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奇怪的丈夫

诡异的渣恋人[无限] 孤注一掷 3764 2024-10-23 12:12:36

蒙在眼前的手仿佛过了很久才放下。

也许并没有多久。

只是容念的记忆产生的两个不同场景的蒙太奇剪辑,形成的无关逻辑的链接。

那只手放下,容念又站在卧室的玻璃窗前。

窗外蓝天碧空晴朗,云朵洁白,挂在远树的梢上。

很安静,仔细听能听到远处的蝉鸣。

但房间的温度和身体的记忆又觉得,现在的天气还远不到蝉鸣的季节。

婚礼在春天,过去了还没有几天。

至少容念的记忆里是这样的。

婚礼的画面,就像是他站在窗前,回想起来的不久前发生的事情。

容念静静站在窗前。

眼神安静,眼底是并不全然清醒的放空游离。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容念的精力不济起来,很容易感到困倦,一天至少要睡着三次。

现在在他的感知里是上午。

但窗外的天气和阳光呈现的状态,似乎逻辑上已经是中午或者下午。

生活的基调都一致的情况下,会将不同时间段拼接一起,产生不确定性。

只有一点是肯定的,他结婚了。

未婚夫已经是过去式。

现在是他的丈夫。

婚礼上看见两个解寂云,可能是事实。

也可能是他对婚后生活的一些异常,在混乱的梦境里产生的混淆真实的投射。

容念在大玻璃窗的模糊的镜像里,看见身后穿着白衬衣的解寂云。

他的丈夫好像精神疾病更严重了。

一种比人格分裂稍微严重一些的病症。

穿着白衬衣的解寂云站在容念身后,当容念望着窗外神游的时候,对方就静静看着容念。

带着微笑和温柔爱意的眼神。

透过玻璃窗觉察到容念注意到了自己,解寂云走上前,站在容念的身侧凝视着他。

“亲爱的。”

低沉的声音,柔和又微凉,低低的仿佛怕惊扰容念。

仿佛容念是一株养在室内盆栽中的茉莉花,微风,或者声音引起的空气动荡,就会让花瓣掉落。

祂这样叫了容念,然后在容念抬眼看祂之前,轻轻俯首凑过去,在容念的脸颊留下浅浅的亲吻。

正好下一瞬,够容念迟缓地抬眼看向祂。

看到解寂云脸上的神情。

这是带着浅浅的笑,干净无瑕,温雅矜贵,气质散漫又温暖的解寂云。

唯独只有眼神,一瞬不瞬的神秘,黑亮中仿佛带着阳光下瑰丽的阴影,错觉有隐藏得很好的颓靡的阴郁病态。

祂轻抚容念的头发,温柔得耐心又善解人意。

“亲爱的,吃饭了。”

容念看了眼卧室大开的门。

自从结婚后他好像就没有再踏出过房门。

每餐的食物都是解寂云亲手端来给他的。

食物的盘子很精美,是洁白的骨瓷。

食物摆盘也很用心,并且不再只是素食,只是依旧是冷的。

容念没有食欲,他已经很久没有过饥饿了。

但解寂云很温柔,耐心地用叉子一点一点亲手喂他。

“亲爱的如果不吃的话,身体会越来越不好的。”说这句话的时候,解寂云依旧温柔,但没有笑。

是一种淡淡的冷凉的轻柔。

容念不知不觉吃下了一些,但很快摇了摇头。

解寂云没有勉强他,只是看着盘中没有动的牛排,自言自语:“看来厨艺得再精进一些。”

微长的刘海下,祂微蹙着眉,好像很担心地望着容念。

容念看着祂起身收拾了餐盘,推着餐车走出卧室的门。

他看那道白色的身影消失,然后收回视线。

在用餐的长桌另一个方向。

沙沙沙的声音。

只需要容念轻微移动视线,就会看到刚刚走出房间的丈夫,又一次出现在他的视野。

只不过这一次,对方身上的白衬衣血迹斑斑。

祂坐在地毯式,背对着容念,因为瘦削稍显嶙峋的脊背,手里握着雪亮的解剖刀,在画板上僵硬地重复地刻着:念念念念念念……

容念注意到窗外的光线阴沉下来。

不知道是起风了乌云遮住了太阳,还是黄昏了。

如果说有两个解寂云,听起来会有些奇怪。

不如说他的丈夫解寂云会呈现出两种状态,这样正常容易理解一些。

一个解寂云是正常人状态的解寂云,温雅柔和,彬彬有礼,甚至于格外无害,无害到有时候会看起来很好杀。

是假如容念杀死祂,也会温柔地爱意地望着容念,没有任何反抗,清透的近乎透明,这样完美。

一个解寂云是发病状态的解寂云,会弄伤祂自己,总是一身血迹斑斑出现。

自闭,严重的时候会肢体僵硬,意识解离。

直到容念一次给祂换衣服,看到祂身上一道道新鲜切割的伤痕。

这种放在别人身上应该会死掉,或者痛苦不已的伤势,但解寂云却只是茫然无辜地望着他。

容念不确定,祂身上的伤是祂自己造成的,还是别人造成的。

那些伤第一眼触目惊心,脱下衣服看去,仿佛带着一种神秘的仪式感。

从没有任何挣扎的痕迹,以及衣服是完好的看,像是自愿的。

容念给祂换下白色的沾血的衣服。

打开衣柜的时候,发现衣柜里原本应该全然纯白的衣物,变成了全黑色。

他顿了顿,找到了黑色的衬衣给解寂云换上。

黑色的衬衣果然适合祂,至少看不到血迹了。

发病的解寂云过于粘人,每次容念发现祂的时候,祂都以一种有些扭曲的姿势趴在容念的背上,紧紧地搂着他。

嘴里不断发出“念念念念念念……”的声音。

为了缓和解寂云的病情,至少不至于过度分离焦虑,时刻粘在他的背上。

容念决定教对方写字。

写字的画板是正常时候的解寂云为他准备的。

“亲爱的有喜欢做的事情吗?”

有一次,容念望着窗外游离发呆的时候,站在他身旁长久凝视着他的解寂云,这样问道。

“我希望亲爱的快乐。”祂低声说道,淡淡的阴郁。

容念确信,对方希望他的喜好是在室内可以完成的。

因为祂紧接着轻轻呢喃:“不要离开我身边。”

不然他就可以回答说:上班。

容念有些困难地记起,他应该制定每日的行程的。

如果不上班的话,他的兴趣爱好是画画。

但画得不好。

“没关系,我教你。”

解寂云是个很耐心的老师,会捉着容念的手指,从排线的基础教起。

但容念不是一个好学生。

他是虽然画得不好,但不怎么虚心学习,对进步没有追求的渣学生。

解寂云捉着他的手画的时候,他都在神游。

解寂云放开他的手,让他自由发挥的时候,他什么都画,就是不画教学内容的静物。

但不管他画出多么抽象的东西和画面,解寂云每次都会眼眸温柔清亮,热烈充满爱意地夸赞他:“亲爱的真有天分,画得太好了。”

容念望着祂眼里的亮晶晶,确认对方是真的这样认为吗?

解寂云就凑过来,亲吻他。

于是当解寂云发病的时候,容念想到的帮助对方的办法,是反过来教导解寂云写字。

解寂云跟他不一样,是个很听话的学生。

对方会安静地听从他的意思,用铅笔在纸上一笔一画地写字。

只是写的内容通常都是容念的名字。

下一次发病的时候,对方也会在趴在容念背上和背对着容念在画板上写字之间切换模式。

只不过,经常会像现在一样,写字的工具是祂手里的解剖刀,而不是铅笔。

这样的切换发生了一次还是两次?

容念疑惑了一下。

他感觉这应该是婚后的第一天,但又觉得这样的场景切换已经很多次了。

不过也很正常,他的精力不济,让他至少一天睡着了三次,也醒来了三次。

这样一天就相当于三天。

也有一个时间段。

正常的解寂云不在,发病的解寂云也没有切换出现眼前。

房间里只有容念一个人。

他站在大玻璃窗前往下望。

原本空旷安静的庄园,仿佛所有的工作人员都出现了一样。

他们密密麻麻地站在草地上,一起面朝着他的窗前,仰望着他。

但也和他保持着两三百米的距离。

就好像是站在庄园大楼在草坪的阴影外。

他们站在阳光下。

容念站在别墅的窗前望着他们,感觉他们明明是白色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又像是黑色的。

容念想,是因为他们站得太密集了,彼此的影子落在了其他人的身上导致的视觉错位吧。

但过了很久,他又慢慢模糊想起,庄园的规则似乎是,所有人都是没有影子的。

吧嗒吧嗒吧嗒。

脚步声。

很久没有听到了。

容念看向卧室敞开的大门外。

看到门框处站着神色严肃有些威严的格蕾丝女士。

一眨眼,又仿佛是穿着管家制服笑眯眯的懒散亲切的初光。

格蕾丝女士雕塑一般没有情感的眉眼直视着他,一板一眼不赞同地说:“少夫人,非常抱歉,但是,您不应该在这里,今天是家宴的日子,老板已经等待您许久了。”

家宴?

下一瞬,是初光站在门口望着容念,笑着有些惊讶又神秘,懒散愉悦地说:“哎呀哎呀,怎么招呼不打一声来了这里。是独自缅怀去世的爱人吗?”

容念每眨一次眼,眼前门外的人就切换一次。

一开始是在严肃刻板的格蕾丝女士和懒散友善的初光之间变幻,但有时候会变成空无一人。

这种变幻无疑显得诡异异常。

无法取信。

格蕾丝女士越来越生气,她生气的面容在皱纹和华丽的服饰下,仿佛一种异世界油画里的怪物怨灵,随时都会冲破门框充当的画框。

而初光一手插兜的肢体语言无疑放松很多,顶多让人觉得,下一瞬他就会撂挑子转身离开下班,而不是走进门内。

只有他们所说的话,都是一样的奇怪。

格蕾丝女士:“恕我直言,请您现在就离开这里,穿好礼服前往老宅,请不要让老板等待您。”

初光拿起怀表看了眼,没有笑,平和地说:“您错过了晚饭,该去吃早饭了。虽然食物有些……但不吃的话,对您没有好处。”

格蕾丝女士:“如果您拒不履行少夫人的职责,或许就无法再留在庄园内。您确定要触怒老板的权威吗?”

初光笑道,眼里却一片忌惮的冷静:“您没觉得肩膀有些重吗?身上压着东西,应该会多少感到不舒服吧。”

与此同时,他放在身侧的手背向身后,微微紧绷,似乎隐隐戒备。

容念侧首,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一次趴在他的背上,将脑袋搁在他肩膀的解寂云。

解寂云眼神一片茫然阴郁,望着门外的眼神说不出的锐利黑暗。

再俊美的脸,在斑斑血迹和苍白阴郁的画风里,都会让人心生不适,仿佛置身恐怖片之中,不幸成了主角。

但苍白尖尖的下巴,在疑似听到别人对主人进行谗言后,虽然怒气和充满攻击性,却还是委屈地努力抬起了一点下巴,尽可能减少对主人的压力。

这样又错觉,即便是恶鬼,也是一条粘人坏脾气的恶犬鬼了。

容念转过头平静地望着初光,就像什么也没有看到一样。

他说:“我吃过早饭了。”

如果解寂云中途拿来的确定是早饭的话,因为在他的感觉了,也可能是午饭,下午茶。

应该不是晚饭,因为解寂云出现的时候窗外的天色总是晴朗的。

初光眉眼神色微动,看不懂的微表情,他不置可否,背着手问道:“是谁带您去吃的?”

容念语气平和,毫无防备,坦然清澈:“我的……”

老公,或者丈夫的称呼都有些难为情,过分亲昵了。

恋人的话,已经进入婚姻还这样称呼,似乎又有些生涩。

“是阿云,阿云端给我的。”

这个称呼自然地说出来,就好像以前也是这样叫对方的。

初光顿了一下,像是笑了又有些冷静:“您的丈夫吗?”

他微微歪头看着容念,称得上是柔和地提醒道:“那么,除了早饭之外,您应该记得还有两件事要做。制定行程,和对两百万、一百万下达今日份命令。”

容念就看到初光微微让开。

在他身后的深深的走廊里,站着一冷艳一笑脸的两个穿着宫廷裙的女孩。

虽然相貌一喜一嗔,某种程度上却像双胞胎一样的两个女孩。

初光像是提醒什么一样:“什么指令都可以,她们都能做到。”

一向神情冰冷的一百万,紧紧盯着容念的身后,看起来却仿佛紧张一样,神情凝重,甚至握紧了两百万的手。

圆脸总是笑着的两百万,神情也不轻松。

容念甚至仿佛看到了对方滴落的冷汗。

容念不知道自己身后有什么,让她们这样。

难道还会比杀老板更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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