简直无语了,他的态度非常强硬,反手握住陈桓的手腕,警告他,“再动试试?”
最后两人各退一步,陈桓先站起身来,一只手揽过刘子衿的腰,另一只环住他的肩膀,完全是把人搂在怀里往卧室走。
刘子衿真不明白自己到底哪儿让陈桓误会了,这一没缺胳膊断腿,二没患上绝症的,不过就是起猛了有点儿头晕,有必要吗?
所幸卧室离客厅不远,陈桓动作轻柔地把人放在床上,刘子衿抓着陈桓的手却没放。
陈桓呼吸一窒,“子衿?”
“继续抱啊?”刘子衿单手捏住陈桓脖子的手猛地向床上压,“得寸进尺呢,陈桓?”
他用了点劲儿,陈桓一下没有防备,整个人往床上跌,俩人的脑门差点磕到一块去,幸好手条件反射地捂住了刘子衿的脑袋。陈桓偏了偏头,恰好埋进刘子衿的肩窝里,吸了一鼻子他的味道,他的体温简直快把陈桓烧着了。
刘子衿的手还揽在陈桓的后脖颈上,两人不仅侧脸贴在一块儿,连身体都严丝合缝的。
不行,这他妈哪个男人忍得了啊!
陈桓心一狠,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用小臂撑起上半身,两条腿跨在刘子衿身边,声音染上了点欲望,轻声念他的名字,“子衿……”
然后俩人又亲到了一块,但和刚才不同的是,两副个37度叠加在一起,温度高的吓人。
陈桓的手开始变得不老实,他颤抖着想解开刘子衿的扣子,想抚摸他的肌肤,可欲望越迫切,手下的动作却越不听使唤。然而不仅是手,和刘子衿紧贴的下半身,也开始出于本能反应地前后磨蹭。
刘子衿又不是块木头,他被陈桓蹭的浑身燥热,氧气也开始一点点离开大脑。他抬手掐住陈桓的脖子,用力把他推开,大口大口的新鲜空气灌了进来。
陈桓正亲的动情,熟悉的温度忽然消失了,他一下子有点懵。
突然,刘子衿猛地起身和陈桓掉了个个儿,把人压在身下。都到这地步了,陈桓脑子里想的就只剩下了一件事,快点得到他!
陈桓把腿张开,胯向上,顶住刘子衿的腿弯,来回摩擦。刘子衿回应着他的动作,膝盖向下,抵住他的下半身,退开半步,接着往前顶,用力地撞了上去。
“唔……”陈桓忍不住闷哼出声,他配合着刘子衿的节奏,四条腿缠绕在一起。
刘子衿像是报复性地撞了几下,然后就停了下来,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陈桓身上。
“子衿……”陈桓憋的实在辛苦,难耐地请求他。
等了好一会儿,对方回应他的只有平稳又绵长的呼吸声。
陈桓有些疑惑,又轻轻喊了他的名字,“子衿?”
还是没有回应,侧头一看,果不其然,刘子衿已经睡着了。
陈桓简直哭笑不得,在刘子衿耳边轻声说,“宝贝,所以这算是对我的惩罚吗?”
陈桓轻手轻脚地抱刘子衿进浴室,简单地帮他洗了个澡,虽然现在面对的是心上人的裸 体,陈桓倒没了刚才的杂念,只想着赶紧洗完,可以让他好好休息。
可以说从毕业进入工作以后,陈桓没有一天不失眠的,就算在床上辗转反侧到三四点,五点多还是会毫无征兆地醒来,之后就再也睡不着了。再加上他睡觉一直很浅,睡眠质量自然不敢恭维。
所以当闹钟响起的时候,陈桓猛地睁开眼,并且条件反射的大幅度地抖动了一下身体,他甚至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是什么声音。
“唔……”躺在他身边的人显然也被吵醒了,非常不满意地用鼻子哼哼唧唧,眼睛却没睁开。
陈桓吸了口气之后屏住了呼吸,这下真的清醒得不能再清醒了。
两人现在的姿势是刘子衿平躺着,陈桓侧向他那一边,刘子衿的左腿压在他的腿上,一只手环过了他的腰搂着他,头枕在他的胳膊上,两颗脑袋凑的很近,就算是呼吸之间也全都是刘子衿的味道。
陈桓倒是想一直睡下去,但又怕闹钟吵醒他,于是慢慢把手和腿都挪开,看他没有醒过来的迹象,赶紧把闹钟给关了。
回过头,毫无防备地对上了刘子衿的视线。
刘子衿顶着个鸡窝头,眼神懵懵的像聚不了焦,直勾勾地盯着墙壁。好一会儿,眼珠子提溜转,后知后觉注意到了床上的另外一个人。
陈桓和他对视了眼,下意识舔了舔嘴唇,“还是把你吵醒了?”
说完才发现自己声音沙哑,于是不自然地咳嗽了两声。
刘子衿没有回答,大概是在回忆昨天晚上发生了些什么,眉头慢慢紧皱。
“醒了就起来吧,我去做早餐。”陈桓故作轻松,不利索地爬下床。
等他刚把粥盛好,刘子衿也正巧洗漱完,头发打理过,衬衫解开了一颗扣子,看起来就和往常一样,和昨天晚上却是判若两人。
吃饭的时候谁都没说话,更没提昨天晚上的事。
陈桓看刘子衿那样,猜测他是想把这事儿翻篇。也是,这能赖谁?还不是自己看他喝醉了,就乘人之危?
陈桓把烙饼放在刘子衿面前的盘子里,酝酿好情绪,开口道:“子衿,我得跟你道个歉。”
“嗯?”刘子衿喝着粥抬头看他。
“昨天晚上就当我耍流氓,我实在没忍住……”
刘子衿夹起烙饼,“怎么?后悔啦?”
“不是,”陈桓接的很快,“没有后悔和你表白,但是应该在你清醒的时候说,昨天你喝醉了,可能做决定的时候不太清醒。”
刘子衿嘴里咬着饼,不甚在意地点点头,“那成,你现在再说一遍。”
陈桓没想到还有突击检查,心跳瞬间加速,盯住刘子衿的眼睛说,“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可以吗?”
“可以啊。”刘子衿也接的很快,他用筷子敲了敲陈桓的脑袋,“啧,我看你才不清醒,咱俩认识几年了?”
陈桓还在想他的“可以啊”,听到自己的名字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连忙说,“十三年七个月十八天。”
刘子衿真没料到他记那么清楚,差点儿被噎着,“成,这么些年了,别的不说,你光表白就有十五六七八次了吧,我对感情一直很干脆,这你不清楚?答应你不是喝醉了也不是可怜你,是我也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能听明白吗?”
“能。”陈桓有点机械地点点头,脑子里的声音从“可以啊”变成“我也喜欢你”。
刘子衿看他像块木头似的,估计是幸福来得太突然,得要点时间消化。成,反正现在是没法正常交流了,刘子衿也没想多交流,他还赶着去学校把数据做完。
“我去学校了,你没事就赶紧回去,”刘子衿走到玄关穿好鞋,忽然想起来,“对了,这周末别来,老老实实待家里。”
陈桓看人准备走了,立马回过神来,快步走到刘子衿面前,张开双臂结结实实地抱在了一块儿。
和刘子衿待在一起的时间还没飞过来的时间长,陈桓有点舍不得了,抵着刘子衿的额头说,“怎么办,我已经开始想你了。”
刘子衿失笑,轻轻弹了弹他的脑门,“到了给我打电话。”
陈桓得寸进尺,“可以打视频吗,如果你方便的话。”
“行。”刘子衿抱住他拍了拍后背,“走了。”
等刘子衿走了之后,陈桓照例把屋子打扫了一遍,出门去了趟超市把冰箱塞满,给吃的分了类,又在保鲜盒上贴了过期时间。
陈桓一时间说不上来十几年的执念成真到底是一种什么感觉,大概就像吃金桔,咬开皮是酸的,吃到芯儿却甜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