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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你说你爱我,没我活不下去

苦糖 曲折木 5921 2024-11-09 10:02:06

裴渡喝了几口粥,就放下了,双手交握,搭在桌沿:“你昨晚做梦了吗?”

冷不丁被问,闻凇意捏着勺柄的手卸了力,勺子“哐当”落回粥碗,他眨了眨眼睛,漆黑清澈的眼珠清晰倒映着裴渡影子,他笑了笑:“人睡着了,也不会记得自己有没有做梦吧,何况,昨晚我困都困死了。难道我说梦话了?”

裴渡没实话说你在哭,他挑挑眉,在闻凇意继续舀粥喝时,吊儿郎当、又不怀好意说:“嗯,你说的梦话可深情了......你说你喜欢我,你爱我,你没我活不下去,你不能离开我,只想永远待在我身边。”

闻凇意:“……噗!”

他口里的粥,一点没浪费喷在了桌上的早点上,闻凇意自己被呛的面红耳赤,他瞪着罪魁祸首:“你说谎,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说这种……”这种鬼话。

“就算是梦话,也绝对不可能。”闻凇意气鼓鼓强调了一遍,“你骗我对不对。”

裴渡耸了耸肩:“嗯,我骗你的,你怎么看样子有点相信了。”

闻凇意斜他一眼,站起来,没好气说:“我看你腿就是被你欠疼的。”

他转身要上楼,转身的一瞬,脸色微微阴郁,裴渡看不见,他自己也未察觉。

“你去哪?不陪我去医院了?”

闻凇意头也不回上楼:“您自个去吧。”

“到底谁才是给钱的那个......”裴渡咕哝的声音,渐渐缩小。

踩在阴影处的楼梯,闻凇意嘴角的笑也落下来。

如果昨晚的梦境,是裴渡所说的那般就好了。

但那是闻凇意这辈子,穷其一生也摆脱不了的噩梦之一。

他一回房间,就锁上门,把自己砸进床里,望着白茫茫的天花板,渐渐回忆起昨晚的梦。

.......

暴力、血迹、喘息、眼泪、哭声......充斥了整间屋子。

但很快,一切都归于平静,只有闻凇意颤抖握着刀,低喃说:“爸爸,他再也不能伤害你了。爸爸,你快走吧,我......”

我终于有勇气杀了他,爸爸,你快跑啊!

我能处理好,我还未成年,他们不能把我怎么样。

那个人不但没有跑,还要哭着抱他,安慰着他说没事,不过是意外。

一双流泪的笑眼,在他面前放大,充满了担心和害怕。

一双手握住闻凇意发颤的双手,是那样的紧,同样发着颤意,却仍旧执意握着闻凇意的手。

一遍遍安慰他,没事,没事,没事。一切都会变好。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闻凇意还未从最初的巨大的害怕里回过神,双手就被塞了一杯热牛奶。

这是他每晚的习惯,睡前,他的爸爸总要给他喝一杯热牛奶。

他喝了牛奶,睡着了。

第二天,他醒来,安慰他没事,说要带他走的爸爸,消失了。

家里只剩下他和一具倒在血泊里的早已失去生命体征的尸体。

很快,尸体也被搬走了,家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穿着各色制服的的人,拎着工具箱来来去去,有人神情严肃地拿着笔和本子站在他面前,闻凇意只能看见他们嘴巴张张合合,看见他们眼中的或怜悯、或同情、或可怜的微弱情绪。

天黑了又亮。

闻凇意饥肠辘辘地始终抱着膝盖靠在墙角,一张漂亮的脸毫无生气。

天再次亮了,闻凇意被冲击的灵魂好似终于归体,他踉踉跄跄地跑出客厅,但一到门口,门就被人一脚踢开了,他被人扯回了客厅,那人在他面前耀武扬威,趾高气扬对他说:“闻凇意,你以后就是个人人厌恶的杀人犯的儿子,你求我啊,求我收留你,求我养着你。”

“你看看你,成绩优秀,脸蛋漂亮,那么多人喜欢你,又有什么用,你现在跟下水道的老鼠没区别。闻拂雪可算是长本事了,竟然真的杀了你父亲,嘿嘿,你爸爸还挺伟大是不是,自己进去了,也算帮你解脱了,再也没人会打你、会欺负你.......”

男生是个Alpha,闻凇意应该喊他堂哥,两人年龄相差三岁,但关系十分不好,男生憎恨闻凇意,闻凇意对他却始终抱有淡淡的愧疚。

他口中的闻拂雪,是闻凇意的爸爸,亦是闻家的童养媳。

闻拂雪从小与闻家两兄弟一起长大,闻家兄弟俩都对闻凇意的爸爸生了爱意,一直在明里暗里针锋相对,但在十六岁那年,闻拂雪被闻凇意父亲强占了后,嫁给了闻凇意父亲。

而男生的父亲也娶了别的人,但对闻凇意的爸爸仍旧有着情愫,对他们父子俩的关心和爱护,盖过了男生母子俩,甚至深情到最后一刻,连命,都是为了那俩父子丢的。

因此,男生的母亲嫉恨上了闻拂雪与闻凇意。

闻凇意眼神麻木,但只听到爸爸两个字时,剧烈晃动了下,他抓着男生的胳膊,抖着嘴唇说:“我爸爸,进哪里了?”

“当然是监狱啦,杀了人,还想进哪里呢?当场自杀赎罪的话,倒是能下去和我父亲一起来个大团圆。”男生满怀恶意地说,“我父亲在下面寂寞了那么多年,本该你爸爸下去陪他的。偏偏是你父亲,你说他们在下面会不会打起来,哈哈哈......”

闻凇意松开他手臂,不停地低喃:“不是我爸爸杀人,是我........不是我爸爸,不是我爸爸......”

男生听不清他说什么,但看他樱桃色的嘴唇在动,不由得回想起了曾经偷偷撞见过的一幕。

十岁的闻凇意,被他父亲用皮带反手绑在客厅的椅子上,眼睛覆盖了一条黑色领结,只露出了下半张精致又稚嫩的小脸,抖动的嘴唇出卖了他,他很害怕。

Alpha喝得醉醺醺的,但这丝毫不影响他的俊美与邪恶,他捏着闻凇意的下巴,在说着什么。

偷窥距离有些远,他听不清,但看得分明。

他看到闻凇意的父亲,也就是他的叔叔,在说完话后轻佻拍了拍闻凇意脸颊,转身走了,留他一个人被束缚在客厅,面对无边黑暗,无边恐惧。

这个夺走他父爱、夺走他父亲性命的人,就该配得到这样的对待。

如今,机会摆在了他面前。

闻凇意随着年龄增大,长得越发好看,现在他的爸爸杀了他的父亲,唯一的监护人进了监狱,他再也没有人可以庇护,还不是任由他为所欲为。

男生捏着闻凇意下巴,凑近,无比得意地威胁说:“嘿,闻凇意,你听着!现在再也没人可以保护你了,只要你听话,乖乖做我玩具讨好我,顺从我,皆由我掌控你的一切,我就求我妈留下你。”

闻凇意像是陷入自己的世界,对男生的话,不为所动。

男生贪婪地摸了摸他嘴唇,没防备挨了闻凇意一巴掌。

闻凇意冷冷看他:“你真恶心。”

闻凇意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坨屎,不,比上去,他比狗屎还令闻凇意恶心。

男生气急败坏来说:“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恶心,你欠我的,你这辈子都还不清,这些都是你欠我我的。”

字字诛心,闻凇意手指不由得抽搐:“你要我的命吗?你拿去好了,一命还一命。”

“我要你命干什么,我只不过是要让你做我的狗……”看着闻凇意陡然变白的面颊,男生嬉笑着凑近,声音越来越小,“绑着你,看着你失去自由,对着我俯首帖耳,多好看的画面。”

“从你们父子俩抢走我父亲那刻起,就该料到有这样的报应。在我父亲心里,你永远比我重要,可真是搞笑,我才是他亲生骨肉,他怎么可以这么偏心,对你永远比对我好。”

“无论他给我什么玩具,总是给你买更好更贵的。他偏心到这种程度,我和我妈每天都怀疑,你其实才是我父亲的种吧。”

“难怪叔叔那么厌恶你,那么喜欢折磨你,你也许就是你爸爸和我父亲偷情的证据。”

男生用力拽着他手,死死箍着,企图卷土重来。

闻凇意闭上了眼,想杀了他的冲动在体内横冲直撞,但想到另一个面孔,他迟疑了,他忍耐住了,恍惚觉得,对方无论对他做什么,他都不该反抗,他应该乖乖承受就好。

这一迟疑,闻凇意的心肠也软了。

男生捏着他下巴,细细嗅着他后劲,说:“可惜你不是个Omega。不然有得你受。”

这一幕被姗姗来迟的女人看到,恶狠狠地朝地上啐了一口:“闻临,你在干什么,你疯了。”

女人又尖又利的嗓调,将男生滋生的邪恶的念头暂时压下,他把闻凇意扔在了沙发,讪讪地摸了摸鼻尖:“妈,你怎么过来了?”

女人斜他一眼,又厌恶地看着木偶一般的闻凇意:“老娘看你偷偷摸摸出门就知道你想干什么,闻临,我告诉你,你要是敢给老娘碰他一下,你就别叫我妈。”

“妈妈,我知道我在干什么,我捉弄他一下,有没有来真的。”男生嬉皮笑脸起来,眼睛眉梢忍着不甘心,“他是我弟弟,我能对他干什么。”

“现在就给我回家去,不许再到这边来。难道你想学你父亲,栽在他身上,为他生为他死,然后抛弃我这个妈是不是。”女人指尖戳到闻凇意脸颊,带着股恨意,指甲在他脸上一划,一道血痕涌现,血往下坠在下巴尖,女人心里畅快了些,细细的眉毛挑着,看向自己儿子,“闻临,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不过就是一张漂亮的脸,你就敢违背伦理,漂亮的人多了去了,你要多少有多少,别再给我犯浑把主意打到这小畜生身上,回家去。”

男生迟迟不肯走,他手掌用力握着门板,明知不可能,还是开口乞求:“妈妈,你能不能争取他的抚养权,我想要他。”

“闻临,你是不是真的疯了,你回答我,他是你的谁?你父亲是因为谁才死的?你敢不敢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

闻临不敢,母亲那双总是哭泣的眼睛,只有绝望和灰暗两种色彩,他不敢让母亲失望。

闻临低下了头,视线最后扫了一眼对外界未有丝毫感知的闻凇意一眼,推开门,离开了。

整幢漂亮的房子,只剩下闻凇意和那个女人。

闻凇意对周围人来来去去,已经习惯了,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只盯着双手看,明明是一双白净的手,闻凇意却只看见了鲜艳的红。

刺眼、肮脏、浑浊。

怔怔的。

下一秒,闻凇意的脸被打偏,白皙的侧脸浮现巴掌印,他清醒过来似的,毫无神采地看向女人。

女人尖锐刻薄的声音,承载着浓郁的怨恨:“小畜生,从今天起最好给我滚得远远的,离开这里,你别想勾引我的阿临。闻拂雪就是个低贱的Beta,你也是,我告诉你,你那个爸爸,进了最臭名昭著的监狱,他不是喜欢勾引男人吗?这回,可有他好受的了。”

“在这个社会,Alpha的权益不容挑衅,闻拂雪竟然动手杀了他的Alpha丈夫,就是死一千次一万次,也难以抵消他的罪行。你爸爸被判了无期徒刑,在里面他能享受很多男人的疼爱,真是活该啊,你们都是活该,你父亲会阴魂不散缠着你们,让你们这辈子不得安宁。”

“哪所监狱?”他只有在听到关于闻拂雪的消息,才有反应。

闻凇意不过十五岁,但他熟知律法。

法律对家暴,无限宽容。

但在维护Alpha和Omega的权益上,却是严防死守。

不管谁对谁错,夺走Alpha的生命,就是死刑。

女人对他的问题,充耳不闻,她凑到闻凇意面前,赤红着眼睛看他,怨恨在里面挣扎:“小畜生,你害死了我的丈夫,每天晚上洗澡的时候,会不会害怕。我看你一眼都嫌脏呢,你说我的丈夫怎么就为了你,连命都可以不要。”

小畜生,你真的该死。

小畜生,你每天晚上洗澡的时候,会不会害怕。

......

酸胀的感觉刺激着眼眶,闻凇意忍不住用手臂挡住了眼睛。

他不害怕。

那个男人明明不会水,却义无反顾跳下水,就下了濒临死亡的他。

爸爸说过,如果有人肯用自己的命换另一个人的命,那这个人死后,一定也舍不得吓到曾用命保护的人。

闻凇意的印象里,对大伯的记忆很奇怪,有时候,觉得他才是自己的父亲。

大伯对他好的没边,宠的没边,但又无力改变什么,闻凇意从他脸上看到的是,微笑、无奈、隐忍还有痛苦。

……

有人敲门,闻凇意坐了起来:“谁?”

嗓音有些涩。

管家站门口说:“小闻,少爷在楼下等你。”

闻凇意抓了抓被子,说:“好,马上来。”

管家离去的脚步声走远,闻凇意先去浴室洗了把脸,似乎藏污纳垢似的,将那些肮脏不堪的回忆重新封存起来。

......

医院。

闻凇意坐在诊间门口等。

五分钟后,裴渡就拄着拐杖出来了,把一张单子递给了闻凇意。

闻凇意扫了一眼,就只有一长串的注意事项。

不许这个,不许那个,不许这样,不许那样。

总之,就是不许。

闻凇意都快不认识这两个字。

医院逛了一圈,两人又回到了别墅。

大少爷一路上哈欠连天,一回家,就赶紧补眠去了。

等他一觉睡到大下午,饿着肚子起床,拄拐从楼上下来,就看见闻凇意人窝在沙发里,咬着笔,眉头皱着,不用看,裴渡也能猜到他又在死磕。

这人,怎么就喜欢给自己难题呢。

裴渡动静并不小,抵达一楼的时候,拐杖与地板磕碰,发出了清脆的声响,闻凇意许是太投入,并没有发现。

管家并没有询问他想吃什么,而是转身走进开放式厨房,对厨师低声嘱咐了几句,随后便忙自己的去了。

裴渡很满意,也不知道慕浓臻是在哪里找的。

他站在闻凇意身后站了一会儿,脑海里列出公式,计算出步骤,俯身抽走闻凇意的笔,在旁边的草稿纸上演算,一步一步,简洁明了,答案后面还缀了一个小黑点。

这是裴渡的习惯,习惯性写完答案,停顿一下。

大少爷恢复了拽酷拽酷的欠样,对上闻凇意投来的目光,稍稍得意:“这道题答案很简单,这也能难住你”

闻凇意收回目光,无视了他摇尾巴的得意:“只是对你来说很简单,对于我们这类努力型的人来说,这道题很难。”

就像块难啃的骨头,很难啃,又必须硬啃。

他不知道裴渡是怎么轻而易举做出来的。

这人,明明还一副刚睡醒的模样。

闻凇意苦恼地咬着唇瓣,一边纠结,一边死磕下一题。

管家已经备好了裴渡的午餐,过来喊人时,还贴心地端了一小盘精致的各色水果到茶几上,叮嘱闻凇意别忘了吃。

裴渡捏着叉子,叉了块红通通的西瓜塞进嘴巴,管家礼貌地提醒:“少爷,这是小闻的,您不可未经允许,擅自食用。”

裴渡老老实实放回去,咕哝说:“知道了知道了,下次不敢了。小闻同学,对不起。”他拐到餐桌,掏出手机下饭。

闻凇意笔尖一顿,心脏像被什么撞击了一下。

他看向管家,管家朝他微微一笑,目光温和。

“未经允许......”闻凇意想问,却又不知如何问,他深吸口气,还是说,“这里的一切,都是裴渡的,他没必要向我道歉。”

“这里的一切是少爷的没错,但少爷也要讲道理的,这是给你的东西,少爷也有他的一份,自然没理由抢你的,所以,他道歉,也是应该的。”

客厅与餐厅之间,毫无遮挡物。

但闻凇意问的声音过于小,管家亦是温声回复,裴渡并没有听到这一出对话。

“可是......”闻凇意被为难住了,他说,“所以长辈给晚辈的见面礼,是不能拒收的吗?”

管家挑了挑眉,眼里是对一切的了然:“自然,长辈是喜欢这个晚辈,才会送出见面礼,不管昂贵与否,都是长辈的心意,晚辈虚心接受就好,不必有过多的忧虑和牵怀。”

闻凇意低头思考,重新把目光落在了白纸黑字的卷子上,不再说话。

管家驻足了一会儿,把目光放在了落地窗外的世界。

少年不懂俗世虚礼,却又比任何人都懂。

不世故、不虚荣、不贪心,却又过于自卑。

......

时间彷如脱离枝头的绿叶,落地后,一点点一点点地泛黄。

快得一刻不停歇地追寻地球转动的轨迹。

因为裴渡腿伤的缘故,他和闻凇意完美地错过了国庆这个假期,沈郁他们三个上天入地下海,每日在群里分享新鲜、刺激的事。

而闻凇意只能陪着裴渡,窝在别墅里,白天做卷子,晚上看电影。

没错,裴渡的那份国庆大礼包作业,也让闻凇意包了。

闻凇意一式两份地做,滋味简直不要太爽。

当每次,闻凇意把语文卷子前面部分填完,把作文扔给裴渡自己来,看他黑脸,又会爽一些。

七天的朝夕相处,比以往的两个月还要亲密。

只是裴渡没有意识到,闻凇意也没意识到。

裴渡卧室的沙发,已经成为了闻凇意第二张床。

国庆第七天,是假期的结束,也是裴渡拆石膏的日子。

成川医院派来的医生九点准时来到西皎别墅,同行的还有两位护士。

闻凇意就抱着手臂,倚在门口,看着医生拿着拆石膏的工具,对着裴渡的腿敲敲打打,将石膏拆下,仔细地检查他的腿愈合情况,确认骨头已经完全愈合,医生又让裴渡走几圈试试。

周围站着的人几乎围着裴渡,裴渡站起来,第一时间,便是朝着闻凇意走去。

闻凇意清亮黝黑的瞳孔,倒映着裴渡越来越靠近的身影。

他下意识站直了身体,呼吸也呈现一两分的急促。

闻凇意从未有和谁这么紧密相处过,这不得不令他心头产生了微妙的紧迫感和厌恶感。

他不希望裴渡朝他走来,并不希望。

……

裴渡走近闻凇意,也很紧张。

一紧张,就容易出错。

他半个月没使唤的腿,笨拙且僵直,在距离闻凇意很近的距离,一个踉跄,令他往前扑,闻凇意想躲避,但双手违背本能,去扶住了裴渡。

裴渡揽住他脖子,朝他笑,矢车菊蓝眸满是盈盈笑意:“我总算不用单脚蹦了。”

他抱住闻凇意的姿势,与那晚哀求闻凇意别走时的姿势,如出一辙。

闻凇意想推开他,但又怕他再次摔倒,于是没动,只干哑地回应了四个字:“嗯,恭喜你。”

医生见裴少爷搂着人不撒手,一副只长了恋爱脑的样,只好对管家详细说了些注意事项。

护士将留有签名的石膏,一一完整清理出来,整齐叠放好。

上面不仅有沈郁他们三个人的签名,还有闻凇意被他们逼着规规矩矩写下的:【裴渡,祝你早日康复!】

医生做了最后总结说:“药还要继续吃,虽然Alpha的恢复能力一流,药物和医疗手段不过是替他们增加恢复速度,但早吃早痊愈。”

闻凇意的目光,落在了石膏上。

心说,Alpha的恢复能力一向是顶尖的,但Beta却哪方面都很差。

就像他爸爸,在他读三年级的时候,住了三个月的院。

那是他有记忆以来,闻拂雪住得最久的一次。

他每天早上上完课,下午请假去医院陪闻拂雪,总觉得,不能让他一个人孤零零的,但好像也不是孤零零的,医生和护士的同情心对闻拂雪,会泛滥一些,对他也会,每次查房,都会塞给自己一颗糖果,或者橘子、苹果之类的。

“裴少,我们就不打扰了,您有空还是需要去医院做个详细的检查。”

谈话声将闻凇意从零碎、灰蒙蒙的回忆拉回来。

裴渡把鼻尖在他脖子蹭了蹭,懒洋洋应了一声,完全没有把话放在心上。

医生走后,管家也领着人做了道别。

临走前,管家瞄了眼车里探头探脑视线直落在闻凇意身上的裴渡,在心里不住摇头,忍不住叮嘱闻凇意多顺着裴渡,还说了一句:“少爷其实就是性格别扭了些,并不难相处。”

闻凇意对这点,倒是没有异议。

蜜罐里泡着长大的娇娇少爷,任性妄为、高傲恣意、随心所欲,这些标签,贴在裴渡身上,从来不是贬义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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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快不认识谢这个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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