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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9章 爱是毒药

身为军校生的我不可能是虫族 杯不流 4540 2024-11-07 10:57:57

“……”前往雌虫议会的星舰上,原本正在刷着短视频的彗星燕古纳弄蝶像是看到了脏东西,啪地盖住光脑,惊魂未定地转头对自己的亲卫道:“怎么办,我好像要死了。”

亲卫:?

红蓝撞色的艳丽弄蝶动了动自己打着支架的蝶翼,吸了吸鼻子,一脸天崩地裂:“我早该知道的,雄虫哪来什么节操。我就不该把我的电话号码留给曼努埃尔的雄主,他现在找上门了,我是不是要死了呜呜呜?”

他正是弄蝶科前往蝶族主星的代表,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给燕屿发名片的漂亮弄蝶(战损版),他那现在还没长好的翅膀,就是曼努埃尔亲切的指导。副官留守主星,那总需要个副手吧?曼努埃尔左挑右选,把这个对有夫之夫散发过求偶信号的弄蝶挑走了。

救命,只是自己单方面递名片翅膀就惨遭重伤。

那雄虫主动联系,这条小命还能留下吗?

亲卫和他面面相觑,镇定地一把抽出桌子上的白色桌布,往自己少主头上盖。

弄蝶:……

很好,只要我抢先一步盖白布,曼努埃尔的铁拳就找不到我。他蒙着白布,安详地向后一趟。做好了心理准备后,才小心翼翼看了眼消息。

“唰——”白布被单手掀开,弄蝶原地复活,抱着亲卫喜极而泣:“呜呜呜,我好像不用死了?!”

“砰”地一声,门开了,蛱蝶亲卫站在门口警惕地望着他们:“刚刚好大的动静,你们在干什么?”他扫过劫后余生、抱在一起的弄蝶们,眼神逐渐微妙。

弄蝶:……

弄蝶眼睛一闭,想到挨过的毒打,昧着良心道:“看什么看,没见过雌雌恋啊!”他扯过头上的白桌布,恶声恶气:“臭流氓,打扰别人拜堂。”

蛱蝶护卫:……

蛱蝶护卫一脸呆滞地关上了门:“对不起……打扰了。”

门一合上,刚刚还抱在一起的弄蝶们就像火烧屁股一样分别跳开,呕呕呕了半天。然后又凑过来,一起看雄虫发的消息。

只见光脑上不明账号发来的两条消息分别是:【hello,塔利亚,还记得我吗?我是赫利俄斯,我来找你问几个问题。顺便,不要告诉曼努哦。你也不想被造谣和我私通,秽乱军中吧?】

【上次偶遇,您提到了大阿努比斯对吗?和我说说他、科梅和小阿努比斯的故事吧?比如说,为什么曼努埃尔会改姓?】

燕屿从安提戈涅处得到的消息,足够他拼凑大致出曼努埃尔对过去,但是安提戈涅所能提供的只是科梅给他的视角,他需要一个大阿努比斯方的虫,核对一下他的猜测。

而他思来想去,他身边可能会知道这些的虫,都是曼努埃尔的亲信,一定不会为他保密。

打游戏找攻略这种事,被知道就没那么有逼格了。越是显得无意识的行为,杀伤力越大。他可不想曼努埃尔知道自己在打听他的童年,那只警惕的雌虫一定会反应过来有问题的。

而塔利亚这只弄蝶科代表,上次见面就表现出了他对曼努埃尔微妙的态度,知道曼努埃尔雌父的故事,但亲近谈不上,还略有些不服。不然也不会故意递名片给自己了——

虽然当天挨揍后,就老实下来,看见燕屿就绕道走。

这是一个绝对合适的虫选,身份够高,能知道辛密,但和曼努埃尔又存在距离,还被打怕了,不敢招惹曼努埃尔。

这都不威胁一番,真是天理难容!

塔利亚做贼心虚地把桌布往头顶拉,埋头发消息,以雌虫的视角说出了当年的故事:“是科梅,骗了大阿努比斯……”

*

一颗宏大的私人星球上,科梅正在处理偌大一个垄断媒体集团的重要事务。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您不能进去——”

“让开!”来势汹汹的安提戈涅直接撞开门,大步踏进来,一手拍在科梅的办公桌上:“雄父,为什么扣押海蒙。”

科梅不徐不急,温声问:“这是雄保会的决定,宝贝,你冷静一点。海蒙犯了错,就要被惩罚,这就是法律。”

安提戈涅手在发抖,哀求道:“那是我的未婚雌君,我只是出门渡个假,回来他就被带走了。雄保会不能这样!”

“宝贝,他们可以。”科梅温柔的声线此刻无比残忍。“或许你该想想,为什么这次他主动请缨离开你身边去办事呢?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犯了错,不想让你担心呀,你应该成全他的一番心意才是。乖一点,回去等消息,好吗?”

科梅反思了自己在圣堂联谊会的计划——第一层埋伏,雌虫议会的精英没能拦下曼努埃尔,那是他对曼努埃尔对实力预估错误。

但是没关系,他预留了保险方案——泊港的星舰们,如果没出错的话,星舰收到突围消息,会直接开火,用火力覆盖剿灭曼努埃尔的虫。那才叫天罗地网,肉/体凡胎根本无力反抗。

然而问题又出现了,怎么会突然多出一路虫占领了塔台?!

他反复回看了现场的监控,确认这一队透翅蝶和枯叶蝶一开场就消失了,因为不是从大门或者侧门、甚至任何有虫驻守的小门离开的,所以居然没有虫注意到。

他顺着这条线索,找到了那条安提戈涅为了表演魔术预留出来的密道。

海蒙也是自己主动送上门的,在他给出机甲仓位置,却迟迟不见机甲来支援,反而是远方天空燃起火船的时候,他意识到了不对。

不管科梅那天计划了什么,都被他们意外毁掉了。海蒙深知科梅的冷血,他便支走了安提戈涅,他知道,这个时候只有乐于与科梅作对的曼努埃尔一定会保下他,所以他鼓动着安提戈涅去找赫利俄斯。如果顺利的话,为了自己的理想,安提戈涅会在蝶族领地停留很久。

但他没想到,自己失联后,安提戈涅便按捺不住地回来了。

“雄父,求求你把他带出来吧。”

“我已经卸任了,恐怕无能为力。”他抱歉地看着自己天真的雄虫崽。

“……没有您的许可,那两位副会长是不会冒着得罪您的风险来带走我的未婚雌君的。”

“他违反的是《雄虫保护法》,你知道的,我没有立场去反对逮捕令。”海蒙扰乱了他的计划,但那天晚上的事情已经被定性为恐袭,驾驶机甲的是救援者。因而不能以此为借口发难,但海蒙身上有一个巨大的隐患。

“怎么可能违反《雄虫保护法》?他做了什么?”

“傻孩子,当然是因为你和他私定终身呀。”科梅温柔道,“诱导未成年雄虫,是死罪呢。”

所以科梅从来不在意海蒙和安提戈涅的越界。爱是什么?爱在虫族就是毒药。他只是冷眼看着这只被爱情冲昏头脑的雌虫走上死路,等到他需要的那天,再引爆这个炸弹。

砰——就这么一下,彻底摧毁这段不该有的感情。

“雄父——那不是犯罪,那只是我爱他。”安提戈涅发出不可置信的哀鸣,“爱,您根本不懂爱!”

“我怎么不懂呢?”科梅微笑着,“如果不是靠着爱去诱捕,阿努比斯,我的雌君——怎么会甘心把他透支了身体潜力所生下的雌子,送给我当亲卫呢?”

他手腕上华美的金色流苏流光溢彩,唇齿间吐出毒液:“我比你更懂什么是爱,爱是雄虫的谎言,是雄虫的武器。你看,你成功用爱毒死了你所爱的一切。”

*

【所以,大阿努比斯以为遇上了真爱,于是用诞下的虫崽去讨好科梅,所以曼努埃尔最初才会姓哈雷。】

【那他为什么改姓?因为和雄虫发生矛盾了吗?】

塔利亚这只亚回道:【是,也不是。因为科梅是一个雄虫主义者。】

*

科梅从座椅上起身,华服流光溢彩,每一根流动着光辉的丝线都像针一样刺进了安提戈涅的眼底。

“你真的很让我失望。”

科梅经历此事之后,第一次深刻明白了,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拖后腿的队友。没有安提戈涅当内应,提供了密道,虫为地营造出来双向信息差,原本曼努埃尔是绝对会埋葬当场的。

试想一下,如果没有那条密道,那么先遣队就不能快速往返,因此提前发现泊港的不对劲,甚至占领塔台。如果海蒙没有被骗出机甲仓的位置,没人支援曼努埃尔。就算曼努埃尔超出预计的强大,他的亲卫们也会被各种精英永远地留在那里。等残兵匆匆赶往泊港,试图撤离,就被绝望地发现钢铁野兽们正在静候他们的到来。

科梅已经不准备让雄虫崽继续天真地犯蠢下去了。

他一万次可惜:“如果曼努埃尔是雄虫就好了,他一定会带领雄虫走向新的明天。可惜……”

“你真的该向他学学,忠诚于你的族群、性别。”

他逐步靠近已经陷入茫然和惶恐的安提戈涅,提起他的衣领。科梅声音柔和:“而不是为你的敌人争取权力。”

砰的一声,安提戈涅被他提着领子按在了落地窗前。“看着,安提戈涅·哈雷,看着你脚下的一切。你以为,你能作为一只雄虫站在大厦的顶层,靠的是雌虫的怜悯吗?!”

他的声音明明柔而缓,却好似酝酿着惊雷:“你知道为了有今天,有多少雄虫前仆后继地死去吗?!看着!你觉得这栋大厦高吗?稳固吗?”

“不!任何一艘战舰——甚至一艘飞机都能撞断他!这就是雄虫的境地!”

“你去可怜被苦苦压抑的雌虫,谁可怜过雄虫?交/配后被螳螂一口口吃掉的时候,有谁可怜过雄虫?被当做配种的玩物关在笼子里被挑选品相的时候,谁可怜过雄虫?被用来交换利益,送给别的雌虫床上时,谁可怜过雄虫?你以为电影里说的——雄虫在第一部 分善良雌虫的帮助下,争取到了权力。是真的吗?”

“难道圣堂没教过你历史吗?第二纪元到第三纪元中的历史,难道没有清清楚楚地告诉你,雄虫是怎样为了摆脱一批更贪婪的雌虫,而把整个群体当做生育资源献给另一批雌虫吗?”

“如果不是第三纪元建立起的法律秩序,让雄虫找到了渗透后方的机会,你现在还被锁在雌虫的笼子里呢。”

“我们用媒体洗脑了虫族,整个第三纪元,才形成今天的社会共识——雌虫是有罪的,雄虫脆弱、无辜,曾经被全世界迫害,这是所有虫欠雄虫的罪。”

“而你,你却准备用所谓自由与爱来掘雄虫的根。”

“安提戈涅,你凭什么代替我们的先辈去原谅?你凭什么允许雌虫去追求所谓的平等与爱?告诉我,你凭什么?”

*

塔利亚:【与小曼努在狼蛛星上发生冲突的雄虫,已经死了。他为非作歹,虐待雌虫,小曼努偶然看见之后便冲上去打了雄虫一顿。】

赫利俄斯:【你说他死了,总不能是……曼努埃尔打死的吧。】

塔利亚:【……他倒是想,但是被拦住了。那个雄虫是因为虐待罪被送上了法庭,当时雌雄关系远远比现在紧张,雄虫行事越来越张扬,有刹不住车的迹象。于是科梅和另一名雄保会副会长,一起要求起诉那位名声狼藉的雄虫。那是唯一一名被判处死刑的雄虫,因为这次有力的判决,雄保会和三位会长得到了大部分雌虫的信任,雌雄关系缓和至今。】

赫利俄斯:【科梅是察觉到雄虫逐渐脱轨才这样做的,而那位雄虫杀鸡儆猴的那只鸡。他不是为了曼努埃尔。】

塔利亚:【对。虽然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让自从离婚后就远走战场,再也没回来过的大阿努比斯匆匆回来,从科梅手里要回了曼努埃尔。不过我后来再见到小曼努的时候,他的性格已经和从前截然不同了。】

塔利亚不知道,但曼努埃尔能猜得到。明面上,科梅要杀鸡儆猴,所以不能对曼努埃尔这个见义勇为的小家伙做什么。但,他毕竟是曼努埃尔的雄父,关上门私下怎样惩罚,外界又如何能知道呢?

结合天井牢里的种种线索,恐怕当时只比水位线高半个头的曼努埃尔便被关在里面。

逼仄的空间,深而闷热的黑水,天空永远只有一个小口,看不见明天,却不耽误风吹日晒。那是科梅的私人星球,恐怕为了避免走漏风声,他不会让任何虫过去。就那样把他扔在黑暗和寂静里。

虫族、尤其是鳞翅目,最讨厌水。

他的蝶翼却全部被淹在水底。

【我记得,雄虫和雌虫势力之间,一但换姓,就不允许换回来。曼努埃尔怎么换回来的?】

塔利亚:【曼努埃尔毕竟是两个高级别虫族寄予厚望的虫崽,基因级别很高。当时阿努比斯也是首领的有力竞争者,有了高等级子嗣必定如虎添翼。所以当时的蝶族都不同意他换姓,回归蝶族。是阿努比斯自愿放弃竞争权,承诺带领亲卫前往最艰难的战场,不到死不回归,才被同意的。】

他自嘲:【我们毕竟是第三纪元建立的元老族群,真要违反潜规则,也能找到足够的利益去换雄虫们闭嘴。】

【然后嘛,没有雌父带领的曼努埃尔,在没虫注意的地方,就这样自己野蛮地长大了,甚至走上了现在的地位。】

*

“雄父!”安提戈涅眼含热泪,痛苦道,“你抛弃了曼努埃尔,你也要抛弃另一个虫崽吗?”

“怎么会呢。”科梅捧着小雄虫白皙娇嫩的脸颊,“我爱你呀。”

“你以为你们私下搞的读书会我不知道吗?我只是不管,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想把它搬到台面上来。”

安提戈涅喃喃:“为什么、为什么?”

“我放任它存在,是因为你们——你们这些小雄虫会感到快乐。”科梅已不再年轻的眼睛里也浮上一层薄薄的水光,不知道透过眼前的虫崽在看什么,或许是他梦中那个雄虫乌托邦。他温情脉脉地说,“我希望雄虫都能快乐地长大,可是你不应该计划把它传播向雌虫。你是在当叛徒,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犯错。”

“难道放弃曼努埃尔我就不心痛吗?”放走了这样一个未来的顶尖战力,他心痛到无法呼吸。

“但是他不是我们的同路者,他永远不会向雄虫屈服。他还那么小,就敢为同胞袭击成年雄虫,狼蛛星严苛的规矩磨不平他,世俗如影随形的舆论改变不了他。他明明从出生起受到的教育就是以雄虫为最高信仰,爱护雄虫就是生命的意义。但他还是坚持对我说,他不能看着同胞被践踏。”

那个时候起,科梅就明白,他没办法洗脑自己的雌子,他更恐惧曼努埃尔长大后会阻挠、甚至摧毁雄虫的秩序。所以他决定送这个隐患去死。

如果不是大阿努比斯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或许小雌虫就如他所愿永远沉没在了黑水之下。

“一个生来便能依靠暴力拥有一切的雌虫,都会团结。你却想着背叛自己群体的利益,去争取所谓的平等。我多希望你能学会曼努埃尔这一点。”

“安提戈涅,这里是虫族,爱是毒药。”

“永远不要爱上你的敌人。”

*

塔利亚:【其实,第一次听见他结婚,我还以为您是被他抢来的呢。说不定哪天虫崽生下来了,就会去父留子。】

艳丽到让人怀疑有毒的弄蝶轻飘飘道:【毕竟,对曼努埃尔而言,雄虫是敌人。】

【他绝不会允许自己爱上雄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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