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渊尊者， 林道友。”
墨珣与林醉两人赶往天魔宫的路上倒也遇上了其他宗门的道友。
只不过， 他们虽然认识九渊峰主与林醉，但墨珣和林醉却并不认识他们。
主要是因为林醉额头上那个红梅印记太过明显， 其他人很轻易就能将两人给认出来了。
这一次，如若不是因为有九渊峰主与林道友牵头，正道与邪修恐怕很难真正打起来。
这么多年来， 正道大都是被迫防守， 鲜少有人会像九渊峰主与其道侣一样智出奇招，主动出击的。
这一战，可以说是名门正派盼了许多年了。
曾经的几次，因为正道无功而返， 让几个门派也就渐渐熄了心思， 再没有大规模讨伐邪修的事发生。
这一次， 甭管他们是不是被赶鸭子上架，九渊峰主与林道友都不怕，他们还怕个什么劲儿？
正派与邪修之间，一场殊死之战在所难免。
不是这一次，也会是下一次。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不能由他们来完成？！
是以， 墨珣与林醉两人在前往天魔宫途中遇上的这些修士，只要心中善念尚存，就没有不对他们心生亲近之意的。
饶是墨珣他们并不识得这些前来打招呼的大多数人， 但还是结下了这个善缘。
当然， 此前亦有发生过“邪修伪装成墨珣与林醉的样子， 企图潜入玄九宗探取消息、妄图混淆视听”的事，但却很轻易就被玄九宗的门人识破了。
因为墨珣曾提醒过九霄，九霄在这件事上也安排有应对之法。
原先墨珣就曾与九霄约定，两年一回宗门。但自打两人身份暴露，被整个徽泽大陆上的修士知晓了之后，墨珣与林醉两人会突然回到宗门也不是什么奇事。
墨珣在外云游，九霄身为一宗掌门，两人都不是那种每日闲着没事干会互相唠嗑的人。
墨珣与林醉两人外出云游，除却九霄知道了两人在外为民除害，联系了墨珣确认之外，几乎再没有沟通过。
否则，九霄也不会过了足足三年，才发现门派的传讯符根本联系不上墨珣了。
但是，这却并不妨碍玄九宗的门人发现回来的九渊峰主与林师兄货不对板——在玄九宗的人看来，九渊峰主与林师兄离开了这么长时间，突然回到宗门，自然是要为宗门的弟子授课了！
邪修们大概怎么也没想到，玄九宗这个宗门竟然是这样一个清奇宕丽的门派——外出云游的同门好不容易回到了宗门之后，一点不说接下来该如何对付邪修，反而直接安排他们上去讲习。
每个宗门的功法都有不同，而墨珣还有自创的功法，叫邪修如何能伪装得了？
在面对上千玄九宗门人的时候，邪修自然是直接露馅，被一众修士当场擒获。
擒获之后，玄九宗上下一点儿也没有抓住邪修的喜悦，反而还沉浸在“九渊峰主还没有回来”的悲伤之中，看向两个的眼神自然愤恨到无以复加。
两个被抓住的邪修：这个宗门好像有些不对劲！
与此同时，玄九宗还将此事散布出去，希望能引起其他修士的警觉，不能轻易上当受骗。
好在墨珣与林醉两人向来是独来独往，就算路上碰见了其他的道友，也并不搭伙，彼此更是相安无事。
这一次，两人赶往天魔宫，一路上并未随意与其他人搭话，并未表现出想要融入其他人的样子。
就算真有人心中怀疑，却也根本找不到证据。
更何况，事情闹得这么大，这两位正主却由始至终没有露过头，都是由玄九宗的掌门出来接洽，这不论怎么想都不对劲吧？！
“两位这是要赶往天魔宫吗？”
墨珣先前还会稍稍保持一下九渊峰主原来的形象，但时间一长，他也懒得装了，反正林醉在他的潜移默化里，早就已经习惯了。
至于别人，更是不会怀疑九渊峰主了。
毕竟，原先的那个九渊峰主，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把亲传弟子变成道侣的人。
现在性子有所变化，自然而然就被人当成是有了道侣的缘故。
因为有了道侣，九渊峰主性子随和了不少，面上的终年积雪也消融了。
这样的说法，一开始只是小范围地流传，待时间一长，就连林醉都有所耳闻。
明明是墨珣自己把本性藏起来，非要用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见人，现在憋不住了恢复本性，怎么就与他有关了？！
林醉：十分无奈，并且无从反驳。
墨珣打量了眼前说话的道友，见对方的境界与林醉差不离，倒也没有主动开口，而是由林醉来答。
“正是。”林醉立在墨珣身侧，开口答了。
“不如同行？”对方显然也是要往天魔宫去的。
林醉一怔，随即点头，“好。”
天魔宫离徽泽大陆上各大的宗门都远得很，也正是因为天魔宫是邪修的组织，所以在天魔宫周围并没有其他的宗门存在。
单单一个天魔宫就能搅得附近鸡犬不宁，又哪里有宗门敢在天魔宫附近立派？
墨珣始终一言不发，阿豨窝在林醉的肩上安心当它的毛绒坎肩。
两人在前往天魔宫的途中所遇上的修士在徽泽大陆上也算得上有名，但在墨珣面前到底还是差了点儿。
再加上墨珣境界高，就算一路上一声不吭，完全不理人也无人敢兴起旁的心思。
至于同行……
就算林醉不应又能如何？
路这么大，难道还能把他们都赶跑？
同行的修士确实只是同行，并没有刻意套近乎。
虽然，他们听来的消息，动手料理邪修的是林醉，但有九渊峰主这么个大乘巅峰的尊者在场，自然没人会相信那么多邪修都是林醉一人解决的。
事实上，确实不都是林醉。
毕竟，纵使林醉再怎么天资过人，在境界的绝对碾压之下，还是无法与部分高阶邪修抗衡。
那个时候，便是由墨珣动手了。
不过，最后的收尾还是由林醉来做。
林醉曾问过墨珣缘由，但墨珣只是伸出食指抵在唇上，并不答话。
林醉见状，心中已有猜测，便不再问了。
待墨珣与林醉抵达天魔宫所在的山脚下，又很是被其他宗门的道友围观了一番。
“敢问诸位道友，可知道我玄九宗的位置？”墨珣并不在意，反而趁着人多的时候问起了玄九宗门人的所在。
墨珣话音刚落，便听到有人在人群外头朗声喊道：“九渊师叔，林师兄，我们在这里！”
就像担心墨珣与林醉看不到似的，来人还一个劲儿地蹦跶。
墨珣、林醉：……
在场的皆为其他宗门的修士，见玄九宗已有人寻来，便自觉让开了一条道。
墨珣对玄九宗的这名弟子尚有那么点儿印象，好像是在华海秘境里伤势过重，而自己为他疗过伤的那个。
墨珣这厢还没开口，对方便像是突然下起了暴雨，噼里啪啦的说了起来：“峰主已有段时间没有回宗门了，定是不知宗门这段时日已有不少弟子进阶、突破了……”
“也不单是弟子，就连长老和峰主也都有了突破的迹象！”对方说着，心中激荡，又道：“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宗门之中能有这样的精进，全都仰仗峰主。”
墨珣刚张张嘴，准备谦虚一下，对方却并没有察觉，只继续说：“峰主心怀宗门，心怀天下，当真乃天下修士之表率！”
“……”
墨珣：这名弟子是认真的吗？
他没能从这个弟子的脸上看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也没有感觉到对方对自己的恶意……
最终，墨珣也只能承认，这名弟子确确实实是因为太过崇拜自己，所以才会把自己夸成这个样子。
墨珣太长时间没有面对过这样溢于言表的尊崇了，第一时间就先怀疑起来，倒也没想到还真会有人将情绪表现得这般露1骨。
手足无措不至于，就是有些不适应。
墨珣这厢还没开口，又听到对方道：“从华海秘境出来之后，我身负重伤，恐命不久矣，多亏了峰主与林师兄，这才能保全了性命。”
“峰主开始讲习的时候，我正在疗伤，因为伤势过重，错过了让峰主教诲的机会。”这么说着，他脸上尽是懊恼，如果不是碍于自己在九渊峰主面前的形象，他恐怕要伸手在自己脑袋上敲上几个爆栗才行。
林醉闻言，刚要出言安慰。然而，话还不及出口，又被抢了白。
“不过后来，掌门将尊者留下来的玉简刻录了几份，我身体康复之后，多多接取任务，再加上之前累积的那些绩点，我总算事换到了功法！”
林醉飞快地瞄了墨珣一眼，见墨珣正看了自己一眼，眼中似笑非笑……
林醉：“……”
罢了，横竖夸的是自己的道侣，合该高兴才是。
“……得到了功法之后，我日日亲家苦练，就为了不辜负峰主的期望！”
这名弟子看不出墨珣与林醉的表情，只当两人是在认真听自己说话，心中不由得又激动了几分。
他转而看向林醉，总算是能将自己这几年来一直憋在心里的话说出口了！
“林师兄！得道侣如此，夫复何求啊！”
林醉：“……”
墨珣一个没绷住，当即便嗤笑出声。
“峰主因何发笑？”
那名弟子听到墨珣的笑声，当即疑惑起来。他觉得自己说得并没有错，可为何会引得尊者发笑呢？
墨珣摇摇头，“你说的不对。”
弟子急了：“如何不对？！”
“是我。”墨珣偏过头去，看着林醉，“得道侣如此，夫复何求，”
弟子：……
林醉：……
这名弟子大概没想到九渊峰主竟然会出这样的话来，尤其是整个玄九宗上下都知道尊者一贯冷静自持，却不料有了道侣之后竟会跟完全换了一个人似的！
这名弟子原本腹中还有不少夸赞九渊峰主的话，但此时却被墨珣一句话给噎了一下，倒也错失了继续夸赞的机会——墨珣已经看到九霄了。
九霄上来就先验证了九渊与林师侄的身份。毕竟现在正是紧要时刻，容不得半点闪失。
好在，九渊与林师侄都是真的。
九霄这便领着两人与其他的峰主、长老碰头，并将此次大战的具体安排同他们说了一遍。
九霄首先忽悠的就是天玑宗。
天玑宗乃徽泽大陆上最大的宗门，许多宗门都以天玑宗马首是瞻。只要天玑宗振臂一呼，立刻便会得到八方响应。
此次正邪大战虽是因玄九宗而起，但最终还是由天玑宗统领，各个宗门的修士也都由天玑宗统一调配。
“如果邪修龟缩不出，怎么办？”墨珣听完了计划，不置可否。
从九霄的话里，墨珣不难听出天玑宗是跟天魔宫斗法斗出心得了。几乎是他每一个能想到的疑问点，天玑宗都已有了对策。
看来，就算不是自己与林醉折腾出了这档子事，使得天魔宫向玄九宗施压，而后玄九宗向天玑宗求助……天玑宗自己也会挑个什么事。
不过，华海秘境之中发生的事明明可以作为一个很好的挑事点，但天玑宗还是按捺了下来。
墨珣不置一词，正是在思考着天玑宗事何打算。
思前想后，大概也就是天玑宗还有什么地方没有部署全面，想要再等一等，等到时机更为成熟，也更稳妥的时候。
“天玑宗已经派人从天魔山的后方绕上去了。”九霄答道。
这座山原也不叫天魔山，但却是因为天魔宫建在此处，而更名为天魔山。
九霄见墨珣眼眸一动，便知他想问的是什么，进而解释道：“天魔宫的后山方向有很浓的雾障，有障毒。这障毒很是厉害，莫说是凡人，就连大乘期的修士都很难扛住。”
“所以，天玑宗派出的是凌天元君？”墨珣很是理所当然地问。
既然大乘期的修士很难扛住，那不就是得派渡劫期的修士上？
据墨珣所知，天玑宗现有两位渡劫期的元君，而在徽泽大陆上名声更大的那位就是凌天元君了。
九霄面无表情地瞥了墨珣一眼，眼中写满了“你在开玩笑吗”。
墨珣挑了挑眉，也是以眼神反问了一个“不然呢”，对九霄的视线倒是不怎么在意。
“天玑宗有他们的法子，这应该是他们宗门的不传之秘吧。”九霄说这话的时候，自己也不是很肯定。当时倒也有别的门派问起，不过天玑宗却没有明说。“天玑宗并没有告知我们，只说是已经安排了人手……”
“我倒觉得是他们宗门秘宝的可能性不大。”墨珣摇头：“可能是后来获得的一些法宝、丹方之类的，有七成可能是从华海秘境里获得的。”
墨珣抬了抬眼：“不过这不重要，只要天玑宗能保证到时候可以打天魔宫一个措手不及就行。”
过程不重要，只要能达成他们想要的结果就行。
天玑宗想瞒就瞒着，墨珣并没有要探秘旁的宗门的意思。
“对。”九霄听罢，顷刻间便想通了关节，但一看墨珣的表情便知他是没打算深究了。
“那我和林醉，天玑宗打算怎么安排？”
墨珣听完了九霄复述的计划，觉得不错。
虽然无法完全覆灭整个徽泽大陆上的邪修，但却能给邪修造成重创。
至少在万年之内，邪修想要再有现今天魔宫的规模与气候，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能保徽泽大陆万年太平，这一战不亏。
九霄却是一下子被墨珣给问住了。
尽管墨珣与林醉是这件事的导1火2线，但九霄去联系天玑宗以及其他门派的时候却并没有事先跟墨珣以及林醉沟通。也就是说，九霄其实根本就没有将两人算在内。
甚至于大战前夕，九霄也并没有另外通知他们。
两人此时赶来天魔宫，定是在“云游”的过程中听说了大战的消息。
九霄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他似乎是选择性地遗忘了要告知九渊与林师侄，让他们尽快赶回宗门。
“开战之后你就跟在我身边吧。”九霄想了想，倒也不知该给九渊与林师侄安排个什么事才好。
他们的计划是早就已经定好了的，九渊与林师侄两人的出现，并不在计划之中……
思及此，九霄禁不住眉头一皱——他忽略掉九渊与林师侄，尚可以说是为了他们的安危着想，但天玑宗的掌门是怎么回事？难道也为了他们的安危吗？
九渊与林师侄，不论怎么想都是关键人物。九渊甚至还是他们玄九宗的峰主呢！
九霄是越想越觉得古怪，但在面对九渊的时候，他还是强行将自己心中的疑惑给压了下去。
“当打手？”墨珣比不意外九渊这样安排，本来他这赶过来也就是这么定位自己的。
九霄被墨珣的这个说法噎了一下，而后才点头：“对。”
除却几个被另外安排的修士之外，大都是以“打手”身份存在的，就连九霄自己也都是这么个身份。
只不过，墨珣没说之前，九霄没仔细去想过罢了。
现在听到了墨珣的话，九霄瞬间便觉得自己的重要程度一落千丈……
哪怕此次大战交由天玑宗统一安排，但天玑宗掌门显然是对自己的门下更为了解，其他宗门……确实也只能被安排到“打手”的位置。
“任人唯亲”，大概是所有人的通病了吧。
“那行吧。”墨珣点头应了，这才领着林醉往宗门给他们空出来的位置去了。
修士出行都有随身洞府，墨珣与林醉这三年云游，偶尔会住在城里，而有的时候则是随意寻一处放置随身洞府。
住在人群混杂的地方与图清静住随身洞府各有利弊，无从决断哪个更好。
“你觉得这一战，有多少胜算？”
与掌门分别之后，林醉便侧过头问了墨珣这么一句。
刚才掌门说起了此次的计划，他也听了，确实完备。只不过，天魔宫留给徽泽大陆上修士不少的阴影，就算林醉没有经历过之前几次的正邪大战，但从旁人那儿听来的，也知道天魔宫不好惹。
原先的九渊峰主倒是经历过，但现在的墨珣没有，而后世的他在面对邪修的时候半点不怵，倒是没有像林醉这样产生自我怀疑的心态。
墨珣停下步子，气定神闲地看着林醉：“那你认为呢？”
“我觉得，应该能赢吧？”
按理说，听完了计划之后，林醉应当是很有信心才对，但他就是没来由的心慌。
这感觉真的很奇怪。
修士在修行的过程中已经有一部分合了天道，有的时候会产生对接下来所发生的事的预感。
而林醉对此事产生预感……
并不好。
以至于，明明在所有人看来都是十拿九稳的事，林醉偏偏觉得其中有什么隐含着的危险。
这样的危险不一定是对他自己，也有可能是对墨珣，对玄九宗，甚至于是对在场的所有人。
“你说的‘赢’，是哪种‘赢’呢？”
在墨珣看来“赢”也分很多种，这一次，达成他心中想要的那种“赢”不成问题。
但林醉想要的是哪一种，那就不得而知了。
墨珣与林醉两人在原地交谈，饶是玄九宗的弟子有心想与九渊峰主见礼，但却并未在此时上前讨饶，甚至连远远观望的行为都没有，反而是尽量避着，为他们留下了交谈的空间。
墨珣对玄九宗门人的识趣很满意。
林醉对大战最终会导致的结果产生了不安的情绪，却也只敢在自己面前表露，并不能在其他人面前露出端倪。
这次的大战算是墨珣与林醉两人挑起的，但林醉自身却没有信心……这种话要是传了出去，这三年来，他们两人的努力也都会化为泡影。
尽管墨珣一开始确实是带着想让林醉多多历练的心思去的，但在林醉与邪修斗法的过程中，墨珣的想法就更为完备了。
最初，墨珣是担心自己对于这方世界是一个天外来客，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为天道所不容。
或者，就算他能在这方世界一直呆着，但修士并非拥有无穷无尽的生命，修士也是会死，只是每次进阶与突破都会延长寿元罢了。
哪怕他能够压制境界，但这个压制也是有上限的。
如果墨珣不在中途被天道召回，那也总会再历九重雷劫。
雷劫之后，不论是飞升还是陨落，终会留下林醉一个人。
届时的林醉可能已经是洞虚期的大能或是大乘期的尊者，但那又如何？
不管林醉多厉害，墨珣该操心的，还是会操心；该放心不下的，还是放心不下。
林醉被墨珣问住，顿时便沉默了下来。
肃清整个徽泽大陆上的邪修是不可能的，就算他们今次能将天魔宫内的所有邪修一网打尽，难道日后就不会有新的邪修出现了吗？
大多数邪修，以前都是正派人士，不过因为一念之差，堕入邪道。
只要有私心，有欲念，就很容易滋生心魔，继而选择邪魔歪道。
正道与邪道最大的区别就在于正道修士能做到坚守而不放任，看似随心所欲却有一定的克制。
墨珣见林醉垂眸不语，便也给了他一定的时间思考。
待林醉抬起眼帘时候，墨珣才道：“想明白了？”
“嗯。”林醉点头。
他想要的，无非就是一个相对太平的徽泽大陆罢了。