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傅琬捡到那只黑色的蛋的第三天。
它在前天晚上出现在家门口,因为体型过大且颜色少见,傅琬最初还以为是谁家的装饰品不小心丢失了,仔细地给拍了照片做了寻物启事贴在小区的公告栏里,又紧急报了警。
但是一直都没有失主联系自己。
直到昨天晚上,傅琬熬夜加班画图,去厨房倒水时路过客厅,看到这只蛋在黑夜里轻轻地晃了晃。
夜色中蛋壳表层的颜色幻化出一层雾蒙蒙的光,如同黑珍珠般的色泽显得更加美丽起来,它就那样静静地立在傅琬给它临时准备的木头装置架中,却显得异常高贵,月色透过纱帘落在上面,傅琬握着水杯,犹如受到蛊惑般朝它走去。
他不自觉地将手贴在蛋壳上,而后感觉到那只蛋似乎又顶着他的手心晃了晃,甚至不像他刚抱回来时那样冰冷,手里的触感分明是带着暖意的温热。
傅琬一怔,后半夜没再加班也没有睡觉,查了半宿资料,没找到任何一种动物生出的蛋会是这个样子。
第三天,也就是今天,傅琬没去上班,他戴着副平光眼镜遮了下一夜没睡略有些明显的黑眼圈,等来了在动物园工作的朋友。
朋友还带来了一个相关行业的专家,他拿着专业仪器对着蛋折腾了一个小时,推了推眼镜道:“傅先生,这颗蛋我们没有检测到生命痕迹,您确定不是昨天晚上睡太迟出现的幻觉吗?”
傅琬已经解释了两遍,视线在蛋和专家欲言又止的脸上飘忽了一瞬,选择保持沉默。
“而且,”专家继续道:“世界上已知的最大的蛋是鸵鸟蛋,但鸵鸟蛋没有这个颜色,也没有这个体型,我个人还是认为这可能是哪位设计师搞出来的摆件。”
专家脾气还是很好的,也不恼傅琬让他白跑一趟,临走还开玩笑地道:“傅先生,虽然长得好看的人说话会更有说服力,但这种专业领域的问题,我还是更相信我的经验和手里的仪器。”
“不过这颗蛋的做工真是不错,怪漂亮的。”
傅琬无奈地送走朋友和专家,“谢谢您,改日请您吃饭,麻烦您了。”
朋友朝他摆摆手,“你昨晚不是一夜没睡吗?快去休息吧,你们这行虽然熬夜是常态,不过还是要注意身体啊。”
傅琬点点头,他确实有些累,最近连着跑两个项目又接了个新单子,有点吃不消,便掏出手机和工作室的合伙人打电话:“学长,我今天请一天假,刘总要是去的话麻烦你帮我接待一下,我明天直接带着图去见他。”
林观南应了一声,“没事,刘总去外地出差了,他刚刚跟我发了信息,这个单子不急,下周三之前确定好概念提案就可以。”
他比傅琬大了两届,都是学的视觉传达设计,还在读书的时候两个人就熟悉,傅琬毕业之后又进了他的工作室,没几年成了合伙人后关系就更亲近了,林观南顺口问道:“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傅琬摸了摸那颗漂亮蛋,“没有,家里临时有点事要处理。”
林观南也没多问,只让他好好休息便挂了电话。
傅琬低头,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又不能随时随地将这颗蛋带在身边,便干脆出门买了个微型摄像头装在卧室里,又动手给蛋重新改了个架子,他本身就是家装设计师,做这些都不生疏,最终在床头柜旁边辟了一块地方,戒托般的支架上铺了一层毛绒绒的垫子,然后抱起蛋,准备将它放进去。
既然找不到主人,就暂时先好好保管着吧。
傅琬如是想道。
蛋确实很大,但却不太重,他两只手托住抱在怀里,整个胸膛就全被占据住了,贴近心口的地方忽然有些烫。
傅琬:“?”
难道这实际上是个不用充电的暖宝宝?离人越近温度越高的那种自动感应装置?
他满腹疑惑地将蛋放好,调整好摄像头然后联上手机,视角和清晰度都还不错,这样他上班的时候也能实时关注到蛋的情况,万一有什么不对劲,还能抓紧时间赶回来。
傅琬满意地盘腿坐在地毯上,忍不住又伸出手在蛋上轻轻戳了戳,轻声叹道:“真好看……”
他有些犯困,又不想重新去洗澡,总之天气也不太冷,便干脆蜷缩在地毯上打算眯一会儿。
等他睡醒时已经快傍晚,傅琬抻了抻被压麻了的手臂,没有注意到蛋又在微微发光,去厨房给自己做晚饭去了。
连着一个星期,傅琬上班的间隙里时不时通过摄像头看一看蛋的情况,但一直都没什么变化,也依旧没有人联系自己说丢了东西,傅琬只好将蛋继续放在自己卧室里,他又买了好几条毛绒绒的垫子,一周七天每天换一次。
甚至还买了小手巾回来每天擦蛋。
说不清为什么,但很有可能他确实是被这颗蛋过分漂亮的外表给迷惑了,傅琬从小就喜欢一切好看的东西,他现在做设计师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兴趣所致,他喜欢将构想的东西逐渐落到实处,而这颗蛋颜色瑰丽,形状完美,周身气质堪称高贵,简直是他梦里才能存在的完美“摆件”。
傅琬临睡之前惯例擦蛋,越擦越高兴,最后实在没忍住将蛋抱上了床,脑袋贴着温热的蛋壳,慢慢睡熟了。
直至半夜,他听见蛋壳的碎裂声。
他一向浅眠,但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在做梦,直到那颗蛋继续发出“咔啦咔啦”的声音,傅琬打开床头的壁灯,昏黄的灯光下蛋明显是孵化了,一只毛茸茸的爪子搭在蛋壳碎裂的边缘,随即脑袋用力一顶,将上半截蛋壳彻底掀开,大半个身子暴露在傅琬眼前。
傅琬愣住了,还以为自己没有睡醒,直到那软乎乎的爪子攀上他的手腕,傅琬如梦初醒,呆滞地从枕头下掏出手机,飘飘悠悠地想,我现在是应该报警,还是打动物园的电话,或者说,打研究所的电话?
这个生物,好像不存在于他的认知系统里啊?
他不会又被当成骗子吧?
可是……他低头看看只有巴掌大的小家伙,忍不住用手将它捧起来,用嘴唇轻轻地碰了碰。
好软。
傅琬笑起来,眼眸弯弯,壁灯为他镀上了一层温柔的暖黄色光晕,小家伙努力地抬头朝他看,玻璃珠子似的眼睛清亮,映出对方的容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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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新文啦,先放一章,但暂时没有存稿,过段时间再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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