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
像是某种仪器发出的规律滴滴声从模糊变得渐渐清晰, 终于唤醒了床上不知道已经昏迷了多久的男人。
他慢慢睁开眼,听着耳旁传来的声音和白茫茫一片的天花板,眸中的迷茫渐渐被清明取代。
这是……
他想转头看看周围的环境, 可是仅仅只是稍微转动了一下头, 大脑内部就传来了尖锐的仿佛被劈开似的疼痛。
“嘶——”
男人痛苦的□□了一声, 下意识伸手去捂,刚刚抬起来一点, 就无力地坠了下去, 半眯着的眼睛也看见了手上连接着的各式各样的线。
他在……医院?
是执行任务的时候受伤了吗?
不对,他向来是独来独往,就算是任务出了问题, 谁又会把他送来医院?
男人拧了下眉, 想要回想一下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一想, 头就疼的要命,即使他受过专门的训练, 对痛苦的耐受程度极强, 又有些忍受不了这好像是直接作用在灵魂上的疼痛感。
是有人对他用了什么药物吗?
不行,要赶紧想起来,不能坐以待毙!
男人忍着疼,努力回想昏倒之前的事情, 疼痛像一只细细密密的网, 紧紧将他的大脑缠绕起来,他咬的下唇都泛出殷红的血丝,终于冲破了大脑中那层白茫茫的迷雾。
【陆卓, 华国特种部队猎鹰小队成员, 代号捕手, 2XX6年因执行境外特殊任务隐藏身份从猎鹰小队除名,档案目前状态,已死亡。】
【次年8月,一个同样名为陆卓的人出现在A国边境,因被仇家追杀而奄奄一息,最终被A国犯罪恐怖组织HELL二代掌权人救回,代号变更为猎,自此留在A国。】
【五个月前,猎被从A国召回,以普通人的身份登入游戏《百分之几幸运》寻找淮安集团掌权人商榷,并解救平民,同时找到关闭游戏进程的方法。】
【玩家陆卓,你是一个卧底。】
平直的机械音不带任何感情的总结着他的生平履历,让当时正在带着余十安逃跑的陆卓险些露出破绽被警方发现。
【陆卓,你想让余十安活吗?】
【她活,你就必须死。】
【按照你们的速度,这个副本预计在五个小时内进入尾声,我给你五秒钟的时间做出选择,1余十安死2陆卓死。】
【5、4——】
“我凭什么相信你?”
【2——】
“陆卓死。”
【出于人道主义,我给你们最后道别的机会,游戏结束之前,我想看见我想要的结局,感谢您的配合。】
“让我安安静静的跟她待一段时间,把你的鬼打墙撤掉。”
吱呀——
记忆被突如其来的开门声打断,陆卓抬眼看去,就见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年轻男人震惊的看着他,手中拿着的输液瓶咣当一声砸在了地上砸了个粉碎。
“你……你……”
因为太过震惊,连话都说不出来,年轻男人愣了两秒,脸上的表情从茫然震惊逐渐扭曲成狂喜的模样,突然转身夺门而出。
三分钟不到,几位身穿军服的男女还有医生迅速将小小的单人间病房挤了个满满当当。
“醒了,居然真的醒了……真是奇迹啊!”
“陆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你是怎么出来的?”
“我……”
陆卓想要说话,针刺般的疼痛再次从大脑内部席卷而来,让他忍不住闷哼一声。
一旁的医生直起身,道:“目前生命体征一切正常,但是还是要去做一个详细的检查,不排除会有后遗症。”
站在中央的中年男人表情严肃,对陆卓道:“你自己能出来已经很好了,这是我们首次看见希望,你先不用急着说话,等你休息过来再做报告,我们已经和那个游戏缠斗了这么久,不差这一段时间,医生,尽快给他做检查治疗。”
医生道:“是,那我先推他去做一个详细的检查。”
男人微微颔首,转身道:“小刘,你留下来照顾陆卓,通知所有人,十分钟后会议室集合。”
被叫小刘的年轻军人道:“是,首长。”
陆卓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想要动一下都会引起头晕目眩,现在确实不适合作报告,而且……
他闭上眼睛慢慢回想着游戏中的细节,可是脑海中却控制不住的想起少女那双猫儿一样的清亮双瞳。
安安……
“我们作为家属,凭什么不能接亲人回家?你们这是变相囚禁!”
“军人就能随便扣人了吗?理由呢?我们淮安集团不也是受害者吗!”
“明明我们有能力获得更加优越的医疗条件,你们却把商先生随意丢在一个小房间里,我有理由怀疑你们就是在找替罪羊,将所有事情推在商先生头上!”
淮安集团,商先生?
商榷?
陆卓睁开紧闭的双眼,忍着晕眩转头看去,一间站着两个士兵的病房门口,挤了一大堆人,那些人身上衣饰奢华,颜色鲜艳,吵闹无比,与充满消毒水味的苍白走廊格格不入,单是看上去,就没有一点是为病人着想的意思。
淮安集团的事情在他死亡的前一段时间,他已经问过商榷了,包括他是怎样进入的游戏,想着商榷说的,再看看那些执意想要将商榷带走的人,陆卓眼中划过一道冷芒。
他费力抬起手指,敲了敲床边的铁质围栏,小刘迅速低头看他,见他有想说话的意思,马上将耳朵附在他唇边。
“商……商榷……不……不能……走……加……加强……守备……”
小刘表情一凛,低声道:“我马上去报告首长。”
他想要起身离开,却又被陆卓拽住一点衣摆,又无力的松开。
小刘重新附耳,问道:“还有什么?”
陆卓忍着痛苦,继续道:“市……市医院……骨……骨科……白……白屿清……和……和商榷……呆……待在一起……”
“让……让他们……在……在一个……病房……保……保护……好……他们……任……任何人……”
小刘见他说的费力,试探补充道:“不要让任何人带走他们是吗。”
陆卓闭了闭眼,意思是对的。
小刘道:“我明白了,我会全部报告给首长,你放心。”
陆卓累极了,闭上眼睛重新休息,商榷身边虎视眈眈,白屿清无父无母,甚至连朋友都没有,他们还是在军方的保护下才能更加安全,谭谨言和云梨有家人朋友,倒是不用太过担心。
——
正在开会,小刘进入会议室低声给首长汇报了陆卓说的事情,首长点点头,叫来副官让他亲自去处理商榷病房门口的人,再带人去市医院接人。
小刘刚想离开,就听见会议室门口又有人在打报告,来人的面容尚且稚嫩,脸上的焦急兴奋与狂喜之色挡都挡不住,对着首位之人就大喊报告。
“报告首长!门卫处刚刚来了一个坐着轮椅的小姑娘还有她的母亲,小姑娘名叫云梨,她的母亲说她是从游戏中刚刚出来的人,她要求我带给首长一句话!”
说到这里,他的表情有些疑惑。
首长问道:“是什么话?”
年轻人道:“陆地上的桌子不知道够不够用,她还有一对可以做它的队友。”
桌子是什么啊,为什么要说桌子,难道是因为离开游戏的契机和桌子有关系?
还没等年轻人想个明白,坐在主位的首长眸光一凝,立即起身道:“人在哪里?”
年轻人道:“报告首长,那个名叫云梨的小姑娘身体实在虚弱,她的母亲推她上台阶斜坡的时候她晕倒了,现在人已经送急救室了。”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